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花顏的認知中,依舊把殺死自己的人定義爲了傲世嵐,所以,現在她並沒有多想。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赫然發現,對方與雲歸子的長相極爲相似,唯獨那雙桃花眼並不一樣,當然,他自然也是沒有那太極方印。
盧啓凡在距花顏和傲世嵐兩三步之遙時,停下了腳步,那張精緻的容顏上帶著幾分淡漠,雖然與雲歸子相似,但是那雙本該悲憫天下的雙眸,此時卻是目空一切的隨性。
儘管對方在臉上未曾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但花顏還是直覺他在生氣,或者說是憤怒!
不過想也是,既然沈夫人是這盧啓凡的表妹,那沈楚靈自然就是他的小輩,現在最大的嫌疑人,(而且還是真正的兇手)就在眼前,他會憤怒什麼的,也不難理解。
“在外人看來,我與沈小姐因爲嵐的關係確實是不對付,可是,若是因此而和人不對付,我的敵人就未免太多了,或許有心人故意以此來冤枉我,說沈小姐的失蹤與我有關係,我也無話可說,可是這理由,就未免有些牽強了。我什麼實力,想必閣下剛剛已經試探過來,以沈小姐的實力若是真對上了,一個指頭都能碾死我。”花顏淡淡的一笑,把沈楚靈的失蹤刻意說出來,而且把嫌疑人的身份往自己的身上攬。
花顏清澈的眉眼,晃得盧啓凡有點暈,聯想一下之前對兩人的試探,男子的修爲有些,可是不知爲何,靈氣被打散,雖然還有修復的可能,但是想要登上大道巔峰,已然不可能了。
而女子,卻是一絲靈氣都沒有,他當時也很奇怪,既然是普通人,怎麼能通過那白霧,但是隨著剛剛男子攬著女子的腰,送上靈氣,讓他猜想,也許剛剛也是這般,男子助你女子通過罷了。
這般想了一下,他便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是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裡傳言出來,說我綁架了沈小姐,或許這些人才是真正該調查的,因爲從某方面來說,沈小姐在我面前,或者說,在我和嵐的感情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威脅。”花顏笑瞇瞇的說道。:“今年的慶典與往年的不同,小秘境即將開啓,這時候總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出來攪合一下,好從中獲利。”
花顏心底明白,作爲一個修仙族內第一人,盧啓凡他即便有私心,也不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將他們給處置了。
要說暗地裡處置倒也有可能,只不過沈楚靈這事鬧得有點太大了,原本沈楚靈就是巨劍山莊的大小姐,來巨劍山莊參加慶典怎麼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位大小姐。
再加上這位大小姐正值適婚年齡,這次她蒙面卻周旋在衆人賓客中,何嘗不是在挑選何時的夫君。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失蹤一事纔會這般快速的傳的沸沸揚揚,之前的情況是,沈楚靈看中了身旁有女伴的傲世嵐,而後做出了各種明顯的事情,但是傲世嵐的態度並未轉變,依舊一直盯著花顏,兩人感情絲毫不受影響,所以,算起來,兩人雖然是嫌疑人,但是卻多少有些牽強。
所以,要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他還真不能拿傲世嵐和花顏怎麼辦。
“狡辯,你以爲,我不敢對你們怎麼樣嗎?”盧啓凡笑了,俊秀的臉上卻並未因這一笑而增色,反倒因此失了幾分神采。
盧啓凡這張臉美則美矣,可卻沒有半分人氣,無論言行舉止,都透著一骨子縹緲,這種人,似乎喜怒哀樂都不應該存在。
“盧門主嚴重了。”花顏略低頭,實在對這麼一張像極了友人,卻又完全缺失了氣質的容貌失了趣味。
“你不必跟我委以虛蛇,我知道沈楚靈是此時在他手裡!”盧啓凡斂起笑容,忽地朝傲世嵐一指。
花顏只覺得一道白焰閃的眼前一花,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時,傲世嵐便以極爲狼狽的姿勢後退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傲世嵐皺起了眉,他面無表情的的模樣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殺意。
花顏不由一怔,暗自給盧啓凡翹了大拇指,哥們,夠種!
