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之後,侍衛(wèi)們便用剪刀石頭布的方法,推出了一個人,去回報輔國帝師,關(guān)於花顏已經(jīng)如他所願,被丟到牢房的事情。
再說輔國帝師吧,此時他正端著一碗溫熱的中藥,心裡百轉(zhuǎn)千回,直到侍衛(wèi)回來,他才把藥一飲而盡。
“啓稟主人,花顏小姐那邊,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連輸幾次的倒黴侍衛(wèi),低頭垂眸說完話許久,卻沒聽到上面有什麼迴應,便只好繼續(xù)恭恭敬敬的候著。
過了好半晌,才聽得輔國帝師淡淡的道了一句,“退下。”
那侍衛(wèi)一邊退出房內(nèi),一邊還疑惑著,觀輔國帝師的神色,似乎從把花顏小姐關(guān)入牢房,就開始了心不在焉了,他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輔國帝師對花顏小姐絕對是喜愛非常,既然這麼稀罕,爲什麼要對她不是囚禁就是關(guān)牢房的?
別說花顏小姐似乎本來就不喜歡輔國帝師了,就算是喜歡,這麼折騰一番,怕是也得考慮一下吧。
啊,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活著回來了,好幸運。
侍衛(wèi)離開後,輔國帝師就開始更加的心不在焉,所以就連身邊什麼時候站了個人,他都沒有注意到。
這是大忌。
是他從未犯過的錯誤。
所幸,這次闖入的是一個殺傷力不算太大的淨蓮公主。
守門的侍衛(wèi),也是知道自己家主子不喜歡淨蓮公主,但是之前,主子並沒有說,怎麼處理淨蓮公主,她是一國公主,也不是侍衛(wèi)能輕易得罪的起的,這會兒,她硬要闖入輔國帝師的房間,他們也只能通報,而連著通報了三四遍,卻沒有聽到迴應,他們就同淨蓮公主說,輔國帝師可能已經(jīng)休息了,想讓對方知難而退,畢竟這男女授受不親,淨蓮公主是女孩子,必定是要避嫌的,沒想到,人家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直接喊著,“讓開,他這是在暗示我呢。”
說完就不管旁人的臉色,直接闖了進去……
啊,輔國帝師在休息,就是在暗示你,那豬在睡覺,也是在暗示你嗎?
嗯,豬當然不能和輔國帝師比了……
言歸正傳,話說那淨蓮公主闖進來之後,就看到輔國帝師一副憂鬱的樣子,眉頭微微蹙起,支著額頭看著她。
這樣憂慮的摸樣,讓淨蓮公主覺得心底一疼,雖然靈王很好,但是,和輔國帝師比起來,就是缺了那麼一抹成熟男人的氣質(zhì)。
加上輔國帝師手握重權(quán),身上總是縈繞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度,更是引的她把心多放了些在他身上。
今日的事情,讓淨蓮公主覺得,自己受到了危機,纔來這裡觀望一下,可是在最後她沒有事情,而那花顏,卻被關(guān)入了牢房,這一點她很滿意,也從中體會到了輔國帝師對自己的深情不悔,有些內(nèi)疚的她,下定了決心,好好的補償輔國帝師一番。
輔國帝師一直回想著自己從遇到花顏,到現(xiàn)在爲止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沒有強迫與花顏,不過是怕她跑了,用玉佩拘著她,讓她臣服與自己罷了,難道,這樣也錯了?
在這個強者爲尊的時代,他這情況,若非在靈界,在旁的地方,看中了的女人,搶回去都是正常的,哪裡有那麼多事情?
正想著,就感覺到一陣濃郁的蓮花香氣襲來,讓他自覺的皺了皺眉,花顏身上從來不會有這種香氣,雖然同樣是蓮香,但是花顏的身上,總是淡淡,幾不可聞,但當你不去注意時,那香氣卻總在你鼻息之間流轉(zhuǎn),他知道,那是花顏靈魂中夾雜的香氣。
與現(xiàn)在聞到這種濃郁的香氣,根本是天壤地板,這種後天刻意塗抹上去的香氣,只會讓人覺得俗媚至極!
