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團隊是大西洲的冒險者們接收工作或爲了自己的的私人目的的旅行而結(jié)成的主要旅行模式。職業(yè)冒險者們最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便是消息靈通的酒館和專門貼出徵集冒險者告示的政府公館。在那裡獲得工作與同業(yè)者們的信息。
旅行分爲兩種。一種是爲了工作,按僱主的期望去取得某件事物或完成某項使命。僱主通常會在冒險者們出發(fā)之前支付一半的酬勞,完成任務(wù)後再支付另一半。如果中途因不可抗力而無法完成任務(wù),或是盡全力之後仍舊不能達到目標,冒險者們會向僱主說明情況取得諒解,這樣就不必歸還已經(jīng)支付的酬勞。如果冒險者們在工作期間死亡,也不必歸還酬勞,如果死者的其他同伴最終沒有完成任務(wù),僱主也不必向死者支付其它酬勞,如果任務(wù)完成,僱主則將死者的酬勞一同交於他的同伴們,任他們自己處理。當然,也有少數(shù)不遵守職業(yè)道德的人會中途逃跑,但這樣一來,他們的惡名將在同業(yè)者之間遍傳,然後再也接不到任何工作,也不會有人願意和他們一起同行。
爲了工作而組成的旅行團隊的成員一般由僱主挑選。僱主會按他自己的考慮選擇擁有不同力量的人進行搭配,以求達到最佳的效果。有時爲了一個吸引人的任務(wù),同業(yè)者之間也會發(fā)生激烈的競爭甚至流血事件。一般需要僱傭冒險者的事件所組成的旅行團隊成員在五到八人之間,當然也會出現(xiàn)特別的情況。但是不管最後組成什麼樣的團隊,冒險者之間都有一項共同的默契。一切以任務(wù)優(yōu)先的團隊精神是旅行者們最主要的素質(zhì),不團結(jié)的團隊不但會影響任務(wù)的完成,還會招來自身的毀滅。
另一種則完全是爲了自己的興趣。冒險者們通常會被神密的事物或傳說吸引,或是想要挑戰(zhàn)更高難度的極限而自發(fā)旅行。這樣的冒險者要麼是有錢有閒的貴族,要麼是冒險者中享有盛名的人。他們或是爲了罕見的寶藏,或是爲了揭開一個迷底,或是爲了尋找傳說中的聖物,或是單純想要去某個地方。這樣的人們組成的團隊則是隨興的,除了要看隊員們自身的力量與技能之外,相性往往更加重要。因爲只是出於興趣而進行的旅行當然不會與敗興之人一起同行,所以這樣的團隊一般沒有固定人數(shù),然而團隊中的每個人卻都能保持良好的友誼。
——摘自《蠻荒文明漫遊手札》第10972號文明359卷“大西洲”篇,羅蘭伽洛斯?緋著,科依斯特拉?艾德編。
琥珀是頗受女性喜愛的飾物之一。品質(zhì)高的琥珀不但價格昂貴,而且千金難求。
但安琪卻很好運地得到了一塊這樣的千金難求的琥珀。透明的紅色質(zhì)地,幾乎看不到雜質(zhì),只有極少量的細小氣泡零星地灑在其中。最難得的是被膠質(zhì)化石包裹著的一隻小小的黑色的蜘蛛,不但完整,而且清晰。整隻琥珀被安在裝飾華麗的基座上,製作成爲了一款美麗的項鍊。
這是她的好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雖然安琪覺得太過昂貴,但在聽到瑪姬的話之後,便高興地收下了。
“很襯你的眼睛哦,而且啊,你不想在新年晚會上和德魯一起跳舞嗎?據(jù)說每天每天都向它許願的話,就會實現(xiàn)哦!”
於是安琪便按照瑪姬的話,一直將項鍊戴在胸口,每天每天,都不停地向美麗的琥珀許願。
希望在新年舞會上能和德魯一起跳舞……希望德魯能第一個邀請我跳舞……希望德魯能夠稱讚我……希望收到德魯?shù)亩Y物……
安琪喜歡德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經(jīng)常人有拿這件事來取笑她,但大家還是一致對德魯保密,然後悄悄地在一邊觀看事件的發(fā)展。
安琪不是最漂亮的,但卻是最執(zhí)著的。這份執(zhí)著讓她更加的可愛,所以大家都想看看她到底能夠努力到哪一步。
“只是努力可不行的哦,還要有機會和強烈的思念才行!”
