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原本就是個心軟的,靜文郡主雖平日性子有些刁蠻,卻也是個心地善良之人,母女二人見他如此,心便軟了。
正欲開口要幫他。
一直站在旁邊看著的尤凝嵐卻先一步開口了,眼中露出一絲的冷笑,語氣更是不悅,“你要跪死在這裡也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要以此來威脅長公主替你出頭,你的膽子可真不小。”
難民頭頭擡頭了,一臉悲憤,“小民不是爲(wèi)了自己,是爲(wèi)了江南受難的百姓們!”
“不是爲(wèi)了自己?”尤凝嵐輕蔑的扯了嘴角,緩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低頭看他,“不是爲(wèi)了自己,你就該跪在官府的門口,而不是這裡,你不是真的想替江南受難的百姓出頭,而是想給自己找個往上爬的機會吧?”
“小姐休要污衊我。”難民頭頭當(dāng)即憤怒了,轉(zhuǎn)頭衝著長公主又是一磕頭,“求長公主替江南受難百姓做主!”
靜文郡主走到了尤凝嵐身邊,小聲道,“嵐姐姐,我看他也著實可憐,不如咱們就幫幫他吧?”
這人分明是認(rèn)準(zhǔn)了長公主心地善良,要捏著這個把柄往上爬,眼底藏著的野心也貪婪,長公主和郡主沒看出來,她卻看得一清二楚。
擡眸,見長公主也是一副憐憫之色,尤凝嵐衝靜文郡主笑了笑,低頭對難民頭頭道,“你叫什麼名字?”
“王二。”難民頭頭道。
“住在江南哪裡?”
她一個京城的千金小姐難不成還知道江南的窮鄉(xiāng)僻壤?王二隨口道,“虎子溝的小漁村。”
“小漁村?”尤凝嵐冷嗤了一聲,“這江南叫小漁村的不少,取這名字大多是靠近海河邊,村民謀生多以捕魚爲(wèi)生,可唯有一個小漁村,卻是遠(yuǎn)離了海河邊,在一處小溝之中,便是這小漁村。”
王二的臉頓時唰白,渾身禁不住的顫抖起來。
“而且就是你說的虎子溝的小漁村。”尤凝嵐寒聲道,“本小姐能確信這小漁村受不到洪澇之災(zāi),跟不可能出現(xiàn)什麼難民,你不是難民,你是來逃命的吧?”
說著,她又是輕笑,“難不成,你是犯了什麼事,在被官府追吧?”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那方纔還跪在地上一臉哀求的王二,突然竄了起來,手中握著一柄閃著寒光的短刀,面目兇惡的刺向尤凝嵐。
“小姐!”琥珀低喝了一聲,挑劍撥開了對方逼到尤凝嵐眼前的短刀。
只聽叮的一聲金屬響,王二見情況不利於自己,轉(zhuǎn)身逃竄。
被先一步的鄭公公一腳揣在了心窩上,身體飛起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心口吐血。
“嵐兒,靜兒,你們沒事吧。”長公主忙走過來一手抓了一個,上下打量,面露焦急之色。
靜文郡主搖搖頭,倒是不怕,卻有些興奮的感覺,“額娘沒事,嵐姐姐護(hù)著我呢。”
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橫在自己面前還沒收回去的尤凝嵐的手。
“長公主,我沒事。”尤凝嵐淺笑著回道。
戳破了王二的真面目,憂心他再去害人,一行人便決定把他先行帶去護(hù)國寺,等明日回明城後,再把人交由給官府處置。
衆(zhòng)人方纔上路繼續(xù)往護(hù)國寺走去,這時,遠(yuǎn)遠(yuǎn)站在山崖之上的把一切看在眼中的和尚,伸手摸了摸下巴,神情難得嚴(yán)肅了些,又?jǐn)E頭看了一陣天,幽幽嘆道,“異世亡魂,擅自竄改原本註定之事,這樣可好?”
半晌,嚴(yán)肅的神情徒然又變得輕鬆了起來,“有何不可?”
或許因爲(wèi)這一縷的亡魂,衆(zhòng)多的人都能得個善終的結(jié)果,如此甚好,必定也是佛祖的意思。
扭身又消失在了山巔之上。
“九皇叔,這護(hù)國寺還有很遠(yuǎn)嗎?”硬著頭跟來的謝麟潤開口問。
謝麟淵也轉(zhuǎn)頭看謝景碩。
“還有段距離。”謝景碩在馬車之上冷冷的丟出了一句,直叫在外面徒步跟在馬車兩側(cè)的兄弟二人苦了臉,早知道他們就不該硬著頭皮跟來,誰又能想到,剛出了城門九皇叔就會把他兩人從馬車上丟下來,讓他們徒步跟馬車。
還說是對他們這段時間武藝的檢驗。
腳下早就酸的不行了,謝麟潤在心裡吐槽,若是真的爲(wèi)檢驗他們的武藝,就不該不讓他們使用內(nèi)力啊!
不過,他也只敢在心裡抱怨罷了,他可沒這個膽子去說九皇叔。
“徒兒,出來。”
冷不丁的從頭頂飄來一句話,似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內(nèi)力極其的深厚。
馬車募的停了下來,鐵奕從車伕的位置一躍而下,站在了謝麟淵和謝麟潤的面前,敏銳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車簾晃動了一下,他們便見謝景碩化作一道光影向遠(yuǎn)處掠去。
“駕馬車跟著。”
隨著他走遠(yuǎn),也從空中飄來一句吩咐。
看來是王爺認(rèn)識的人,鐵奕鬆了警惕,跳上馬車,正要揮馬鞭……
就見兩位皇子正站在一旁,沒有要動身跑起來的意思。
鐵奕疑惑的看他們。
“鐵大哥,我們能上車嗎?”謝麟潤真的覺自己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不顧皇子的威嚴(yán)和臉面,略帶著些哀求的神色看鐵奕。
一旁的謝麟淵雖未說話,可從他眼裡還是隱約能瞧出幾分希冀。
不過,很快他的希冀就沉下去了。
“不行,王爺沒說。”鐵奕很冷漠的丟了一句,“還是快些動身,不能讓王爺久等了。”
說完,就不再看雙胞胎了,一馬鞭揮下午揚起的灰塵鋪天蓋地的淹沒了雙胞胎。
那畫面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淒涼感。
而此時,謝景碩正在跟一個盤腿坐在大石頭上的老和尚對視,眸光之中冷意幾乎要凍壞周圍的花花草草。
最終還是老和尚敗下陣來,他笑嘻嘻的對謝景碩道,“徒弟,看到爲(wèi)師,你難道一點都不開心嗎?爲(wèi)師可是爲(wèi)了你才千里迢迢來這明城的。”
“……”謝景碩繼續(xù)冷臉。
“哎,這麼多年未見,你還是一樣無趣。”老和尚興趣缺缺的擺手,“你派那些人找我的時候,我正好被人追殺,不躲著,難不成讓那些人送死?”
謝景碩挑高了一邊眉毛,那神情似是在說,有人能追殺的了你嗎?又似是在說,終於有人做了他想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