而有這種香氣的人,正是淨蓮公主,她因爲名字裡有一個蓮字,對蓮花情有獨鍾,在她們國家,蓮被尊爲聖物,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擁有。
不管是鮮蓮花,還是蓮花雕文,都是被禁止的,最重要的是,所有人的名字裡,不許有蓮這個字,平日裡蓮這個字,也被用其他字所代替……
所幸,這些字本就不斷的在演化,後來他們乾脆用了靈族所用的字,靈族所用的字是至今若干年後的字,簡化了許多,在靈界是通用的,甚至還得以推廣。
“輔國帝師……”柔媚的嗓音在輔國帝師身旁響起,喚回了輔國帝師溜達的思緒,回神看著面前之人,一身白色衣衫,明顯不是之前穿過的那身,看來是因爲之前弄髒了,又回去換了一件,這一件比之前的,更加的飄逸,在這個時代,這種布料的衣物,本就屬於稀罕物,也只有她能換得起。
見輔國帝師只是看著自己,卻不說話,淨蓮公主沒有猶豫,上前就著輔國帝師斜躺的姿勢,把自己的頭,趴在了輔國帝師的雙膝上,巧笑嫣然的漂亮的臉微微揚起,:“輔國帝師,你怨我嗎?當年你把我從我的國家接過來時,我隔著薄紗看著你的時候,以爲,那就是一生,有些人,只要一眼,就徹底的被記在了心裡,怎麼也忘不掉了,這……就是愛。”
輔國帝師因爲淨蓮公主的話,猛地瞪大眼睛,起身,望著窗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初遇花顏時的情景,那抹笑如仙似妖,就是那一眼,成爲夢囈心魔一般,一直割捨不掉。
他抓花顏回來後,花顏的表現(xiàn)一直很直接,討厭就是討厭,她絲毫不會爲了什麼而刻意去親近與你。
哪怕你有權(quán)利,財富,她就好像看不見一樣。
輔國帝師突然有些焦躁,花顏那張清冷的臉讓他無法遏制的在自己腦海中不斷的去想,該如何做,才能讓那雙無慾無求、無悲無喜的雙眸染上一分別的顏色。
因爲輔國帝師突然的起身,淨蓮公主差點跌倒,再看輔國帝師,發(fā)現(xiàn)他正站在窗前,擡眸看著窗外,此時的天色不算太好,天上層層疊疊的烏雲(yún),顯示著,雨水馬上就要來了。
“看來又要下雨了,輔國帝師可是擔憂靈界子民?”站在輔國帝師身旁,瞅著輔國帝師望向窗外的眼神的淨蓮公主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卻又不甘心被這麼無視,便小心翼翼的說道。:“靈界的建設一向很好,城鎮(zhèn)內(nèi)的積水都會被引出城去,不會有事情的。”
哪曾想,她剛一說完話,輔國帝師人就不見了,徒留下一句:“來人,把她丟出去,我的房間不許外人進入!”
