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也不知道爲(wèi)何突然有這麼多人來尋找太皇太后,但是那股力量不容小覷,可能還有委屈太皇太后幾日,卑職和莊毅會盡快安排太皇太后回宮的。”李韞濤也是個心細(xì)的人,現(xiàn)在冒冒失失地回去,說不定半路就被人給殺了。
李韞濤得到太皇太后的批準(zhǔn)後,開始著手準(zhǔn)備回宮事宜,宮中又要起怎樣的風(fēng)波呢?太后又該怎麼自處呢?
太后順利地回到了宮中,而皇甫祁睿是最晚知道的人。
“睿兒——”
皇甫祁睿此刻正坐在桌子前發(fā)呆,突然聽見太皇太后的聲音,皇甫祁睿以爲(wèi)自己是在做夢,“皇祖母,您回來看望我嗎?”皇甫祁睿大步踏向門口,可是當(dāng)觸摸到太皇太后溫暖的雙手時,皇甫祁睿震驚了,彷如一個晴天霹靂震碎了他的心。
“皇祖母,您沒事?您不是……”皇甫祁睿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可是他十分忌諱那個字眼。
“哀家沒事,一直都好好的,韞濤已經(jīng)告訴哀家了,有人說哀家已經(jīng)死了對吧?呵呵——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哀家活得好好的。”太皇太后拍著皇甫祁睿的手,只感覺皇甫祁睿渾身開始發(fā)冷。“睿兒,你怎麼了?手好涼。”
“皇祖母,我過得好辛苦啊,一直在等你回來,是我誤會了嫣兒,是我害死了嫣兒——”皇甫祁睿一直都無法宣泄出自己的情感,如今太皇太后回來了,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發(fā)泄的地方了。
“嫣兒?嫣兒來過了嗎?”太皇太后不解地看著皇甫祁睿。
皇甫祁睿取出那支鳳凰簪遞給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卻沒有馬上接過簪子,“嫣兒呢?嫣兒在哪裡啊?哀家好多年沒見到她了。”太皇太后的高興和皇甫祁睿的傷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皇祖母,嫣兒她走了。是我害死了嫣兒,是我不信任嫣兒,是我,都是我。”皇甫祁睿此刻的自責(zé)無以復(fù)加,心裡的痛沒有人能理解。
“你慢慢跟哀家說,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皇祖母,你見過嫣兒嗎?”
“在幾年前見過啊。”太皇太后看著皇甫祁睿的臉色,氣氛十分凝重。
“那這支簪子怎麼會在嫣兒身上?”皇甫祁睿帶著探究的眼神望著太皇太后。
“當(dāng)年嫣兒救了哀家一命,哀家十分喜歡這個丫頭,想讓她入皇家,做你的妻,所以將此物相贈,希望你們能夠有緣分……”太皇太后每說一句話,皇甫祁睿的心就疼一分。
“皇祖母,你是說,不是嫣兒要?dú)⒑δ悖炊擎虄壕攘四悖俊?
太皇太后似乎知道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點(diǎn)點(diǎn)頭。
“哼,朕真是個昏君啊!朕害死了嫣兒啊,朕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竟然是死在朕的手上,呵呵——”皇甫祁睿的臉色十分難看,一直在重複著這些話。
“睿兒,你是說嫣兒死了嗎?”太皇太后的心也揪了起來。
“皇祖母,你知道嗎?當(dāng)初他們說嫣兒害死了您,我當(dāng)時真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shí),不是我不願意相信嫣兒,是那麼多的證據(jù)不容許我相信嫣兒啊,呵呵——到最後,竟然告訴我,嫣兒是無辜的,嫣兒真的是無辜的,哈哈——”皇甫祁睿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李嫣一身是血的畫面,蒼白的臉,無助的雙手輕垂在牀邊,嫣兒死前是那麼淒涼,他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hù)不了。
“睿兒,你別難過了,那不是你的錯,你當(dāng)時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啊,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懲治那些造謠的人,竟然咒哀家死,還誣陷嫣兒,他們該死!”太皇太后的眼中全是憤怒,敢動他們皇家的人,真是不要命了。
“皇祖母,諾兒和妍兒並不知道真相,希望您別告訴他們嫣兒的死訊。”皇甫祁睿囑咐道。
“諾兒和妍兒?”