瑪姬的話深深地刻在了安琪的心中,底下頭看看胸前美麗的琥珀,安琪閉上眼睛,開始了每天晚上臨睡前的祈禱。
少女純真的愛情會開出粉色的花朵,然而這樣的花朵最容易調(diào)謝,調(diào)謝在人們惡毒的快意之中,捻得粉碎。
……你有願望嗎……
……夢境裡的美麗的願望……
……能夠使人到達芳香滿溢的天堂的花園的願意……
……你有這樣的願望嗎……
……你……想要實現(xiàn)嗎……
是誰?誰的聲音那麼溫柔,像是飄落的羽毛滑過臉畔?誰的聲音如此多情,宛如愛神悠長的思念?誰在叫我?誰在說話?誰會在這片黑暗的夢境之中,將我的的眼淚喚醒?
安琪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透過蕾絲窗簾映到牀上,讓她沐浴在一片柔和的光線之中。
低下頭,紅色的琥珀正靜靜地躺在她的胸前。安琪輕輕地將它握在雙手之中,開始了醒來之後的祈禱。
……真的很喜歡他呢……
“哎?”
安琪一下子睜開眼,有點慌亂地四處看。
“幻……聽……?”
……一直那麼努力呢……
“誰……是誰?”
一下子坐起身來,安琪害怕地打量著只有她一人的房間。與夢中一模一樣的聲音……怎麼會?
……只有努力是不夠的哦……
……還要有真誠的心意……
“……你……你是誰?你在……哪裡……”
……當然,你的心意也足夠真誠……
……不過……傳達給他了嗎?
“傳……達……?”
……不讓他知道的話,就什麼都沒有哦……
“可是……被拒絕的話……”
……怎麼會那麼狠心地拒絕呢……
……如此可愛的你……這麼努力的你……
“可是……”
……甘心嗎?什麼都不做的話……
……如果甘心,就不會許願了吧?
“許願……?”
安琪一驚,急忙從牀上跳起來,對著房間之中的虛空叫道:“你是……你是琥珀?還是……神?你……聽到我的願望了……嗎……”
……我不是琥珀……更不是神……
……但我聽到了你的願望……
安琪焦急地在有限的空間裡想要尋找那個溫柔的聲音,卻什麼也沒能發(fā)現(xiàn)。然而當她的視線無意中掠過鏡子的時候,她卻看到了那個讓人難以忘懷的人。
比陽光更加燦爛的金髮如波濤捲起披灑在肩背之上,比大海更加深邃的眼睛泛著罕見的純正蔚藍。
美麗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在鏡子裡對她溫柔地微笑著,然後漸漸消失。
“別走——!!”
安琪連忙撲到鏡子面前,卻只能觸到一片冰冷。鏡子變得一片模糊,然後又慢慢地清晰起來,映出了歡樂的舞會。
“這是……”
熟悉的人們穿著美麗的衣服,高興地唱歌跳舞。那是新年舞會,雖然還沒有來臨,但安琪清楚地知道鏡子裡這片景色即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新年舞會。
德魯在人羣中出現(xiàn)了。他分開人流,透過衆(zhòng)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在尋找著什麼。他微笑著婉言謝絕了對方的邀請,繼續(xù)在人羣之中行走。
突然,德魯停下腳步,向這邊望了過來。他的眼睛裡閃現(xiàn)出驚喜,帶著微笑透過鏡子和安琪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安琪的臉一下子紅透,心怦怦地越跳越快。她看著德魯徑直向這邊走來,脣邊帶著幸福的笑意,眼裡的深情越來越濃。
慢慢地,越走越近。終於,德魯向安琪伸出了手,用低語般的聲音對她說:
“美麗的小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安琪情不自禁地向鏡子裡的人伸出手,然而當她觸到冰涼的鏡面時,鏡子裡的幻象卻消失了。
安琪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失望地低垂下頭。
……想要實現(xiàn)嗎?
