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佔男是搬三代。\[最快的更新盡在*尋書吧\]他爺爺比邊權(quán)有先見之明,早在戰(zhàn)亂前就申請進入陰間尋求庇護,當時潭家和後來邊家一樣,沒有將族人全部帶進陰間,先帶了幾個壯丁進入陰間建造居房等生活設(shè)施。後來,成年的潭佔男的父親跟著他父親進入陰間適應(yīng)生活,再後來帶著十幾歲的潭佔男來到這個沒有陽關(guān)的時間生活。潭佔男從小就知道要與周邊的實權(quán)人物打好交道,所以跟著他父親學(xué)習與陰間的掌權(quán)者打交道。五十年下來,在陰間算得上是混的遊刃有餘,從十年前開始他又帶著自己的兒子游走在個大殿中太好上面的人。他現(xiàn)在十足十地將自己歸併爲陰間的活人。這也是閻王判官對他有偏愛的原因之一,他從不自恃自己是地府的客人,而是將地府作爲自己唯一的家來看待。這一點邊權(quán)做不到,他即便在地府生活了近一個世紀,但也很難拜託自己在陽間生活的記憶,與地府中其他人或鬼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得好聽是他對所有人鬼客客氣氣,相互尊敬,說不好聽點就是與所有外界生物梳理的很。潭佔男在懂事以後聽說在自己還沒有進入陰間前,邊家發(fā)生的變故。先是震驚邊家的那位少爺竟然有大鬧陰間的本領(lǐng)和勇氣,然後就是嫉妒邊權(quán)從陰司手中連蒙帶騙得來的長生不老的方法。就是因爲他們得不到這個長生的方法,所以他爺爺、他父親都會在自己五十來歲的時候開始培養(yǎng)族長,與陰間打好關(guān)係,鞏固潭家在陰間的存在地位。當然,他只是羨慕嫉妒恨,而不知道即便邊權(quán)從陰司那裡得到了長生不老的方法,也不能隨意使用。目前真正使用過的只有邊權(quán)自己、他的妻子,以及邊顯,邊顯用的方法還與父母完全不同。
潭佔男坐在客廳中,抿了口茶。茶葉清香,是妻子這幾天帶著族裡的幾個女眷出去購物帶回來的滇青茶,色澤綠油,香味醇濃,這是他衆(zhòng)多愛好中的一個。二妞子帶邊顯回來的時候,邊顯沒有撒謊,直言不諱承認自己是邊家的人。並報上了名字。潭佔男對這個名字熟悉,就是當年那位鬧得滿城風雨的邊家大少爺,看到邊顯年輕的模樣。潭佔男第一次確定了邊家真的有長生不老術(shù)。還沒有打聽清楚呢,邊權(quán)就追了過來,安置好了邊顯,等在見到邊權(quán)時,令他羨慕的長生術(shù)得到了最終確認。只不過邊權(quán)的目的並非交談。而是索要邊顯。潭佔男原本不想將人交出,但是聽到邊權(quán)的理由後,他不得不做出選擇,只有保全自己族人才是最明智也是最重要的,沒有必要在陰間攤上謀殺的罪名。看來事後要好好補償二妞了,這妞子看上去特別地喜歡邊顯那個老小子。在年輕的面容也無法遮掩他已經(jīng)年過九十的內(nèi)心。潭佔男冷哼道。青春永駐誰都喜歡,怎麼他就談不上這種好事呢?就在潭佔男糾結(jié)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急吼吼地衝進他的客廳,突如其來的闖入嚇得潭佔男嗆了口茶葉,一片茶葉不偏不倚地粘在他的鼻腔和喉嚨中間,哼不出來,咽不下去。紅著眼睛飽含著淚水。潭佔男對來人怒吼:“你幹什麼!嚇死我了。上好的滇青啊,你真是浪費!你總是這麼咋咋呼呼的。以後潭家交給你我放心麼我?說,啥事?如果沒事,小心我抽你。”
來人是他唯一的兒子,未來潭家的接班人,潭魃魃。魃魃性格與父親不同,相對來說比較平庸,不擔大事,潭佔男自嘆此兒是老來得子,尚且年輕,在培養(yǎng)培養(yǎng)還是有前途的。魃魃指著外面對父親說:“二、二妞、死了!我們已經(jīng)把兇手控制住了,爸你快去看看。”
潭佔男從沒像今天跑得這麼快過,一路上他腦海中都是從小看到大的二妞的模樣。村子都是自己的族人,每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都是自己看到大的,他沒有親眼看到,總是不會相信二妞死亡的消息。感到二妞的房子外,看著鮮豔的牆面,想起這外牆面的漆還是二妞尋求他的意見,買的顏色。二妞房外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數(shù)人眼含熱淚,憤然注視著房子的大門口。大傢伙見到族長主心骨趕來,紛紛讓出一條路,潭佔男一步步地走進二妞家大門,門內(nèi)血腥味沖天,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對面窗戶下,面朝下,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二妞。二妞背上的刀插入她的皮肉直至刀柄。潭佔男的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來,滿眼都是血紅色,他慢慢地走到二妞身邊,在潭魃魃的攙扶下蹲下,粗糙的手指撫摸著二妞慘白鐵青的臉蛋。冰冰涼,果真是死人的溫度,想救,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
潭魃魃哽咽地說道:“劉嬸子說剛纔陰差來帶走了二妞的鬼魂,往判官殿方向去了。”
潭佔男紅著雙眼擡頭,怒道:“兇手呢?!”公然在他潭村行兇殺人,讓人忍無可忍。
一個身影被推搡到他身邊,潭佔男未看清人,擡手轉(zhuǎn)身一拳向?qū)Ψ叫乜谠胰ィ诎胪颈灰浑b手硬生生地握住。潭佔男吃驚之餘終於看清了這個“兇手”,震驚道:“是你?!”
