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打敗鬼蛹,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所以,她知道,花顏此戰必定是勝利,衆多的榮譽,會再次光臨她身上,而自己,則被徹底的無視。
可是,她不甘心這樣認命,論天賦,她不比花顏差到哪裡,憑什麼她花顏靈根受損的請客下,還能達到她無法達到的修爲?難道她就活該被人肆無忌憚的當衆羞辱?
下定決心後,花翎最終是走出了這一步,不管如何,在花顏還未回來之前,她現在還是器宗第一人,卻被入目的情況給驚呆了。
……
再說傲世嵐,此時手上掐著指訣,探尋著花顏的的去向,而他的腳邊,躺著一堆不知是死是活的玄機門弟子,就在他正在煩惱,爲什麼他放在花顏心臟上的東西沒有反饋任何消息時,突然感覺到四周還有旁人的氣息,便轉頭看去,冷若冰霜,卻精緻到極致的臉上,精雕細琢般的五官均帶著妖治之色,似乎生來便是迷惑人心的存在。
來人一臉嬌羞的摸樣,看的傲世嵐覺得有些不耐。
“你是那時候跟著我們的人對不對。”來人正是花翎,她深呼吸幾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驚喜的喊著。
而傲世嵐,則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了一下,他似乎並不認識眼前的女人……
不過,不管這個女人是誰,對於他來說,都沒有區別,只希望,這個女人不要如同他腳邊這些廢物一般無用,不知道花顏的去向纔好。
“來的正好,告訴我,花顏的去向!”傲世嵐脣角輕輕勾起,魔魅一般的聲音,自他漂亮的脣形中飄出。
花翎是打心裡不希望告訴傲世嵐花顏的去向,但是不知道爲何,在聽到傲世嵐的話之後,她的嘴巴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顧自己的意願說出了玄機後山山頂。
傲世嵐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擡起手,準備以一記修羅碎心印解決掉花翎。
“等一下,別殺我,沒有我,你進不了後山,後山在百年前被列爲禁地,禁制繁多,如今又有各宗門的長者在那裡坐鎮,若是我不幫你,你無法悄無聲息的進去的。”花翎看到傲世嵐擡手,頓時尖叫著,她現在非常後悔,爲何要偷偷的跑出來的,她應該留在山頂。
什麼禁地,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裡,根本就是師門爲花顏留下的地方,就算沒有給她的牌位入祠堂又如何,竟然圈出整座後山當做紀念她嗎?
這麼想著,花翎更是覺得心底不甘。
要說這一點,花翎當真是想偏了,首先,竹屋被列爲禁地,是因爲花顏把傲世嵐從深淵死牢救出後,善後工作沒做好,不斷有毒霧從中漏出,而後山被列爲禁地,則是因爲陣法的存在。
在深淵死牢出現後,陣法便開始發揮了其作用。
想必是猜到那傲世嵐有可能自己從深淵死牢逃脫,給玄機門的人,留下一條後路。
不知道是她的說法讓傲世嵐有所顧忌,傲世嵐不捨對對她下手,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讓傲世嵐當真饒了她一命,讓她在前面帶路。
兩人一路走著,花翎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往傲世嵐的面上飄,看著看著,她就想起,此人對於花顏的態度,頓時覺得心中對花顏的怨恨更加深了些,同時對於傲世嵐的沒眼光也加以鄙視。
一個長相再好,對自己沒有心的男人,偏偏對你的敵人情深意重,這樣的男人,很可能會造成威脅,還不如早些除去省心。
花翎這番一想,頓時對決定帶著傲世嵐去山頂的事情感到欣慰,是了,她得不到的,自然不會讓花顏得到。
在山頂,衆多子弟和掌門都在,就算她引他進入,他能不能活著出來就不一定呢。
剛剛看傲世嵐屠殺了本門弟子,必定也不是正派人士,若是自己此番把他引去送死,到時自己的功勞任憑誰也是無法抹掉。
花翎前一刻還癡迷著傲世嵐,而下一刻已開始在心中算計,準備如何把傲世嵐給置之死地,這轉換的速度,快到讓人咋舌。
待到了山頂附近,花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想要幾個縱身到達山頂,卻在運轉靈氣時,覺得體內靈氣一滯,一時竟是提不起絲毫的靈氣,形同尚未修行的凡人一般。
連續試了幾次都無法運轉絲毫靈氣,花翎一時間心中大駭,回頭看向面無表情的傲世嵐,難怪了,難怪他會絲毫沒有防備的讓自己給他帶路,因爲,他非常的清楚,此時的她根本就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危害。
“我的修爲……”花翎陪著笑臉,想要問傲世嵐,她的修爲,是怎麼了,爲什麼她之前明明沒有與傲世嵐接觸過,如今卻一點靈氣也用不了。
