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我點點頭說道,瘋子繼續講道:“我覺得你說得對,咱倆去說不定更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在外面看著一個人進去住,起碼能有個照應,非要一意孤行,這次裝大了吧。我告訴你,你別對人家伍警官橫眉冷對的,你以爲我有這等權力直接判定你不是精神病啊,都是看在人家伍警官的面子上才辦成的,她認識剛纔那個醫生。”
“對了,那孫子是誰?”我說道,“就是他給我往頭上套了個什麼玩意,我就昏過去了。”
瘋子一瞪眼說道:“我的大哥啊,你可嘴裡留點德吧,讓他聽到了,說你病沒好,關你一輩子你哭都來不及。你一來是失血過多,二來現在一般不用電擊器電病人了,都是用那種頭盔,只要給你帶上你就老實了,所以你才昏過去的,至於那東西什麼原理我還真不知道,你回去查資料補充你的大腦百科全書吧。”
“你還沒說那人到底是誰呢?”我問道。
瘋子想了想說道:“好像叫李閻良,是這裡的主治醫生,昨天晚上正巧人家值班,纔去制服你的,你也別太記恨人家了,畢竟是工作嘛。”
我嘟囔道:“李閻良還誅文丑呢,顏良文丑正好湊一對袁紹大將,他和伍麗珠什麼關係,感覺他倆認識,伍麗珠應該是找的他吧。”
“吃醋了?怎麼你還真喜歡那個冰山美人啊,你怎麼見一個愛一個啊。不過你猜的沒錯,正是找的他,伍麗珠以前的大學同學和這個李閻良認識,然後就要撮合他們,結果伍麗珠沒看上他,說實話這人的條件還真不錯,可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咳咳咳,跑題了。反正就是他把我們弄進來的,然後慎重的研究了一番,發現你好像並無精神異常,這才放過你的。”瘋子解釋道。
我冷哼一聲:“放過我,那爲何不把我轉到普通醫院去啊,非要讓我在這裡養傷,你聽聽,外面的嘶吼慘叫聲不絕於耳的,正常人都能給帶瘋了。”
“行了,就不準許別人公報私仇了,哦,你想一個女的找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去幫另一個男人辦事,人家李閻良這事兒做得夠地道了,沒徹底公報私仇就不錯,你就安心在這裡養幾天吧。我給你帶了點東西,筆記本手機一個不少,人家允許你和外界交流,但是還得觀察你幾天,這也是爲你好,不過你放心不會強制你吃藥的,我每天也回來看你的。行了,我還有點事,東西給你放到包裡了,我回隊裡開會了,又有個案子發生。”瘋子拍拍我腹部說道。
他這一拍,我疼得冷汗都冒下來,大罵道:“趕緊滾吧。”瘋子壞笑著閃了。
我打開手機,是我聯絡朋友用的那部。上面全是朋友們的來電未接和短信,都是擔心我出事找我的,這讓我感到十分溫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百無聊賴,打開筆記本有一搭無一搭點碼著字,護工送來晚餐後警告我不準在屋內抽菸,順便沒收走了瘋子留給我的一盒煙。
我目送走了那彪悍的男護工,然後又從另一個包的另一個口袋裡拿出一盒來,還是瘋子懂我,我壞笑著又點燃了香菸。
兩個小時後,鋼化玻璃門被打開了,我趕緊把菸蒂用腳踢到一旁,只見兩個男護工搬進來一張牀。
這時候,那個叫李閻良的醫生走了進來,面帶得意之色的對我說:“你好點了嗎?”還沒等我回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旁邊的一個病房水管子漏水,就你這個病房是單人間,其他的都是多人間加不進牀去,我往你這裡塞一個病人,你沒意見吧。”說完依然不等我回答,轉身就走了。
