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麗珠繼續(xù)講了起來,我細細的聽著。
張覺曉因爲沉迷於網(wǎng)絡(luò)之上,所以曠課很嚴重,那時候的學校可不是現(xiàn)在這些野雞大學,所以警告再三無果後,張覺曉被勒令肄業(yè)了,誰又能想到這個肄業(yè)學生今日的成就呢。同樣是那一年衣笑鋒認識了個有錢的美國女孩,他用自己的魅力征服了這個女孩,並且兩人雙雙出國,換句話說衣笑鋒拋棄了伍麗珠。
早在衣笑鋒和伍麗珠成雙入對的時候,劉明也在可兒的瘋狂攻勢中與之戀愛了,兩人表面上愛的死去活來,但實際上劉明的心裡依然還是喜歡伍麗珠的。衣笑鋒一走,劉明立刻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與可兒分手,繼續(xù)瘋狂對伍麗珠進行追求,企圖用自己的熱忱來爲伍麗珠癒合傷口,呵護那顆受傷的心。
伍麗珠拒絕了劉明,她認爲劉明是可兒的,自己如果答應了就是對朋友的不義,並且她一點也不喜歡劉明。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伍麗珠再也不相信愛情,變得冷冰冰的不太愛說話了,不過沒有現(xiàn)在這麼嚴重。這裡面有衣笑鋒的功勞也有劉明的作用,當然而今這幅冰美人的尊榮可不完全是那時候造成的,還是拜後來的事情所賜。
可兒傷心欲絕,即使伍麗珠的態(tài)度明確,但可兒依然開始敵視起了伍麗珠,這個五個曾經(jīng)的好友瞬間土崩瓦解。可兒在學校裡大肆敗壞伍麗珠的名聲,同時她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經(jīng)常發(fā)表一些過激的言論。
伍麗珠對可兒的攻擊保持了沉默,她認爲可兒只要火氣消了就什麼都過去了,畢竟她們曾經(jīng)是要好的姐妹。伍麗珠的沉默換來的不是尊重和理解,而是衆(zhòng)人的斥責,所有旁觀者被可兒蠱惑,又見伍麗珠不做聲認爲她已經(jīng)被質(zhì)問的啞口無言了,所以很多不相干的人也開始了對伍麗珠的謾罵。那時候面對粗魯?shù)耐瑢W,伍麗珠甚至在懷疑自己是在骯髒的煙花柳巷而非是文明的大學校園。
正義的戰(zhàn)士出現(xiàn)了,劉明和張覺曉兩人聯(lián)手開始闢謠,一個爲伍麗珠遊走說明,另一個利用了新興的力量網(wǎng)絡(luò)。張覺曉在學校的社區(qū)上開了帖子,講明瞭可兒的卑鄙以及伍麗珠的善良,當形勢完全逆轉(zhuǎn)大家開始維護伍麗珠討伐可兒的時候,張覺曉收不住手了,他看不得別人傷害伍麗珠,於是他還錄下了可兒曾經(jīng)的一次過激言論。
那個過激言論很是惡劣,牽扯了不少校方的作爲和國家政治問題,所以社區(qū)的帖子受到了校方的重視,於是結(jié)果是學校準備開除可兒和伍麗珠。雖然伍麗珠是受害者,卻也是事情的挑起人,在學校調(diào)查的時候,劉明頂替了伍麗珠,毅然決然的揭發(fā)了自己,減小了伍麗珠的責任,同時保住了伍麗珠的學位。當伍麗珠知道的時候,劉明已經(jīng)被開除了,而可兒則是選擇了自殺。
可兒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自己的戀人爲了維護別的女人和自己反目成仇,千辛萬苦考上的大學,父母省吃儉用供養(yǎng)起的大學生竟然被開除了,可兒不想活了,於是從五樓上跳了下去。
三樓的雨棚和二樓高的車棚救了她的命,卻毀了她的臉,可兒毀容了,當她身體骨折康復後便徹底消失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伍麗珠變成了冷美人。
