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靈王,她現在不準備動,而是準備下一個控偶術,畢竟在靈界,靈王就算什麼事情都不 做,只要他還活著,就相當於一個精神支柱,待新的靈王出現,自然就是現在的小靈王的死期。
赤色和橙色小傀儡在這時候飛了回來,在它們身後,跟著的是目光呆滯,一臉縱慾過度的小 靈王,當小靈王看到花顏後,嘴裡嘟囔著女人,女人,就要往她的方向撲,卻被一腳踹開。
花顏的視線在小靈王和淨蓮之間來回轉動了一下,她就說嘛,就算這小靈王再不濟,也不應 該把大權都交給了淨蓮公主,感情這靈王已經落到了只餘下一魂一魄的地步,難怪淨蓮公主會如 此囂張,既然如此,她自然不會再浪費控偶術在靈王身上了。
不過,就此放過他,花顏又覺得非常的不甘心,於是一擡手一道指印捏出,只聽噗嗤一聲, 那小靈王就捂著下體,拼命的尖叫打滾起來。
“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花顏笑瞇瞇的說完,然後帶著小傀儡們離開了。
“帝師,你已經將生命都獻給了這片土地,那麼,如此已經夠了吧,就算葬,我也不會會把你 葬在此處……”
花顏把帝師的屍體葬在了她之前藏身之所,也就是日後玄機門建立的玄機山附近,同時葬 的,還有那塊玉佩,花顏不是不知道這塊玉佩的價值,?牽幽承┏潭壬俠此擔故怯行┰?則的,雖然她的原則,常常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所以,她把帝師葬在此處,倒不是說,她對帝師真的情深意重到了什麼地步,只是單純的希 望,有朝一日,萬一她變回了花顏,也好來替他掃掃墓,雖然……
時代的變遷,風吹雨打的,他所處的地方很可能會再也找不到,但是,至少她能記得這裡曾 經有個墓穴,就足夠了,如果忘記了……
那就算了吧,免得打擾了他的清淨。
把泛黃的信紙拿在面前,再次看了一下,字裡行間的墨痕,一橫一豎似乎都傾訴著帝師的心 思,信的尾端,稍重的幾筆墨行,平添了幾分離別的不捨。
帝師的一紙信箋,最終脫離了她的手,落在了塵土之上,被一捧接著一捧的黃土掩埋,活著 的人,總喜歡將留不住的東西埋藏著,就像是往事,總是被沉封……
過上千年,誰能記得帝師曾經縱馬馳騁,浴血沙場駐守靈界故城?
誰能記得,每當號角響徹前陣,文弱書生一般的帝師,曾經一馬一槍爲了自己所愛的土地, 而浴血奮戰?
當一捧接著一捧的土,直至把帝師全身覆蓋,花顏才揮手,讓周圍的土,徹底的把他淹沒, 然後劈開山崖旁一塊平整的石塊,立在他的墓前,當做墓碑。
看著空空的墓碑,花顏突然想起來,帝師只是個他當時的身份,他的名字,她似乎真的不知 道,歷史冊上,也不曾提及他的名字。
“人常言君子如玉,你雖擔不起君子二字,卻是當得起這“如玉”的稱謂。”花顏撫摸著墓碑,爲 自己的話覺得好笑,便淡笑了一下,接著說道:“詩三百,一言蔽之,思無邪。你雖然做出千百種 奇怪的事情,卻都有你的道理,到死,你的心都忠與你所要守護的土地,和子民,就憑著這,無 邪二字,你也是當之無愧!”
可惜,人死如燈熄。
再多虛名,都不過是一墩黃土……
花顏手指微動,在墓碑上刻上【玉無邪之墓】五字
就在花顏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準備起身的時候,就聽到細細碌碌的聲音,似乎是什麼小獸在 四周的林子裡遊走,慢慢的靠近,花顏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她最近一直跟在悟法身旁保護 他,加上要煉器,常常忘記吃喝,所以……,她已經吃素很久了,嘴巴里早就沒有味道了,
此時寺院裡的齋菜沒有什麼口味可言,那些和尚是瞎怎麼煮,亂怎麼燉,不放油不放鹽,能 熟就能吃。
她曾經抱怨過,結果那和尚直接打個佛印,一句偈雲:“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 性,一切唯心造”口舌之慾,是阻礙施主的孽障。
孽障個毛線,還施主呢,信了他們纔是真‘是豬’呢!