傲世嵐沒有回答她,直接越過她縱身一躍,離開了,留下不知所措的花翎,不斷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拼命的尖叫,她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很可能被廢了一身的修爲的事實……
隨著傲世嵐一步步的前行,便明顯能感覺到,周身越來越熱,明明依照他現在的修爲,冷熱理應不這般明顯,可是他現在卻仍然覺得身體仿若處在火爐之中一般。
隨著周圍的環境越來越熱,傲世嵐覺得自己每一步都猶如走在烈焰之上一般,讓他不得不正視附近的景色,一邊是寒霜飄雪,一邊是熔巖灼燒,他越是往前走,越是有一股滔天的熱浪撲面而來,哪怕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寒霜冰雪中……
“這是……”傲世嵐看著遠處,也就是熔巖之地中,無數道黑影不斷的在發出哀嚎,卻不得解脫,不斷被迸發起的巖漿給灼燒著。
傲世嵐面色凝重,黑影羣已經近在眼前,可他的神識掃過,竟是空無一物,沒有一絲活物的跡象。
最重要的是,這種場景,讓他莫名的熟悉,似乎,他被關在深淵死牢時,這些東西便存在了,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告訴他,這些東西,曾經都是他的屬下。
在他被困在深淵死牢被鎖鏈消磨體內的魔魂的漫長歲月裡,這些東西也是日日被這熔巖之火炙烤……
他若是想復仇,這些東西,必定是他的助力,而要放出這些東西,就必須解開禁錮著他們的陣法。
能解開陣法的人,自然是非花顏莫屬。
傲世嵐此時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他既痛恨清瑤將他囚禁在深淵死牢,又痛恨自己會爲了一個脾性像極了清瑤的花顏而猶豫不決的樣子,他佛不渡怎麼能是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他明明是在上古時期呼風喚雨睥睨天下的魔尊,讓上仙提到名字都忍不住避退三舍的魔,而不應該是一個被困在深淵死牢多年,卻在恢復自由後,絲毫沒有提起鬥志,心底卻還渴望著與花顏攜手天下的性格。
若是,他從一開始,喜歡上的,便是花顏,該多好?
若是,花顏的性格,不像是清瑤一般,該多好?
若是,當初清瑤不是突然的轉變,翻臉不認人,把他囚禁起來……,該多好。
傲世嵐,或者說是魔尊佛不渡越想越覺得煩悶,手指輕點身邊的冰霜,化爲一條冰箭直接射、向了熔巖之地。
熔巖之地感覺到了威脅,本來翻滾的巖漿瞬間化成一條火龍,張著血盆大口對著飛來的冰箭攻擊而來。
傲世嵐手指微動,那冰箭立時也幻化爲一條巨大的魔龍,迎頭咬了上去,一時兩龍纏鬥在了一起,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殺戾之氣。
兩方打鬥,苦了的,卻是那被困在熔巖之地的黑影們,發出比之前更爲淒厲的叫聲,竟然隱隱的要消失在了傲世嵐的面前,讓他不得不暫時放棄了營救。
一轉身,直奔花顏和鬼蛹的所在地。
花顏手上指訣不斷,隨著她的動作,一把耀眼的冰刃巨劍在她上空緩緩的旋轉著。
花顏這番對於冰系的掌控,讓在場的水系和冰系修士都露出了火熱的表情,激動的看著她,生怕落下了一招一式,不過,就算是如此又如何?他們只看到花顏招式華麗的樣子,卻沒法只用看的,就猜出花顏如何使用出的招式,說白了,只能是徒增垂涎罷了。
鬼蛹緊緊攥著手中的萬鬼權杖,心中卻非常詫異,花顏何時達到了如此境界?
明明在通天塔的時候,她還沒有這般修爲。
明明同樣是召喚出東西來幫忙打鬥,但是傀儡師卻有著召喚師所沒有的強健體魄嗎?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傀儡師被成爲傳說,倒也不辜負此名。
一直關注著場內的尹九姑此時表情變得複雜起來,花顏剛剛的表現,讓她覺得,似乎有什麼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手中可以威脅花顏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對她有用。
“花顏,殺死他,快點,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尹九姑有些激動的喊著,她有種感覺,就是花顏對她的命令,是在陽奉陰違著,說不定還會找機會逃走。
花顏此番正在尋找陣法的生門,根本就顧忌不到外界的事物,對於尹九姑的話沒有聽入耳中,自然也就沒有迴應她。
緊接著,花顏只覺得下腹一陣絞痛,緊接著就感覺到什麼東西在其中作祟,藉助少數靈脈聚集在丹田內的靈氣,瞬間被驅散,靈脈也被接連的封住,讓花顏一時不查,差點摔倒在地,丹田被毀,輕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很可能都會如同一個廢材一般,就算是想要啓動陣法,都是不可能的,至於復仇,哼哼,那也要被廢了丹田的人能如修真者一般避過幾十年一輪的生老病死才行。
看到花顏差點摔倒,尹九姑忍不住揚起脣角,卻不想,很巧的是,就在此時,花顏在不遠處看到了代表生門的陣點,顫抖的手指一指,衝著鬼蛹說道:“快走!”
