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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同心圓城

這樣的結局從來不在我們的計劃之中, 至少我本人從未想過會發生那樣的事。這是一次嚴重的失職行爲,但我卻並沒有爲此後悔。

即使明知迎接我們的必然是嚴酷的審判,我們也必然會帶著微笑來承擔所有後果。

奇蹟文明的旅行就此結束, 但我總覺得我將會再次踏上那個有著夢一般的青藍的星球。

——摘自《蠻荒文明漫遊手札》第10972號文明359卷“大西洲”篇, 羅蘭伽洛斯?緋著, 科依斯特拉?艾德編。

首先迎接我的是波奇亞斯奇妙的眼神。帶著憤怒與被欺騙的不甘, 像兩個巨大的火球, 要將我燒得連骨灰都不剩。他不瞭解束縛著我的規則,會這樣看我的確無話可說。但心裡仍有點不是滋味,被他討厭了呢。如果是阿爾法多, 我或許會不痛不癢,甚至還會抱著看好戲的心情。但面對波奇亞斯的時候, 卻會因此而難過。

他是個好人, 好得有點傻的人。這樣的人很難得了, 特別是在星際聯盟,在巴比洛克, 在約格,甚至在波塞多尼亞都不多見的,很好很好的人。

好人在我們的世界是活不下去的,而在這裡,他卻能如此開心地活著。這片土地真的是會孕育奇蹟的啊。

最讓我驚奇的是, 就算是在知道末日將至的消息之後, 他的眼裡卻依然沒有絲毫的絕望。這與昨日幾乎就要崩潰的阿爾法多的反差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和元老閣下比起來, 波奇亞斯想不到這麼多, 更想不到這麼遠。然而對於勇者來說,越是困難的事, 他便越不會放棄。

“你知道你會害死多少人嗎?”巨大的拳頭握得咯咯響,好像馬上就要往我的臉上來那麼一下,“因爲不是亞特蘭蒂斯的人所以就能那麼狠心?薩拉羅蘭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種情況下我說什麼都是狡辯,所以也就理所當然地保持了沉默。倒是瑪雅居然開口爲我辯護起來。

“這不是他的錯,我們有我們的規則,這是你們永遠無法瞭解的事,”瑪雅的聲音中居然帶著不滿與怒氣,“如果換位思考,你們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是你們永遠也無法達到罷了。”

他並不是在生波奇亞斯的氣,只是因爲我被責難,所以應該算是維護同伴吧?因爲我知道,他的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瑪雅比任何一個亞特蘭蒂斯人都想要振救這片土地,振救這片有著他心愛的人的土地。

“瑪雅,波奇亞斯說得沒錯,”我無所謂,反正都已經是最後了,被什麼人怎麼看待又有什麼關係呢?

“即使有規則束縛,如果我想要做什麼事,也是可以做的。不過是做之後被懲罰嘛,爲了自己不被懲罰,所以眼睜睜地看著所有人都去死,這不是我的錯是什麼?”

瑪雅驚詫地看著我,那兩位的臉色顯然是越來越黑。那我就讓他們黑到底好了。

“什麼懲罰!說得好像小孩子被打手心一樣輕鬆……”

“瑪雅,”我向他輕輕搖了搖頭,他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這才明白了我的意思。

‘必需讓他們死心。’

我用精神波這樣對他說。

只有讓他們知道不會有外來的力量幫助他們,才能看到他們能不能憑自己的力量創造又一個奇蹟。就算再怎樣地熱戀著這片土地,我們也不可以伸出援手,這不是良心問題,這是屬於巴比洛克的價值觀。

雖然不斷地有人在置疑這樣的價值觀,可能每個巴比洛克人都曾有過這樣的置疑,但最終仍是默默的接受。只有接受了這樣的價值觀,才能成爲真正的巴比洛克人——站在文明的最項端的學都之星的,巴比洛克人。

我對波奇亞斯說,“現在已經不用討論這個問題了,爲時已晚,不如做點眼前能做的吧。”

“還能做什麼?”他的憤怒依舊不減,“你都把關係撇了個乾淨,還會做個什麼?!”