安琪默不作聲,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那麼……我來實現(xiàn)你的願望吧……
新年舞會比預(yù)期中的更加熱鬧。整個鎮(zhèn)子裡的人幾乎都來到了領(lǐng)主家廣闊的花園裡。特意在溫室裡栽種的鮮花被拿出來放到寒風(fēng)之下,讓人們產(chǎn)生了暖春的錯覺。美食與美酒擺放到排得長長的桌子上任人取用,慶賀新年的音樂也開始響起,隨之引來了人們的翩翩起舞。
安琪和瑪姬站在一邊開心地說笑著,今天她穿了一身火紅的衣裙,在鋪滿了白雪的世界裡是那麼的耀眼。
許多男士都想去請這位火紅的姑娘跳舞,但卻被安琪周圍的女孩們笑著阻止了。安琪可是衝著德魯來的,怎麼能讓別人打擾呢?大家一邊調(diào)笑著,一邊安心地等待著安琪心中的王子的到來。
一會兒,身穿深藍色禮服的德魯如期出現(xiàn)在了人們的視線裡。他從人羣之中走來,一路上有不少漂亮的姑娘們向他打招呼,他也帶著禮貌的微笑迴應(yīng)。安琪緊張地伸手握住胸前的琥珀項鍊,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王子,看著他與別的女孩親切地說話。
瑪姬惡作劇似的叫她過去主動和德魯說話,然後周圍的女孩們都一起起鬨。安琪只得害羞地紅著臉低下頭,緊張地期待著。
“哎~他過來了也!”
不知是誰叫了一句,女孩們立即喧譁起來。安琪擡起頭,驚訝地發(fā)現(xiàn)德魯正帶著迷人的微笑向這邊走來。如同在鏡子裡看到的幻象一般,眼裡帶著濃重的深情。安琪覺得心臟幾乎要爆掉,這是真的嗎?不是夢境嗎?真的,可以實現(xiàn)嗎?
“美麗的小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當?shù)卖斚虬茬魃斐鍪謺r,她幾乎就這樣呆在那裡了。瑪姬在她身後捅了一下,安琪這才反映過來。猶豫地伸出手,在碰觸到的時候才真正的確定這並不是她的妄想。
願望實現(xiàn)了!隨著輕緩的音樂,德魯拉著她的手,帶著溫柔的笑意,就像每晚出現(xiàn)在夢裡一般,和她一起跳舞。
一曲結(jié)束之後,又是一曲。他們跳了很久很久,似乎不知疲勞。終於停下來之後,德魯告訴安琪,他很久以前就注意到她,並喜歡上了那個默默努力的女孩。安琪幾乎要幸福得暈倒,實現(xiàn)了的部分,竟比原先的願望更多!
舞會之後,安琪開心地拉著瑪姬的手說:“謝謝你,瑪姬!多虧了你送給我的琥珀項鍊,才實現(xiàn)了我的願望!”
那天之後,女孩們之間便流行起了配戴琥珀的飾物。爲了實現(xiàn)自己的願望,大家都不斷地向琥珀許願,希望自己也能像安琪那樣好運,能夠得到心上人的青睞。
只不過可惜的是,似乎誰也沒有成功。女孩們想來想去,然後紛紛去安琪那裡尋問。之後她們發(fā)現(xiàn),原來並不是因爲自己的心意不誠懇,而是因爲自己的琥珀不好。
不是顏色不對,就是雜質(zhì)太多,也沒有昆蟲在裡面,或者一些只有昆蟲和植物的殘肢。原來是因爲琥珀不好啊,於是大家便開始四處尋找上等質(zhì)地的琥珀。
一時間,鎮(zhèn)子裡的珠寶商人那裡的琥珀史無前例地?zé)豳u了起來。受到女孩們的拜託,商人們也開始購入上等質(zhì)地的琥珀。即使價格昂貴,但是爲了自己的願望,錢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並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那樣的經(jīng)濟能力買到上等的琥珀,但仍有一部分人將顏色淳透,雜質(zhì)少,又包裹著完整昆蟲的琥珀拿到了手裡。爲了實現(xiàn)願望的乞願再度展開,每天早上醒來和夜晚睡下之前都誠心誠意地向琥珀祈禱,成爲了鎮(zhèn)上的女孩們最常做的事。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大家發(fā)現(xiàn)還是不行。就算是得到了上等的琥珀,就算每天每天都拼命祈禱,願望仍然不能實現(xiàn)。
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
難道非要是裹有黑色蜘蛛的紅色琥珀纔可以嗎?