劉明沒有放棄對伍麗珠的追求,伍麗珠也感激他爲了自己的所作所爲,待伍麗珠大學一畢業(yè)兩人就稀裡糊塗的結(jié)婚了。而後就是一段沒有感情的失敗婚姻,伍麗珠通過聘請進入了公安系統(tǒng),成爲了一名在職法醫(yī),而劉明的工作一直不太順利,最後對伍麗珠非打即罵,尤其是在伍麗珠懷孕的時候,男人天天酗酒賭博,最後兩人只得離婚。
“我有一個五歲的孩子。”伍麗珠嘴角抽動著,強擠出來一絲笑容對我說道,眼裡卻是含了淚,我對伍麗珠伸開了懷抱,伍麗珠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裡,低聲的啜泣了起來。我突然明白了,她對劉明只有當年的感激和少年時的友誼,之前得知劉明死訊時候的那種悲傷,也不過爾爾。
“咳咳咳。”一個穿著警服卻猶如痞子一般站姿斜靠在電線桿子,嘴裡叼著一根菸的男人瞧著我們,那人不是瘋子又是誰。
我白了瘋子一眼,瘋子嘿嘿一笑說道:“我可啥也沒看見,你倆繼續(xù),真尼瑪新人笑舊人哭啊。”
“你小子知道爲什麼領(lǐng)導老把你一擼到底不?就是因爲你張了張萬惡的破嘴。”我罵道,同時鬆開了抱著的伍麗珠。
伍麗珠摸了摸眼角的淚水,滿臉羞澀的低下了頭,畢竟我們不太熟,畢竟剛纔的動作也太過曖昧。
瘋子卻毫不在乎的摘下帽子,撓了撓頭對我說:“上去看看吧,死者死在家門口,好像是被嚇死的?”
伍麗珠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我附和道:“就是,你啥時候成法醫(yī)了。”
瘋子卻遞給我根菸,然後講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死狀是那個樣子的還看不出來是嚇死的,那就是瞎子了。要不這麼著,不是被嚇死的,你以後就別叫我瘋子了,直接叫我瞎子算了。”
我心中一緊,心想什麼樣的死狀會被一眼看出來是嚇死的呢?看來瘋子是給我在做心理暗示,讓我做好準備,一會兒別嚇到了,死者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瘋子招招手,我們跟著他上樓了,邊走瘋子邊說:“最近你倆不準出本市,非要出去的話先找我報告,記住隨時開機隨叫隨到。”
“爲什麼?”我和伍麗珠異口同聲的問道。
瘋子答曰:“有人懷疑你倆是殺人嫌疑犯,一個是情殺,一個是仇殺。”
“誰他媽這麼無聊懷疑我們?”我罵道。
瘋子冷哼一聲講道:“你和我關(guān)係這麼鐵,自然是本來該當大隊長的那些貨想找事兒唄,這會兒你因爲伍麗珠的關(guān)係被牽扯了進來,他們就想著發(fā)現(xiàn)點什麼蛛絲馬跡把我弄下臺呢。”
“我和伍麗珠根本沒啥事兒,怕他們查個毛,我們沒殺人他們還能栽贓陷害不成。”我說道。
瘋子賤笑一聲說道:“誰說你倆有事兒了,你倆的事兒也不歸我們管啊,嘿嘿。這幫孫子很噁心人,要真想害你說不定還真能栽贓給你。”
“行了,不說這些髒事兒了。你倆昨天晚上在哪裡?”瘋子問道。
“你爺爺?shù)牟皇钦嫦鄬弳栁野桑易蛱焱砩细铝艘徽滦≌f,不是整點更得,而且還發(fā)了個帖子但是被人刪了,cookie和歷史裡可能會找到記錄,還有就是跟幾個書迷聊了會天,是語音的,總之一直沒閒著,最後還給伍麗珠打了個電話。”我說道。
瘋子點點頭讚道:“行,多方面證據(jù),雖然不是很充足,但也差不多夠成爲你的不在場證據(jù)了,你小子要真想殺人估計可以搞的天衣無縫。”說著瘋子捶了我一拳,弄得我胳膊生疼。
“那你呢?伍麗珠。”瘋子說道。
伍麗珠想了想說道:“我除了看了個電視劇,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到最後和老鬼有電話往來以外,沒有別人可以證明我不在場,老鬼也有嫌疑,我媽是我的直系親屬,所以我沒有人證,小區(qū)監(jiān)控可能有記錄,也可能沒有,我是不是嫌疑最大了?”
