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中雪冰色離去
他彷彿一點預兆都沒有,就從我們兩個的視野中消失了。難道他是在恨我麼?是他爆發處了積救的痛苦了麼?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他是爲了讓咱們兩個活著,僅此而已,也許這就是他的看透。”安德魯站在天臺上,向遠處望去,不過這更像是看風景,而不是尋找。“可是他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死了,傑諾瓦會不高興的。”安德魯搖了搖頭,“別人死我管不了,他死了,這種說法倒是尤其的可笑。”
“我可沒有一點感覺出可笑的意味。”我的骨子中升騰出一股寒氣,好像我的氣質也隨之改變,“你就非要這麼對待艾斯嗎?安德魯,難道你真的就沒有人性嗎?”
“人性?那是個什麼東西,也許沒有比有好,不是嗎?”安德魯不屑的一掃頭,“好了,遊戲結束了,你的那個他就要陣亡了,那我們就沒有停留在這裡的價值了。一起走吧,去天空中看一下世界被清洗的怎麼樣了。”
“存在的價值?”我一下被愣住了,“安德魯,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是嗎?利用我們,用我們眼睛去看你想了解的世界。”
“從你們的眼晴裡我只看到了頹喪,冷淡,偏執而已。你們本來也沒有什麼價值。”安德魯無聲地蹲了下來,沉默了許久,終於說道,“你就非要知道他的死活不可嗎?縱然你知道了他現在的情況,那對你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一定要有好處,你纔會去幹一件事情嗎?那你爲什麼,像現在這樣,一樣沒有好處。”我平靜的迴應道,“我的理由很簡單,我想爲我所愛的一切而奔波,就這樣你明白嗎?”我直面著他,彷彿以無所顧忌。
“你愛的一切都是他麼?”安德魯的眉毛都要隱沒在髮梢的海洋中了。“他愛的可是一切。你明白嗎?不會是你的。”
“是男兒,志在四方。這很正常,與我又有什麼干係呢?只要他心裡有我就夠了。”我確定我自己說話的時候聲音在不停的低顫,因爲我自己也不願意相信我自己所說的話。我只是希望自己可陪在他身邊嗎?好像是吧。哪怕永遠是靜靜的陪在他身邊,我也不會有更多的遺憾。我表面若無其事,假裝自己很鎮定。可是扶著鐵欄桿的手卻無恥的出賣了我。欄桿發出一聲清脆的微響,輕輕地撞擊著我的耳膜。
“好,我答應你。”安德魯把頭扭到了一邊,好像在考慮什麼,“我帶你去找他,如果他死了,那你會愛他嗎?你仍然愛他永遠不變是麼?”
“一生如此,永遠不變。”我強忍住淚水,用力的點了點頭,“他選擇世界,我選擇了他,就相當於我選擇了這個世界。”
安德魯只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接著我們就陷入了一道深藍色的光暈之中,不一會,我就看到了那個倒在雪地中的身影。隱隱約約的透出黯然的氣息。如果有人想爲大愛,大善,建起一座豐碑的話,我想應該不用建了,我眼前的他,就是永遠的豐碑。沒有人可以去否認。
我在雪地中艱難的趟到他身邊,他的體溫就像冰晶一樣失卻了熱度,發出一種凍僵了的白藍色的光。我的雙手彷彿在直接和冰巖接觸,血,紫色的,被凍僵的雪,血的顏色在他的身下觸目驚心。這是在廣袤無垠的白色中的紅色,這是由愛這片白色的大地的人的血染成的紅色。
安德魯輕輕低吟起屬於他的神語,哪怕一絲絲極爲細碎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寂野上,也被傳得格外清晰。不過我一個字也聽不懂,有好多字音不是用人類的聲帶能發出來的。,更沒有那麼清脆的迴音。
“他,他還活著!”我一下子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了微弱的呼吸聲。在我看來這種痛苦,並不比重生要差多少。好像讓冰雪重新凝聚了一個人形,會呼吸的。會感受的。
就像雪花在空中飄舞的感覺一樣,只要我抱著他,我就感覺我的世界被填滿了,感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和最幸運的女孩子。我只要抱著他,就有一種抱著我自己的愛的感覺。每一絲都是那麼真切。
Ionlywanttoforeverwith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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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9日雪射電天文臺