所以,她守了寺院五年,就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這會兒有小獸送上門,她當然開始盤算,是烤著吃呢?還是薰著吃呢?
可是,顯然天都不幫她,當她滿懷期待的看著草叢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我去,這是什麼 腦袋?
似乎是感覺到了花顏的視線,那個小腦袋擡了起來,花顏擡手一道掌風而過,總算看清對方 的樣子,竟然是一條似蛇非蛇的古怪長蟲,形似蛟,不同的是,它格外的醜。
花顏眸子微微一凝,已然明白,這貨的味道應該不錯,聽聞,越醜的東西,越好吃。
花顏捏了個指訣,足下一踏,一彎腰便將那呆愣愣的蛟給揪了起來。
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條蛟,成精不久,也沒多深的道行,此時被她提著,拘了法力,才恍惚 中回過神來,倉皇間不住的掙扎扭動,醜不拉幾的小腦袋左甩右甩,想去咬她的手。
這個樣子,倒是讓花顏恍惚想起了小蛟龍來,按照時間來算,小蛟龍要出生,還要很久很 久,也許她手這條,就是小蛟龍的祖先。
這麼想著,花顏便猶豫了,是爲了口舌之慾呢,還是……咦,怎麼暈了?
花顏詫異的看著手裡跟條死蛇一般的小蛟龍。
【主人,它是裝死,它可能覺得,只要它死了,你就不會吃它了。】金色傀儡適時的提醒 道。
“……”花顏無語的看著裝死的小蛟龍。
【主人,你覺不覺得,它很眼熟?】
‘蛟龍都是這般模樣,只是它似乎特別了些,特別的醜。’花顏無所謂的甩了甩手,把小蛟龍跟 手帕一樣甩了甩,感到到一些熟悉的感覺,花顏不禁眉頭一皺,將那小蛟龍提到眼前,仔細看了 一下,依稀在這小蛟龍的後頸辨認出三片紅色鱗片。
花顏的雙眸瞬間緊縮了一下,雙眼合上,擡出空餘的手,在自己眉心一點,再睜開時,這小 蛟的僞裝在她眼中,已經被清除了,仔細看了一下,那三片鱗片硃砂般的顏色,像是鮮血抹上去 的一樣。
花顏手指微微一動,把小蛟龍身上的僞裝都清理掉,恢復了正常的小蛟龍的形象,至少比起 之前的醜樣子,要可愛的多了。
【不是,你沒發現,它是小龍君嗎?您不是騎了人家一千年嘛。】金色傀儡曖昧的眨眨眼。
‘小龍君是龍,而且,它現在也不應該是渡劫的時候,就算是渡劫,有它的族人幫著,也不至 於落到此等境地。’花顏眼底蒙上了一層淡灰,暗自搖頭,但是她心底卻清楚,金色傀儡說的是事 實。
【主人,情劫是不分時間的。】
‘小金,你的膽子越來越肥了。’花顏半瞇著眼睛淡淡的在心底說道,幾乎是立刻,她就感覺到 意識海中一片混亂,金色傀儡躲藏了起來。
原因,大概還是因爲,她上次抓著金?艽蛄艘歡倨ü傻腦倒剩鶘芎芐。磣庸且?很弱,她只是拿葉子輕拍就足夠達到教訓的效果了。
赤色傀儡和橙色傀儡,一左一右的坐在花顏的肩膀上,好奇的盯著她手裡提著的小蛟龍,它 們都見過小龍君和小蛟龍,知道它趾高氣揚的樣子,現在看到它這般挫樣,自然是要出來欣賞一 下。
花顏又甩了幾下手,見小蛟龍當真是準備裝死到底了,她便直接鬆開了手,那小蛟龍順應的 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可能是沒想到花顏會突然鬆手,小蛟龍被摔疼了,蜷縮了一下身 子,然後繼續裝死。