外人……
這個詞,讓淨蓮公主臉色非常的難看,直到侍衛(wèi)進來請她出去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手一揮,就把桌案上的一套茶盞給打翻在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然後碎了一地……
花顏無聊的在牢房裡數(shù)著螞蟻,這會兒天要下雨,螞蟻們開始搬家,倒是免去了花顏的一些無聊。
她所處的這間牢房,看著是比不過在玉佩裡的牢房,沒有軟被子,沒有軟牀榻,有的只有一個泥土堆成的‘牀’和一些茅草。
這裡三面都是堅硬的石壁,在左手邊的石壁上,一盞昏黃油燈在燃著,亮度,大約如豆子大小,將所有東西的影子都拉長了許多。
花顏知道,這燈絕對是特權(quán),因爲,整個牢房,除了牢頭那裡,也就只有她這裡有這麼一點光亮了。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在牢房唯一的小窗處,就聽到了什麼打在土上的悶響,緊接著,雨就徹底的下了起來,這場雨下的很大,風也跟著搗亂,把那雨水順著小窗戶刮入了牢房內(nèi),一股陰冷潮溼的粘稠感很快就在這裡面緩緩蔓延開來。
讓花顏頗爲不舒服。
想著要不要乾脆用法術(shù)讓自己過的舒服點。
畢竟依著輔國帝師當時的生氣程度,自己又要被關(guān)上一段時間了吧。
所幸,這人間的幾十年,不過眨眼之間,對她來說,時間的意義算不上大。
只要小心的避開輔國帝師在她身體裡中的蠱就好,提到這蠱,花顏就忍不住懊惱,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中的招,發(fā)現(xiàn)的時候,想要給打出來,卻發(fā)現(xiàn)這蠱相當?shù)慕苹宜庾R海中有傀儡們都表示這蠱對她百利而無一害,而且蠱特別的難解。
所幸,種在人身上之後,人死了,蠱也就死了。
因爲需要示敵以弱,花顏纔對這蠱不管不問,而這蠱這麼些年,也確實從未做過什麼危害她的事情便是了。
不過,至今,花顏還是有些擔心,因爲她不清楚,這蠱究竟是種在清瑤的軀殼上的,還是她花顏的靈魂上的。
把蠱種在軀殼上,這一條,其實幾乎被她排除掉了,畢竟她的陣法並不是吃白飯的,可是蠱種在靈魂上這種事情,似乎又誇張了些。
想到這個蠱,花顏就有種玩了一輩子鷹,卻被麻雀啄傷了眼睛的感覺。
【主人,輔國帝師來了。】金色傀儡出聲提醒道。
花顏微微挑眉,身形卻絲毫未移動,依舊看著窗外。
可是裝了很久,也不見對方開口,而她吹著半晌的風,那風還帶著濁雨,溼了她的半邊袖子,讓人心底甚是煩悶,便主動轉(zhuǎn)過身,看去,卻見在牢門外,輔國帝師正呆呆的站在那裡,忽明忽暗的火光將其儒雅的面容映襯的有幾分陰鬱,配著那渾身散發(fā)著的濃重煞氣,凌冽的讓人無法直視。
她剛剛得多粗的神經(jīng),才必須要金色傀儡提醒,才發(fā)現(xiàn)這麼一個煞氣源啊。
花顏不甘心的在四周搜索和自己一樣粗神經(jīng)的人,卻發(fā)現(xiàn),不止是看守的老頭,就連兩邊牢房裡的人,也都紛紛跪倒迎接他的到來,這會兒,她吹了多久的風,這羣人就跪了過久,難爲他們到現(xiàn)在爲止,竟然是吭都沒吭一聲。
可惜,這輔國帝師卻半分注意力也沒給他們,只是呆呆的看著花顏,發(fā)現(xiàn)她站在窗邊,他的心頓時鬆了些,他還真挺怕看到一個頹廢的花顏……
雖然,他也是著實怕了花顏這般,猶如最爲完美的雕像,一絲動靜也沒有的摸樣……
他沒有貿(mào)然進去,他不知道進去後要怎麼說,要說什麼,怎麼解釋他會把她丟盡這牢獄之內(nèi)?
怎麼解釋不過是半天的時間,他就又忍不住來看她?
這一些究竟的想法,在看到花顏轉(zhuǎn)身後,都戛然而止了,美麗,依舊是美麗,但是花顏的臉上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一些血色,卻已經(jīng)淡去了,好像隨時會死去一般,這些年,他拘著她,到底是傷了她的根本,現(xiàn)在他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忍不住打開牢房的門,上前幾步抓住花顏漏在衣袖之外的手,只覺得被握在手中的手,寒冰刺骨,沒有了以往他好不容易調(diào)理出的溫熱,
看來,找一個適合的殼子,把花顏放進去的事情,是勢在必行了。
原本,最合適的人,應該是淨蓮公主,可是接觸了幾番之後,他根本無法接受,總覺得,如果把花顏放進去,是辱沒了花顏,這才一拖再拖,只等下次找到合適的人選。
花顏感覺到輔國帝師在她手上所施展的力道越發(fā)的重,便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免去折磨。
手裡的觸感被拿回,輔國帝師雙手緊攥著,讓指甲深深的嵌入肉裡,才能勉強控制住心頭所想的瘋狂的念頭,不讓自己失去理智!