他並沒有向我料想的那樣昏迷那麼長的時間,當我趕到郊區的一個偏僻的射電天文臺的時候,他就有了一點動靜。大約有過了有兩三個小時的樣子,就好像真的清醒過來了。只是還帶著無限的倦意。
我讓他抱著我,靜靜的倚在牀邊,等他慢慢的緩過來,“醒了。”我長吁了一口氣,心裡總算平靜了一點,“你怎麼像個小獸物一樣亂跑。”我輕輕地訓斥道,但絕無埋怨他的意思。但是我不敢對他的健康狀態給予絲毫的肯定,因爲我一樣的爲他的身體而擔憂,畢竟傷得並不輕。
“我離死有多近/?”他隱約的嗯了一聲,觸電般的收回了抱著我的雙手。好像受了什麼恐嚇。
“混蛋,還逞能,你流了很多血,萬一死了怎麼辦?”我憐惜的撫著他的臉,輕語道。這個我所深愛著的男人,蔑視般的向自己的生命輕笑了一下。在我的懷抱中沉沉的睡了過去。一點沒有要醒過來的樣子。
安德魯站在二樓的穹頂上,望著漫天瀰漫的大雪,眼中的神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想什麼。
我確信我所愛的他,沒有了絲毫的動靜之後我就躺在了他身邊。這也許是他最安靜的一天,是在他面對著不盡的災難和挑戰到來時,最爲閒散的一天。努力了六天,也該休息一天了。畢竟上帝也是這麼規定的。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夕陽已經拂動在我臉龐上了。我把他牀上的帷帳拉好,不讓太陽晃到他的眼睛。藍色輕盈的流蘇在我眼前碰撞發出一聲聲輕蹙的響聲。我陪在他身邊,幫他泡了一碗麪,而他似乎確實很不領情,只是呆呆的望著帷帳上的光影。彷彿那斑駁的影子會給他現在的處境一個很好的解釋。
等我吃過麪包,再回去看他的時候,他仍舊呆呆的望著帷帳彷彿帷帳上有甚麼不可告人的秘語。他呆呆的盯著天花板,好像有一種傻掉了的感覺。泡麪放在一邊,一口沒動。應該是早就坨了。
“怎麼沒吃?”我輕輕地哼了一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我只好重新想泡麪中加水,把已經坨了的面澆開。我輕輕地把有些失神的他抱了起來,望著他迷離的雙眼,喝了一口湯,從他的嘴裡直接嘴對嘴的餵了過去。他的身體不聽話的扭動著,好像是特別的不適應。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反抗我的力量了。我就這樣靜靜地喂他吃麪,我也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不妥,和羞澀感。
我就靜靜地坐在他的牀邊一遍遍的講著老得不能再老的故事。讀著我能找到的一切書籍:雜誌,廣告,報紙等等。他也只是瞇著眼晴望著天花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猜,他一定是在聽,而且是在很認真地聽,很用心地聽。像他那樣一個酷愛讀書的人,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頹廢的連書都聽不進去的。所以我認定,他聽得比我念叨得還要多得多。
我估計他聽得倦了的時候,就放下書,向他輕輕地道了一聲“晚安。”我把他輕輕的放在牀上,期間伴隨著他不斷的掙扎。,“別動了,我的大男人,好好睡吧。”我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離開了他的房間。
“他怎樣了?”安德魯站在天臺上俯視著我,“他還好吧?”
“你放心吧,他現在還死不了。”我衝著他喊道,“如果現在他就死了,那麼這個世上還有誰來阻止你的計劃呢?”
“阻止我麼?”安德魯聳了聳肩,“阻止我,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凡人而已,你以爲他是誰,他憑什麼擋我的路,憑什麼阻止我?”
“就憑他所有的而你所沒有的,”我從容不迫的回答道,就這一句話我就知道,他已經無言以對,因爲他也被他感動了吧。
他只是回過頭,走下了天臺一直都沒有把臉回過來。彷彿他也在進行一場心理鬥爭。而他已經意識到了他所依靠的依據的危機。我想著應該就是他這一天,發呆的原因,而他是安德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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