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天色已晚,先將魏莊毅收押吧,此事再從長計議。”太后提議道,她要回去準備一下,一舉滅了李嫣的孽種。
“好了,諾兒和妍兒都找到了,此事容後再議,不能讓夢暉國的使臣見笑,來人,送魏大人回府。”皇甫祁睿僅僅是下了逐客令。
太后沒想到皇甫祁睿會這麼說,倒是有些驚訝了,皇甫祁睿什麼時候這麼仁慈了?
“大家都回去歇著吧。”皇甫祁睿神情地看著李嫣的眼睛,李嫣假裝不明白,頭也沒回便進了宮殿,此時一定不能讓他認出自己,只好對孩子也絕情一點。皇甫諾和皇甫妍看著李嫣的背影,直到李嫣進門,皇甫祁睿才拉起兩個孩子回鳳儀殿,完全忽視了太后。
太后的寢宮內。
“將今日魏莊毅想偷攜皇子和公主出宮的事情宣揚出去,明日定然會有大臣在朝堂上說的,哀家要讓皇上對魏莊毅起疑。”
“是,要安排術士和太醫他們馬上進宮嗎?”李婷詢問道。
太后瞇著眼睛,點點頭。
第二天的朝堂上自然是出現了太后預料的局面,大臣中也有太后安排的人。
“啓稟皇上,微臣有事起奏。”站在人羣中的一位大臣站出來了。
“說。”
“微臣斗膽,微臣覺得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身份可疑,請皇上明察,不可混淆皇家血脈啊!”
皇甫祁睿盛怒,“放肆,諾兒和妍兒是朕和皇后所生,竟敢懷疑皇兒的身份,真的一派胡言!”
剛剛的那個大臣馬上跪下了,但仍然不鬆口,“皇上,皇后娘娘入宮後不足七個月便產下皇子和公主,可是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卻沒有不足月的現象,皇后娘娘定是在入宮前就懷有身孕……”
李丞相聽不下去了,他怎麼能容忍別人如此侮辱自己的女人,“王大人,請您自重,本官的女人自然是清白的,現在嫣兒都病了五年了,你何苦還要爲難本官的女兒?”李丞相是生氣了。
可是那位王大人是受了太后的蠱惑,他要替太后辦事的,怎麼能這麼快就鬆口呢?“皇上,現在何人能證明皇子和公主確實是皇家血脈?皇后娘娘染病不在京城,毫無對癥,微臣覺得只有滴血認親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
“哼,王大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皇后娘娘不敬,給朕拉出去砍了。”
“皇上息怒——”又有一位大臣走出列了,“皇上,何不找個證人來呢?倘若皇上不分青紅皁白地砍了王大人,天下也都不會認同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請皇上收回成命。”然後一衆大臣都跪下了,有的是爲皇甫祁睿的英明考慮,有的是爲太后的囑咐盡責。
皇甫祁睿恨恨地說:“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宣蘇太醫。”當時是皇甫祁睿將蘇太醫帶到李府診治的,當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微臣叩見皇上——”蘇太醫知道自己此刻要面對什麼,但是爲了自己家人的性命,還是得見機行事。
“蘇太醫,他們懷疑朕的皇兒血統不純,你告訴他們你知道的真相。”皇甫祁睿無比威嚴地坐在龍椅中。
“微臣遵命。”蘇太醫轉向衆位大臣,“當年是微臣去給皇后娘娘把脈的,微臣給皇后娘娘診治的時候,娘娘已經有兩三個月的身孕了……”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啓稟皇上,恕微臣斗膽,蘇太醫的話只能說明當年皇后娘娘有兩三個月的身孕,孩子是誰的並不能確定啊。”王大人大聲地說,大臣們也議論起來。
李丞相站了出來,“啓稟皇上,當微臣得知皇后娘娘懷孕的時候,娘娘從藍嶺灣回來不過兩三月而已,這點皇上是清楚的。”李丞相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這樣侮辱。
“李丞相,蘇太醫也說了,是兩三個月,誰知道是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呢?說不定是回來以後懷上的呢?李丞相也不用如此包庇您的女兒吧?”王大人反正知道太后會護著他,在朝堂上十分大膽。
“放肆!朕不準你侮辱嫣兒!”皇甫祁睿是真的怒了,嫣兒死了五年了,這些人竟然還懷疑她,該死!
“皇兒——”太后來的總是那麼巧合。
“母后,你來做什麼?”皇甫祁睿正惱怒著呢!
“事關皇嗣,哀家怎麼能不來呢?這是皇甫家的血脈傳承,哀家絕不容許有失誤!”太后大聲地說道。
“此事容後再議吧,退朝吧。”皇甫祁睿不希望太后摻進這件事中。
“不行,皇兒,你們此刻商議出一個辦法來,證明小皇子和小公主的血統,此事不能耽擱!”太后說完,向蘇大夫遞了一個眼神,蘇大夫低頭,內心糾結了一番,然後迎上了太后的眼眸,點了點頭。
一羣大臣都不說話,此刻得罪了誰都不好,皇上明擺著偏袒皇后,太后又那麼堅持,他們也就只能乾耗著。
太后一直盯著蘇大夫,蘇大夫看出了太后眼中的狠戾,稍稍挪動了一步,“皇上,微臣覺——覺得要——要——要滴血認親。”
朝堂上的大臣都驚訝於蘇大夫的話,滴血認親是對皇嗣的不敬啊!蘇大夫無奈地開口道:“此事雖有不妥,但是卻是唯一能證實皇嗣身份的辦法啊。”緊接著又是鴉雀無聲,這樣的僵局持續了一刻鐘,皇甫祁睿拍案定了下來。
“好!那就滴血認親,證明皇子和公主是朕的骨肉!”