阿爾法多看了一我眼,然後對波奇亞斯說,“菲利克斯被神殿軟禁了。”

“什麼?”波奇亞斯一驚,“小神官幹了啥?”

“他什麼也沒幹,只是因爲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隱隱約約地知道了一些事,回神殿的時候傻乎乎地去問了幾句。”

“這就把他關起來?!”波奇亞斯重重地把桌子一拍,“那些人到底還有沒有人性!早就預知有大災難卻一味隱瞞,現在還把小神官關起來,真想讓所有人都去死嗎!”

其實那些人不是不想辦法,而是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那個預言是個錯誤。

“去把人救出來,然後你們就逃吧。”我說,“坐貝拉路德家的船,載上儘可能多的你們所關心的人,然後走得離這裡越遠越好。不過就算這樣,以現在的船的速度,你們也無法逃出大災難時的海嘯的範圍。就算奇蹟再次發生,能讓你們劫後餘生,你們的船也無法到達離你們最近的那片陸地。”

當寂靜在空氣中無聲地散發著青腐的氣息之時,瑪雅又開口問了一句:“就算這樣,你們也要繼續掙扎嗎?”

阿爾法多點了點頭,“是的,就算明知後果,我也想要去試一試。”

“沒錯!”波奇亞斯又開始大聲叫嚷起來,“這種坐在原地等死的事纔不是大老爺們該做的事!你們也別把話說得太滿,最後的結果如何,還誰都不知道呢!你們又不是神,憑什麼做主我們的生死?!不對!就算是神,也不能如此隨意地決定每一個人的命運!”

我和瑪雅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對他們說,“那現在就出發吧。巖漿活動近來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只怕比我們所預期的時間要更加提前了。”

波塞多尼亞衛城,同心圓城。

即使是在星際聯盟的遠古歷史中,也沒有如此奢華的古城出現。白色的花鋼巖砌磚成的高大的城牆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輝,一支尖細的高塔突兀地從中穿刺而出,頂端安放的能量礦石在陽光的映襯下變得幽暗,如同一顆懸在半空之中的暗星,詭異地在白日裡由另一個空間墜落而出。

水道與環島的巧妙結合,再加上重重複雜的關卡崗哨,紀律嚴明的軍隊是第一座環島的主要構成。即使阿爾法多有著元老的身份,也沒有被錯過任何一個細小的方面的檢查。我用精神力在我和瑪雅還有波奇亞斯所在的位置弄了一小片盲點,才避過嚴格的檢查,不然就算我們再怎麼巧妙地僞裝,那些身經百練的兵士只需一眼,便能找出其破綻。

瑪雅說,這樣的素質在星際聯軍中,也不見得多有。星際的戰爭已被數字所替代,比起冷兵器時代,星際聯盟的戰爭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除了特種部隊以外的軍人們,肉體的意志已漸漸地薄弱了下來。要是將他們放到這種環境裡,十個軍士也抵不上這裡的一個普通士兵。

話是這麼說,這樣的情況卻永不會發生。星際聯盟的戰士不需要這樣的試煉,他們的試煉是精神。

在第四圈的環島上,阿爾法多去了趟元老院的議會所。我們則在他在這裡的小型居所裡暫時停留。這裡是爲元老們單獨建的小別墅羣,從其中的佈置可以看出阿爾法多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一定比貝拉路德本宅要多得多。房子裡雖然有下僕收拾出來的特有的整潔,但一些地方卻仍保存著微小的雜亂。即使是一樓的大廳也放著幾個小書架,躺椅旁邊的扶手上也擺放著幾本古舊的書。即使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裡,房子裡的空氣中也依然漫布著防腐防潮的香料的氣息。

波奇亞斯似乎有點煩悶,一刻也閒不下來地四處亂轉。瑪雅則靜靜地閉著眼睛,專心地感知著那個小鬼的位置。只是將精神波放出去遠一點便能感覺到,在那個位於同心圓城中心的小島上布有嚴密的精神網。

