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心覺不妙,急忙把君子軒的衣袖捲起來,從逐漸的裙襬上撕下布條,緊緊綁著君子軒手臂傷口的上面幾寸的地方,她記得以前在書上看見過,必須防止毒素蔓延,可是她看著傷口處黑色逐漸向外蔓延,她一咬牙,嘴巴已經(jīng)湊到了傷口處,君子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了,想把她推開,可是李嫣緊緊抓著君子軒的手臂不肯放開,一口一口地吸著君子軒的血液,一口一口黑色的血從李嫣的嘴中吐出來,反覆了幾次後,終於看見君子軒的傷口處出現(xiàn)正常的紅色的血液,李嫣才鬆了一口氣,她不懂草藥,也不知道要在這裡用什麼藥給君子軒治傷,只好看著君子軒的傷口曝露在她的眼前。
君子軒看見李嫣爲他將毒血吸出,心下緊張萬分,那毒既然讓自己手臂酥麻至今,嫣兒毒從口入,他真怕她有什麼意外,單手從地上撐起來,“嫣兒,我們去找些水吧,你得趕緊漱口……”君子軒感覺不對勁了,嫣兒怎麼一聲不吭啊,往地上一看,李嫣赫然昏倒在他眼前了,君子軒叫喚了幾聲,李嫣都不出聲,他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
君子軒不顧自己手上的酥麻,抱起李嫣就去找水源,此刻的君子軒哪管什麼傷口,一路狼狽地跑到水潭前,用手給李嫣捧水,可是李嫣根本就喝不進水,君子軒只好自己先喝一口水,再跑回李嫣身邊把李嫣扶起來,再將水餵給她,“嫣兒,快把水吐出來?!本榆帉⑺j給李嫣後,又不停地拍打著她的背部,混合著黑血的水從李嫣的嘴角流出,君子軒用自己白色的袖子擦乾李嫣嘴角的水跡,他來來回回了很多次,纔看見李嫣口中吐出乾淨的水。
“嫣兒,你快醒醒,不要嚇我,我說好要照顧你一輩子的,你不可以留下我一個人走的。”君子軒抱著李嫣,眼角都能見到淚水,這是他懂事起第一次爲了女人流眼淚。
君子軒就這麼抱著李嫣,時不時地探著李嫣的鼻息,知道李嫣還有呼吸,他就一直這麼抱著她。
“公子,你在哪裡啊?”
“李姑娘,你在哪裡???”
“李姑娘,你在這裡嗎?”
“君公子,你在嗎?”
君子軒聽見有聲音傳來,“嫣兒,你快醒醒,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你快醒醒啊?!崩铈踢€是一動不動。
“公子,公子——”景羽看見君子軒抱著李嫣,如此狼狽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公子一向注重自己的儀態(tài),可是今日的公子卻像失了魂一樣。
“景羽——景羽,你快看看嫣兒是不是還活著?”君子軒焦急地問。
“李姑娘,得罪了。”說著拉起李嫣的手,按著她的脈搏,雖然脈搏很弱,但是還是有脈搏的,“公子,李姑娘還活著,快帶她回去救治吧,不然就晚了?!?
君子軒聽見景羽的話,像是被雷擊中一樣,一下子站了起來,抱起李嫣就走,景羽緊隨其後,本來想自己抱李嫣的,可是看公子的樣子是不願意假以人手的,於是也不開口爲公子分擔了。
客棧裡。
君子軒還是那一身骯髒的衣服,緊緊抓著李嫣的手,生怕李嫣就這麼離開了。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本坝鹨仓钡睾爸?,他真怕如果李姑娘有什麼意外,公子會一蹶不振。
君子軒看見大夫來了,馬上站到旁邊讓大夫診治。
“公子,你先回去換身衣裳吧,李姑娘這裡有我看著呢?!本坝饎竦?。
君子軒搖搖手,“不用了,我要等嫣兒醒來?!?