“是我和嫣兒的孩子。”
太皇太后眼中流露出慈愛的神色,“龍吟國有後了,哀家也放心了。睿兒,那哀家先去看看孩子們。”
皇甫祁睿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在鳳儀殿,我就不過去了。”
太皇太后不安地看了皇甫祁睿一眼,皇甫祁睿一臉茫然地看著遠(yuǎn)方,太皇太后無奈,轉(zhuǎn)身離去了。
鳳儀殿中。
“太皇太后駕到——”
“蝶姑姑,什麼太皇太后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皇甫妍拉著藍(lán)蝶的衣角問道。
“不要亂說話,我也不知道,見機(jī)行事。”
“蝶丫頭,不認(rèn)得我這個老婆子了嗎?”太皇太后和藹的聲音響起來。
“你是——那個——藍(lán)嶺灣的破廟裡的那個婆婆?”藍(lán)蝶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位老婦人,本來覺得她氣質(zhì)特別,沒想到竟然是太皇太后。
“參見太皇太后——”藍(lán)蝶下跪了。
“丫頭,無須多禮,我只是來看看兩個孩子的。”太皇太后揮手示意兩個孩子過去。
皇甫諾扯了皇甫妍走向太皇太后身邊,“見過老祖宗——”皇甫諾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率先見禮。
“好孩子,不要多禮,快讓老祖宗看看。”
皇甫諾很乖巧地?cái)E起頭,太皇太后看著皇甫諾那一雙和李嫣相像的雙眼,忍不住捧住了他的小臉不忍放開,“孩子,你和你母后真像。”太皇太后的眼角含著淚光。
“老祖宗,你見過母后啊?大家都說母后和我很像,可是我都沒有見過母后。”皇甫諾的聲音讓人心疼,太皇太后揉著他的小腦袋安慰著。
“老祖宗,那我是不是和母后不像啊?”皇甫妍皺著小臉問道。
“妍兒像父王,男孩子比較像娘,女孩子比較像爹,呵呵——”太皇太后看著李嫣的這一雙兒女,覺得十分心疼,這個丫頭好日子沒過幾日,入了皇家竟然被陷害成這樣,這口氣不出,讓她怎麼安心。
而御書房中的景象卻令人擔(dān)憂,太皇太后走後,皇甫祁睿便開始無盡地喝酒,一罈又一罈,一杯又一杯,此刻的他只想讓自己喝醉,可是喝的越多,李嫣的面容就越清晰,李嫣的一顰一笑,李嫣的一嗔一怒,他就覺得是昨日的景象,那般美好的面容,卻讓他無法再觸摸到,他的心好像被人在凌遲。
“那我們現(xiàn)在去父王那裡好嗎?我們陪父王一起吃飯吧。”太皇太后知道皇甫祁睿心中肯定不好受,想帶著兩個孩子去陪陪他,沒想到老遠(yuǎn)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太皇太后加快了步伐,眼前的情況讓她心痛,嫣兒的死本來就是皇甫祁睿心頭的傷痕,如今被人狠狠地再扯開傷口,怎麼能不痛?怎麼能淡然?
“睿兒——你何苦這樣折磨你自己啊?”太皇太后忍不住勸道。
“皇祖母,你這麼快就——就回來了?嫣兒呢?嫣兒在哪裡?”太皇太后怕皇甫祁睿又無法自控地說出胡話,頻頻使眼色。
“父王,你怎麼和這麼多酒啊?”皇甫妍企圖搶走皇甫祁睿手中的酒瓶。
“父王不是個好父親,本來你們可以有母后疼愛的,如今你們卻過了這麼多年沒孃的日子,都是父王的錯啊。”皇甫祁睿心中內(nèi)疚。
“父王,我們不怪你啊,母后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我們等母后回來一起過好日子啊。”皇甫妍的天真讓皇甫祁睿的心更加地疼,他的嫣兒還能回來嗎?