一恍神間,花顏還來不及提醒他勿要動手,只見傲世嵐如閃電般掠過她身旁,捲起一片凜然霧氣,朝盧啓凡攻去。
兩人的身影在殿內飄忽閃爍,轉眼間便鬥了十幾個回合,其間未發出一絲聲響,但激起的殺氣卻教花顏不得不……掏出了之前從廚房順出來的一包花生米。
把空間內的東西取出一二,花顏此時只覺得頗爲無奈:“他倒也不怕生事。”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火熱,而花顏腳邊放著那一小盒金絲醉棗,已經空了大半。
一鼎小小的青銅爐、一小壇黃酒、一隻半透明的雙層琉璃壺,配著青梅、醉棗、花生米等物下酒,甚是齊全。
這般悠哉的模樣,自然是引起兩人的注意,在二人回望之際,花顏訕訕的笑著道::“你們繼續,我給你們熱酒,若是誰受傷了,我也好用酒水給你們消毒。”
說罷,她便垂目,眉心微皺,似是隱有擔憂,不再看二人,先在琉璃壺的外層注了水,然後將酒罈敲開封,傾入琉璃壺的內層,點了小火,架在青銅爐上慢慢煮著。
這黃酒是之前她從孝林手中拿到的,這般投其所好,讓花顏不得不懷疑,那孝林是不是調查過她。
酒著實是好酒,方一打開,便酒香四溢,還未入口便已讓人微醺。
花顏讓酒在爐上燒著,自己則在一旁琢磨,能不能煉一個酒器,可以一直保持酒水的溫度,隨即想到,這暖酒本就是情趣,若是真讓那器械代替了,似乎,就失了感覺。
如此,便不再思考那酒器之事。
傲世嵐和盧啓凡只是停留片刻,便繼續打鬥,對於花顏之前說的話,他們自然是不信,畢竟,她身邊擺著的下酒菜,直接跟砸他們臉上一樣。
傲世嵐毫無保留的出手,兩人分出了勝負也不過片刻,結局絲毫不出她意料之外。
盧啓凡輸了,而且被教訓得很慘,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血色早已浸染了全身,這些傷口固然猙獰,卻不至於令人心生懼意,唯一讓花顏有些心驚肉跳的卻是盧啓凡身上,竟然絲毫靈氣都差距不到了,四肢和脖頸都被傲世嵐的指甲給撕開了,鮮血灌溉在濃霧環繞的土地上,四周的濃霧已經漸漸有了散開的趨勢,之前仙霧茫茫的綺麗幻境再不復現,四周張牙舞爪的樹影反倒添了幾分鬼魅氣息。
孃的,這是陣法要被散開的趨勢啊。
會解開陣法有什麼了不起,傲世嵐這貨直接把控制陣法的人給殺了,照樣能把陣法給破了。
“傲世嵐,別!殺戮損道心!”花顏慌忙說道,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些許冷硬。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傲世嵐淡淡地回道,似是不想與花顏發生爭辯,捲起一股力道便將她往門外推去。
花顏心頭‘霍’地竄起一股火氣,幾步上前,一把扯住了傲世嵐的袖袍,大聲吼道:“你若擔心,我來殺便是!”
話剛喊出,花顏自己也愣了一下,傲世嵐卻覺得心情不錯,翹起脣角,手一翻,變出一把匕首:“殺給我看!”
“好!”花顏擡手接過匕首,朝著盧啓凡的心臟處刺去。
匕首噗嗤一聲,在接觸到盧啓凡的身體時,突然化爲虛無。
花顏微微一怔,然後驚訝的擡頭看向傲世嵐,傲世嵐彎腰把花顏抱起來,如夢囈一般在她耳邊低語:“我怎麼忍心。”
花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慢慢的閉上雙眼。
傲世嵐擡手,慢慢的摸著花顏的髮絲,然後看著盧啓凡掙扎著死去,而元神自然是被他捏在手中,他雖爲魔,卻並不屑如別的魔族一般,吞噬所謂正派人士的金丹、元嬰、元神來提高修爲,所以,一般來說,這些東西到了他手中,多是被煉化或者直接捏爆!
別以爲他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看花顏的眼神,分明是心動,而且還是以這麼一張臉來看。
不可饒恕!
爲了讓懷裡的女人只看我一個,沒有我不能辦到的事,沒有我不能解的謎,無我不勝之爭!
改邪歸正這個事情是一個聽著好聽,其實根本屁用沒有的詞彙。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魔族會改邪歸正,就算有朝一日,他抽了筋骨,放盡血管內的最後一滴血,也不會有人相信他。
他的生命,可不是會爲了證明一個詞彙而用來犧性的,活了兩世,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我犧性,是多麼的愚蠢!
他纔不信什麼天道輪迴,因果定律,他只知道,只要強大,人命的去留,也只全憑他一念之差。
正派人士又如何,還不是他們自己給自己的代名詞,說道骯髒,正派人士何嘗不骯髒,
充其量只是少數人,當真是良善罷了。
而有些人,別說是修道之人了,連人都稱不上!
區別只在於兇猛的畜生不會披著各種大義的藉口來殺人而已。
就在此刻,酒水燙得差不多了,琉璃壺外壁的清水已經咕嘟咕嘟冒起了魚眼泡,花顏忙將壺從爐子上拿下來,倒在自己的杯中,擡手便要飲下,畢竟,酒醉壯膽嘛。
卻不想,傲世嵐比她速度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雙眼眸顯得晶亮,隱隱能看到眼底一小簇火苗發出暗紅的光芒。
花顏微微一怔,卻見傲世嵐猛地傾過上半身,用另外一隻手撥開了她額前的頭髮,將額頭與她的相抵,過了一小會,又用嘴脣輕輕觸了觸她的臉頰,之後便撤了回去,託著花顏舉起酒杯的手說道:“再不喝,冷了味道就不好了。畢竟是邊看戲邊分心煮的酒。”
酒要燙到七八分熱的時候喝下去最佳,再煮下去,便要老了,放冷了再熱,就更加不是那個味兒。
而花顏手中的酒水,其實已然煮過頭了,可是,誰在乎!