我暗自咬牙切齒,心想看我出去怎麼收拾你,很快一個男人被護工押了進來,他並沒被捆住看來並不是太嚴重的病人。可是想到李閻良最後那得意且陰冷的笑容,我又想到這是個陰謀,或許這纔是公報私仇的最好時機。
於是乎我處處小心,不敢懈怠,老是盯著那個男人。說實話,那個男人長得不錯,有點小帥,卻又不娘,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異樣的光芒,這種光芒說明他不是個思想複雜的人就是個思想過於複雜的瘋子。
果不其然,正如我想的那樣,這是李閻良用來整我的方法,那個男人站起身來朝著我走來,並朝我伸出了手。
我心中迅速的盤算著,他的身高和體型應該不是我的對手,動起手來我不會吃虧,可是他是個精神病啊,萬一真不要命的發起瘋來,我能不能對他下死手,這樣違法嗎?再說我身上帶著傷呢,萬一傷口迸裂了,別說打了,我純粹能夠歸爲不戰而敗的一方。
只見那人離我越來越近,一直伸著手然後突然停步對我說道:“借你的手機用用。”我低頭看看手裡正在把玩的手機,漠然的遞給他。
他接過手機轉身走到自己牀邊,並沒有做出令我意想不到的舉動,反倒是撥通了電話:“喂,老婆,我過幾天就出院了,在家乖乖等我啊。恩,沒,他們這幫唯利是圖的玩意,我多關一會兒他們不就能多要點醫藥費嗎,哪有這麼快願意放我。恩,是的,強制是一個半月,對他們不放人,你也沒法把我接出去。恩,恩,恩,你放心,我不是逃出去,我房間漏水了,我換了一個室友,他有點關係能把我弄出去。不是,瘋子的話當然不能相信,不過他不是瘋子,絕對有關係,不然他怎麼能夠在病房裡抽菸打手機玩電腦。對,沒錯,我現在就是用他的手機給你打電話的,恩,恩,你有事就打這個電話就行,就這幾天吧,我就出去了。好,晚安,再見。”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我不禁大感興趣,這傢伙絕對不是個瘋子。傻子是智力有問題,瘋子是邏輯有問題,顯然他行爲不是傻子,因爲他沒有做出傻子特有的表情和動作,還能記住他老婆的手機號,並且通過推測,知道我是有關係的人,能推斷就說明他不是瘋子。看來,這是個有意思的人,他怎麼就這麼肯定我會動用我的關係帶他出去呢?這麼自信的人,一定是個狂人,或許這就是他被關進來的原因。
“朋友,你爲什麼被關進來。”我遞給他一根菸問道,他用我的打火機點燃,把手機還給了我說了聲謝謝,然後狠狠的吸了一口,立刻做出欲仙欲死的表情,看來他煙癮不小,這段時間可把他憋壞了。
“你又是爲什麼被關進來的?”他反問道。
我一愣答道:“我是個誤會。”
“你不是誤會,你是個人。”他面不改色的說道。
我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我被關進來的原因是個誤會。”
他點了點頭答道:“我也是因爲誤會被關進來的。”這個答案令我苦笑不得,但是能被關到這裡面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思維方式不能按常人來考慮,或許我也該順著精神病人的思路跟他講話,所有我並沒有跟他較真。
我想了想又問道:“你爲什麼認爲我會帶你出去。”他笑了,笑的並不瘋癲卻充滿自信:“我們不是已經開始交談了嗎?你會幫助我的,我想我可能也會幫到你。”
我被他的話說的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伸出手去說道:“我叫老鬼,您怎麼稱呼?”
