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原諒（二）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隱隱的悲哀，卻堅定依然。

這一次，鈴鐺沒有再退讓，而是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男子，似乎他在說著最可笑的事情一般。

“我從來都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那些所謂的恩怨，都是你告訴我的，不是嗎？”鈴鐺不再對他用敬語。

雲寒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鈴鐺會如此輕易便裝傻。畢竟，當年的一切，完全改變了這個剛剛出生的女嬰的命運。

“你——那麼，我們——還是朋友嗎？”微微皺著眉頭，雲寒斷續開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朋友——”喃喃自語重複著，鈴鐺出神地望著面前男子俊俏依舊的臉龐，眸光閃爍，卻漸漸盈滿晶瑩。

沒錯——他們，是朋友，是好朋友，一直都是。這就是，他一直以來陪在她身邊的原因嗎？他現在出現在她的眼前，只是想要解釋清楚他與她之間的關係嗎？

“呵——”一聲輕笑，她那張俏麗無暇的臉上揚起的笑仍然絕美無比，“當然，我們一直都是。”她的語氣堅定至極。

這次，輪到雲寒詫異了，他輕輕掩去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換上他那招牌式的微笑表情，“那麼，你會原諒玉帝當年一時糊塗的行爲的，對嗎？”

就好像故意激怒她一般，雲寒不知爲何，很希望看到面前女子那張淡定從容的臉上有些真實的表情，即使，是憤怒也好。

果然，此話一出，鈴鐺脣角殘留的那絲笑意便完全消失了。

“你說什麼？原諒？”那張微微泛紅的臉上瞬間變得冰冷至極，鈴鐺不可思議地望著雲寒，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爲什麼？你要我原諒什麼？當年的一切嗎？那現在發生的一切呢？又怎麼算！”怒意顯而易見，她清澈的眸子閃爍不定。

沒有回答，雲寒也無從回答。他有些後悔自己賭氣講出這樣傷人的話了。

“玉帝——他已經在多年前殺了我的父親，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奪走我的母親！”鈴鐺的聲音哽咽了，不依不饒地質問道。

雲寒聞言，藍色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鈴鐺，請你節哀，玉帝如此做確然是錯的，但是，洗淚池冰碎之時，百合侍女早已逝世多年了。”他也不知爲何要如此解釋，只知道眼前女子如此的激動讓他有些隱隱的不祥預感。

本以爲聽到雲寒的解釋，鈴鐺應該冷靜下來，卻不曾想——

鈴鐺眼中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瞬間決堤，似乎是用盡全力地哭喊一般，她衝著雲寒喊著：“你怎麼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你怎麼知道她那個時候已經死了？她沒有死，她一直都活著，一直都守護著鈴鐺，一直都——一直都守護著父親！她沒有死，她是被玉帝活活燒死的！”

“就在我的眼前，就在我的眼前，是我的錯，是我惹怒了玉帝，纔會連累到母親的。是我，是我——”淚水四溢，鈴鐺擡起雙手，用力地捶打著面前的男子。

而云寒，早已怔在了原地，在一片震驚中，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