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已經(jīng)退隱的邶星突然復(fù)出,再次擔(dān)任幽雲(yún)神殿的殿主。只是,這一次,他的身上多了一個身份,大祭司。
這個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出現(xiàn)過了大祭司橫空出世,在旁人來說是不懂的,不過中州高層的人卻是明白了。
“大祭司。”再一次看到邶星的時候,他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他的身上只剩下冰冷,還有很多他說不出來的情緒。幽玨複雜地看著從一百八十人擡的大轎上下來的邶星,只覺得很是陌生。
“嗯,少主客氣了。”邶星一身黑袍,他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沒有情感波動。
“祭司大人,諸位護(hù)法已經(jīng)在殿內(nèi)等候了。”旁邊,王頂豐恭敬地說道。身爲(wèi)少主的人,他總不能看著少主對幽雲(yún)神殿殿主做出一副低姿態(tài)的態(tài)度。
邶星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走吧,上百年沒有見到老朋友了,今天正好敘敘舊。”
“大祭司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卓雲(yún)客套地說道。
邶星禮節(jié)性地頷首,經(jīng)過了多年的沉澱,如今的他和多年前相比,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在旁人看來是越發(fā)看不透了。由此可見,他的修爲(wèi)增長了多少。
“寧萱這是怎麼了?”在目光觸及到寧萱的時候,邶星眼睛一縮,他怎麼會看不出寧萱顯出了老態(tài),而且她似乎還受了內(nèi)傷。
“無事。”寧萱倒是看得開,也可能是因爲(wèi)早就接受了事實,笑得淡然,“師兄不必爲(wèi)我擔(dān)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輕紗遮著她的面龐,讓邶星看不清,不過……他皺了皺眉頭,寧萱這麼說顯然她的傷勢並沒有她所說的那般簡單,也不知道她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
寧萱只覺得眼前溫度一冷,下一刻手腕已經(jīng)被人捏住,她本能地想要法抗,卻無力地發(fā)現(xiàn)如今的她已然是沒有半分對抗那力量的能力了。什麼時候,堂堂的幽雲(yún)三使之一竟然變得如此弱不禁風(fēng)了。她微微擡頭,對上邶星眼中露出的關(guān)切,突然覺得鼻子一酸,弱弱的說道:“師兄,我真的沒事。”
“還說沒事!”邶星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血煞羅盤。好在用這法器的人修爲(wèi)不高,不然你就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了。究竟是什麼人有血煞羅盤傷了你?”
寧萱不語。
邶星也不強(qiáng)逼,閉了眼睛,往日發(fā)生在幽雲(yún)城的事情迅速地在他的識海中浮現(xiàn)。
卓雲(yún)看了幽玨一眼,然後對又行了多日,遠(yuǎn)遠(yuǎn)看到高大的城郭,幽玨心想這血陰之地還真的是荒僻得很,找一個城鎮(zhèn)都是如此待得不易,他不禁想到當(dāng)日在客棧中的那位掌櫃的話,心想著會不會有人也和那位老人一樣睡在地底下。
之前也聽了宋子陽關(guān)於血陰之地的介紹,聽起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像那位老人家一樣,這一路走來不要說人煙,就是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見著,幽玨越走心裡越是堵得慌,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這下好了,總算是看到了城牆,那肯定有人。
只是,當(dāng)幽玨進(jìn)入城中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事情和自己預(yù)期的的都不一樣。
這裡一片死氣,不消說沒有人氣,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是一座空城!
可是,他走在城中的大街上,發(fā)現(xiàn)大街上雖然有塵土,但是之前是有人打掃的。新覆上去的塵埃告訴幽玨,這裡在幾天前還是有人住的。
城裡安安靜靜的,靜得聽得到他自己的呼吸聲。
他突然往一個方向追去,視線中越來越清晰的小人猛地在奔跑中摔倒在地方,他睜著眼睛驚恐地看著幽玨。
幽玨在他的面前停下來,看著眼前這個衣裳襤褸,一頭火紅色的頭髮亂絞在一起的孩子,不覺得放低了聲音,說:“你不要害怕,你跟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不會吃了我嗎?”小孩子見幽玨一直沒有動作,這才稍稍安了心,防備地看著幽玨問道。
“吃你?”幽玨呵呵一笑,搖頭道:“我不吃人,我只是一個過路的人。”說著,他又問小孩道:“我看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嗎?”