“公子——”景羽又欲勸說。
“勿要多言,我要看著嫣兒平安無事。”君子軒打斷了景羽。
君子軒看著大夫一直搖頭,抓起大夫的衣領,“如果嫣兒有什麼不測,我要誅你九族!”君子軒和李嫣在一起的時光,君子軒都是溫情脈脈,幾乎都要忘記自己冷漠、果決的本性了。
大夫嚇得一身冷汗,“公子,這位姑娘——的——毒並不是不能解,想必姑娘漱過口,還好大部分的毒沒有進入肺腑,可是在漱口的時候,難免有部分的毒會隨著水被服下,然後——”
君子軒聽這個老頭絮絮叨叨的,覺得十分厭煩,“說重點,能不能救?”
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能——能救?!?
君子軒放開了大夫,只見那大夫連忙跪下,“小人請公子將妙德堂、秒手堂的兩位看診大夫也請來,我們也好進行會診,找出最好的解毒辦法?!?
“景羽,快去把這兩個人找來?!?
“是,公子?!本坝鸾恿睢?
“景公子,妙德堂的看診大夫徐石橋是個不出診的大夫,請容小人和你同去。”跪在君子軒前面的大夫好心地提醒景羽。
“不必了,你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嫣兒?!本榆幇詺獾卣f道:“如果那個徐石橋不出診,那就夷平妙德堂?!?
妙德堂內。
“哪位是妙德堂的看診大夫?”景羽進門後恭敬地問。
“在下便是,請問公子有何指教?!毙焓瘶蜻€是和氣地說。
“麻煩徐大夫和我走一趟?!?
“小人從不外出看診,如若有需要,請把病人送到妙德堂來,小人自會診治?!?
“病人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請徐大夫出手相救吧?!本坝鹨琅f那般禮貌。
“不去。”徐石橋果斷地回絕了景羽。
景羽心中著急,亮出皇宮護衛(wèi)的金牌,“如若不去,今日這裡便不會再有妙德堂?!?
偏偏徐石橋又不看重這裡,“錢財乃身外之物。”
景羽氣極,真想拔刀殺了這個徐石橋。
“如若李姑娘有什麼不測,你的全家也許都要去陪葬?!本坝鹜{道。
“李姑娘?”徐石橋對李姑娘什麼敏感,“可是叫李嫣?”
景羽驚訝之餘,點頭稱“是”。
只見徐石橋背起診箱就走,“公子,帶路?!?
“徐大夫,麻煩你先去祁蕓客棧,我去請妙手堂的大夫?!?
徐石橋一聽,說:“我跟你同去,不然那個老鬼恐怕也不會跟你前去?!?
妙手堂門前。
“死老鬼,快點出來,出事了?!毙焓瘶蛟陂T口就開始喊。
“徐石頭,你今日揹著看診箱作甚?”盧歸齡問道。
徐石橋拿起盧歸齡的藥箱,拉起盧歸齡就走,“詳細情況等等再說,嫣兒姑娘出事了?!?
“可是藍嶺灣李嫣姑娘?”
“正是,快走吧。”
盧歸齡也加快了腳步,趕往祁雲(yún)客棧。
祁雲(yún)客棧內。
“哎呀,這個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啊,好多年沒見了。”徐石橋進門就感慨道。
“兩位大夫快診治吧,李姑娘的毒拖了很久了?!本坝鹛嵝训?。
“老鬼,你覺得如何啊?”
“徐石頭,你作何看法?。俊?
“王大夫,你怎麼看?。俊?