“皇祖母,你先帶他們離開,讓我好好想想。”皇甫祁睿帶著乞求看著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無奈地?fù)u搖頭,拉起兩個孩子離開了,可是皇甫諾卻頻頻回頭,不捨地看著皇甫祁睿。
皇甫祁睿手中捏著給李嫣買的紅色的心形石頭,想起曾經(jīng)在李府和李嫣的誓言,想起曾經(jīng)和李嫣一起遊湖,想起曾經(jīng)和李嫣一起去買胭脂,想起曾經(jīng)李嫣吃醋的模樣,想起曾經(jīng)李嫣高興的神情,想起曾經(jīng)李嫣的憂傷……他和李嫣的回憶其實(shí)不多,但是足夠他回味一生了,他們在這一年了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他沒有讓李嫣過過幾天開心的日子,不是宮裡的爭風(fēng)吃醋,就是陰謀詭計(jì),他當(dāng)時真該把整個後宮都清理了,這樣也許李嫣就不會死了。
腦海中仍然記得李嫣曾經(jīng)說過的話:“只要你愛我、疼我、信我,那我就會一直留在你身邊,即使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可惜,他沒有信她,他沒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愛他,也沒有十分疼愛她,他作爲(wèi)君主,卻什麼也沒有做到。
皇甫祁睿不停地喝酒,想要揮灑掉腦海中李嫣的身影,可是卻沒能如他所願,越喝越清晰。
“子軒,你信我嗎?”
李嫣的聲音一遍一遍地響著,這是那日入冷宮前,李嫣問皇甫祁睿的,如今顯得特別刺耳。
“我信——”
“倘若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什麼都信你——都信你。”皇甫祁睿依然不停地飲酒,他只想大醉一場,什麼都不要記得。
他足足喝了兩個日夜,太皇太后實(shí)在忍不住了,氣沖沖地推開了皇甫祁睿的書房。
“你喝夠了沒有?這麼喝下去你會死的!”太皇太后的聲音近乎咆哮。
“額——不要吵我——讓我死,我要去陪——陪嫣兒,她在等——我,在等我,你看,她在對著我笑——笑呢!”皇甫祁睿的聲音有些不清晰了,眼神也開始迷離了。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皇甫祁睿的左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紅掌印,“你該醒醒了,嫣兒的仇還沒有報(bào),你就這麼死了,你對得起誰啊?拋妻棄子?哼,你是皇甫家的子孫,你要承擔(dān)起男人的責(zé)任,你不只是一個丈夫,你還是龍吟的君主……”
“不要跟我說什麼龍吟國的君主,如果我不是君主,也許嫣兒也不會離開我了,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們不懂!”皇甫祁睿這是第一次打斷太皇太后的話。“我是想死了,我想陪著嫣兒,一直陪著她。”
“那你的孩子呢?你死了,嫣兒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永遠(yuǎn)都不會!諾兒和妍兒還那麼小,你走了,他們兩個怎麼辦?你怎麼這麼自私啊?”太皇太后徹底憤怒了,皇甫傢什麼時候出過這種爲(wèi)情所困的男人啊?
“嫣兒不會原諒我——嫣兒不會原諒我——嫣兒不會原諒我……”
“來人,給我把他擡到鳳儀殿,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在心愛女人的地方撒潑,怎麼在孩子面前發(fā)瘋的?”太皇太后下命令了,她真的不忍心自己最愛惜的孫子就這樣毀了。
太醫(yī)陸陸續(xù)續(xù)地也進(jìn)入了鳳儀殿,皇甫祁睿也不再鬧騰了,這裡是李嫣住過的地方,他不忍心讓李嫣看到他這麼落魄的樣子。
醒酒湯、大補(bǔ)藥紛紛拿進(jìn)了鳳儀殿,皇甫祁睿也漸漸清醒了,他要爲(wèi)李嫣報(bào)仇,他要懲治所有傷害過李嫣的人,他要讓他們都不得好死!
“母后,你說現(xiàn)在該怎麼辦?太皇太后順利回來了,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皇甫月馨一臉著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