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只要存在

“如此美麗的世界，只要存在過，即使如夢成煙，也是值得的，對嗎？”喃喃開口問道，六月微笑著。

“呃——六月哥哥——你——”不知所措地開口，鈴鐺對心中的疑慮卻隱隱有了判斷。

“呵呵，這可不像平常的鈴鐺呢。換做平常的你，應該毫不猶豫地就會說，值得。”六月仍然微笑，開口，聲音溫潤至極。

鈴鐺微怔，望著他眸中的晶瑩，一時竟然忘了反駁——

“爲什麼呢？爲什麼鈴鐺你此時不敢回答了呢？”靜靜開口，六月問得不慌不忙，卻又似乎步步緊逼。

“六月哥哥，究竟你——”此時的六月，周身上下，分明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氣息，那是——在仙界時，作爲第一衛者的凌厲之氣，那是——在仙界時，他警告她危險時的凌厲之氣。

可是，眼前的六月，明明已經不是那個六月衛者了——

爲什麼，爲什麼此時的他，口中所討論的話題，卻像是瞭解一切似的？

“我來替鈴鐺回答吧。”脣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六月笑得如此胸有成竹。

“因爲，鈴鐺開始有奢望了；因爲，鈴鐺開始做夢了；因爲，鈴鐺開始捨不得了，捨不得輕易丟下此時擁有的幸福。即使明明清楚，那只是一夜曇花——”

字字句句，他說得那樣清晰，似乎生怕面前的女子聽不清楚一般。

清澈的眸子瞬間睜大，鈴鐺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男子——

怎麼會，此時的六月，已經忘記一切的六月，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呵呵，果然，鈴鐺不能那麼輕易就跟此時存在的一切說再見吧？那麼，等到夢醒的那一刻，鈴鐺那顆小小的心，又會碎一次吧？”輕而又輕地開口，六月伸出雙臂——

將面前嬌小的身體擁進懷中——

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著，感覺到她在害怕著，在糾結著，在難過著，在迷茫著——

“六月哥哥——”不知所措地輕喚著他的名字，鈴鐺的心，卻沒由來地一點點變冷。

六月他，六月他——原來——

“爲了讓鈴鐺不那麼痛苦，六月願意用盡一切辦法——”他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那麼，是不是該，親手，將這個美夢，撕個粉碎呢？”

觸電般擡頭，鈴鐺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還是，應該用盡一切方法，來讓鈴鐺圓了這個美夢呢？”六月微微低眸，凝視著懷中身體漸漸變冷的女子。

止不住地輕顫，鈴鐺輕輕合上雙眸，沉默一瞬——

再睜開，清眸流轉，那張俏麗的小臉上，便有了倔強之色，“六月哥哥，值得！只要存在過，只要曾經擁有過，不論以後會怎樣慘痛地失去，鈴鐺都覺得，是值得的！”

下一秒，淺淺地笑揚起在她絕美的臉上，絕望卻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