“明日午時,在此驗證!”皇甫祁睿大聲地宣佈。
“吾皇英明——”大臣們都行跪拜禮。
皇甫祁睿親自到了鳳儀殿,看見兩個孩子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爲他們是知道了要滴血認親的事情,正在不高興。
“諾兒,妍兒,怎麼了?不高興嗎?”皇甫祁睿努力扯開一絲笑容。
皇甫諾和皇甫妍就擡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我們想母后了。”
其實皇甫祁睿對這兩個孩子是有虧欠的,雖然物質上不缺少什麼,但是情感上,他們缺少了五年的母愛,如今竟然有人懷疑他們的身份,他這個做父王的還保護不了他們,他真的好內疚。
“傻孩子,等母后身體好了,母后自然會回來的,別擔心啊。”皇甫祁睿依然在維持著這個謊言,皇甫祁睿看著皇甫諾的眼睛,感覺李嫣就在身邊,皇甫諾的眼睛和李嫣太像了,讓皇甫祁睿都不想提及滴血認親的事。
“父王,你說母后現在在做什麼呢?”皇甫妍盯著皇甫祁睿問道。
皇甫祁睿只知道李嫣此刻躺在冰冷的棺木裡,也許已經重新投胎了吧,但是他要圓謊,“母后一定在一個很美的地方欣賞風景。”
“父王,我餓了。”皇甫諾其實是怕皇甫妍嘴快,將母后回來過的事情透露給皇甫祁睿,只好扯開話題,皇甫祁睿也很感激他,讓他暫時脫離了謊言的纏繞。
第二天,皇甫祁睿很早就到了鳳儀殿,當然,同行的還有太后。
“父王,你來得好早啊。”
“父王有件事要麻煩你們,你們要好好配合啊。”皇甫祁睿忍著心中的痛。
兩個孩子乖巧地點點頭,藍蝶看著這樣的陣勢怎麼能不跟去呢?太后爲了防止藍蝶壞事,硬要將藍蝶留下,“藍蝶不用去了,皇子和公主去就可以了。”
“爲什麼啊?”藍蝶不顧主僕之分,直接質問太后,“你們要帶皇子和公主去哪裡?”
“死丫頭,這事情不要你管,好好留在鳳儀殿吧。”太后輕蔑地說。
“皇上,求你讓奴婢一起去吧,奴婢不可以離開皇子和公主的。”藍蝶懇求。
太后怕皇甫祁睿心軟同意,率先否決了,“不行,皇上和哀家是帶皇子和公主去滴血認親,你跟著做什麼?”
“滴血認親?皇上,你——你——不信他們是您的孩子?你不可以這樣侮辱我家小姐。”藍蝶護主心切。
“朕信嫣兒,所以朕只是想給天下人一個證明,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是朕的親骨肉!”皇甫祁睿自然是不會怪藍蝶的,藍蝶畢竟是李嫣生前最親近的人。
“皇上,不可以啊,這樣小姐在天上也不會心安的,小姐是清白的。”
“清白不清白不是你說了算的,倘若李嫣真是清白的,滴血認親又有何妨?你越是阻攔,哀家反而覺得有鬼,那日他們兩個半夜和魏莊毅見面,已經讓哀家不滿了,你快走開,不要耽誤正事。”太后的言辭處處針對他們。
“好了,藍蝶,朕會帶他們平安回來了。”皇甫祁睿都發話了,藍蝶還能說什麼呢?
一行人匆匆來到了大殿上,此時李嫣早就得到了消息,帶著趙無恆也出現在大殿上。
“母——”皇甫妍還沒說出口,皇甫諾就捏緊了皇甫妍的手,李嫣看著皇甫諾的冷靜處事,十分欣慰。
“皇上,聽說你要滴血認親,我也來湊個熱鬧,不知道皇上介不介意?”李嫣幽幽開口。
“聖女請自便。”不知道爲什麼,皇甫祁睿覺得聖女在身邊,他反而覺得很安心。
“蘇太醫,動手吧。”皇甫祁睿伸出手來,示意蘇太醫取他的血。
“皇上,這萬萬不可啊,天子之血取不得,取不得啊!”蘇太醫跪下勸道。
“那你們要怎麼滴血認親?”
太后站起身來,“皇上的血取不得,那便取魏莊毅的吧。”
“母后,你就那麼肯定孩子和魏莊毅有關係?”皇甫祁睿覺得可笑。
太后沒有回答皇甫祁睿的問題,只是示意蘇太醫開始,魏莊毅此刻自然也被帶到了朝堂上,“啓稟皇上,今日微臣向皇上推薦一個人,他也是位大夫,專門嘗試骨肉證明之法的。”蘇太醫根據太后囑咐的說道。
“帶上來吧。”皇甫祁睿只想儘快解決這件事情,哪個太醫都無所謂。
不一會兒,朝堂上出現了一個頭戴孔雀翎帽子,身穿孔雀毛衣裳,腳踩金絲鑲邊小花靴的男子,一看就是異域之人。
“草民孔忻唔叩見皇上——”
“起來吧,儘快動手吧,朕只想知道結果,證明朕的皇兒是清白的。”
孔忻唔點頭,叫來宮女太監幫忙,擺置好碗、刀具等,對著放在眼前的那碗水愣神,其實他正在用他的障眼法,真實的他此刻正掏出衣服中的小瓷瓶,將瓷瓶中的藥水倒入了碗中。這一切自然只有李嫣清楚了,那個人是個術士。
“小皇子,得罪了。”孔忻唔用小刀劃開了皇甫諾的手指,當鮮血流出來的時候,李嫣眉頭都皺起來了。
然後孔忻唔走到魏莊毅的面前,抓過魏莊毅的手,取了幾滴血。然後將碗放在中間,靜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