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親（二）

鈴鐺見蝶雨不再開口，便輕輕笑了，“蝶雨仙子，鈴鐺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爲難的表情呢。”

望著鈴鐺臉上綻開的那一抹溫暖微笑，蝶雨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你——與九王子之事，看來是真的了？你呀，不要犯傻了，今日那九王子與百花仙子成親，喝得酩酊大醉。整個仙界，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感覺——”

略微一頓，蝶雨望鈴鐺平靜的小臉，繼續說道：“只有你在這裡獨自黯然神傷，他卻從未在乎過你，又是何苦呢？”

鈴鐺下意識地點點頭，仍然不聲不響。

“男子總薄情，何況是那樣立於頂峰的男子？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唉——只可惜鈴鐺侍女這般玲瓏剔透的女子，卻終還是留不住九王子的心。”似是感嘆一般，蝶雨早已不在乎鈴鐺有沒有在聽，贊不贊同，只是不斷地說著心裡話。

鈴鐺聞言，索性無奈一笑，搖搖頭，“蝶雨仙子原來也是心似明鏡之人呢。既然婚宴已經結束，您還是早些會人界去吧，鈴鐺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窗外的蝶雨見鈴鐺不願再說下去，也就不再多言，只是一臉同情地凝望鈴鐺一眼，便也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直到望蝶雨仙子的身影走遠了，鈴鐺才長長地舒一口氣。

其實，在這仙界的每位女子，不都是這般下場嗎？有多少，是真的可以與所想所念之人長相廝守的？又有多少，是真的可以不摻雜一點點雜念，真心誠意地相守到老的呢？

仙人，不像人類，只有百年可活。要在千年萬年的時光中，與一人相知相守，本就已經是一種奇蹟了吧？何況，在這般無限的人生之中，又摻雜了太多太多的權勢利慾。

若是真的可以選擇，下輩子，她不要再轉世成爲仙人。她寧願化作一塊頑石，自在山水田園之間，擁有一份清閒。

六月哥哥曾經說過，每個生靈的靈魂，都是三七分的。此時此刻，她七分的魂魄在此，那剩下的三分呢？

若是真的有剩下的三分，她只求另一個自己可以獲得更多的自由，至少，有自己選擇生與死的權力。

遠處，喜宴的餘韻仍在繼續，而鈴鐺，思緒卻隨雲，飄向遠處。

雲寒，你喝醉了嗎？酒量如此之好的你，竟然也有喝醉的時候嗎？你喝得酩酊大醉，究竟是因爲太開心，還是太傷心呢？

綵衣努力地扶著醉酒的雲寒一步步走在路上。而云寒，俊臉微紅，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嚴肅起來，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哈哈——綵衣，我——我今天——真的高興?！彪吅Y結巴巴地開口，東倒西歪。

“真是的，幹嘛喝成這樣！”綵衣無奈地扶著他，心中忍不住抱怨。跟她成親有這麼痛苦嗎？非得把自己灌醉成爛泥才甘心嗎？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綵衣終於將雲寒放倒在牀榻之上。

“現在是晌午，你在這裡睡到傍晚，就回自己的宮殿去，聽到沒？”綵衣無奈開口，轉身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