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是白色的,明晃晃的照在依舊喧鬧的西市,幾字灣的大火給了他們談資,西市的百姓們都在談論著有關幾字灣的大火,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幾字灣一探究竟,幾字灣成了西市百姓們一個不願踏足的地方。
同福客棧,大門緊閉,後院房間裡,萬掌櫃和禹業正對桌喝酒,嚼著花生。
而幾字灣內一隊人馬隱蔽在廢墟當中,大火雖燒起來了,卻沒有爆炸聲,那些人定然會回來帶過地下倉庫裡的**,他們守株待兔。
謝景鑠站在同福客棧二樓的一件包房裡,朝幾字灣看了一會兒,又擡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眉峰輕輕的蹙起,應該快來了。
他沉吟著,站在一旁踮起腳尖往外看的謝麟潤突然驚呼了聲,“來了!”
循聲看去,只見幾字灣的上出現了幾個快速移動的黑點……
除卻幾字灣的人馬,其他的人早已竄入東城中,那些跟敵國奸細勾結的官員附中抓人去了!其中兩個人悄然的落在了尤府的後院之中。
“劉姨娘又要得寵了,你瞧著這些天,天天都送燕菜到翠微院去。”一個端著燕菜的婢女正擔憂的跟旁邊的同伴道。
“可不是嗎,我是一點都不願劉姨娘重新管事。”
“哎,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能左右的了的……”
到了翠微院的面前,兩丫頭立刻不再說了,端著燕窩進了翠微院,有了這些好東西補著身體,劉如梅的臉色好好多了,再瞧著腳跟前那兩個趁著她失寵的時候,對她冷言冷語的下人,血淋淋的樣子,笑的一派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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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廚房送燕菜來了。”嬤嬤掀開簾子,腦袋低垂著,說話透著小心,這些天夫人處置了那些之前對她不敬的下人,這院子裡都瀰漫著一股血腥味,著實難聞的很。
他們這些在翠微院當差的,爲了不被夫人找到機會懲罰,說話辦事比之前更加小心謹慎了,除了必要的開口,他們幾乎連話都不敢說了。
“恩。”劉如梅往後一靠,拿著錦帕擦了擦嘴,淡淡道,“讓她們進來吧。”
“是。”嬤嬤轉身走到門口,往外喊兩個婢女進來,端著燕菜的婢女一見屋裡血流滿地,呼吸一緊,差點尖叫出聲,對上劉如梅陰冷的眼神,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穩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夫……夫人,這是老夫人讓我們送來的燕菜。”
“抖什麼!害怕了嗎?”劉如梅冷冷的盯了兩人一眼,“知道怕了,以後就別在背後亂嚼舌根!讓我知道了,小心拔了你們的舌頭,讓你們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撲通,跪在地上,害怕的頭都快要貼在地上了,“知道了,夫人。”
“恩,你們都下去吧。”劉如梅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翹著蘭花指,捏著白瓷湯勺舀了一勺燕菜湯,目光帶著一絲的瘋狂,輕吹了一會兒,貼近嘴脣喝下,這個尤家的女主人永遠都是她的!沒有人能搶得走!
過了不久,她忽然緊揪著自己胸前的衣服,絞皺了,指尖都是白色的,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喉嚨聳動了一下,鮮紅的血液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劉如梅顫著手指見手從嘴上移開,瞪圓了眼睛盯著她滿是鮮血的手,驚恐的大喊起來,“來人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可任由她如何的聲嘶力竭,垂下的門簾卻紋風不動,始終沒有人進來。
“我不想死,不想死……”她不停的摸著從嘴裡流出的鮮血,掐著自己的喉嚨讓血不再涌出,可是她的舉動一點作用都沒有,血還是不斷的流出……她慌亂,竟伸著舌頭將手上血舔進嘴裡。
沒人來就她,劉如梅搖晃著身體朝著門外走去,心裡想著,要是等她病好了之後,她一定要要把翠微院所有的下人都杖斃!既然對她的叫聲熟視無睹,可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了,腳就跟踩了棉花似得,一搖一晃走不穩了。
終於,劉如梅在踏出房門的瞬間,摔在了地上,腹部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猛地抽疼,下身一熱,她的孩子沒了。
劉如梅帶著江南女子溫柔的眼睛,漸漸的失去了光華,她僵硬著移動著脖子,瞪著不甘和怨恨的眼睛向著淳化院的方向,死不瞑目。
一陣風颳過,捲起了翠微院落地的枯葉,徒增了幾分蕭瑟。
兩個黑衣人憑空落在了劉如梅的身邊,一人伸出兩根手指,掀開劉如梅右手的袖子,見上面紋著咒文似得符號,兩人飛快的對視一眼,嗖,消失在了翠微院。
而此時,在淳化院的尤老夫人和尤正德正沉默的坐著,門簾微動,一個老嬤嬤從外走了進來,仔細一看,正是在劉如梅身邊伺候的那個嬤嬤,她恭敬的對兩人行了禮,“劉姨娘已經喝了那碗……”
尤正德手上一抖,手中的青花茶盞砸在地上,碎片飛濺的四處都是,嬤嬤嚇了一跳,忙止住了話,低著頭不說話了。
“你下去吧。”尤老夫人略感疲憊的對嬤嬤揮了揮手,等人下去之後,她才強撐著精神對尤正德道,“正德,幾字灣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其中的信息難道你就一點沒察覺嗎?她若是在不死,查起來,尤家要怎麼全身而退,難道你要讓尤府因爲她陪葬嗎?”
“母親。”尤正德狠狠的搓了一把臉,聲音黯啞,“你別說了,兒子都明白,只是兒子心裡還是很……如梅,陪在我身邊已有十幾年了,你可知……”十幾年的感情那是那麼容易捨棄的。
“夠了!一個姨娘算什麼東西,充其量也就是比一個下人身份要高一點,你爲了一個女人!”尤老夫人氣的手指尖都在顫抖,指著尤正德罵道,“你的責任是尤家!不是一個女人!”
尤正德心情本就亂的很,也沒心情跟尤老夫人爭辯,只是沉默的低著頭,一言不發,尤老夫人見他如此扶不上牆,氣的一跺腳,讓身邊的嬤嬤扶著回房間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同一時間,東市又不少的官府家中都丟了人,老爺、夫人、姨娘或者是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