平息了許久,他才決定先帶花顏離開,她不應該身處這麼髒亂的地方。
“走吧!”輔國帝師伸出的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著,和他平靜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花顏因爲他的動作,忍不住後退一步,差點被自己的袍子給絆倒,輔國帝師忙上前一步,抱起她。
花顏見輔國帝師如此緊張,便垂下眼瞼,她沒有想過輔國帝師不過半天的功夫就後悔了,這讓她完全跟不上套路有木有,一天一夜之後,她身體出了差子,合情合理,可是現(xiàn)在怎麼辦?難道說吹了半響的風,就倒下了?
騙誰呢,誰會信……等等,誰都不信也沒關(guān)係,只要輔國帝師相信就行了。
花顏想到這裡,便閉上雙目,聯(lián)繫了金色傀儡,讓它幫忙觀察四周的情況,而她,則偷偷的運轉(zhuǎn)功法,讓自己的魂體處於一種就要消失了的感覺。
把花顏帶回了住所之後,輔國帝師才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沒有任何跳動的痕跡,讓他大驚失色,隨後纔想起來,花顏現(xiàn)在是鬼仙,於是他找來了靈族最好的巫醫(yī),……
曾經(jīng)幫花顏隔著薄紗診治過的老巫醫(yī)來到輔國帝師府邸。
這一次沒有薄紗,反而是直接對著昏昏欲睡的花顏,滿臉苦色,時不時搖頭嘆息……
花顏暗自打了個哈欠,心道,您老人家醫(yī)術(shù)真高,隔著這麼遠就能看出我現(xiàn)在的情況?
其實花顏哪裡知道,那巫醫(yī)現(xiàn)在心裡苦著呢,還未剛進到屋內(nèi),就被輔國帝師用刀子一般的眼神颳著,根本就不敢靠近花顏,更別說什麼摸一摸,敲一敲了,只怕他真那麼做了,會被輔國帝師給挫骨揚灰吧。
此時輔國帝師正鐵青著臉,深沉的目光冷厲陰森的猶如下一秒便會將老巫醫(yī)提起來丟出去一般,而老巫醫(yī)在這種壓力之下,連觀花顏的臉色都不敢,更惶恐是診斷。
想了半響,老巫醫(yī)知道這花顏小姐是被丟到牢裡半天,然後帶出來的纔會生病,想想至今還淅淅瀝瀝的下著的雨水,他才緩緩的把萬金油一般的話說道:“輔國帝師大人,花顏姑娘這會兒怕是被寒氣侵入五臟六腑,加上她之前身子就受損的厲害這會兒才病來如山倒……”
“可有辦法?”輔國帝師打斷了巫醫(yī)接下來的話,一字一句低沉壓抑的嗓音問道。
老巫醫(yī)凝神沉思後,斟酌著說道:“之前您提出的那個方法,倒是個可行的,只是不知道您找到合適的人選了沒?”
“暫時沒有,我不想草率的找個人把她放進去。”輔國帝師擡手揉了揉眉心。:“目前有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讓她好起來?”
“也不是沒有,聽聞這世間有一種暖玉,可以溫養(yǎng)佩戴者的五臟六腑,再輔以在下所開的湯藥,或許……能暫時壓制……”
“暖玉……”輔國帝師擡手摸了摸自己身上從未離身的玉佩,然後看著花顏。
巫醫(yī)一看他的動作,便忙把頭往地上一磕,:“大人還請三思,您的身子,離不開那塊玉佩,暖玉雖然不多,但也並非稀罕到世間少有的地步,只需讓人尋找便好,而且,相對與其他人來說,暖玉成靈的人,更適合讓花顏小姐奪舍。”
“……讓人去尋找,順便找暖玉成靈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帶回來!”輔國帝師說罷,揮揮手。
巫醫(yī)這才放心的退下,臨走之前,還忍不住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剛剛輔國帝師要取下身上隨身帶著的玉佩的時候,他的心都揪了起來,所幸被自己給勸道住了,否則這靈界的人,一人一口唾液,也能把他給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