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皇甫祁睿的眼睛被門口的那一襲白衣吸引了，他自己很清楚，他不是愛上了白衣女子，他只是覺得她是李嫣，想要證明她還活著而已。李嫣示意小太監不要出聲，讓他們都能安靜地看完這段舞蹈，皇甫月馨爲了皇甫祁睿真是願意下苦功啊，這麼難的舞蹈竟然跳得還不錯，李嫣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心中想道：“皇甫月馨，今日也是整整你的時候了，我的孩子也讓你欺負了這麼多年了，也是該付出點代價了。”

李嫣能感受到皇甫祁睿的目光，但是李嫣刻意忽視掉了，她現在的身份不是龍吟國的皇后，而是夢暉國的聖女！

一段舞蹈下來，皇甫月馨已經有些小喘了，但是看見皇甫祁睿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皇甫月馨循著皇甫祁睿的目光看去，只見一位蒙面女子站在門口，趙無恆站在她的右側，女子身上有一股威嚴，壓得自己有些透不過氣來，但是那雙眼睛卻讓她有些不舒服，跟李嫣的眼神一模一樣，但是卻比李嫣更凌厲，皇甫月馨當然不會知道這五年來李嫣是怎麼過的，她的凌厲是怎麼磨出來了。

場面看起來有些尷尬，李嫣眼睛微動，能感覺到她此刻正在笑，“見過皇上——”李嫣直接忽視了皇甫月馨的存在，而趙無恆更加不會把皇甫月馨放在眼裡，直接越過了皇甫月馨。

“免禮。”皇甫祁睿一直在盯著李嫣看，好像要把李嫣看穿一樣，可是李嫣是那般得鎮定，怎麼可能讓皇甫祁睿這麼輕易地看明白了呢？

皇甫月馨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想去摘李嫣的面巾，覺得眼前的女子有種李嫣的感覺，她能感覺到危險的迫近，皇甫祁睿現在看這個女子就這麼著迷，自己的機會肯定會被搶走的，而且若不是剛剛這個女子進來，說不定皇甫祁睿早就喝了桌上的酒，現在也許已經和自己發生好事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真是壞事！

皇甫月馨的手還沒有碰到李嫣的面巾，李嫣早就閃身躲過，右手衣袖中的絲帶狠狠地擊中了皇甫月馨的左臉，本來皇甫祁睿也十分好奇面巾下的臉到底是什麼模樣，皇甫月馨此舉雖然冒昧，但卻是最快能證明眼前女子身份的辦法，因此皇甫祁睿也沒有出聲阻止，可是如今皇甫月馨反而被打了，不知道有沒有惹怒了眼前的白衣女子。

“放肆！一個小小的歌姬也敢動我的面紗？皇上，你們龍吟國真懂禮數啊！”李嫣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她是故意要*甫月馨的，也是故意要給皇甫祁睿難堪的。

“聖女莫要動怒，剛剛是皇妹無禮了，請聖女不要見怪。”皇甫祁睿好似在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皇甫月馨被打一點都牽不起他的心。

“原來是公主啊，那倒是我失禮了。”李嫣輕笑。

“你——”皇甫月馨不好發作，本來就是自己冒犯在先嘛！

“公主想要如何啊？”李嫣本來就是身份高貴的聖女，自然是不需要和皇甫月馨道歉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今日的興致特別好。

“聖女剛剛不是說本公主是歌姬嗎？倘若聖女不介意，那便也跳一支舞吧，算是給大家助興了。”皇甫月馨以爲在夢暉國的人都注重功夫，禮儀舞蹈是不重視的，眼前的女子雖然有氣質，但是舞蹈不一定會，何況自己剛剛跳了那支舞，想來她是不可能超過自己的。

“既然公主都這樣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我就跳和公主一樣的舞蹈好了。”樂聲再次響起來，皇甫祁睿此刻心中充滿了期待，眼前的女子跳舞是那麼美，今日又有眼福了。

在座的大臣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翩然起舞，心好似停了半拍。

如果說皇甫月馨是朵玫瑰，那麼眼前的白衣女子是朵百合，是綻放在黑夜之中的百合，那麼淡雅，那麼清新，那麼動人。

皇甫月馨跳舞時還會踩不準節拍，可是眼前的女子跳舞卻仿若仙人，每一步、每一跳都是那麼完美，好似整支舞蹈是爲她而編的，每一次揮袖都有一種動人的氣息，彎腰、轉身、旋轉都是一氣呵成，宛如天成，一支舞跳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樣美的舞蹈前所未見，剛剛公主跳出來的只是動作，而眼前的女子卻跳出了神韻，有種動態的美感。

掌聲轟然而來，讓皇甫月馨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怒色。

“公主還滿意嗎？”李嫣絕對是故意的，她看著皇甫月馨就會記起多年前被她下藥的事情，以前願意饒過她，她反而變本加厲，傷害皇子和公主，一直找他們的麻煩，今日定要懲罰一下她。

皇甫月馨不語，可是臺下那麼多的掌聲，還有皇甫祁睿嘴角的微笑，足以證明李嫣的舞蹈有多麼出色。

這一切讓李嫣想起了五年前，那時候還不是皇甫月馨，是趙悅兒，她給大家彈琴，想要奪走李嫣的光彩，那時候李嫣年輕氣盛，一定要比個高低，如今她心中只有孩子，別人傷害她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動她的孩子，今天只是讓皇甫月馨下不了臺，說不定下次就是讓她下不了牀了，她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要償還的！