將精神力者放在特定的位置,剛各自的精神波沿一定的方向傳出,在小島之上形成一個網絡狀的精神力覆蓋面。這樣的精神網就算精神力者本身的能力並不強,但環環相扣,重重加防。由外來的精神波就算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還強,卻也無法避過他們的監視。

我將手放在他肩上,他這才睜開眼睛,有點疲憊地看著我。我知道他只是擔心過度,其它並無大礙。我不信他不清楚這樣的擔心只是徒勞,就算他拿住我的把柄讓我來幫他救出那個小鬼,但在那之後,他卻不得不放手。

我不想用精神力去窺視他的大腦,但任由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真的不知道最後他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來。這樣的擔心越來越濃,隨著那片小島的逼近,我甚至想過就這樣把他打暈帶回去算了。從見到的第一眼我便知道,那個小鬼會害了他,而他則會連累我。

這件工作之前,我與他本是陌路,共事以後也並無太多交集,更談不上什麼交情。我們只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搭檔,一旦維繫的那條薄弱的線斷掉,我與他便再無關聯。然而現在他卻在偏離我們原本的路線,而我的選擇卻只有兩個:斷掉關係,迴歸原路,否則,與他一起偏離航向。

[別白費勁了。反正馬上就要進去了,精神網對外界的力量十分敏感,現在容易暴露目標,打草驚蛇,但進去之後就不用擔心了。]

他卻搖搖頭,[裡面的精神力者更多,雖沒有形成精神網,但高級的精神力者卻……]

“我說你們兩個,”波奇亞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我們跟前,“能不能用我聽得懂的話說?你們這樣會讓我覺得是不是又在搞什麼陰謀了!”

“有陰謀也跟你搭不上邊吧,”我白了他一眼,“不過話說回來,自從聽到菲利克斯被軟禁,我們的勇者大人好像就沉不住氣了嘛?屠龍之時的鎮定沉著哪兒去了?不會是被菲利克斯給勾走了吧?”

“你——你你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在他漲紅著臉吼出這句話之前,我倒真的只是胡說八道。菲利克斯對阿爾法多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而這一路行來,波奇亞斯的喜好又明顯在胸大腰軟的美女,這倆活寶雖然打打鬧鬧,卻也沒冒什麼桃色心心。

不過要真是這樣,那現在的波奇亞斯在那裡臉紅個什麼勁?一個將近兩米的巨漢滿臉燒得像只熟了的蝦子,眼神閃爍形跡可疑,讓我頓時覺是背後一寒,生生地打了好大個寒戰。

只是現在可沒空去管他發什麼瘋了。屋外傳來不穩的氣息,隨之而來的是眉間夾著焦躁的年輕的元老。雖然旅行之時他會時常在我和波奇亞斯面前露出各種表情,但有其他人在時卻從來都戴著那張看不出溫度的人皮。既然出現了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就不怎麼樂觀了。

“他們跟本不讓我上島。”阿爾法多重重地將自己丟到柔軟的躺椅上,“軍隊已經進駐了元老院環島,沒有神官長的命令,他們不會放任何一個人渡過冥河。”

冥河指的便是包圍著衛城中央小島的那條底下鋪滿黃棱石的運河。現在的亞特蘭蒂斯,軍權雖主要掌握在元老院的數位元老手中,但其中卻有很重要的一部分直接聽令於神官長。這一部分軍隊人數不多,然而就算找遍亞特蘭蒂斯十個行政區的所有精銳,也再找不出更加訓練有素的隊伍。說他們以一敵百,實而不爲其過。

“那現在怎麼辦啊!”波奇亞斯的臉都快皺成驢皮了,“那些人會不會把他關到水牢裡去啊?”

聽到“水牢”,瑪雅的手立即揪緊了衣襬。我輕輕用手按住他,但這個小動作卻沒有逃過阿爾法多的眼睛。

“‘銀羽之矢’瑪雅尼斯,”他斂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你比我們還要緊張呢。”

丟人啊!以後出去別說是星際聯盟情報部的少校,這麼容易就被一個八級文明的人看出破綻(雖然平心而論,這個人即使在約格也不會有絲毫遜色),還怎麼在達達尼混(達達尼:星際聯軍總部行星)!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少校大人活了這麼久是沒談過戀愛還是怎麼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只得暗地裡翻了個白眼,然後對阿爾法多說:“要怎樣才能過去?至少每天也得有人運送生活物資吧?那些人是拿什麼手續過去的?”

