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小雪註定多難
根據他的破舊的小收音機報道,災難正在無休止的降臨在這個大地上。人類正在啓動一個由他們自己所鑄造的註定失敗的系統,他分明瞭解這一切,但是他還是支持了人類的做法。也許不情願。也許瞧不起。但他還是默許那個系統作爲人類希望的一個存在。而這個系統,則註定要受到自然對他的仲裁。這是一個很烏托邦的計劃,幾乎沒有任何的可信性。它被安德魯稱爲“伊諾爾”(白費力氣的)
我看得出來就連他也不是對這個計劃很熱情,他就那樣的保持這一種獨素其身的態度。就是這種品質保持他的內心不受干擾。他是自然的好兒子,起碼安德魯是這麼認爲的。可是在我的眼裡,很難說,他究竟是關注自然多一些,還是關注人類本身比較多一些。他似乎把自己靈魂的表達與對自然的思考完全合二爲一。所以我們兩個人都無法清除的反應辨別出個中道理。
一個如此年輕的男人卻總是在思考一個七十歲老朽都不願意去思考的問題。人之所存在,到底有什麼價值。“死了二億多人了。”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論人世如何變幻,人命總是如同草芥。早晚會有一把命運的鐮刀,會去斬斷你苦行的根基。把你的命運橫掃的支離破碎。
作爲一個人的痛苦,只有你自己才能夠品嚐的明白。因爲他埋藏在內心深處最深的連本人都不願意去挖掘的地方。作爲一個人類,在這方面,他出色的讓人驚歎,他平靜如海的表情,無論何時都是那麼深邃,而在他身上,是不是連平靜也可以表現出分外的痛苦。海水之下,暗流洶涌。
痛苦之哭,是一個人的痛苦。而那驚人的平靜是什麼?是不是已經痛苦的無法再用眼淚去表達了。是不是眼淚也會幹的。安德魯是這麼說的。難道我看見的不僅是他,而是世界上一切盡了淚的痛苦。
沒有人解釋,在陰霾的天幕中顯現。我的苦惱我都只好埋藏在自己的心裡,回答我的問題的還是那無盡的飛雪,雪雖然小了些,但大地仍然處以銀色的懷抱之中。白色的無際,沒有任何生機的意思。我緊緊地縮在他的身邊,但是我卻不敢告訴他我內心的恐懼。一切都將過去無盡的飛雪印證了世間的距離,也印證了我們兩個人的誓言。7年的苦思,都化爲了這漫天遍野的雪淚,滴在這廣袤無垠的大地之間,讓我的心靈體會到愛得深,深的透入骨髓。留下的只是黯然神傷。打溼了這個世界上的平衡,與所謂的秩序。
從我重新認識這世界的開始,是不是由重新的認識他開始的?世界上的可知與不可知,在我的眼前彷彿展開了一個長長的書卷,記載著歷史的記憶。我就知道這個世界的希望,一定還有其他的存在形式。反正只要他不放棄,我就也不會放棄。毀滅,不是真正的消亡,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倦倦地賴在他牀上不想走,閉著眼睛,明明知道他就站在牀邊靜靜地看著我,好像他是我的王子。我知道他累,但是我就想讓他哄著,好像只有他哄著我是我才能安眠,只有他輕輕地哄你入眠時你纔會感覺到,絲絲的溫柔,滲入了你自己心靈。讓你在其中深陷無法自拔。
有些人可能什麼都會,但是他無能爲力。有些人可能什麼都不會,但他們就是如水般的溫柔。
安德魯總是用那個高倍的天文望遠鏡仰視天空,似乎星辰中演化的事情,遠比我們現在生活的社會,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更重要。總之,他就是一個很令人寒心的人,不,應該說是神。
現在在這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只有在他身邊我纔有安全感,他就像是唯一一個隨時準備擋在你面前赴死的人。他對死亡的態度,似乎都帶著一絲樂觀。他無畏死亡,就更接近死亡。
也許他最終的快樂,是因爲保護了我而快樂,而不是因爲離死亡的近距離而產生的快感而快樂。
等等,他的快樂真的是爲了我麼?如果是爲了我,那他又是怎麼認出我的呢/難道是他移情別戀,還是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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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1日雪人類計劃啓動中