還是說……只有安琪那塊纔可以呢?
於是,女孩們開始去找安琪,想要說服她將那塊實現(xiàn)願望的琥珀賣給她們,或者只是借給她們幾天。安琪也很想幫幫大家的忙,但她卻害怕如果琥珀離開了自己,德魯是不是也會離開呢?
最後,安琪還是婉言拒絕了大家的請求。這是重要的東西,聯(lián)繫著自己與心上人的最可貴的寶物。所以就算被大家非難,就算被朋友怨恨,她也不能將它讓出。
當所有人都在安琪那裡碰了壁之後,大家便又將目光投向珠寶商,讓他們?nèi)フ襾砗桶茬髂菈K一樣的包裹著完整的黑色蜘蛛的紅色琥珀。即使不被理解,但看到終於沒有人再找來要自己的琥珀,安琪這才放下了心。
不過幾天之後,瑪姬來了,爲了和大家同樣的理由。
“安琪,我只借用一天好嗎?不,只要一個晚上就行了!我會在這個晚上拼命拼命地許願,只是想在最後再賭一次而已!只一個晚上!安琪,我只借用一個晚上而已!這塊琥珀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難道你信不過我嗎?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安琪,我爲你找來了這塊琥珀,完成了你的心願。現(xiàn)在,我也有我的心願,你難道就這樣不管嗎?”
是啊,這是瑪姬給她的禮物。瑪姬知道自己的願望,所以找來了能實現(xiàn)願望的琥珀送給自己。現(xiàn)在自己的願望實現(xiàn)了,卻不管最好的朋友的願望,是不是太自私了一些呢?
看著瑪姬哀求的臉龐,安琪終於還是將項鍊摘下,放到了瑪姬手中。
只是一個晚上而已,一個晚上的時間,不會發(fā)生什麼的。
安琪如此安慰著自己,然後看著瑪姬高興地離去。
夜晚很快便來臨,然後迎來了新的一天的曙光。安琪等待著瑪姬來歸還項鍊,但誰也沒有來。
說好只一個晚上的……安琪黯然地想著,但想到好友的願望,又不忍心去催促她。
一個晚上的時間還是不夠吧?或許明天就能行了。安琪這樣想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怎麼可以不幫她呢?
於是,第二個夜晚到來,然後又是另一天。
可瑪姬還是沒有來,安琪有點不安了。
不可以懷疑自己的好友,不可以生瑪姬的氣。她一定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瑪姬是不會騙我的。
努力地說服了自己,安琪又迎來了第三個夜晚。低下頭,卻沒有看到熟悉的琥珀,安琪開始害怕了。
明天。等到了明天,就去找瑪姬,把琥珀拿回來。
下定決心之後,她便沉入了夢鄉(xiāng),一心期待著黎明的降臨。
第三個白日到來之後,安琪去找瑪姬了。當她來到瑪姬家裡時,卻發(fā)現(xiàn)瑪姬正和德魯在一起。她有點迷惑,更多的則是不安。爲什麼德魯會在這裡?不對……爲什麼……自從將琥珀借出之後,德魯就再沒來找過她了呢?
瑪姬一如既往地?zé)崆榈难隆0茬鞑话驳乜纯船敿В挚纯吹卖敚钺嵋暰€落到了瑪姬胸前的那塊熟悉的琥珀上,然後終於鼓足勇氣向瑪姬開口要求歸還琥珀。
“什麼?”瑪姬有點奇怪,又有點好笑地對安琪說,“你在說什麼呀,這塊琥珀不是你送給我的嗎?爲什麼現(xiàn)在變成了是我向你借用的呢?”
“哎?”安琪有點呆住了,“可是……瑪姬……這塊琥珀……的確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然後……”
“安琪,你怎麼了?”瑪姬不解地說,“這明明是你送給我的禮物。你還說,因爲知道我的願望,所以爲我找來了一塊可以實現(xiàn)願望的琥珀。”
“可是……”
“還是說,你後悔了,所以現(xiàn)在你想要回去?”
