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楊國平約定的日子,顧守仁就沒有下地,專在家裡等著。
楊國平也並不食言,太陽升到三竿高,果然看見他出現(xiàn)在顧家屋門前。還沒等他開口,旺財早盯著楊國平汪汪地叫了起來.
顧守仁猜到是楊國平來了,連忙迎出來,一見楊國平便說:“是楊老闆啊,請進請進,村野茅屋,招待不得貴客?!被仡^喊李氏:“孩子他娘,楊老闆來了!”
秀菱聽得聲音,早一蹦一跳地跑過來:”楊伯伯早!”一眼已經(jīng)看見楊國平還提著禮物呢!
楊國平客氣地說:”來得匆忙,也沒備禮,這些蜜餞果子是給孩子們吃的,顧兄弟可別推讓??!”
顧守仁難爲(wèi)情地答道:”喲,楊老闆還真是禮數(shù)多。”
進了堂屋落座,李氏奉上香茶,楊國平也不客套,直奔主題說:”這位就是弟妹了,聽說涼粉還是你因緣際會得來的方子,我上次關(guān)於合作的提議,不知顧兄弟可有和弟妹商量妥當(dāng)?”
李氏雖然見的世面不多,卻難得有一種大大方方的姿態(tài),當(dāng)下含笑對楊國平說:”楊老闆爽快,我也就直說,這方子是不會賣的,不過和糖水店合作卻是沒有問題?!?
看了看楊國平的神色又接著說道:”您也知道,我們家的人都是土裡刨食出來的,就是隔三岔五地去鎮(zhèn)上一回,也是小打小鬧上不得檯面的生意。至於到底怎麼個合作法,還要楊老闆擬出個章程來,大家商議著辦纔好!”
楊國平聽了李氏的話點點頭:“我確實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現(xiàn)在我想更多的瞭解一下你們的涼粉。”說了這句話,馬上擺了擺手:“哦,我不是要打探製作涼粉的細節(jié)。而是想知道一些大概的流程。這樣的話,我心裡就有底了?!?
秀菱衝著他甜甜地笑了:“楊伯伯。這個我知道。製作涼粉,先需要一種原料,這種原料還要經(jīng)過種植,收割,晾曬,過程可是很辛苦的哦!之後呢,還要再經(jīng)過好幾道複雜的工序,才能得到美味的涼粉。所以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
秀菱倒沒有誇大其辭。但說給楊國平聽,也是要讓他了解自家的辛苦和重要性。以便在利益分配上,得到更多的好處。
楊國平沉吟了一會兒,摸著下巴頜說:“秀菱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這種原料,涼粉就做不成對嗎?”
“是的!”
“那麼,你們家有足夠的原料供應(yīng)我的幾間糖水店嗎?”這句話楊國平是對著顧守仁和李氏說的。
顧守仁和李氏面面相覷,同時搖了搖頭。李氏說:“這個方子,還是第一次用。所以原料種植得不多。照現(xiàn)在這樣兒,估摸著只能先供給一間店?!?
顧守仁也說:“如果楊老闆那邊生意好,我家可以增加種植的田地。到時候收得多。也就可以滿足好幾間糖水店的售賣了?!?
秀菱又拋出一句更誘人的話:“楊伯伯,你知道嗎?涼粉不僅可以做成冷飲,冬天也可以熱吃;而且口味還可以有很多變化呢!比如加糖就是甜的,加上榨菜丁,蔥花,又成了鹹的;若是擱幾粒炒熟的花生米,更香了;萬一有人愛吃辣,滴幾滴辣子油也不是不可以呀!”
她這話讓楊國平有眼前一亮,茅塞頓開的感覺,臉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對著秀菱翹起大拇指誇讚道:“聰明!依你這麼說來,這涼粉的生意,竟是可以源源不斷,廣開財路呢!”
秀菱笑嘻嘻地應(yīng)道:“是啊,這當(dāng)然也和楊伯伯怎麼做這涼粉生意有關(guān)係囉!”
楊國平偏頭對顧守仁說:“做生意自然是和氣生財,我已經(jīng)把鎮(zhèn)上糖水店的掌櫃的,和那個尋事的夥計辭退了,另請了老成持重的人擔(dān)當(dāng)掌櫃,此人經(jīng)驗豐富,頭腦靈活。如果有顧兄弟家的涼粉入駐,相信生意會一日比一日紅火!”
顧守仁看了看李氏,笑道:“那敢情好啊!”
楊國平便端正了臉面說:“都說親兄弟,明算帳。你我既然要合作,也得擬個契約出來,簽字畫押才作數(shù)。到時候各自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銀錢的分派,都依照這上頭來,免得日後有什麼糾葛。顧兄弟覺得如何?”
顧守仁點點頭:“楊老闆說得自然不錯,就是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不知楊老闆打算怎麼擬這契約?”
楊國平是生意場上的老手,也就不藏著掖著地直接說:“我的想法是,涼粉的各道工序都由你們來完成,我只管出售。賺來銀錢五五分成?!?