不能硬闖,然而防線太長空間太廣,也不能對這麼一大片地區的人同時使用精神力造成盲點——更何況在離中央小島這麼近的地方使用那種程度的精神力,就像盜賊上門之前在門外擊鼓示威一樣。

“我……”阿爾法多居然怔住,然後茫然地說,“我不知道。”

我再次翻了個白眼。果然還是元老大人呢,元老院的事或許是一把手,而對於這些小細節卻一問三不知。他以爲衛城裡要養活這麼多人,那些食物和日用品是怎麼來的?看來想要混入運送物資的隊伍裡這一條是行不通了,現在纔去打聽這些事的話,必然是會引人生疑的。

“那麼其他人是憑什麼過去的?總有人得去島上吧?島上的人神官們也不可能全都不出來。他們是憑的什麼出入?”

“這個得要亞肯?利蘭將軍親自寫的書信和他的印章才行。”說到這個名字,阿爾法多的臉皺得和波奇亞斯差不多了,“可是想要亞肯?利蘭的親書,我覺得還不如直接硬闖算了。”

“哦?”這我倒有點好奇了,“這人一點都不通情面還是怎麼的?連你貝拉路德元老閣下的口才和關係都過不了他那一關?要不直接用精神力控制他。”

阿爾法多搖了搖頭,“他雖然是軍人,但說實話,他精神力卻也不輸給中央神殿的普通神官。而且論關係……”他苦笑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論關係的話,就因爲是我,所以才糟糕。他不把我掃地出門就算客氣了,又怎麼會幫我的忙?”

原來是與人交惡啊。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你是怎麼得罪他了?”

“這可怪不得我,”阿爾法多有點無奈地說,“他……喜歡伊琳娜。”

情敵啊。

“雖然伊琳娜是我的未婚妻,但我從來都是拿她當妹妹待的……如果不是兩個家族早已訂婚,我倒是十分願意成全他的心願。畢竟……他是真心喜歡伊琳娜,從小就喜歡,甚至……”說到這裡,阿爾法多的臉突然奇妙地抽動了一下,“甚至沒有碰過任何人。”

我眼珠子都快滾出來的。在奢侈彌腐的亞特蘭蒂斯,特別是貪圖享樂的貴族之中,竟然還有人如此……純情?爲了自己心愛的人守身如玉……聽阿爾法多的口氣,那人怎麼也和他是同齡人,這麼個大男人還是……處男……

我感覺到我的臉也如同阿爾法多一樣抽動起來,而波奇亞斯卻毫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完全把剛剛還在爲菲利克斯擔心的事忘光光。

“我去!”

一直沉默的瑪雅猛然間站起來,嚇我一跳。

“既然他的意中人也被軟禁在裡面,他一定會了解我的心情的!我去和他好好談談,他一定會幫我們的!”

“你別傻了好不好,”阿爾法多奇怪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你在著什麼急,不過也不至於做出這種蠢事吧?亞肯那傢伙雖然喜歡伊琳娜到了那種程度,但他卻是一個堅定的神殿擁護者。他有著比神官們更加虔誠的信仰,就算告訴他伊琳娜被軟禁在裡面,他也會覺得神官長是爲了她好才這樣做,說不定還會去勸伊琳娜別擔心呢。”

“就是嘛,”波奇亞斯也說,“既然神殿選看門狗當然得選條最聽話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爾法多白了一眼。雖然這話不中聽,但倒確是事實。這兩天瑪雅的智商正在加速退化中,要是讓達達尼的人知道他的這些白癡言論,說不定就得馬上把他從情報部除名,甚至派人來幹掉這個言行有辱聯邦軍威的笨蛋。

我笑了笑,然後說,“這主意不錯,值得一試。”

“什麼?!”