花顏覺得好玩,就上前一步,準備再次提起它,卻不想,一個沒注意,一腳踩在了小蛟龍的 尾巴上,剛剛還裝死的小蛟龍立刻‘活了’張牙舞爪的撲上來,嗷嗚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腿。
花顏擡起腿左右搖晃了一下,小蛟龍便跟著左晃右晃,卻仍是死死的咬住她的小腿不放,發 狠的咬了好一會,卻不聽花顏喊疼,而且,也沒有血腥味傳來,小蛟龍便有些呆了,愣愣的鬆開 了嘴。
花顏面無表情的看著小蛟龍,沒有想到小龍君竟然渡劫失敗了,不,這不僅僅只是渡劫失 敗,事實上,它算是徹底的廢了,就算飛昇成龍,此時的它終究只是以蛟成龍,比之前龍君的身 份,差了不止一分二分,就算比之前多努力十分,卻也達不到與生俱來的靈氣修?稅傘?
想來,也正是如此,它身邊纔沒有龍族守護吧……
身爲逆脈之體,免去了渡劫,幾乎讓她差點忘記了,渡劫的危險,小龍君的情況若非危險到 神魂俱滅,也不會選擇以蛟的形態存活吧。:“你怎麼會這麼笨呢?”
小蛟龍聞言大怒,尾巴一甩,衝著花顏身上便抽過去,不管它現在是不是修爲低,這一下, 都輕不到哪裡去,以前想吃它的野獸,都是被它一尾巴抽飛的。
可是,花顏不過是手一伸就輕輕鬆鬆一把把它提了起來,戲謔的說道:“連人形都化不出來, 還敢擅闖玄機山?”
話剛說完,花顏突然想起,現在的玄機山,還不是後來機關重重的玄機山,此時的玄機山, 甚至玄機山附近,頂多是一個適合修煉的山林罷了,在靈氣稀薄的後世,這些靈氣被人爭奪,但 是在這時候,這麼一塊地方,還不被人看到眼裡去。
而小蛟龍顯然是出生在這裡,雖然道行尚淺,但是本身是蛟龍的緣故,這山中尋常的妖怪異 獸也不敢去惹它。
小蛟龍聽不懂花顏說什麼,歪著頭,疑惑的看著她。
這模樣,倒有幾分可愛。
可是,蛟龍爲孽,若沒有人悉心引導它,千年後,成孽蛟還是化龍還是二說。
花顏猶豫了半晌,盯著眼下這懵懂的小蛟龍,:“罷了,反正閒來無事,便助你化龍也無妨。”
小蛟龍不懂花顏的話,但是當花顏再次伸出?值氖焙潁◎粵⒖癱閂ざ乓幼擼換ㄑ?一手提起來。:“【天幕流光,沐浴蒼穹;天上地下,多少宿命輪迴。終吾一生,難匿,世事浮 沉,大道無情。】從今日起,我會教你善惡之分,修行之道。他日你渡劫成功,記得欠我一個人 情。”
同懵懂小蛟龍討了人情後,花顏不覺好笑,驅動靈氣駕起雲霧,將小蛟龍提在手中,向著山 下而去。
小蛟龍初期還很安靜,越是往山下去,它就越是急躁,讓花顏不得不停下腳步。
小蛟龍初生的時候,也曾經去山下玩過,被山下的人當做妖怪,一頓石頭木棍亂砸,尾巴斷 了不說,頭也扁了一塊,奄奄一息的被丟到鍋裡,若不是有人懷疑它長得這麼醜,肯定有毒,它 指不定在誰肚子裡呢。
從那以後,它就再也不敢下山了。
慢慢的,它長大了,有了反抗的能力,然後就開始把欺負它的給欺負回去,然後佔山爲王。
這天,它發現有人闖入它的領地,就前來趕人,可是沒想到對方跟它之前見過的人根本就不 一樣,香噴噴的讓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沒想到,如今它卻被眼前這個人給欺負了,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打不過她,出於本 能,它只知道要趕緊逃走。