“聖女請坐吧。”皇甫祁睿看了一眼皇甫月馨，卻對著李嫣說道。

李嫣沒有邁向自己的座位，右手的衣袖中飛出絲帶，繞上皇甫祁睿面前的酒杯，手腕又微微一用力，將酒杯收回到自己的手中，李嫣拿著茶杯邁向皇甫月馨，“趙無心給公主陪個不是，還請公主喝了這杯酒。”

皇甫月馨知道那杯茶中要問題，厲聲說道：“放肆，這是皇兄的茶水，你竟敢冒犯我朝皇帝？”

“皇上您介意嗎？”李嫣看向皇甫祁睿，眼神清澈。

“無妨，朕不會和聖女計較的。”皇甫祁睿大度地說道。

皇甫月馨此刻臉色慘白，倘若自己喝了這杯酒，那肯定會失態的，不喝又說不過去，正在猶豫的時候，太后又來插一腳了。只見太后從門外走來，五年了，她還是這般模樣。

“你是夢暉國的聖女？”太后的眼中有著打量。

“正是。”

“母后，聖女想請兒臣喝杯酒，兒臣受不起啊，怎麼敢勞駕聖女拿酒呢？”皇甫月馨不斷地向太后使眼色，太后自然是明白的。

“聖女，要不改日吧，公主今日得了風寒，不能喝酒的。”太后在編者藉口。

“那好吧，反正日後有的是機會。”李嫣也識相，倘若此刻定要皇甫月馨喝酒，反倒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嫣走到自己的位子邊，放下了酒杯，皇甫祁睿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李嫣一刻，她的步伐，她的氣息，每一樣都跟李嫣一模一樣，可是她的語氣、眼神卻是不同的，多了幾分睿智，多了幾分凌厲。

“好了，大家都入座吧，今日是給夢暉國的使者接風的，大家好好歡迎一下吧。”皇甫祁睿都說話了，在座的人也都是識相的人，紛紛給李嫣和趙無恆敬酒。趙無恆自己已經喝了不少了，可是還頻頻替李嫣擋酒，皇甫祁睿此刻有些醋意，五年了，趙無恆已經比李嫣高出了一個頭，趙無恆坐在李嫣的旁邊，攔在了李嫣前面，從皇甫祁睿的角度看來，李嫣就像靠在趙無恆身上一般。

一場晚宴，各懷心事地結束了。李嫣在宮中又該如何見到自己的孩子呢？

李嫣將趙無恆帶回了皇甫祁睿安排的地方，便尋思著怎麼去看看孩子，根據探子來報，孩子是住在鳳儀殿的，宮裡的路她又熟，不怕會走丟，現在只等外面放鬆警惕了。

李嫣將趙無恆安頓好，換了一身衣裳，儘管在黑夜中穿白色的衣服特別扎眼，可是以李嫣現在的功夫，還有聖女之術傍身，想來是不會被發現的。

李嫣避開了巡邏的守衛，很快就到達了鳳儀殿，鳳儀殿是有人守夜的，但是爲了不影響皇子和公主休息，他們都是站在三四米遠的地方，李嫣在這裡是熟門熟路，以前小門口的那扇窗子是從來不關的，李嫣便趁侍衛交接班的時候，一躍而入，迅速掩上了窗。

房間裡的燭光有些弱，兩個孩子應該是睡在內殿的，李嫣怕藍蝶也睡在這邊，輕手輕腳地查看了一番，確定只有兩個孩子後，才往牀邊走去。

一別五年，當初孩子出生的時候，自己還沒來得及看他們一眼，如今都已經這麼大了，看著孩子的時候，李嫣真的不知道再怎麼僞裝自己，所有的思念都在頃刻間爆發了，母性情懷都顯露了出來，李嫣伸手撫摸著孩子的小臉，細滑的皮膚，讓李嫣忍不住放開，李嫣一直坐在窗前，看著兩個孩子，直到天微微亮才離開。

李嫣感覺到的是內疚，這麼多年來，這兩個孩子過得都是沒有孃的生活，雖然宮中沒有其他的皇子公主，但是總會被一些妃嬪宮娥欺負的，雖然皇甫祁睿一直都盡力保護他們，但是他畢竟不能時時刻刻都呆在他們的身邊，李嫣的心中充滿著不忍，想到不久之後也許就又要離開這裡了，覺得有那麼一絲不捨。

第二日，皇甫祁睿便拿到了休戰書，但是挽留李嫣和趙無恆留在宮中小住幾日，李嫣很爽快地答應了，她要多看看孩子，將孩子的樣子刻進腦海中，也好等回到了夢暉國再慢慢回憶。

皇甫諾和皇甫妍照例天天上課。

“妹妹，你昨天有沒有感覺到很親切的味道？”

“味道？我沒有聞到啊。”皇甫妍呆呆地把玩著手中的毛筆。

“不是味道啦，是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好溫暖的那種。”皇甫諾眉飛色舞地說著。

“好像有一點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

“要不我們今晚晚點睡，我們看看到底是什麼。”皇甫諾是個大膽的人。

“哥哥，會不會是……”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應該不會傷害我們的，不然昨天我們就完了，我會保護你的，放心啊！”皇甫諾安慰道，皇甫妍也隨之點頭，表示贊成皇甫諾的建議。

到了晚上，李嫣又想去看皇甫妍和皇甫諾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趙無恆對李嫣的衝動很不滿。

“無恆，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的。”李嫣對趙無恆的勸說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的心中只有孩子。

鳳儀殿中，兩個孩子還沒有睡著。

“哥哥，我好睏。”

“那你先睡吧。”

“不要，我等哥哥一起睡吧。”皇甫妍還在強撐著。

“再等等啊，過一會還沒有什麼的話我就睡。”

“嗯。”皇甫妍十分乖巧。

兩個孩子都不說話了，靜靜地等待著，也許真的是孩子能與母親心靈感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