邊權(quán)無奈地放下握著潭佔男右手的手,誠懇地說:“你聽我解釋,她不是我殺的,是…”
潭魃魃是急紅了眼,根本不聽兇手的解釋,搶在父親前面說:“不是你是誰?!二妞被殺的時候你恰巧在屋子裡,我們衝進來的時候也正好看到你打算跳窗戶離開,你若是沒殺人爲什麼要跑?!你連你自己的夫人都能殺,爲什麼不敢殺二妞?!”潭佔男聽到潭魃魃最後的話,分外吃驚,忙問他這話是聽誰說的,魃魃道:“我們剛開始時是聽到有人叫‘殺人啦’,趕過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二妞喜歡的那個小夥子,邊顯,他神色衝忙說有人殺人,二妞被殺了。是他父親殺的,他父親還殺了他的母親,現(xiàn)在要過來解決他這個唯一的目擊者。”
是是非非永遠不能用一桿秤量得準確,若是這話從邊顯嘴中說出來,潭佔男可能並不會相信,起碼會抱有質(zhì)疑,但是從自己兒子口中轉(zhuǎn)述,魃魃又帶著生氣和傷心的語氣,加重了他的背上,這個不確定的事實也顯得確定很多。他怒視著邊權(quán),對方儒雅平淡的面容立即變得虛僞可憎,“殺人償命,你想怎麼解決?!”
邊顯是百口莫辯,沒有人能證明自己的清白無辜,兇手邊顯瞬間從施暴者變成了受害者,現(xiàn)在也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別無他法只能任由著潭佔男佔據(jù)優(yōu)勢,說:“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是邊顯殺的。不過怎樣,他都是我兒子,子不教父之過,你說解決方法吧。”
這種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在潭家的人看來就是在推卸責任嫁禍於人,潭佔男更加確信邊權(quán)的老婆是他殺死然後嫁禍給邊顯的事實。他示意其他人離開,兒子留下控制邊權(quán)不讓他逃走,然後指著二妞,對邊權(quán)說:“二妞還年輕,不該枉死。”然後停頓,等著邊權(quán)的反應(yīng),邊權(quán)此時能做什麼?不過就是低聲附和。潭佔男又道:“她才二十歲,往後起碼有六十年的人生沒有過完。”邊權(quán)似乎從他的話中領(lǐng)悟到了些什麼,沒有作聲,聽他繼續(xù)往下講。“既然你已經(jīng)犯下錯誤,就要儘可能的彌補。據(jù)我所知,你已經(jīng)一百多歲了,仍然長生不老不死不腐,一定有你自己的辦法。現(xiàn)在別的廢話咱們就不說了,你把長生的方法告訴我,我要復(fù)活她。”
意料之中。邊權(quán)凝視著潭佔男的雙眼,對方氣勢不落地回看他,許久,他道:“我答應(yīng)過上一任判官,絕不將此方法交予別人。你若是覺得二妞死的冤枉,我們大可到判官殿讓判官替我們做個了斷。若是他認爲可以復(fù)活二妞,那我會好不遲疑地復(fù)活她。但是長生之法我不會交出來。相信地府方面也不希望有太多人掌握這個方法。”
這話堵得潭佔男無法反駁,實際情況確實是這樣。如果將這件事擺在明面上,那麼潭家不會有什麼好處,邊家也不會吃到好果子。這種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對誰都沒有好處。原本想接著二妞的敲一把邊權(quán)的竹槓,誰知道他是這般的不化,骨頭硬的讓潭佔男不知怎麼下嘴。想了想,讓潭魃魃出去,魃魃擔心地囑咐一番後,用繩子將邊權(quán)綁在椅子上,才放心地出了大門。潭佔男低聲湊到邊權(quán)身邊說:“那我跟你做個交易如何?”
“……”
張岱等邊權(quán)進去又出來後,轉(zhuǎn)身往潭村倚靠的那座山上跑去。原路不能返回,那個俊朗陰測測的橋頭男鬼已經(jīng)看出了他手中的吳珂的鬼魂是來自六道殿,保不齊他遇見的鬼能不能也看出,並強行要求他送回去。現(xiàn)在明智之舉就是躲到?jīng)]有人鬼的地方,等待通道的重新開啓,或者找尋其他通道。好巧不巧,就在他跑到山腳下時,身後傳來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張岱!”張岱回頭一看,渾身是血的邊顯在距離他百米的地方站著。張岱扭頭就往山上跑。
邊顯擡頭望了望這座多坑多洞的多名山,遲疑一會,低咒了張岱一句,跟了上去。
“張兒,看到了麼?”洛晃指著遠處的兩個人影,問張魁。
張魁點頭,陰著臉,帶著他們,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