掃了一眼各人的臉色又說:“我自然知道涼粉從種植到收割,晾曬,以至於製成成品很不容易,但同時我也要承擔(dān)諸如租店,人工,稅收的費用。我也有風(fēng)險啊,比如說生意不好呀,賣不出去呀等等 ̄”
秀菱扮出一付天真無邪的樣子笑道:“楊伯伯,其實呢,你那幾間糖水店,不賣我家的涼粉,也要租店,請人工,付稅收是吧?”
楊國平聽見這小丫頭說出了真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嘿嘿,我的意思是,如果涼粉生意好,我要租更大的店面,僱更多的人工,所以嘛,稅收也就付得更多了!”
秀菱還是一臉的笑:“別呀!現(xiàn)在涼粉生意剛開始做,還不好說是不是,楊伯伯?我看您先就不用另租店面,增加人手什麼的,這樣稅收也就不用付更多了!”
停了一停又說:“再說了,我家的涼粉現(xiàn)在還就只能供應(yīng)一間店呢!”扭頭對顧守仁說:“爹,你說是吧?”
顧守仁當(dāng)然聽懂了女兒的意思,是嫌楊國平五五分成的提議,自家吃虧了!想想也是,自己全家付出這麼多,一個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弄妥當(dāng)了,只不過拿到糖水店裡出售,人家就要分走一半的錢,還真是有點不公平哎!做生意的人頭腦就是精明,自己這個泥腿子,還真算不過人家。
楊國平也是個眼眨眉毛動的人,聽話聽音,裝作仔細考慮了一下,見風(fēng)轉(zhuǎn)舵地說:“顧兄弟,要不這麼著,你六我四,誰都不吃虧!要知道,資源也是很重要的,我的糖水店就是資源!我能幫著你們把涼粉生意做得更大!生意做得越大賺的錢才能越多,是這個理兒不是?”
顧守仁見楊國平主動改了口,也就不好意思再爭什麼,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秀菱;李氏也覺得差不多了,畢竟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不可能說好處都不讓人家沾。
至於秀菱,也懂得雙贏的道理,自家還是見好就收算了,生意要從長遠著眼!所以只是站起來道:“楊伯伯,我昨兒聽見我娘和我爹商量說,這調(diào)料的事情,還得您來承擔(dān)纔好,我們家只管出涼粉呢!”
她想著,目前雖然只有甜的一種口味,以後可是會增加新口味的!這調(diào)料由楊國平出,能幫自家省一筆,也讓楊國平操點子心。
楊國平見顧守仁夫婦都不說話,正不知他們怎麼個意思,聽見秀菱這樣說,倒是放下心來,很爽快地回答:“行,調(diào)料的事就由我來承擔(dān)吧!”
顧守仁見家人再沒有異議,便在桌上輕輕一拍:“既是這樣,那就依楊老闆說的辦!”
楊國平臉上都是笑,以他的生意眼光來說,這涼粉日後絕對大有可爲(wèi),因此他接著說道:“既是顧兄弟同意了,那麼咱們還得白紙黑字寫下來才行。日後顧家的涼粉只能在我的糖水店出售,哪怕別家出再高的價錢,你們也不能說把我撇到一邊,又和別家做生意!還有就是,方子自然不能傳給旁人,不然你家雖和我有契約,旁的人我可禁不住人家!”
李氏詫異地一揚眉:“瞧楊老闆說的,我家的人就做不出來這樣的事!不過這契約還是要籤的,白紙黑字寫明白了,大家都放心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契約先簽三年吧!”
家裡人先前合計的時候,秀菱就這樣提出來,不能把契約籤死,不然萬一以後有什麼變化,一些兒騰挪的地方都沒有。
楊國平聽見這麼說倒沉吟了半晌,後來見沒辦法更改,也只得如此。
“對了,不知道楊老闆這帳怎麼個結(jié)法?”李氏又開口問。
楊國平連忙答道:“這個賬嘛,就一月一結(jié)好了,到了時候,自有人把錢給你們送到家來?!鄙酝F逃终f:“就是每日供應(yīng)的涼粉,我也會派人來拿,這樣省得你們?nèi)杖胀?zhèn)上跑。”
顧守仁聽了自然很高興,就應(yīng)下了。
秀菱插了一句話:“楊伯伯,前兒個我娘還說了,如果涼粉生意紅火,再供應(yīng)到幾家糖水店的話,我家人手忙不過來。到時可能會琢磨出一種更簡便的方法來?!?
“那好啊,有更簡便的方法,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楊國平迴應(yīng)說。
秀菱心裡隱約有了點譜子,但具體到底怎麼做,卻說不上來,所以只透露一點說:“也許到時候,就不用楊伯伯天天派人來我家取涼粉,而是各家店用一種快速的可以現(xiàn)做現(xiàn)賣的法子,調(diào)料反正不難,到時候當(dāng)場調(diào)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