“不是的……瑪姬,我是……”
瑪姬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又舒展開來,“其實還給你也無所謂,反正我的願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對吧,德魯?”
“咦?”
安琪不安地看著德魯,然而德魯卻根本沒有看她,而是親熱地對瑪姬說:“還給她又有什麼關(guān)係?而且,我本來就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注意你了,所以在新年舞會上纔會主動邀請你跳舞。這根本不是因爲什麼琥珀,不是嗎?”
“什麼——?!”
安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說什麼?在新年舞會上邀請瑪姬跳舞?!
“……明明……”安琪顫抖著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德魯,“明明邀請的是我……新年舞會上,你明明是和我一起跳舞的!”
“你在說什麼?”德魯不快地皺起眉頭,“我怎麼會連自己邀請的是誰都不知道呢?”
“安琪,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瑪姬對她說,“新年舞會上,德魯邀請我跳舞,然後我們一直跳了很久,那天晚上德魯就再也沒有和其他人跳過舞了。這件事大家都親眼看著呢,德魯又什麼時候和你跳過舞?”
安琪驚呆了,她根本無法想像發(fā)生了什麼事。大家都親眼看見的?德魯是和瑪姬跳舞,而不是自己?!這怎麼可能!!!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嗎?!
接受不了自己聽到的,安琪忘了向瑪姬要那塊琥珀,就這樣衝了出去。她要去找證人,那天晚上在場的人,能夠給她證明的人!
只是,她卻沒有找到。
“新年晚會那天德魯邀請瑪姬跳舞呢,一直跳了整晚,後來德魯再也沒找第二個舞伴了……”
“德魯還對瑪姬說其實從很早就開始注意她了呢……”
“那晚之後他們就在一起了,怎麼,你不是瑪姬最好的朋友嗎?爲什麼會不知道?而且,那天晚上你也在場吧?”
“……”
怎麼回事……到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大家都……
安琪悲傷而恐懼地回想著,突然,紅色的琥珀在她的腦海中閃現(xiàn)。
對了……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瑪姬向琥珀許願,讓大家都忘記了真相!琥珀……得將琥珀拿回來才行……
於是安琪再次來到瑪姬家裡,向她索要那塊琥珀。
“雖然給你也沒什麼,反正都是你送給我的……”瑪姬不悅地對她說,“不過現(xiàn)在我卻不想還給你了呢。德魯說我們是因爲這塊琥珀纔在一起的,所以它是我們的寶物。改天我買塊更好的給你吧。”
“不行!”安琪著急地抓住瑪姬,“還給我……這是我的……你把它還給我!”
“你……放手!”瑪姬將安琪推倒在地上,生氣地說,“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以前還真是看錯你了!怎麼,難道你也喜歡德魯嗎?所以看到我實現(xiàn)願望之後後悔了?哼,不過後悔也晚了,德魯喜歡的人是我,就算你有一百塊能許願的琥珀也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吧?”
不能改變?誰說的不能改變?!你不就改變了嗎?利用這塊琥珀,輕易地改變了他的心!
……生氣嗎……傷心嗎……
……被搶走了呢……
……好心借給她,卻被背叛了呢……
……騙了你,偷了你的東西……
……可是受指責(zé)的卻是你自己……
……不公平啊……不甘心吧……
……所有的努力啊,一直一直都是那麼的努力……
……你的果實,被別人摘去了啊……
……後悔嗎?憤怒吧……
……還是最好的朋友呢……
……怎麼會有她這樣厚顏無恥的人呢……
……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吧……
……要是沒有她就好了,不是嗎?
……沒有她的話,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
……那麼……就讓她消失吧……
……只要她消失了,一切都會回到原點……
……然後……你的願望就會實現(xiàn)了……
“嗚嗚……嗚啊啊啊啊!!!!!!!!!!!!!!!!!!!!!!!!”
沒有她就好了,不存在就好了!!只要沒有她的話……一切都會重新開始了!