他和我握了握手,手掌細膩卻充滿力量:“叫我小主就行。”什麼?小主,我輕輕的晃了晃頭,確認我自己並沒有聽錯,這傢伙估計是看後宮甄嬛傳看瘋的吧,還小主。
只聽他又說道:“我把我老婆的名字存到手機上了,要是她來電你就給我,名字存的是迷。”我又是一愣,啞口無言,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聽小主說道:“你不覺得謎一樣的女人才是最可愛的嗎?好了,別說這個了,說說你是怎麼被關進來的吧。”
我正閒得無聊就把事情又講了一遍,順便梳理一下思緒準備一會兒熬夜寫出來,他聽了後想了想說道:“我想這可能不是靈異事件,只不過你被催眠了。”
“催眠?誰催眠我,那個房子裡只有我一個人,不可能有人來催眠我。”我說道,小主搖搖頭說道:“不一定非要人才可以催眠,有時候通過物體可以做成一個催眠陣,我想你正是中了這種催眠陣,而光線則是啓動催眠的方法,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就是你陷入催眠之中的時候。”
我點了點頭,說的可能還真有點道理,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小主也不含糊繼續講道:“我沒有見這個催眠陣,但是聽你的敘述這應該是高手設計的,陣法之中不是通過語言和畫面,強加給你一些思想,而是誘發你腦中的想法。人對黑暗有本能的恐懼感,而這個陣法應該是加強了恐懼,所以在晚上會發作。此陣還能夠誘發出你的腦子中的事物,讓你身在幻覺之中以爲是真的,當然誘發出來的事物並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定是嚇人的玩意兒。”
“值得一說的是,雖然不知道此人出自什麼目的設計這個催眠陣,但是這個人居心叵測,如果是我的話我最多佈置個幻陣,把人逼瘋了就算了事,可他顯然不是。目前世界上很少有人可以把加強恐怖和誘發記憶的東西幻陣放到一起,所以我想這是兩個相輔相成的陣法。”小主說道。
“等等,”我有了疑問,“你說誘發的記憶,我沒有見過死去的男房主爲什麼會產生記憶呢?”
小主顯然有些不耐煩,不屑於回答這種低級的問題,略帶鄙視的看了看我說道:“記憶不一定是看到的,聽到的也是,包括腦子中曾經幻想過的,甚至夢見的,都屬於記憶的範疇,只是他們的分類不同。你自己說你是寫小說的,那你之前聽到你那兩個女書迷講的事情,又經過你那個當警察朋友說的現場,你腦子不由自主的構造出一幅畫面。也正因爲這種畫面並不細緻,才漏了餡。”
“小主,你繼續。”我看小主的煙狠抽幾口就抽完了,立刻又拿出一根遞過去,然後給他點著火恭敬地問道,這人果然有真才實學,說的都有道理,咱不懂的就必須放低姿態去問啊。
小主又是美美的抽了一口,這次慢了許多,瞇了瞇眼睛這才說道:“你進去後,實際上已經被催眠了,只是沒有啓動罷了,當天黑下來的時候,你睡覺了,睡夢之中,黑暗更加深入,所以你看到的要比旁人更加真實。記憶有時候是很不穩定的,會出現偏差甚至扭曲,把事情記反了的也不在少數,所以有時候那些記錯的人倒不是他們有意賴賬,而是大腦的結構和他們平時大腦開發不夠的結果,這樣纔會根據自己的意志虛構了記憶,欺騙自己以爲是真的,才據理力爭的。好,我們拋開這些理論性的東西不說,單說你這件事。你被激發了恐懼,加上誘導的記憶,出現了恐怖的幻想,從而構造出一個個類似於夢境的東西,可是你的意志比較強大,所以幾輪夢並沒有徹底擊垮你,這是男人和女人心理的區別,倒不是你有特異功能,這是男人的本能,只要爺們點的漢子都能挺過去。”
“如果說這屬於慣性,那你逃脫這個催眠陣就屬於你得天獨厚的本領了——邏輯能力。我剛纔說了,記憶會出現偏差,平日裡你的記憶是通過邏輯和記憶區域共同完成的,基本很難出錯,但是此刻只有記憶工作的時候,邏輯能力就出來干擾了,它指出了幻覺的一個個錯誤,從而讓你的大腦再次混亂。這時候加上你肚子上的傷口的疼痛感,你就被喚醒了,解除了那人對你的催眠。至於具體他是怎麼佈陣的,我真說不清楚,應該是通過牆體花色還有傢俱的顏色以及擺放位置組合成的陣法,這個要等我看過後才知道。與這樣的高手過招,讓我不覺得都有些隱隱興奮求來。”說著小主搓動起了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