離我們正常的預定日期還有很遠的距離,這讓我感到迷茫,無所事事,我不知道有什麼打算。但是在他眼中總是表現出迷茫的神色,讓我覺得不安。他彷彿一直在深思著什麼,只不過是我不知道。
我開始討厭這過於平淡的生活了,也許就在這裡乾巴巴的呆著真的會失去對人生的熱忱。所以我不知道一個失去現實意義的人,在現在的這世界上還是否有存在的價值,是否可以讓人感到放鬆。
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完美的環境,空間,儲備都是那麼的有限,不過這在他眼裡,都沒有任何的關係。,這都不妨礙他的沉思,這反而更加促成了他內心那種不確定的表達,讓他的人生,更加趨近於半崩潰的邊緣。讓他一步一步的脫離了人所存在的顯示範圍,和靈魂住所。
我在大膽的猜測,也許就在這沒有金錢沒有物慾的世界裡,也許他的心境就此變得更加透明,澄澈。雪白襯著如海的深藍,像是一卷由天邊靜靜捲來的一匹絲綢,淡淡的張開了帷幕。在天空中,不斷地變換,不斷的混雜,給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也許這就是人生最後的顏色。而明白這一切的奧秘的,在我的眼中,就只有他,連安德魯都未對這一切完全看透,看清。
暗色的光,並沒有對他的背景有任何的影響。反而更加顯出他所展現的健碩幹練的身影,一股高度感油然而生。不過每一天的生活,都因爲有他的存在,而感覺到那生的氣息。你一點都感覺不出你自己是死去了,還是迷失了。
想起了他說過深藍色的迷失的光芒,他說那是遭遇一切的神話,但他相信那確實存在。在早上夢醒時,軟柔的笛聲清淨的襲入耳畔。我和安德魯靜靜的坐在平臺上聽他的笛音,彷彿就像聽到了天籟。這是在這白色之間唯一的聲音。我們就這麼靜靜的對坐著,聆聽著笛子所喚出的淡淡的餘音。彷彿我們一下子與天下間的一切都遠了好像其他一切的事都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們只是靜靜地坐下來,靜靜的聆聽著對方的呼吸,想著自己內心中的心事。誰也沒有去揣摩彼此的意思。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安德魯也不是整個事件的掌控者,他只不過也是一直等待著的一個守望者。這個類似宿命,有無法超出宿命的將來。到底歸不歸我們自己所掌控。存在在彼此心中的,到底是靈魂,還是僅僅是個機器,執行任務的機器。我隱約中感覺到了莫名的傷痛,和那天使揮動翅膀的聲音,沒有感覺祥和,反而是一種驚悚。天使不是像安德魯那樣的存在,而是一個個可愛的孩童,彷彿像是生命的開始。我爲什麼會害怕開始呢?他們拍打著潔白的翅膀,吹奏者天國的享樂曲和永生曲。
白色的羽翼,紛紛揚揚的從空中降落,變成了淋漓的血色和雪花。我猛地從迷夢中醒來,眼前還是一片白色的現實。
我發現我半跪在地上做著一個祈禱的姿勢,在天空閃出點點的流光,是流星雨,是好久不見的流星雨。
我默默地想流星許願,真希望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成了一場噩夢,而不是真實的白色。
時間的原點,就像是一個痛苦不堪的標籤。一次次的把每一種痛苦別進每一天的日記裡。只有加速自己內心中那個真實的自己,纔有勇氣去解決夢中的現實,纔有勇氣去穿透世間的迷霧。
安德魯似乎又料到了什麼,這幾天一直在和空氣說話,十分異常,我感覺應該注意他的怪異行爲。
但願飛雪能夠保佑他平安。永生。讓每一天的夢境都有一個美麗的回憶。讓每一個人的心靈都感覺出充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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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就是簡單地反串的話,我也就不會這麼大費周章了,想知道命運的軌跡麼?爲什麼,不看一看下一章。《雪白二十一天》之《雪柔篇》的獨有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