小孩從地方爬起來,倔強(qiáng)地不要幽玨攙扶。
身上的髒亂也沒有心思整理,他只是看著幽玨,面露恐懼地說道:“有怪物把這裡的人都吃掉了,有怪物……”他說著,竟是泣不成聲,蹲到地上,痛苦地蜷縮在一起,口中還在喃喃說道:“有怪物。”
幽玨上前將他的頭擡起來,繼續(xù)問道:“那怪物長什麼樣?”
小孩搖頭,說:“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那你怎麼知道是有怪物呢?”
“那天、我和弟弟在玩捉迷藏,我不知道怎麼的藏到草垛裡就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砗茈s亂的聲音。我還沒扒開就看到一隻血紅的眼睛在盯著我,我當(dāng)時害怕極了,也不知道怎麼就沒有敢出聲。等我聽到外面沒有聲音的時候,我才從草垛裡爬出來。但是,什麼都沒有了,我弟弟,我的爹孃,還有鎮(zhèn)上的人,他們?nèi)疾灰娏耍麄兌急还治锍缘袅耍 毙『⒁贿呎f,一邊哽咽著擦眼淚,說道:“要不是我躲在草垛子裡,現(xiàn)在我肯定也被怪物吃了。你來的時候遇到了那隻怪物嗎?”
幽玨搖頭,說:“沒有啊。那、你們這裡以前也出現(xiàn)過怪物嗎?”
小孩搖頭,說:“沒有。”
幽玨見再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不禁有些失望,他這纔看到小孩凌亂的樣子,不禁心中惻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吃飯了嗎?”
小孩慢慢地也不害怕幽玨了,相反,他還覺得這個人長得挺好看的,就跟畫裡的人一樣,他走到幽玨面前,說:“我叫小犢子,我還沒有吃飯。”
“小犢子?”幽玨念著這個名字,有一種想要發(fā)笑的衝動,但是又狠狠地將這股衝動壓制住了,他笑著輕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問:“你的名字就叫小犢子?”
“我爹孃就是這麼叫我的。”一說起爹孃,小傢伙的眼淚又忍不住唰唰地在眼眶裡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沒有讓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
幽玨看著他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他心想自己來血陰之地可不是來救濟(jì)小孩子的,但是心裡又不禁生出一股惻隱之心,他對小傢伙說道:“你沒吃飯啊,我這裡還有一點吃的,給你吧。”說著,他取出自己以前準(zhǔn)備的一些乾糧,放在小傢伙的手上。
但是小傢伙接過了卻並不吃,只是愣愣地看著手上的乾糧,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囁嚅道:“哥哥,我還沒有餓。其實,我早就吃過了。剛纔我對你說謊了,我知道我錯了,我爹孃說小孩子是不能說謊的。哥哥,這是你的乾糧,你留在吃吧。”
幽玨看著他髒兮兮的小手,也不是嫌棄他,反正對於他來說送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他溫言說道:“我給你了你就收下,要是現(xiàn)在吃不了晚一會兒再吃也行。”他想了想,又問:“你這麼小的孩子,怎麼給自己做飯呢?”
“其實,我是在鎮(zhèn)上的酒樓裡拿的,反正,那裡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了。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我真的很餓,我想要吃東西纔會。”
幽玨輕笑一聲,說:“看樣子你爹孃把你教導(dǎo)得很好,你的做法沒有錯。那些人都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纔是。你、”他猶豫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你以後要怎麼辦?”“哦?竟有妖孽攻擊了清羽宮?”看到幽玨等人回來得這麼早,沈晉川等人無不是感到無比的驚奇,等到聽到幽玨的解釋,他仍然感到驚訝不已,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是真的,父親,您可能不能想象,整個清羽宮都亂套了。”沈君蘭細(xì)細(xì)將自己的所見所聞?wù)f了一通。
在場的衆(zhòng)人無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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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妖族竟已經(jīng)到了如此狂妄的地步。”一旁的瞿啓良開口道。
“如果不是聽你們兩個人說,我簡直都不敢相信。妖族這是要做什麼?”費玄寧皺著眉頭說道。
譚雲(yún)鳳蹙了蹙眉,輕咦了一聲,說:“莫不是那個地方有異動了?”