瘋狂地撲上去,將曾經(jīng)的好友撲倒在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手中便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子。安琪死死地壓在瑪姬身上,痛苦地大叫著將刀子往她身上捅去。把她漂亮的臉蛋劃破,把她美麗的衣裙撕裂。一刀又一刀,安琪聽不到瑪姬的驚聲尖叫,將她的身體刺得破破爛爛。
身下的瑪姬早已不再動彈,被劃得血肉模糊的臉上依然能夠看到臨死前驚駭?shù)谋砬榕c大睜的被鮮血染紅的眼睛。胸腹之間已經(jīng)被刺成了零碎的肉塊,血液在身下形成一大片血泊,原本戴在胸前的紅色琥珀被割斷了鏈子,掉到了那片血泊之中。
安琪沒有看到,掉到血泊之中的琥珀裡,那隻被凝固在其中的黑色蜘蛛開始動了起來。像是在吸食著什麼一般,一絲濃郁的紅從琥珀之外進入,然後像被什麼遷引一般進入了蜘蛛一開一合的口中。琥珀的紅色幾乎不可視地變得更紅,宛如這片妖冶的鮮血。
“包裹著昆蟲屍體的琥珀的確是很昂貴的裝飾物,但卻帶著昆蟲們死亡之前的怨恨,所以並不是什麼能夠?qū)崿F(xiàn)願望的東西。當然,像這樣的小東西們的怨恨對於人類來說也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詛咒,可以說配戴包裹有昆蟲屍體的琥珀對於人類來說毫無影響。不過……”
我伸出手,在少婦微紅卻帶著期待的臉龐的注視下,拿起戴在她胸前的琥珀項鍊。
“這一塊,卻並不是那樣。”
“哎?”少婦驚慌地說,“難道……這塊就是……故事裡的……”
“美麗的夫人,你還不明白我爲什麼會講那個故事嗎?”
“那……那麼……該怎麼辦?”
放下琥珀想要收回的手被抓住,少婦眼淚汪汪地望著我,用惹人憐愛的表情對我說:“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聽了她的說法,我也向琥珀許願了……該怎麼辦呢……現(xiàn)在的我……要怎麼做……”
正想要收回手,一個不合諧的聲音卻突然在庭院裡響起。
“哦啦啦~~~原來你就是這麼泡妞的啊!真是不厚道啊!不厚道!”
灌木叢中突然跳出了一個滿臉絡(luò)腮鬍的目測身高兩米左右的壯漢。少婦驚呼一聲,撲進我懷裡死死地抱著我,被嚇得全身發(fā)抖。
一聲口哨聲響起,灌木叢中又出來了一個有著及腰的黑色長髮的美青年。
“沒想到你除了有給小孩子講鬼故事的惡趣味以外,還有給美麗的女士講鬼故事的惡趣味啊。”
“又是你們……”
我頭痛地嘆了口氣。自從這兩隻認識以後,竟然在未經(jīng)過當事人同意的情況下就達成了一個一起跟著我的協(xié)議。波奇亞斯正處於閒暇期,所以去哪裡都可以。阿爾法多則不知道爲什麼要到處亂轉(zhuǎn),所以也沒什麼目的地。我只得一次又一次地甩掉他們,卻一次又一次地被跟上。這次好不容易已經(jīng)三天沒看到他們的影子了,以爲世界終於清靜了的時候,卻又陰魂不散地出現(xiàn)了。
“……是……朋友……嗎?”
“這位夫人……”阿爾法多走到我們面前,像一個正宗的紳士般對緊緊抱著我的少婦說,“能請你放開他嗎?我可沒有與人共享自己的東西的習(xí)慣哦。”
“咦?”
因爲阿爾法多端正的容貌而臉紅的少婦並沒有按他的要求放手,卻因爲他的話中隱含著的威脅的成分而更加不安地拽緊了我。
“喂喂!這小子什麼時候成你的東西啦?!”
一臉絡(luò)腮鬍的波奇亞斯眼神兇惡地走到我們面前,少婦被嚇得更深地縮在了我的懷裡。
“不好意思啦,故事時間結(jié)束了,詩人也該走了哦!”
不顧少婦的驚呼,粗魯?shù)匾话褜⑺堕_,壯漢再次大力地拍著我的背說:“你小子還真是走到哪裡都豔福不淺啊!明明這些人連你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的說!”
皺著眉頭別開臉,我無力地說:“爲什麼三天鬍子就會長成這樣……”
“毛髮充沛可是男人味的體現(xiàn)!”說著,他伸出大手邊捏著我的下巴揉來揉去,邊不懷好意地對我說:“誰會像你這樣就算不刮也只像個毛茸茸的桃子一樣。你真的是比我們還老的三十幾歲的大叔嗎?”
