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白皚皚的山頂和黑色的煙雲,已經看不到了,但是,它們卻彷彿仍然擋在你的眼前,迫使你去想一想:在那邊,激烈的戰鬥剛剛開始,新的戰鬥要求我們建樹新的戰功。
我們那10架戰鬥機早已到家了,那10個飛行員正聚在一起等著我和別列諾上尉呢。
“你們爲什麼躲到雲上去了?”
我是這個戰鬥機機羣的帶隊長機,對轟炸機機羣的安全,我是負有責任的,我有權責問他們,這個編隊的帶隊長機飛行員用眼睛盯著他那幾個部屬。
他,當然很需要這幾個人爲他辯護,需要有人支持嘛。
“我們搜索敵機去了。”
“搜索到了嗎?”
“不知怎麼搞的,沒碰上?!?
“那你們看見沒看見返航的轟炸機呢?”
“不是有你們兩個人跟他們在一起嗎……”
“對。我們是跟他們在一起了??墒?,你們都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別的飛行員都走過來圍觀,大隊長也來了,我不再往下說什麼了,想讓大隊長出面過問這件事,但是,他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同別列諾上尉兩個人齊心協力作戰,迫使敵人無法擊落我們的任何一架飛機,爲什麼在這一場激烈的空戰中,
我們沒有見到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呢?
當然,雲上更安全嘛,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全體飛行員和大隊長宣佈:從下一次戰鬥出動開始,各個編隊統由我來指揮。今後,如果哪一個人敢於擅自離開護航崗位,那我就親手槍斃他!對此,我個人承擔全部責任,我要槍斃的是叛徒!”
只有這樣難聽的話,只有這樣嚴厲的警告,才能表達出我內心的憤慨,才能表達出我對本大隊現狀的不安心情,很顯然,象我們此次出動那種令人無法容忍的狀況,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我現在想到的是我們的地面部隊、我們的轟炸機,當然也想到了我自己——我不打算糊里糊塗地死去,還有很多戰鬥在等待著我們呢。
在1949年的夏天我們這些沒有戰死的人,在戰線上團結一致,奮勇殺敵,這比那些在大後方遇敵尚且膽怯的傢伙強得多。
很多新到的改裝完成的攻擊機排成一列,從我們身邊一直延伸到老遠的地方,看見這些飛機,我心裡真高興,我已經說過,我們在魯特河地區和聶伯河地區作戰時,我們還沒有這麼多威力強大的攻擊機呢,現在,有這樣多的攻擊機同我們的戰鬥機在一起,那是很值得我們自豪的,我們不能讓攻擊機受損失,一架也不能!
飛行員們各自走向自己的飛機,副大隊長說: “你說的對,就這樣幹吧。我今天覺得很不好受,胃潰瘍病又犯了?!?
這一天,在戰鬥出動的間歇時間裡,我們大隊的飛行員又在一起議論起來。
有一種叫做一域多層的戰術,這是戰鬥機掩護強擊機或轟炸機時採用的一種戰鬥隊形。
一域多層的叫法,是從我們現在駐紮的這個地方流傳開來的,但是,這種戰鬥隊形卻是在我們所積累的作戰經驗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而且,它的原則是早已確立了的。
一域多層的叫法,賦予這種戰鬥隊形以實體形象,最下面的一層是轟炸機或攻擊機,第二層是直接護航戰鬥機機羣(各個雙機編隊又互有高度差),最上面一層是牽制兵力。
多層之間的協同原則的最重要之點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擴大各層之間的規定高度差,都必須保持飛機之間的火力銜接和機動配合。
的確,新的戰術剛剛誕生,要想運用自如,那是不容易的,有時甚至脫節,有一次,我那個機羣的同伴就把我甩
掉了,使我陷於困境。
我們那一次出動的任務是,掩護轟炸機的兩個九機編隊去突擊集結於伊久姆附近森林中的敵坦克部隊,在向目標
接近時,我們的牽制兵力——戰鬥機飛到雲上去了,下面只剩下我和瑙閃亮上尉兩個人。
轟炸機成功地投下了燃燒彈以後,返航了,我輕鬆地吸了一口氣,心想,幸虧敵機沒有來搗亂,任務總算完成,
還沒有等我透過氣來,只見6條瘦小子,象一羣黃蜂一般,直奔我們的轟炸機撲去。
我急從斜刺裡衝出,攔住敵機的去路,找準了敵長機,決心把它揍下去,只有這樣,才能拯救我們的轟炸機機羣
和我們自己。
我同瑙閃亮上尉從轟炸機機羣的一側飛到另一側,又從另一側飛回來,往來衝突,既要驅趕正對我們的轟炸機機羣
發動攻擊的敵機,又得反擊進逼我們雙機的兩架敵機。
格鬥十分激烈,精神異常緊張,使我汗流浹背,溼漉漉的上衣粘糊糊地貼在身上,很不舒服,看來,這一場衆寡懸殊的格鬥是沒完沒了的了,我們那4架戰鬥飛到哪裡去了呢?躲得無影無蹤,太可恨了!
可巧,有利時機到了,兩架敵機正對落在後頭的兩架轟炸機發動攻擊,敵長機剛巧被我的瞄準具捕獲,我對準敵機機身左側抵近射擊,打了個著實,其餘敵機見勢不妙,慌忙中止攻擊,掉頭逃去。
這一次出動,我們的命運都不壞:受我們保護的所有轟炸機都安然無差,甚至機身上連一個彈洞也沒有留下,平
安地到家。
落地以後,我們與早已落地的那些同伴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所幸的是,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情形。
在空襲伊久姆、斯瓦託沃、舊別利斯等地敵軍的過程中,我們飛行大隊與轟炸機和攻擊機一起,熟練地掌握了一
域多層新戰術,儘管空中形勢依舊緊張,我們還是穩妥地保護住了我們的轟炸機和攻擊機,連一架也沒有損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