沈晉川搖頭,說:“不會的,那裡每年都會有人去探查,至今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想來應(yīng)該不是那個地方的來人。”
“這麼說,就是我們這裡的問題了?”榮清也不能被忽視地說了句,道:“以前,也沒有聽說過有如此嚴(yán)重的妖患啊!”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跟以前已經(jīng)大有不同了,”瞿啓良搖搖頭,有些不贊同地說道:“要說有什麼不同的,也只能說由於近年來誅妖聯(lián)盟的建立,妖禍才越發(fā)嚴(yán)重。”
榮清面色一抽,這個瞿啓良還真是跟自己幹上了,以前跟樑無風(fēng)不對付,現(xiàn)在又跟他過不去,不過他榮清也不是個怕事的,立馬冷哼一聲,說:“莫不是瞿長老認(rèn)爲(wèi)這妖患是因爲(wèi)誅妖聯(lián)盟纔有的吧?”
“我可沒那麼說,我說的只是事實罷了。”瞿啓良冷哼一聲,榮清見著也是無趣,冷哼一聲,兩個人誰也不理誰了。
兩人之間的矛盾他們都是清楚的,他們也沒有想要調(diào)節(jié)的意思,都是些小矛盾,他們也不想摻和其中。
最後還是沈晉川一錘定音,對在場的衆(zhòng)人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會跟薛掌教好好確認(rèn)一番,你們要是沒什麼事以後就回去吧。”
衆(zhòng)人都走了之後,幽玨還沒有離開,因爲(wèi)沈晉川叫住了他。
“知道我爲(wèi)什麼留下你嗎?”沈晉川一眨不眨地盯著幽玨說道。
幽玨搖搖頭,說:“弟子不知。”
沈晉川冷笑一聲,神色莫名的看著幽玨說道:“季允,有沒有做過背叛宗門的事情?”
幽玨一愣,隨即面露誠恐之色,說道:“沒有啊,弟子不敢。”
沈晉川面色稍霽,眼露溫和,說道:“我只是聽君蘭說你和薛掌教的關(guān)係似乎很好,所以就想問問你,並沒有別的意思。”
幽玨笑道:“掌教如此誠心與我,我也就不瞞掌教了。”說著,他似乎面帶猶豫,像是在做一番極爲(wèi)重大的決定一樣,說道:“那薛掌教說我宗有一件神圖……”他說著,緊盯著沈晉川,見他面上並異色,於是繼續(xù)說道:“他還說天地間曾有一道神諭降臨於是,融入五幅圖之中,這五幅圖一旦融合在一起便會讓持有者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他還說我宗的神圖就被掌教收集在宗門……”
“胡說!根本就是胡說!”沈晉川突然怒道:“簡直就是話說八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於是解釋說道:“我只是聽不得別人這麼說。”他話音一轉(zhuǎn),道:“他真的是這麼跟你說的?”
幽玨點頭,說:“他還在弟子體內(nèi)下了極爲(wèi)厲害的禁制,憑藉弟子現(xiàn)在的境界根本無法破除。弟子身爲(wèi)長生宗弟子,怎麼能夠向著外人,因此,弟子就算是這條命豁出去也不會幫他做事的。”
沈晉川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當(dāng)初讓你做這宗門的御陣長老果然是沒錯的。證明我沒有看錯人。”
幽玨笑道:“弟子時刻不敢忘記掌教的大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那薛掌教的陰謀是不能實現(xiàn)了。”
沈晉川投給他一個讚賞了笑意,突然一把抓住幽玨的手,隨手便注入一道靈力往幽玨的體內(nèi)一探。
他緊皺了眉頭,說:“果然,薛掌教好狠心的。竟然給你下了這樣的禁制。”
“怎麼了?不能破除嗎?”幽玨緊張的問道。
沈晉川搖搖頭,臉上還是挺輕鬆的說道:“不是沒有辦法,只要各宗長老一起發(fā)力,就能夠?qū)⒛泱w內(nèi)的禁制除去。只是……他怎麼會在你的體內(nèi)種下這麼個禁制,難道他不知道我們只要一齊發(fā)力他的禁制就不會起作用了嗎?”
