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若是
身體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鈴鐺卻忍不住眼淚溢出——
是不是——只要心中所愛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就必須犧牲?是不是——只要心中所想的,是那個遙不可及的人,就必須如此卑微?
鈴鐺擡眸,望著面前痛苦至極的女子,忽的笑了——
“月妃娘娘,何苦呢?”輕而又輕地開口,她脣角的慘淡笑容讓曉月愣了。
在場的三個人,都無一例外地望著面前的鈴鐺,沉默了下來。
其他宮人還在忙前忙後地準(zhǔn)備熱手,準(zhǔn)備手巾——
“鈴鐺——不可胡說!”明兒低聲喝道,語氣中更多的,卻是提醒——這裡不是可以耍性子的地方——
沒有回話,鈴鐺只是自顧自地伸手,將脖頸上的透明石頭緩緩摘下——握於手心,一股溫暖之感涌上心頭——
此天石極暖之物,聽聞,是可以延續(xù)生命的東西——
這個,是雲(yún)寒給她的,最大庇護(hù)——也是雲(yún)寒給她的,惟一念想。
“月妃娘娘,珍惜生命,不是爲(wèi)了別人,而是爲(wèi)了自己——所以,請娘娘一定要撐下去,不爲(wèi)‘他’,也不爲(wèi)腹中之子,只爲(wèi)了自己!”薄脣微啓,娓娓開口,鈴鐺眸光靜若寒潭。
“請?jiān)洛锬锓判模忚K與明兒,定不會讓娘娘有任何閃失的!”堅(jiān)定至極也清靈至極的聲音傳來——
曉月竟然覺得,慌張又焦急的心,就那樣漸漸平靜了下來。
說著,鈴鐺便將手中天石掛在了躺在牀上虛弱至極的曉月脖頸上。
一股不知名卻源源不斷的熱流漸漸溫暖了幾近冰涼的身體——
小腹傳來的刺痛感漸漸緩解——
曉月卻仍然沒有力氣去思考鈴鐺掛在她身上的是什麼東西——
望著在努力忍受痛楚的曉月,鈴鐺沒有再多言。輕輕擡起手,緊緊握住她冰冷至極的手——
不管在心上之人的心中,自己在何位置,至少,自己,要對自己好一點(diǎn)——
若是有一日,自己有幸陪在那個人身邊,結(jié)局,是不是也會如此?
若是那一日可以到來,自己,應(yīng)該開心還是失落?
若是如此,她寧願轟轟烈烈地陪那個男子——走一段——
眸光越發(fā)堅(jiān)定,鈴鐺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便只剩一片清明。
就是如此,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變,她都要守住那些不能妥協(xié)的東西。
鈴鐺轉(zhuǎn)頭,望見明兒正一臉認(rèn)真地審視著她。“鈴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後,這石頭還是回到了你的手裡呢。”似是感嘆,卻多了一絲宿命的味道。
“嗯——”沒有否認(rèn),鈴鐺重重點(diǎn)頭。
漸漸的,曉月**的聲音聽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生兒嚶嚶的啼哭之音——
然後,傳來的,是低低的哽咽之音——
有人嘆息,有人鬆了一口氣,還有人,暗暗算計(j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