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憐兒跑去問話花影手下的期間,水影月抓緊時間同賀蘭開始了新一輪的猜想。
水影月始終不明白花影擅自離開天上人間的原因,甚至感到花影所說的出門前來助她們一臂之力的事情也十分懷疑。
“夫君,關於花影失蹤的事情,你怎麼看?”水影月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將視線轉向賀蘭。
賀蘭頷首,沉默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轉頭望了望窗外逐漸散去的黑夜,答非所問道:“娘子,天快亮了,你今天未曾歇息過,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語畢,水影月扶額,顯得十分疲憊又無奈:“不,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但這就是爲夫的答案,請娘子饒恕爲夫。”賀蘭往後退了半步,恭恭敬敬地在水影月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語氣誠懇,“在爲夫的眼裡只有娘子一人,娘子便是爲夫的天,而爲夫並不想看娘子爲了她人而壞了自己的身體。”
這話顯然擊中了水影月的心口,微怔,忽而無奈地笑笑,擺擺頭站起身往從牀鋪便走去,一邊伸著懶腰一邊道:“那待會兒憐兒若是問出了什麼你一定要叫醒我。”
賀蘭避而不答,顯然沒有這個打算,在他眼裡,哪怕是天塌了他也要強撐著不能讓水影月醒來。因爲今天的水影月實在是給身體負擔太大了,一整天幾乎沒怎麼休息過。
實話實說,賀蘭非常擔心水影月的身體狀況,並且還是在方染衣也受了重傷的情況下,萬一水影月出了事,他可不敢相信縹緲國的人。
而水影月也的確是累極了,撲倒在牀上很快就發出了平緩的呼吸聲,沉沉睡去,想來是累極了。
賀蘭這才輕手輕腳地往牀鋪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被褥展開,爲水影月掖好被角,看著睡顏不置可否地笑了,俯身在額間印下一吻,悄聲道:“辛苦了,娘子。”
緊接著賀蘭也悄聲離開了廂房,眉眼瞬間變得凌厲,他想,那麼現在,是時候解決那些不必要的麻煩了,比如失蹤的花影和千面百相的洛長書。
“你怎麼出來了?我姐姐呢?”水憐兒眼底發青,只是依舊神采奕奕的模樣,顯然熬夜也阻擋不了青春少女的生命力。
“請二殿下小聲些,娘子累極了,方纔睡下。”賀蘭啞聲說道。
“姐姐已經睡下了?”水憐兒連忙雙手捂著嘴,她其實閒了一下午到現在也該困了,一邊打哈欠一邊道,“那我也回去歇息了。”
“二殿下請留步,方纔花影手下的事情,可問出了些什麼?”賀蘭不忘水影月交給他的囑託,上前一步問道。
“她們說與姐姐匯合之前就已經接到了花影的書信,但來到縹緲國也未曾見到過花影,看起來她們並沒有什麼問題。”水憐兒聳了聳肩,顯然是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又無奈道,“可以了吧,我有些困了。”
“二殿下覺得,她們所言虛實?”賀蘭瞇眼,不由得產生了懷疑。
因爲花影失蹤的這件事突破口顯然就只能在目擊人上面,倘若最後目擊人是花影的手下而不是水憐兒的話,那麼事情就變得容易得多了。
如若不然這就是個死衚衕,看不見一點有用的線索,除非……水憐兒和花影的手下一定有誰在撒謊。
“你這話是何意思?”水憐兒眉頭一皺,俏皮的臉蛋瞬間變得兇狠與肅然,惡狠狠道,“我們鳴凰國的兵將絕不會撒謊,我尊你一聲姐夫也不過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你還真以爲你當定了這個駙馬是嗎?”
話語間,水憐兒冷笑一聲,極盡嘲諷,她道:“名不正言不順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同我裝腔作勢?”
語畢,水憐兒不再與賀蘭多嘴,扭頭就回了自己的廂房。
賀蘭對於水憐兒的惡劣態度倒也沒生氣,果然這纔是鳴凰國女子對男子的正常態度,他就是待在水影月身邊的日子久了,險些就要忘記了,在鳴凰國裡男子們過著怎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這麼看來,水影月的確是其中的一股清流,尤其水影月的身份還是鳴凰國的皇位繼承人,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儘管如今的水影月記憶全失,不再懂得權勢之爭,但這不要緊,他賀蘭卻是再拿手不過,他一定會助水影月登上皇位的寶座。
如今,就從失蹤的花影開始。
思及此,賀蘭並沒有回到房間,反而擡眸向通往天上人間的三樓樓梯看了看,面色肅然且堅定不移,邁開腿走了過去。
雖然接下來賀蘭要面對他從前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和人,但他遲早是要面對的,不僅僅是爲了水影月,也是爲了能夠讓他徹底與縹緲國劃清界限。
天將明,賀蘭卻逐漸隱沒與黑暗之中,不見蹤影。
——水影月醒來的時候還以爲自己又睡到日曬三竿,“蹭”地連忙從牀上坐起身來,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竟然發現空無一人,瞌睡瞬間清醒。
“夫君?”水影月驚呼,連忙從撩開牀簾,光腳下地,四處張望卻沒有賀蘭的蹤影。
其實客房就這麼點大的地,一覽無遺,以往都會靜靜在一旁等候的賀蘭,如今卻消失得悄無聲息,這令水影月由衷的感到害怕。
水影月不由得想:難道說賀蘭終於意識到跟著她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昨晚將她催促睡著,就是爲了連夜捲鋪蓋跑路?
但緊接著水影月打消了這個念頭覺得是多想了,就算賀蘭要跑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其實應該很清楚賀蘭的脾性了。
雖然賀蘭看上去十分服帖的模樣,但始終與鳴凰國的其他男子格格不入,不像是鳴凰國的人,恐怕就算要走也只會大大方方的向水影月遞上休書,光明正大的離開吧?
沒錯,就像是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水影月,在大婚當日反抗女皇陛下,斷絕關係,走得光明磊落,沒有任何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