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不能

“六月哥哥，你會原諒鈴鐺的，對不對？”鈴鐺的聲音依然動聽如鈴，卻隱著從未有過的悲傷。

沒有回答，六月只是更加溫柔地笑了，將鈴鐺擁入懷中。

應該是你來原諒我——鈴鐺。六月哥哥，太沒用了——

明兒望著相擁的他們，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鈴鐺是無辜的，鈴鐺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沒有言語，鈴鐺卻總是止不住眼淚滑落。她爲何總是如此不爭氣？爲何，明明答應過母親自己會堅強的，會堅持到最後的。

“鈴鐺——你這是怎麼了？總是哭呀哭的，好像要把一輩子的淚都哭完了。”小豆嗔怪地擡手，撫去鈴鐺臉頰上的淚滴。

“一輩子——是啊——”喃喃自語，鈴鐺鬆開六月的懷抱，愣愣地開口，有些恍惚。

“鈴鐺——不要這樣，你到底是怎麼了？自從百合侍女遺體出現以後，你就很不對勁！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又在悲傷什麼？”小豆從一開始就感覺出了鈴鐺的奇怪，直到現在才說出自己的擔心。

輕輕搖頭，鈴鐺幽幽開口：“沒有，我只知道，我的生命，不能再浪費一分一秒了——”眼淚卻仍舊掉了一地。

“你在說什麼呀！鈴鐺——”忽的，小豆不知爲何，就如此哭了，嗚咽著抱怨著鈴鐺，卻猛地把鈴鐺抱得緊緊的。

“你不要嚇我行不行啊？你爲什麼總是說這樣奇奇怪怪的話？爲什麼呀！”小豆帶著哭腔，似乎壓抑了很久才爆發一般。

“不，小豆，相信我——你會很幸福的——沒有我，一樣會很幸福。我早就拜託過九名，要他好好照顧你不是嗎？”鈴鐺根本沒有回答小豆的問題，卻只是自顧自地開口說著。

“不，你不要說胡話！我沒有親人，鈴鐺你就是我最親的人，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只有你——”小豆哭得很傷心。

聞言，明兒趕快接話：“你看你們，在說些什麼呀，鈴鐺是說，以後小豆總是要嫁的不是嗎？到時候，她也不能一刻不停地陪伴在你身邊呀，對不對？“明兒微笑著望著仍然呆愣著的鈴鐺。

鈴鐺這纔回神，扯出一個勉強的笑，點點頭。

“小豆你哭什麼呀，好像我有什麼事一樣——”鈴鐺嗔怪著，卻忽的破涕爲笑了。輕拍著小豆的背，安慰著。

“是嗎？”小豆淚眼朦朧地鬆開緊擁著鈴鐺的手，晶瑩的雙眼望著她，又轉頭望望明兒。

“嗯，所以呀，你要抓緊九名哦。”明兒衝九名使眼色，擁住了坐在牀上的小豆與鈴鐺。

午後的陽光依舊溫暖，鈴鐺獨立於窗前，從這小小的窗子望著仙界的一切風景。

靜謐一片，她身後，站著已經不知沉默了多久的六月。

她不開口，他便也不開口。她知道，他有話要對她說；也知道，他關心著她，擔心著她。可惜，他卻偏偏不是自己最想訴說的人。

“想見他嗎？”身後之人忽的開口問道，語氣平靜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