阿爾法多和波奇亞斯齊聲叫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我。

“有句名言叫□□情使人昏頭(——摘自羅蘭伽洛斯?緋語錄),瑪雅去對他動之以情,帶點精神波共鳴也行,引起他感同身受的情緒,阿爾未多再去曉之以理,就說他要是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就去和伊琳娜解除婚約,波奇亞斯再動之以武——以防萬一他油鹽不進,有著屠龍之名的勇士單挑應該沒問題吧?”

瑪雅十分意外我竟然同意他的提議,或許他現在已經回過神來也發現剛纔衝動的魔鬼讓他說出了怎樣不合身份的話。阿爾法多則又開始胡思亂想,眼珠子乎明乎暗地放著光,大概是在猜我到底有什麼“陰謀”。

波奇亞斯就更是直接地諷刺道,“你這跟硬闖有什麼區別?”

“有位名人曾經說過,真正的軍方作戰並不像你想的那麼複雜,他們所尋求的一向是用最簡便的方法來完成最複雜的事。(——摘自亞利斯蘭?瑪雅尼斯語錄羅蘭伽洛斯?緋編)”我笑望向瑪雅,他正用像生吞了活蒼蠅一樣的表情看著我,“更何況我們身上的行動束縛已經被解除了,你說是不是,我親愛的‘搭檔’?”

“你把我們的任務都安排完了,那你做什麼?”

我伸出手指點了點腦門,“我是指揮作戰啊,這種浪費腦力的事總得有人來作吧?”

到了最後的確沒有想到什麼有效的辦法,所以當賢者之光再次在隱去的日頭下開始大放異彩,阿爾法多便帶著我們去拜訪了那位傳說中的情敵,亞肯?利蘭將軍。

這位將軍比阿爾法多大上一歲,但以這種年紀就能成爲神官長最信任的看門狗,也和阿爾法多這位元老一樣受人矚目。然而見到他的時候卻讓我們都吃了一驚——他的右臉上有著一道由額心沿至耳根的猙獰的刀疤,這個傷痕經過右眼,從微微凹陷的眼框中可看出那裡面早已空洞。雖然完整的左臉看起來也十分端正,想必受傷之前也是個英俊的男子。只是現在多了這條疤,除了嚇人以外,還真看不出其它效果了。

亞肯?利蘭看起來是相當討厭他的這位英俊的情敵,就算沒那條疤,他的相貌也抵不了阿爾法多一半,更何況現在的樣子,想要贏得安格利亞小姐的青眼,只怕已是不可能。況且人家還是訂了婚的,有名有份。

阿爾法多同他客套了幾句,但這完全是失算。對亞肯?利蘭那樣的人,又是情敵的身份,再和他客套只怕更會引起對方的反感。果然,亞肯?利蘭的眉頭很明顯地皺了起來,直接打斷他的話問他到底有何貴幹,並擺出架勢要是沒事就要趕人。驕傲的元老閣下有些掛不住臉,但卻還在那裡拐彎抹角,名爲含蓄實則浪費時間。

“夠了!”終於受不了心計深沉的情敵在耳邊聒噪,亞肯?利蘭向阿爾法多喝道,“我是看在你還算是個元老的份上才抽時間聽聽你到底有何高論,但你沒有充分的理由讓我放你渡過冥河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現在是非常時期,神殿可不是你想進去就能隨便進去的!而且你說伊琳娜有危險?哼,真是笑話!衛城有著海神的恩典,就算世界毀滅,海神的故土也堅不可摧!能住在大神殿是海神給予她的權力,除了神官長還有誰能有此殊榮?”

“你怎麼就知道,她是自己願意住在那裡,而不是被人強行軟禁?!”瑪雅發威了,帶著激盪的精神波尖銳地向亞肯?利蘭逼近,“什麼海神的故土堅不可摧,如果真是如此,爲什麼這裡仍然能夠感受到越來越頻繁的地震?沒錯,因爲建築的原因衛城的確比其他的建築要堅固許多,但當整片陸地都沉入水中,再堅固的城堡又有何用?難道還能擋住無孔不入的海水嗎?!”