伍麗珠少女時期就經(jīng)歷了朋友的變故,自然榮辱不驚,即使瘋子這般問她都不急,我雖然罵罵咧咧,但是心中也知道瘋子只是出於職業(yè)習慣,並無惡意。要是瘋子都不講義氣了,我以後就倒著走路。
瘋子沒讓我失望,笑了笑說道:“我沒別的意思哈,你倆可別打我,你倆的確有嫌疑,雖然我永遠會站在你們這一邊。首先,伍麗珠這是你前夫,你們的感情不好才離的婚,而最近好像他又有騷擾你的跡象,但是你拒絕了,所以按常理說你應該有嫌疑。老鬼你和伍麗珠我就不說了,之前那個帖子,估計就是給你下的扣,早晚得挖出來這表是你送的,爲麼不讓你發(fā)帖說,就是想讓那個樓主或者帖子裡的羣中挖出來。讓你發(fā)帖子說出來,那主動權(quán)在你手裡,人家挖出來的你就得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了,到時候說你是爲了伍麗珠的情殺,你小子說不定就得頂缸背黑鍋。”
瘋子這麼一分析,我的冷汗就下來了,這會不會是一個連環(huán)計呢,繼而瘋子又說道:“當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這不過是湊巧的一個兇殺案罷了。不過伍警官,你現(xiàn)在可算火了,剛纔還有同事用手機客戶端看關(guān)於你的帖子呢。”
“要不你別進去了。”我們說這話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死者住戶門前,據(jù)伍麗珠說她從來沒來過這裡,我怕裡面的幹警對她指指點點的,故而說道。
瘋子笑道:“哎呦,這麼快就知道關(guān)心人了,裡面的人我都趕走了,這點權(quán)利我還是有的,證據(jù)已經(jīng)取完,只是屍體沒送走,來看看吧。”
瘋子打開了防盜門,防盜門虛掩著,死者就倒在門口,嘴巴張的大大的,好似在吶喊一樣,眼睛也是一樣大睜著,眼珠子往外凸,標準的死不瞑目!
死者的手向前伸著,好像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又好像是要奪門而出,手扭曲著好似雞爪一般。這幅樣子傻子都知道是被嚇死的,科學點說的話就是由於驚嚇引起的猝死。我衝著瘋子點了點頭,瘋子說道:“死者已經(jīng)被取樣檢驗了,你們外往裡看。”
在屋子的地上有一溜血腳印,這腳印消失在死者倒下的正後方,好像是死者回頭看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嚇死的,莫非真如鬼片中所演的那樣,有鬼跟著人走,千萬別回頭,否則……
想到這裡,我打了個寒顫,瘋子卻嘲諷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嚇人的玩意兒,這個確定是他殺了,你看地上到底是啥?”
我蹲下身來,用手指沾了沾那一個個血腳印,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並沒有血的腥味,再看向死者的鞋印,這分明就是死者自己的腳印,那就更加怪了。
鞋子的底端卡著不少小顆粒狀的東西,我問道:“你們都整完了對吧。”瘋子點點頭,遞給我一個小鑷子,我把那個東西取了下來,看來起來過了半晌才說道:“看來已經(jīng)破案了。”
瘋子又一次點點頭:“剛纔不是說了嗎,是他殺,不過殺人兇手不確定,正在調(diào)取監(jiān)控和對死者當天晚上見過的人做排查。”
伍麗珠湊過頭來看向我鑷子上的東西問道:“這不是灰錳氧嗎?”
“呵呵,你們說的真專業(yè),還是用更加科學一點的稱呼吧,濃縮的高錳酸鉀片,這是我的稱呼。”我笑道,伍麗珠讚道:“你又不是幹這行的,能一眼認出來已經(jīng)不容易了,我們說的不過是行業(yè)術(shù)語,類似於黑道切口,對了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瘋子插言道:“他是有次那兒發(fā)炎,我?guī)退I了一盒,這小子才知道的,那次……”
“你丫閉嘴吧,我這大好形象全被你毀了,咳咳咳。”我把灰錳氧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順著腳印走了一圈,腳印終止在洗手間的位置,我皺眉道:“瘋子,你有沒有覺得那裡不太對勁?如果他是被自己的血腳印嚇死的,那兇手當時肯定也參與了恐怖氣氛的營造,否則劉明的膽子也太小了。不過,你看他,身體很是猙獰,但是死去這麼久了,爲何四肢還是這麼僵硬呢?”
伍麗珠皺皺眉頭沒明白我所說的意思,並且說道:“人死後四肢本來不就是僵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