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我知道

望著鈴鐺離去的背影，明兒的心，卻在一點一點變緊——

面前的男子臉上，望不到一點動搖——似乎，離開的，確實是不相干的人一般——

這樣的六月，讓明兒沒由來地心涼——

“明兒——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解——”六月開口，凝視著面前女子。

“呵——笑話，明兒能對六月將軍有何誤解？六月將軍不嫌棄明兒身份低下，願意與明兒做君子之交已經是十分看得起明兒了——”聲音輕顫，明兒開口，卻偏移了視線。

一絲笑，凝在脣角，六月聲音卻放輕了：“不是的，從初遇那一日開始，我便能感覺到你的敵意。”

沒有否認，明兒只是擡眸，“六月，你不是說，不會忘記的嗎？”

六月微怔，第一次，面前這個女子沒有說“將軍”二字，而是清清楚楚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沉默一瞬，六月堅定開口：“對，我是說過，不會那麼輕易忘記你的。所以，自相識以來，我一直把明兒姑娘當做朋友。”

朋友——明兒一聲輕而又輕的輕嘆，不再說什麼——

是呀，只是朋友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我如何想你？

“沒錯，我就是討厭你，從開始見到你就討厭你，以後也會一直一直討厭你！”沒有再猶豫，明兒開口，聲音顫抖。

眸光輕閃，這一次，她卻絲毫沒有躲閃——

沒用的——即使再重來多少次，只要他還是六月，只要她還是明兒——一切一切就不會有變化——

爲什麼，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呢？

其實，是早就清楚了吧——只是，她卻仍然想抱著這最後的希望，再相信一次——

六月的手，僵硬在她的肩上，卻倔強地不肯放開——

“爲什麼——”似乎是在問面前的女子，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沒有爲什麼，有些人天生就不能和平相處，你不知道嗎？”明兒沒有多話，一絲哽咽，卻還是不自覺涌上心頭。

六月——這世上，有多少女子，可以忍受，在自己最愛的人心中，永遠不是第一位？

六月——這世上，有多少女子，可以忍受，在自己最愛的人心中，永遠有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六月——你可知，因爲你的隱忍，我呆在你的身邊，又有多壓抑？

六月——你不知，從來都不知——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我知道你有你的堅持，我知道你有你不能放棄的約定——

可是，我也知道——這個約定，有可能會將你送入地獄——

我不會阻攔你，只是希望，可以在那一切來臨之前，可以在你做出最後的選擇之前，認真地——努力地，陪你走一段——

爲什麼——爲什麼就連這樣的願望，你也要讓它變爲奢望？

既然如此，既然我不能成爲你的唯一，我寧願將你丟棄！

“明兒——我只是——”似乎已經語無倫次一般，六月秀眉微蹙，緩緩鬆開了面前女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