來之前說過什麼?去和他好好談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纔剛開始講理呢,就給人吼上了。而且緊接著便自暴內幕:

“就因爲她預言了亞特蘭蒂斯的沉沒,所以不但不做任何補救的措施,不去振救即將死去的人民,還把這個消息連同消息者本人一起封鎖起來,自欺欺人地認爲一切都是假的!不但是預言者本人,連艾文都一起……艾文做錯了什麼?他還是個孩子,竟然將他關進水牢!……”

“住口!”正如之前阿爾法多所說的那樣,亞肯?利蘭的精神力也並不弱小,甚至在亞特蘭蒂斯來說算得上十分優秀。瑪雅的精神波對他毫無傷害,反而被他的力量給震住。雖然他的能力離瑪雅還有老遠一段距離,但瑪雅即使對他使用力量,卻仍存著不想傷害他的原則,所以十分收斂。而亞肯?利蘭的精神波中卻帶著十足的殺氣,因爲剛纔瑪雅提到了毀滅。

流言雖未散開,但在衛城的高層人員中卻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對此絕口不提,就像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而一旦有人打破了這個沉默的潛規則,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反駁,甚至將那個人當作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

瑪雅觸犯了這個潛規則,激起了亞肯?利蘭的殺意。波奇亞斯雖對精神力的戰鬥並不清楚,但身爲戰士的他卻對殺意十分敏感。扛在肩上被布全部包起來的長長的大刀瞬時間便向用氣勢將瑪雅逼退的亞肯?利蘭襲去。然而勇者氣勢凜冽的大刀卻頓時停住,一聲帶著寒意的金屬相撞的聲音傳來,架住波奇亞斯的大刀的,竟是一把並不鮮亮的短刀。

面對氣勢相當的敵人,波奇亞斯灰藍的眼中竟開始閃現興奮的色澤。我暗叫不好,波奇亞斯雖然只是本能地想要與亞肯?利蘭一決高下,而並沒有別的意思。然而神殿的將軍的思維卻顯然與自由戰士根本不是一路。亞肯?利蘭並沒有與波奇亞斯爭鬥的打算,而是準備將精神波放出去,觸動近在咫尺的冥河對面的精神網。

一旦他向神殿示警,我們這些七七八八的不成計劃的計劃也就全泡湯,剩下最後硬闖的那條路。雖然成功的機率也並不是沒有,不過隨之而來的麻煩可不是我樂見的東西。

我閃身上前,拉住波奇亞斯粗大的手腕,從接觸的部分傳出細小的藍色閃電。他吃痛地縮手,亞肯?蘭利將手中的短刀向前一送,卻在沒有到達目標之時發出一聲痛哼,手中的短劍掉在厚重的地毯上,雙手護住頭部,瞪圓了僅存的那隻左眼,訝異而又警惕地盯著我。

“你……做了什麼……”

“只是封住了你的精神波而已,別弄這麼誇張的表情,這種程度你們的神官長大人或許也能做得到。”我揮揮手讓那三個離我遠一點,然後慢慢地向他逼近,看著他本能地想地後退,卻又強忍著繼續想要在我面前站直的樣子,我只是笑了一下,然後彎腰將掉落在地上的短刀撿了起來。

“他們三個雖然或多或少有點激動,不過就像你一樣,他們所牽掛的人此刻都在那座小島上。你心裡的感受並不是沒有人知道,他們都和你一樣,有著同樣的心情,所以,原諒我們的無禮好嗎,我的‘午夜之鷹’,亞肯傑爾。”

“你……!!”

他臉色一變,卻是輕身一晃就來到了我面前,伸手拉下我的鬥蓬。

“怎麼還是這麼粗魯呀,”我嘆了口氣,順了順胡亂地散下來的頭髮,“怪不得你的心上人不理你呢。”

“薩拉羅蘭……”

他先是怔怔地叫了這個名字,然後深深地看著我的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沒想到能再見到你,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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