“喂!”
我不滿地掙開,然後慢慢地收起七絃琴。
“……你要……走了嗎?”
被晾在一邊的少婦出聲對我說:“可是……琥珀……怎麼辦呢?”
“不想要的話丟了不就行了!”波奇亞斯不耐煩地一把抓住我夾在腋下,然後不顧我的掙扎,便幾個起落就跳出了庭院的圍牆。跑出一段路之後纔將我放下來,然後看到的是跟上來的阿爾法多不滿的臉。
“你還真會跑呢,不過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你甩掉就是了。”
“就是嘛!說好了要一起走的,怎麼能將同伴丟下呢!”
什麼時候說好的?我嘟喃著整理被弄亂的衣服,心情超級不爽。
“嘿,不過小子,你挑女人的眼光可真差!”波奇亞斯把手搭在我肩上取笑我,“那種嬌滴滴一捏就出水的女人哪裡好啦?還是要酒館或劇團裡的舞娘纔夠火辣!”
“哼,別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沒品,”阿爾法多冷笑著說,“那些下流的□□怎麼能和風(fēng)流的貴婦相比。優(yōu)雅的婦人就如同在朝露中盛放的玫瑰,散發(fā)著熱情的芬芳……不過剛纔那個的確是沒勁透了,明顯是因爲丈夫長期不在家,所以只要是個男人就會粘上來。”
“我說你們啊……”我無奈地說,“難道都沒有事情做嗎?”
“本來沒有,不過現(xiàn)在有了。”波奇亞斯壞笑著大力地拍著我的背。
“事情也分輕重緩急,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將美麗的金翅鳥收進籠子。”
阿爾法多一臉陰暗的笑容說出這句話,真想讓波塞多尼亞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們來看看他的真面目。
“你們沒事我可有事,沒空陪你們玩這些低級遊戲。”
“是要去月畔的歌會嗎?”
我意外地看著黑髮及腰一臉志在必得的表情站在那裡的阿爾法多:“你知道?”
“可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也是哦。”
我不理他,轉(zhuǎn)過身開始走自己的路。
“喂!”他急忙追上來,“怎麼又是這個模式啊……所以呢,就陪你一起去好了。沒有我的話,在路上會寂寞得哭泣的吧?”
“還有我啦!”波奇亞斯也跟了上來,“管他什麼歌會舞會,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月畔的歌會可不會讓外行人蔘加!”
“別小看我哦!”阿爾法多得意地說,“我的小提琴就算是在波塞多尼亞也沒幾個人有資格來向我挑戰(zhàn)哦!”
“你說的是在外行人的圈子裡吧!”
“還有我還有我!”波奇亞斯也不甘示弱的說,“大家都說我的笛子吹得很好呢!”
爲什麼明明是連較大的砂礫也沒有的平坦的路面,我卻差一點跌倒呢?!
“看看看看,連真正的外行也底氣十足,你就別爲我擔(dān)心了。”博學(xué)的圖書館長寬容地笑道。
“……= =+”
“瞧你把他氣成什麼樣子了,現(xiàn)在也不指望你能練出優(yōu)雅高貴的音樂,有空就多練練你的笛子吧,別在歌會上吹跑調(diào)就是對你的最高期望了。”
“你這小子敢小看我?!你有空也練練你那什麼破琴,別到時候給我們丟臉!”
“……= =+++++”
“野蠻人是不適合去那種優(yōu)雅的充滿了美妙音符的地方的。唉,薩拉,如此美麗的你身邊怎麼會有這種破壞平衡美感的怪物呢?真是美麗的悲哀啊!”
“你這個只會裝腔作勢的小白臉又有什麼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天只知道耍嘴皮子,還死皮賴臉地跟著薩拉到處跑!”
“……= =++++++++++++++++++++++++++++++++++++++++++++”
“薩拉,別跑!擁有歌神之名的你不適合做奔跑這種粗野之事!”
“喂小子!你給我站住!別想甩掉本大爺!”
“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把他氣成這樣了!”
“明明是你!”
“是你!”
“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