三個大夫各自問著意見,“要不我們各自寫一張藥方,看看如何?”另外兩人都同意盧歸齡的看法。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三位大夫都拿出自己寫的藥方,大體都一樣,可是盧歸齡的有一位藥和其他兩位大夫有所不同,“死老鬼,你爲什麼加了這麼一味藥啊?”徐石橋問道。
“嫣兒姑娘小時候落水,體質比較寒……”另外兩位聽見盧歸齡這樣解釋,自然就懂了他的意思。
君子軒親自爲李嫣煎藥,一點都不願假以人手,三位大夫被安頓在李嫣房間的隔壁。
當君子軒將要端到李嫣跟前,李嫣根本就不能自己喝藥了,君子軒準備以口喂藥的時候,盧歸齡喊住了他:“公子,是藥三分毒,你——”盧歸齡還沒說完呢,君子軒就已經(jīng)拿起藥喝了一口了,盧歸齡看著君子軒喂完了一碗藥,想去接過藥碗的時候,手指摸到了君子軒的手腕上,“公子,你也中了和嫣兒姑娘一樣的毒?”君子軒也不管他,自顧自地守在李嫣的牀邊,盧歸齡也不管他,隨他去。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君子軒看見李嫣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嫣兒,你終於醒來了,你嚇死我了?!崩铈瘫犻_眼睛,看見君子軒一臉的愁容,衣服還是那天掉下山坡時的那件,李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君子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著,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換衣服。“子軒,讓你擔心了,你快回去換身衣服吧,休息一會?!本榆幠难e肯離開啊,硬是要陪著李嫣,李嫣無奈,讓景羽去給君子軒找了一套衣服過來,在李嫣房間裡換的。
“嫣兒姑娘,你可醒了?”李嫣聞聲,向門口看去,只見盧歸齡盯著自己看。
“盧伯伯,你怎麼在這裡?。俊崩钬W問道。
“如果我們不來的話,估計我的妙德堂就沒了?!被卮鸬氖切焓瘶?。
“徐伯伯,你也來了?”
徐石橋點點頭,“嫣兒姑娘,你走後,各位老爺都給我們寫書信了,不管以後在哪裡,只要嫣兒姑娘有需要,那就一定要竭盡全力。”
李嫣感激地點點頭,“謝謝徐伯伯,謝謝盧伯伯?!?
“你最要感謝的是王大夫,他可是差點爲了你失了小命啊?!北R歸齡調侃道。
李嫣看著君子軒,君子軒也不說話,她就知道是君子軒爲了她的事遷怒於人了。
李嫣推了推身邊的君子軒,“你快去跟王大夫道歉啊?!?
君子軒這輩子都不知道道歉是什麼,前幾日和李嫣道歉就算了,今日還要去和一個老頭子道歉,君子軒可不樂意了,但是看著李嫣的表情,又怕她生氣,只好輕輕說了聲:“王大夫,得罪了。”
王大夫哪裡敢受他的道歉啊,“無事的。”
李嫣這才反應過來君子軒也中了毒,“盧伯伯,他也中了毒,你可給他解了?”李嫣不好意思在兩位伯伯面前直接喚君子軒“子軒”,只好用“他”代替。
李嫣盯著衆(zhòng)人看,沒有人回答李嫣,只有景羽搖搖頭。
盧歸齡笑了笑說:“君公子無礙了。”
李嫣納悶地問:“伯伯沒給他治,他怎麼會無礙呢?”
盧歸齡就笑得更大聲了,“因爲君公子偷喝了你的藥?!?
李嫣奇怪地看著盧歸齡,盧歸齡也不點破,只有君子軒的臉慢慢開始有點紅。
三位大夫都識趣地離開了李嫣的房間,景羽跟出去付診金,盧歸齡和徐石橋本不打算收診金的,畢竟救的人也許就是他們未來的家主,可是都抵不過景羽的強制,也就象徵性地收了一點。
房間裡。
“子軒,你怎麼偷喝的我的藥?。俊崩铈淘尞惖貑?。
君子軒不答。
“子——軒,你告訴我啊,你到底怎麼喝的藥???什麼時候喝的?。俊崩铈汤^續(xù)追問。
君子軒還是不理,臉紅得更甚。
“君子軒!你到底喝了沒?。俊崩铈虥]耐心了。
“我——我——”君子軒吞吞吐吐。
李嫣眼睛一瞪,就要不理君子軒了。
“你昏迷了不能喝藥,我——我餵你喝的時候?!?
李嫣終於想通了,連耳根子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