鬼蛹看著花顏這般摸樣,哪裡還顧得什麼走不走,連忙走上來抱住她,這番舉動,在鬼蛹看來,實屬正常,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就顯得分外****了。
見兩人親近的舉動,甚至會產生不好的聯想。
“你做什麼?”道陽看著場上的情況,然後轉頭看向尹九姑:“若是惹急了那鬼蛹,你是不是願意去打頭陣?”
“我……你難道沒看出來嗎?花顏她是要放那鬼修離開呢。”尹九姑說著,便指了指因爲花顏擡手,出現的一道類似門的地方說道:“若是讓他跑了,會更麻煩。”
“道陽,九姑她說的沒錯,花顏怕是長歪了。”道訣在看到那門之後,表情冷靜了下來,面上非常難看。
“哼。”道陽輕哼了一聲,然後對尹九姑說道:“那還不快點把她逐出師門,想要等我們玄機門的面子被她丟盡,淪爲笑柄嗎?”
“你大可以放心,我剛剛已經及時驅散了她丹田內的靈氣,並且鎖上了她的靈脈,縱然她本領再高,沒有靈氣的支持,也翻不出什麼波瀾。”尹九姑說罷,看向花顏,她就不信了,沒有任何靈氣的花顏,還能活個幾百年不成。
“毀掉,必須徹底的毀掉她的靈根!否則有朝一日,她若是東山再起,必定會報復回來。”站在幾人身旁不遠處的天策子突然出聲提醒道。
“沒錯,不止要毀掉,依照她對冰系的瞭解,我們不能讓她帶著冰魂訣出去,要我說,必定要先拔了她的舌頭,挖去她雙目,砍去她的手腳,才能防止她泄漏出本門的冰魂訣。”道陽對於花顏的厭惡,不必尹九姑要少到哪裡去。
道陽的話,惹來了戒嗔聖僧和疏影老鬼冰冷的一瞥,卻得到了其他人的默許和贊同。
尹九姑在聽到道陽的話後,心底多少是不情願按照他的話行事,但是衆人的態度,卻讓她不得不屈服……
“孽徒,爲師給你機會,讓你悔過,卻不想你還是心心向著這屠殺你衆多同門的鬼修,你的心中,還有沒有正道,還有沒有玄機門?”尹九姑面色陰沉的看著花顏。
花顏強撐著,推開了鬼蛹,卻最終不得不依靠著他的攙扶站立著。:“弟子自知與鬼蛹一戰,毫無勝算,甘願領罰!”
她現在需要一點時間來從空間內抽取靈氣注入丹田,保持她基本的體力,同時,她也慶幸,自己是逆脈,又因爲靈根受損,元神所在地也並非常規所在之處,否則此時,她就不可能只是力竭了。
“你是毫無勝算,還是根本就不想勝?花顏,你這番不知悔改,將你逐出師門都是便宜你了。”尹九姑想了一下,嘴角帶著一抹惡意的笑容說道:“這一點,你倒是隨了你娘,情深意重的很啊。”
花顏聞言,不由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花顏,你身爲玄機門器宗弟子,卻屢次與這屠殺你同門之人糾纏不清,是想要丟盡我玄機門的臉面不成?”尹九姑輕哼一聲,指著鬼蛹說道:“你現在,馬上就給我殺了他,就算不是爲民除害,也要爲你死去的同門報仇血恨!”
“師傅,您說的沒錯,他確實正如你所說那般,屠殺了我修真界不少同門,但是別人有資格殺他,我卻沒有。”花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鬼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一命換一命,我也欠了他一命!如果我此時趁機殺了他,豈不是變成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混賬!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待這般惡人,你還同他講情義?”尹九姑第一次覺得,把花顏教導成榆木腦袋是自己的錯誤。:“你究竟是殺,還是不殺?”
“鬼蛹除了是花顏的救命恩人,同時也是花顏的朋友,不殺他,違背蒼生道義,殺他,卻違背花顏的良心,花顏不過一介小小的修士,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可以爲了蒼生道義不顧自己的良心,所以,恕花顏不能從命!”花顏面無表情,卻也用言語表現了自己的態度,讓尹九姑氣得直瞪眼。
“好!好!好!”尹九姑氣急反笑,連說了三個好,然後伸出手指著花顏的臉說道:“花顏,我絕不容你玷污我玄機門的清譽。”
“師傅!”花顏忍不住打斷尹九姑的話,甚至差點腿一軟跪了下去,她有些害怕尹九姑後面的話,她活了兩世,都是生長於玄機門,就算今生與前世師傅的態度上有太多的不同,但是並不能影響玄機門給她的歸屬和安全感。
尹九姑被花顏打斷了話,先是生氣,隨即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我現在真的很後悔,當初爲何要把本門的冰魂訣傳授於你,如今你既然要離開,便把冰魂訣還來吧!”
“冰魂訣!”花顏瞪大雙目,所謂的冰魂訣,其實不過是口訣,前世的她,對那冰魂訣的掌控,算得上是精通,可是今生,尹九姑傳授與她的冰魂訣,卻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句入門的口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