一聽這話,薛天德哪裡還有什麼喝酒的興致,迫不及待的擡頭看著大門處,等著看自家外孫女給自己獻禮。
過了沒多久,尤凝嵐便走進了宴會廳。
交談聲戛然而止,衆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在尤凝嵐的身上,眼中的驚豔絲毫沒掩飾。
尤凝嵐步至中央,盈盈一拜,“嵐兒祝外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薛天德笑的連眼睛都瞧不見了,不住的點頭。
“這次是外祖父首次舉辦壽宴,嵐兒精心準備了一支舞,送給外祖父。”尤凝嵐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頭道。
“嵐兒送什麼外祖父都喜歡,都喜歡……”薛天德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擱在桌上的手顫抖起來,老眼泛起了淚花,想起了以前每到壽辰的時候,自家女兒就會來他面前磕頭說著祝福的場景。
國公夫人覆上夫君的手,微微用力,眼底也隱有淚花閃爍。
眼眶微潤,尤凝嵐微垂下頭眨眨眼,擡眸,展顏一笑,“那外祖父可要看仔細了,嵐兒可準備了不少時間呢。”
“好好……”薛天德點頭,情緒也稍稍平復了些,臉上又有了笑容,甚至自豪的看著自家外孫女。
樂聲響起,並未婉轉平緩的曲調,奏起的鏗鏘有力,似有千軍萬馬在這樂曲之中奔涌而來……
而尤凝嵐似是站在了兩軍對壘之間,迎著畏難,舞起振奮軍心的舞……
隨著舞蹈和樂曲聲越發激昂,在場那些前半生奔馳疆場的老人們均是入了神,眼神之中有著旁人看不透的哀傷、激動、失望……複雜的情緒。
坐在身邊的小輩們,雖聽不出這樂曲之中的意思,看不出尤凝嵐舞的味道,卻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嬉鬧,正襟危坐的看著……
就算他們並不明白爺爺眼中的複雜情緒,但此刻,他們或許記下了一些東西,一些能影響他們一輩子的東西,一種軍人的情義。
這邊是安靜與激昂交織,而在另外一邊的地牢之中,則是熱火朝天的展開著審訊,刁爽在內室審訊的是值得懷疑的幾個下人。
而在外邊的兩個房間,則是進行初步的審訊篩查,國公府的下人多數都是從上一輩就呆在了國公府,也經歷過了許多危急時刻,倒是沒有什麼痛哭流涕的,大都積極的配合調查。
知道這國公府裡來了奸細,下人們還一副憤憤不平,爭先恐後的說著自己看到的有些可疑的對象,倒是讓刁爽省去了不少時間。
下人也並不是很多,馬上就排除了一些人的嫌疑,他們重新回到了宴會廳開始忙碌起來,餘下的一些繼續進行審查。
“刁副將,這個叫周肖的下人是在將軍的院子做事,聽其他人的說法,曾經看到這人偷溜進將軍書房好幾次……”兩名侍衛壓著一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下人走進了刁爽在的房間。
刁爽的臉被燃燒的火焰反照的形成一副詭秘的畫面,她渾身濺滿了鮮血,咧著嘴打量了周肖一眼,“有沒有從他嘴裡套出什麼?”
“沒有,他並不承認其他下人所說的事情。”侍衛搖頭。
“是嗎?”刁爽緩慢的吐出一句,瞇了瞇眼睛,“你會後悔剛纔沒說實話的!”轉身,鞭子一甩,“把人給我綁起來!”
侍衛手腳麻利的把周肖綁在了木架上,刁爽正要對這個新來人口進行審訊的時候,外面來人了,“刁副將,有個叫王威的拿著將軍的令牌說要進來了解情況。”
“王威?”刁爽摸下巴,這名字她怎麼沒聽說過啊?是從哪裡冒出來了,該不是將軍又亂救人了吧?
“刁副將,要讓他進來嗎?”侍衛也沒聽說過王威,覺得需要謹慎一點對待。
刁爽擺擺手,“不是有將軍的令牌嗎?讓他進來,不然到時候將軍可要發火了。”
“……”侍衛想說,你已經無視將軍令牌很多回了好嗎?
過了不久,王威走了進來,迎面就是刺眼的熱浪,緊接著便是鞭笞聲以及慘叫聲,看著木樁之上血肉模糊的人。
王威的臉猛地沉了下來,快走了幾步擋在了刁爽的面前,看審訊的是個女人,當即愣住了,下手這麼兇狠的竟然是個女人?
“令牌?”刁爽收了皮鞭往手裡繞了兩圈,挑眉看王威。
回神,王威拿出令牌,刁爽掃了一眼點頭,“這裡的人都又可能是藍焰組織潛伏在國公府的人,外邊的審訊也快結束了,給我一天的時間,我就能讓這些人把所有的秘密都吐出來……”
“等等,你根本不確定這裡的人是藍焰組織的潛伏者吧。”王威擰緊了眉頭,性格鋤強扶弱正直善良的他表示看不下去,這不是有屈打成招的趨勢嗎?
這貨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刁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王威一眼,繞過他,“事情你也瞭解了,現在可以走了。”
刁爽揮手甩鞭子,這手卻被王威死死鉗住了,“你是在屈打成招!”
“放開!”刁爽怒了,一腳踹過去,王威一邊驚訝她的武功之高,一邊側開身子躲避襲擊,只是手裡死死的抓著鞭子不鬆。
“你這麼做跟殺人有什麼不一樣。”王威怒吼了一句。
聞言,刁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嘲諷的冷笑,眼中含冰的盯了王威一眼,“那你告訴我,你要怎麼才能確定誰是藍焰組織的成員?”手在綁在木架之上的下人掃了一遍,“你要是能找得出來,那我可以把其他人都放了。”
王威擰緊了眉頭。
“可我話要說在前頭,要是你做主放走的某一個是藍焰組織在國公府的潛伏者,最終導致了不可挽回的損失,這一切你要全部的責任。”說完,刁爽走近王威,挑釁的揚了揚下巴,“怎麼樣?你的正義感能給你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王威不說話,只是臉色愈發難看了。
“哼,要是都知道是誰,還犯得著來審問嗎?”刁爽斜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你看不慣,那以後就少來,在我這裡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有半點嫌疑的人。”
“你在草菅人命!”王威鐵青著臉吼,雖然他心裡也知道要這麼做才能找出隱藏起來的敵人,可理智上能接受,情感上卻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