兩人調整了一下,傲世嵐直接命令盧啓凡的屍體‘站’起來收拾了一下四周,絲毫不把死者爲大等理念貫徹,反而控制著他打掃四周,最後控制著他離去。
早就等在不遠處的沈夫人想要挽留盧啓凡,卻只得到一句輕哼,話都沒說一句便離開了。
本該被殺死的傲世嵐和花顏,卻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顯然沒有任何問題,這讓沈夫人先是疑惑,隨即皺眉不知道想些什麼。
子寅道人和孝林此時‘正巧’與沈夫人商議過些時日小秘境開啓後的打算,這會兒看著修仙界第一人就這麼放了傲世嵐和花顏二人,便就開始猜測,是不是那沈楚靈的失蹤當真與二人無關,其實仔細想來,沈楚靈只是纏著傲世嵐,傲世嵐絲毫不搭理她,花顏又是毫無修爲的凡人,沈楚靈的失蹤與二人無關纔是正常的。
說到底,還是沈夫人自以爲是,這番,估計把那傲世嵐得罪個徹底了吧。
其實吧,沈夫人又不是沒有兒子,這會兒爲了一個賠錢貨,得罪了傲世嵐,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
看來,過些天小秘境的時候,他們最好離巨劍山莊的人遠一點,免得糟了平白的牽累。
至於巨劍山莊的那個不知是圓的是扁的大公子會如何,與他們何干。
這種詭異的氣氛,持續到慶典的第十天,也是最後一天,沈夫人在丫鬟的彙報之後,神色慌張的告罪離開,纔算有了別的方向。
而花顏和傲世嵐兩人極爲淡定的吃著據說是某種靈草製成的點心,這種看起來粉嫩軟糯,晶瑩剔透,賣相十分之誘人的點心,其實遠沒有那些人說的那般神奇,但是味道不差便是了。
小秘境開啓在即,可是卻無一人敢先行去打探的。
提及這小秘境,其實就不得不提及一下盧啓凡掌管的萬宗一門。
這小秘境所在之處,其實正是萬宗門數千年前所建派的山脈之上。
那個山脈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靈山脈,擁有十分廣袤的土地與充沛的靈氣,可是,就是這麼一塊山脈之地的頂峰,有一塊與玄機山山頂一般的平地。
與玄機山那塊可以煉器的山頂不同,這塊平地上一毛不拔,寸草不生,不僅不能用作修煉之地,而且還不能接近,無論你修爲多高,只要在那裡待上些時日,都會莫名暴斃身亡。
所以,在很久之前,這塊平地就成了名符其實的死亡之地。
萬宗門捨不得離開這個靈氣充沛的山脈,在損失了許多弟子之後,只能捨棄了這塊平地,在剩餘的山脈裡開發洞府,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那死亡之地就好像貪婪的怪物,不斷吸食著四周的靈氣,導致他們無法再修煉,只得搬走。
而這死亡之地更是被當成了放逐之地,許多犯了錯誤的修士被丟在此處,根本就無法修煉,只能苦苦的熬著,甚至用不了多久就會莫名其妙的死去。
這件事情本也無妨。
卻不想,這快平地,在某個月圓之夜,顯現出一個入口,被放逐過去,而未莫名其妙死亡的修者驚訝地發現,裡頭竟然是一個秘境,而秘境裡擁有無數的傳承宮殿與密集的奇禽妖獸。
深入秘境的被放逐的修士二十多人,但回來的只有一人,可是此人卻身懷異寶,修爲大增,當夜便對放逐他的族人展開報復。
再後來,英雄難過美人關,狗血的劇情展開了,這位‘後起之秀’在跟自己的道修透露了那秘境之事後,被自己的道修殺死……
當然,這種糾結的事情,其實很好猜測,再後來秘境的事情就被傳開了,其實之前這位‘後起之秀’強勢迴歸後,別人就曾經懷疑過,這會兒正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測,只是他們也曾前去找過,非但沒找到什麼秘寶,反而差點死在死亡之地,這會兒聽說是固定時間,月圓之夜纔會出現秘境,他們自然是高興了。
只是這一等,就是幾十年。
待小秘境寶開之際,他們總算知道了,這秘境是百年一度。
萬宗門自然是想要把秘境要回來,可惜這地處鬼界邊境,又是萬宗門早幾百年棄了的山脈,他們怎麼會容了萬宗門,萬宗門縱然是大門大派,但也架不住那麼多人的反對,也就只好訕訕地放棄了。
秘境的出現,讓這塊被人嫌棄了幾百年之久的平原以最短的時間內升級爲了寶地。
只是,它的殺傷力依舊很強悍,除了在月圓之夜,沒有人敢上山去探查。
但是月圓之夜除外,就算不是百年一度的寶開,只要月圓之夜,山上都會有許多人去,多是打著也許不用等百年,這小秘境突然抽風了,開了一次……的想法。
無論是修士們,還是妖修,甚至鬼修和魔修,對小秘境都抱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