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如月往事

一語既出，鈴鐺與明兒便愣了——

猶記那個滿天星辰的夜晚，如月坐於河邊——

“希望，你想念的人也想念你——”

鈴鐺微微擡頭，望著那背影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深深嘆息——

原來，如月所想念的人，並不想念她——

原來，如月以命相抵的人，心中，並沒有她——

原來，原來——人，也是一樣善變的動物——

“跳河自盡——是因爲這個男子嗎？”明兒開口，秀眉微蹙。

“嗯——因爲一直在等他，等到的，卻是一紙休書——”六月開口，一絲無奈噙於脣角。

“喜新厭舊？還是——單純爲了——權勢？”明兒似乎對原因很在意一般，開口道。

“誰知道呢——或許對於王大人來說，如月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畢竟，他今日之妻，是大家閨秀——”六月淡淡開口。

“是嗎？可惜——他不喜歡如月，但對於如月來說，他卻是一切！只是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推卸掉所有責任——哼，世間男子，都是如此薄情嗎？”

鈴鐺沒有插嘴，明兒卻已經冷笑著開口——

六月微怔，似乎是沒有想到，明兒會爲了別人的事情如此較真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不——六月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是他人之事，外人不一定知道所有內情——所以，不好妄作評價——”六月有一絲尷尬開口。

沒有迴應，明兒只是凝眸，望著面前的男子——

一樣溫潤至極的面容，一樣動聽的聲音，一樣帶著面具的表情——面前的英俊男子，其實，根本就沒有變過——

從前的他，至少允許鈴鐺靠近，至少在鈴鐺面前，不會那麼多加防備——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卻是連鈴鐺，都不能走近了——

是自己說過，要將一切重來的，可是，這樣的重來，似乎，只是在離他越來越遠——

“明兒——”鈴鐺似乎察覺到明兒不太對勁，便拉住了她的衣角。

“明兒——”身邊的男子同樣輕喚，聲音中卻無端多了一絲憂慮，“不是所有男子都是如此的！”

聞言，鈴鐺鬆開了明兒被扯皺的衣角，緩緩向後退去——

應該，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吧——

不知爲何，鈴鐺總是隱隱覺得，在他們之間，自己就是那個翻不過的障礙——

於是，沒有多言，鈴鐺轉身——悄悄離開——

這一次，六月卻沒有開口阻攔。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移開過。

呵呵——鈴鐺心中自嘲，自己，其實是自私的吧——明明知道，六月哥哥總有一日會離開的，總有一日，他會去守護另一個命中註定的女子。可是——可是——

她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空虛感——這個，就是所謂私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