可是,這個人只是一伸手,就又將它捉了回來,這讓它很憤怒,不管對方是不是香噴噴了, 它只知道自己很憤怒,便嘶嘶的吐著氣嚇著對方,當然,掙扎也是不斷。
啪的一聲,小蛟龍一個轉身,再次咬到了花顏的手背上,嘴巴里不斷的呼哧呼哧的,一對小 眼睛,此時也氣得瞪得滾圓圓的。
就像是之前那般,小蛟龍再次跟咬到鐵板一般,根本就沒有傷到花顏分毫。
花顏想著,小蛟龍既然執意不願離開玄機山,必定是因爲,玄機山內有它的洞穴。
依著小蛟龍的習慣,它的洞穴,必定是珠光寶氣,所以,她也好飽強迫小蛟龍離開。
不過,她必須教導它什麼叫做孝順。
她教導它化龍,而它理應孝敬她,這個道理很簡單,奈何小蛟龍此時只是幼年,正是懵懵懂 懂的時候。
加上自幼便在山野間獨自存活,別說禮義倫常,就算是人話,也是聽不大懂的,她若是想要 教導它修真化龍,那寶物來孝順她,多是與對牛彈琴無疑。
“我知道,你此時可能聽不太懂,不過無妨,你的名字是子夜,子夜花開的子夜。”花顏摸了摸 小蛟龍的腦袋,回想它的名字,龍君的名諱,一般沒有人提及,多是熟悉之人,纔會知道,她會 曉得,也不過是小龍君一遍遍的重複,不過,這次倒是第一次用上。
雖然,小龍君曾經當過她的坐騎千年,但是事實上,他們的關係應該更傾向於朋友,不過……
朋友,最終也不過是身外之物,與錢財相似,不同的是,錢財尚能掌握,人心卻難測。
買不起的東西,總讓人牽掛,得不到的才最在乎的,前世她對左隱,就是一個例子,她貼了 上去,被棄如雞肋,最終被捨棄,而面對傲世嵐,她一心爲他好,到最後發現自己不過是個替 身,她明白,活人永遠爭不過死人,所以,她不與死人爭,最終卻還是落得被刺死的結局,她就 不明白了,她對左隱不好嗎?她對佛不渡不好嗎?爲什麼他們要這麼對她?
這些種種都告誡她,貼上去的,都是註定被捨棄的,而今生,她是萬林中走過,片葉不沾 身,卻總讓人惦念著。
她不否認,其中本就有故意的成分。
但是,不愛就是不愛,或委婉或乾脆利落都是拒絕,這並不殘忍。
至少,不是最殘忍的。
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就是你覺得他愛你,他也表現出愛你的樣子,可是最後,你卻被告 之,他不愛你,只是爲了迎合你,利用你,而嘗試著去愛你,最終發現你不是他的菜,也沒有了 利用價值,就會被丟棄?簧彼饋?
就好像傲世嵐,當初,在他的心裡,她的利用價值,大概就是陣法和替身,清瑤的替身。
到了清瑤的殼子裡之後,她知道,自己並不是誰的替身,雖然心裡好受些,但是還是不能釋 懷。
有時候,無情,何嘗不是最無奈的抉擇。
若是可以,她也想煮酒夜話,一世輕狂。
不知道是小蛟龍本身就是龍君的緣故,還是天賦異稟,在摸骨和靈溪探查之後,花顏發現, 小蛟龍雖然不能真正意義上修真,原因自然是和她本身類似,旁人教導小蛟龍修真或許幾乎是不 可能,但是她來教導的話,小蛟龍未必是恢復不了龍君時的修爲,畢竟,前世,小蛟龍在她的空 間中化龍的事情,和方式,她還是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