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雪夜裡趕路真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但如今情況大不相同了,在賀蘭的強烈要求下,交通工具終於從馬換成了馬車。
賀蘭的理由很簡單,他道:“娘子不能再受風雪了,前幾日傷寒纔剛好,不能再繼續熬下去了。”
“夫君說得有理,其實我也不想騎馬了,顛得比馬車還要厲害,都快吐了。”水影月滿心歡喜的應下了,轉頭去問洛長書,“洛長書,馬車你都準備妥當了嗎?”
“……月姑娘,叫在下做事之前能不能先把錢給付了?”洛長書整張臉寫滿了拒絕,伸手索要道,“雖然在這大半夜裡有些難度,但月姑娘之前銀錢到位,就沒有在下做不到的事情。”
“不愧是僱傭兵,拿錢什麼事情都辦。”水影月翻了個白眼,從懷裡掏出白阡陌給的錢袋準備將銀子拿給洛長書,卻被一隻手阻攔。
“這些夠了麼?”賀蘭從腰間掏出錢袋,直接拿出沉甸甸的銀元寶遞給洛長書,翩然一笑,“不夠我再加。”
洛長書一怔,緊接著雙手接下的銀元寶,微微掂量少說也有五十兩,連聲道:“夠了夠了。”
說完洛長書一邊向酒館的小二商量,一邊心想著原來賀蘭纔是管錢的,隨隨便便就能掏出銀元寶,這水影月反倒是個光桿司令,身無分文。
“夫君你幹嘛自己掏錢啊,我這裡有白阡陌給的銀子,還有好些沒花呢!”水影月將手裡的錢袋衝賀蘭的面前晃了晃,暗黑色的錢袋,上面用金色絲線勾勒出邊緣,顯得低調又奢華。
的確十分符合白阡陌的性子,這倒是又一樁令賀蘭緊皺眉頭的事情。
“娘子,白老闆日後也是要進門的侍妾,他的財產如何不是娘子的財產呢?”賀蘭瞇眼一笑,故意看了一眼黑色兜裡下的白阡陌,彷彿是在示威,又道,“所以這裡倒也無須顧忌用誰的銀子了,左右都是一樣的。”
“夫君說得在理!”水影月點頭稱是,這就好比是女子嫁過去之後的嫁妝吧?只不過之前無論是賀蘭還是方染衣,都是空手而來,別談嫁妝了,還得讓水影月掏錢養兩個男人。
水影月還是頭一次嚐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有誰會不喜歡銀子呢?銀子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不會有傻子嫌棄銀子太多了花不完吧?
放心吧,那是真正花錢的時候還沒到。
“白阡陌,冒昧喂一下,你作爲【天上人間】的老闆,戶頭上肯定有不少銀錢吧?”水影月收好了白阡陌的錢袋,滿懷期待的問道。
白阡陌依舊溫柔如水,輕聲道:“不多也不少,到時候賬目交到賀公子手頭上的時候,你自會看得清楚。”略一頓,同樣也向賀蘭挑釁道,“我相信賀公子有能力代替我理清賬目,不會讓水影月失望的,對嗎?”
語畢,還不等賀蘭有所反應,水影月先愣住了。
水影月又不是不會看氣氛的傻子,自然知道她所處的狀況正是令人威風喪膽的修羅場!
此時寒冷的冬夜似乎也不足以掩蓋賀蘭和白阡陌之間濃濃的火藥味,彷彿下一瞬間二人就要開展一場轟轟烈烈的比拼,而水影月就是那個橫在中間哭得梨花帶雨阻攔著二人,大喊“你們不要爲了我打架”的綠茶。
嘶……不妥不妥,水影月深覺事情不能朝著那個方向發展,這也太狗血了她實在是頂不住。
“額我覺得……”水影月剛想開口當個和事老,卻突然被賀蘭打斷,隻身擋在面前,氣勢洶洶的說道:
“白老闆的賬目肯定也只有你自己才摸得清,我還要替娘子清算賬目,還請白老闆管好自己的賬目就好,不要給娘子增添無端的煩惱。”
“喔?”白阡陌語氣上挑,完全沒有要認輸的意思,他道,“賀公子的意思是,作爲正夫之位的你沒有能力管好侍妾的賬目,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水影月心下一怔,對白阡陌再次刮目相看,好傢伙面對賀蘭竟然還能如此刁鑽的回答,他怕是不知道惹了個什麼腹黑怪吧?
水影月不用想都知道,日後白阡陌進了府邸會遭到賀蘭的百般刁難了。
雖然賀蘭看上去總是一副溫和謙遜好說話的模樣,但實際上十分記仇又愛吃醋,只要惹了他就一定會加倍奉還。
“額……二位吵完了嗎?”洛長書被定在酒館外,身手兩輛馬車顯然已經搞到手了,小心翼翼地發問,“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我們沒有吵。”賀蘭和白阡陌異口同聲,但顯然二人都十分不滿這種莫名其妙的默契。
賀蘭面上似笑非笑,顯然已經十分隱忍了,倒是白阡陌總是戴著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武發辨別到底是何種情緒。
這也是賀蘭煩躁的原因之一,他本來最是擅長察言觀色,偏偏白阡陌這裡根本就沒有能讓他觀察的臉色,可謂是生平頭一次踢到鐵板了。
“哈哈沒吵沒吵,我們還是先上馬車出發罷!”水影月乾笑兩聲,左右手推搡著賀蘭和白阡陌,準備上馬車啓程。
“都聽娘子的。”賀蘭順勢緊緊握住水影月的手,頗爲得意的看了一眼白阡陌,這才道,“我和娘子身爲結髮夫妻,理應要乘坐同一輛馬車的,白老闆和洛公子應該沒有意見吧?”
“自然是沒有,現在賀公子身中劇毒,再多囉嗦一句就魂歸故兮。”白阡陌說起狠話來也是絲毫不留情面,“我想二位伉儷情深,想必賀公子哪怕是死也想要死在水影月的身邊吧?”
語畢,洛長書露出的一副老母親流淚的表情,他想白老闆啊白老闆你可算是開竅了,知道一昧的默默付出不頂用了吧?該出手時就出手,這纔是縹緲國男子的作風!
相比之下賀蘭的臉色就瞬間降到了冰點,黑著臉露出陰翳的眼,想要用眼神瞪白阡陌卻偏偏找不到焦點,索性握住水影月的手翻身就上了馬車,一句話都不曾多言。
白阡陌當場愣住,他好想贏了,但似乎沒完全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