幽玨說:“可能是他想不到我會將此事告訴掌教。”
沈晉川面色複雜地看了幽玨一眼,說道:“季允,你是宗門的御陣長老,宗門的安慰都要依託到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夠像以前那樣,繼續(xù)對宗門用心。薛邢峰許給你的好處都只是爲(wèi)了一時麻痹你。我以前還真的沒有看出來,他竟然是這樣的人,枉我還一直支持他爲(wèi)誅妖聯(lián)盟的盟主,卻沒想到此人早已與我等離心背德。說不定這次清羽宮的事情就是他一手弄出來的。此人心急如此深沉,想必也不會有什麼空子留給旁人鑽的。”
幽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難怪我說那****聽說此事的時候表情竟是那樣的,當(dāng)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沈晉川輕唔了一聲,“哪裡奇怪?”
幽玨陷入了回憶的樣子,一邊想一邊說道:“當(dāng)時可能沒有人仔細(xì)看他,不過我卻是見他在聽說羣妖偷襲了清羽宮之後面上不但沒有悲慼之色,反而閃過也絲喜意。沈君蘭擡手一指幽玨書說道:“你、好,我承認(rèn),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我不會像你這樣窩囊,就連別人都找上門來了你卻連聲都不敢吭。我愛長生宗,我會把它當(dāng)成自己的生命去愛護(hù),但是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縮頭縮腦!”
幽玨說:“看來沈師姐是真的很喜愛長生宗雖然只有一小會兒的時間,但是弟子肯定,我沒有看錯。”我會把它當(dāng)成自己的生命去愛護(hù),但是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縮頭縮腦!”
幽玨說:“看來沈師姐是真的很喜愛長生宗雖然只有一小會兒的時間,但是弟子肯定,我沒有看錯。”
“門下受創(chuàng),身爲(wèi)掌教的薛邢峰不但沒有悲色,反而是喜意?”沈晉川喃喃說道:“看來,這清羽宮中的複雜果然不是我們所能夠想象的。”
幽玨亦是點頭,像是又想起了
小傢伙擡頭看著幽玨,說道:“哥哥,你是想要帶我走嗎?”
幽玨心神一凝,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隨口一問,這小傢伙也太聰明瞭,只是藥如何回答他卻是讓幽玨犯了難。
“你願意跟哥哥走嗎?”幽玨反問道。
小傢伙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要等著我爹孃,要是他們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幽玨一愣,他說:“你爹孃不是被怪物吃了嗎?”
“不,我不許你這麼說,他們還活著,還活著。”小傢伙叫喊著跑開了。
幽玨看著小傢伙跑開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嘆息。自己本來就是不想要這個小傢伙跟著的,現(xiàn)在他離開了,爲(wèi)什麼他的心裡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愁?
他暗笑,他的做法和那吃人的怪物有什麼區(qū)別,說不定還會帶來更多的死傷,現(xiàn)在又是在裝什麼好人?
幽玨,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清羽宮中的複雜果然不是我們所能夠想象的。”
幽玨亦是點頭,像是又想起了
小傢伙擡頭看著幽玨,說道:“哥哥,你是想要帶我走嗎?”
幽玨心神一凝,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隨口一問,這小傢伙也太聰明瞭,只是藥如何回答他卻是讓幽玨犯了難。
“你願意跟哥哥走嗎?”幽玨反問道。
小傢伙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要等著我爹孃,要是他們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幽玨一愣,他說:“你爹孃不是被怪物吃了嗎?”
“不,我不許你這麼說,他們還活著,還活著。”小傢伙叫喊著跑開了。
幽玨看著小傢伙跑開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嘆息。自己本來就是不想要這個小傢伙跟著的,現(xiàn)在他離開了,爲(wèi)什麼他的心裡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憂愁?
他暗笑,他的做法和那吃人的怪物有什麼區(qū)別,說不定還會帶來更多的死傷,現(xiàn)在又是在裝什麼好人?
幽玨,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