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腳的商隊停在了這個沙漠邊緣的小小的客棧裡,準備休憩一番繼續向西域趕去。跨越塔克瑪沙漠,他們這支中原商旅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一半。
客棧的老闆是一個眼眶深深陷了進去的老人,看到了商隊中的年輕人,不由詫異了一句,“怎麼,這小夥子也要去?”
商隊的老闆顯然很是熟悉老人,笑著說道:“圖塔老爹你不知道,最近洛城裡來了許多西域胡女,讓這小子著了迷。那天我無意間說起了樓蘭國的事,就非要跟我走這一趟,說是要知道朦月公主的故事……”
商隊的老闆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飲而盡而後抹抹嘴巴說道:“那都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誰還知道是真是假?也就是這小子脾氣倔,非要弄個明白。”
圖塔老爹看著那個被叫做阿珂的年輕人還一臉的青稚,可是臉上卻也很是倔強,不由說道:“李老闆這話也是,朦月公主早已經成了傳奇,只能活在人們心中而已。”
阿珂看圖塔老爹一瘸一拐地離開,嘴脣微微一動卻還是沒說什麼。只聽到自家叔父又說了起來,“阿珂,今天晚上早些休息,明天進入沙漠之後路途艱難,也甭想再睡個踏實覺了。”阿珂知道叔父語氣雖惡,可是卻也是關心自己不由點了點頭。
這是阿珂第一次去國遠遊,他也曾在中原腹地四處遊玩,可是這次隨著商隊來到塞外,來到這大漠之緣卻還是第一遭。儘管天色一黑阿珂就躺在了牀上,可是折騰了小半
個時辰卻還是睡不著,阿珂坐起身來看到窗外的月色,隨手拿起一件衣袍披在身上輕聲走了出去。大通鋪上的幾個人鼾聲四起,阿珂虛掩了房門,往樓下走去。
客棧的大門還是開著的,阿珂看到門前點點的火星,不由走上前去,卻聽到圖塔老爹的聲音,“年輕人,怎麼,睡不著了?”
阿珂也學著圖塔老爹的模樣席地而坐,扭頭看去老爹卻是在抽著一袋子含煙,聞著那味道似乎是叔父往西域販運的嶺南菸草。“老爹,這菸草抽多了對身體不好,還是少點吧!”
圖塔老爹聞言咧著個嘴笑了起來,“你們喝酒不也傷身嗎?不還是照喝不誤?年紀大了,總要有點寄託……”
阿珂聞言也不再說些什麼,只是看著遠處月色下的沙漠,就像那起了波瀾的千鏡湖湖面一般緩緩波動,阿珂沒見過這樣靜謐至極卻又撼動心神的場面,不由嘖嘖稱歎,“早就聽叔父說過大漠的壯闊,可到底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
圖塔老爹對阿珂這番感慨似乎無動於衷,只是卻忽然問道:“你的這個‘珂’字,可是鳴珂鏘玉的‘珂’?”
阿珂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他出身商賈世家,哪裡有什麼尊貴的身份地位,不過是父親圖一個彩頭,採取了這麼個名字。
“娉婷嫋娜,溯洄思切,當初樓蘭王爲愛女取名娉溯,正是思念因爲難產而仙逝的王后,孰料他視若珍寶的愛女卻也早早地離他而去。”
圖塔老爹的話讓阿珂心中驀然一驚,連忙問道:“老爹你知道朦月公主的故事?”朦月,正是樓蘭王愛女月娉溯的封號!猶如這個封號,月娉溯的往事撲朔迷離,留給了世人無數的猜想以及茶前飯後的談資……令阿珂興奮的是沒想到六十多年過去了,竟還有人對那段往事知道的如此詳細。
“若是想知道,那就留下來陪我一個月。”圖塔老爹留下這句話就起身離去,也不管阿珂到底同意與否。
一個月,若無意外,正好是商隊再次回到這裡的時間。
無可否認,阿珂心動了。
“炎兒,此番出征樓蘭,皇上雖沒明說,可到底是希望我們父子倆能在匈奴察覺前一舉成功,你可明白?”邏盛看著和自己齊肩高的兒子正專心地看著營帳裡的地圖,話裡雖是擔憂,可是神色中卻滿是自豪。
誰家少年初長成,年少有爲似炎郎!承國最爲年少有爲的將軍--邏炎,此刻卻是端著燭臺,看著掛在營帳中央的地圖。
聽到父親的話,邏炎回過頭來,笑著說道:“大將軍豈是怕了這小小的樓蘭國?若是讓匈奴的那些手下敗將知道,豈不是羞得撞了牆去?”
邏盛官拜承國大將軍,鎮國公府更是承國天子龍宸睿親自題寫的匾額,這可是獨一份兒的殊榮。邏盛見兒子難得的跟自己玩笑,也不責怪,只是指著地圖上的硃筆標記的“樓蘭”二字,沉聲問道:“可想到了什麼攻城良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