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看著鐵牛的娘,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知道,此人是年輕的時候落下的病根,怕是被一場小病激發(fā),又沒有好好調(diào)理,才演變到致命的地步。
就算眼下這關(guān)撐過去了,只怕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會再次復(fù)發(fā)。
鐵牛一個鐵錚錚的漢子,此時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老人家的牀前,用湯匙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給老人喂藥,一碗藥,老人家能喝下去的也頂多就是一湯匙。
花顏到廚房,看著還放著半桶水的水缸,取了一滴花露滴到了水缸中,待花露稀釋掉後,才取了一些裝在一個小玉瓶裡,帶回房裡給老人家灌入了嘴巴里,花露入口,沒一會,老人家就緩了過來。
待老人家緩過來後,花顏他們才往客棧走。
回途的路上,花顏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待她還未想起究竟是什麼事情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雖說是大雨傾盆,但花顏三人卻並未撐傘,雨水被隔絕在他們頭頂,不曾落下。
“今晚,似乎有異物在此作亂,道行倒是了得?!卑潦缻咕o隨在花顏身後,而鬼蛹則一路小心翼翼的避開什麼一般。
“嗯?!被侟c(diǎn)點(diǎn)頭,她從剛剛一直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他們明明是順著來時的路返回,卻發(fā)現(xiàn)路變了。
太安靜,周圍安靜的可怕,似乎除了風(fēng)聲雨聲,就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一般。
他們太過於自信,竟然著道了。
“我們著道了?!?
“什麼?我說,怎麼半天沒見到蟲子了,原來……?!惫碛荚捳f到一半,發(fā)現(xiàn)花顏和傲世嵐都用一種詭異的果然如此的眼神看著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嘴巴蠕動了幾下,狡辯道:“你們不會覺得那種沒有骨頭的軟綿綿的還粘附著黏液的蟲子都很可怕嗎?正常人都應(yīng)該害怕嗎?”
“你剛剛小心避讓的,不會就是地龍吧!”傲世嵐雖然是問鬼蛹,但口氣卻已經(jīng)肯定了。
“不止是地龍,還有,蛞蝓啊,蠕蟲啊之類的,只要見到了,腦筋就像不能思考一樣,腳也發(fā)軟,動也不敢動的!雖然它們不咬人,但是我就是害怕,從心裡散發(fā)出來的恐懼,而且好像還一發(fā)不可收拾,因爲(wèi)它們都很……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說,你當(dāng)人都跟你一樣,吶,花顏,你說,你是不是也怕?”鬼蛹話未說完,就看到傲世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忙像花顏求助。
花顏倒也沒有讓他失望,用食指指腹摩擦了兩下鼻子,眼底帶笑的問道:“鬼蛹,我記得你可以召喚毒蟲吧?”
“那當(dāng)然了,那是基本的?!惫碛键c(diǎn)頭。
“那你怎麼還怕地龍之類的小東西?”
“那不一樣,那些東西軟綿綿的多可怕。而蜘蛛、蜈蚣、毒蛤蟆之類的看上去多漂亮。身上的花紋就跟瑪瑙玉石一般閃閃發(fā)亮!”鬼蛹不屑的一撇嘴,還順手召喚出一隻身上長有深棕色和黑色顏色相間的甲殼的子母蜘蛛在手掌中捧著,那子母蜘蛛渾身被綠色的毒液包裹著,在他的手掌中扭動著八條枝節(jié)分明的細(xì)腿,不一會就在他手掌中織出一個小小的綠毒網(wǎng)。:“看,這個就跟祖母綠一樣,我覺得靈石都沒有它好看。”
多隻眼睛閃著綠光十分不友善的看著花顏和傲世嵐……這怎麼看也不像鬼蛹說的非常漂亮。
雖然花顏不想打擊鬼蛹,但,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撇過臉去。
傲世嵐則覺得,這拿蜘蛛出來,完全是鬼蛹用來轉(zhuǎn)移話題的,似笑非笑的看著鬼蛹。
就在鬼蛹還想繼續(xù)炫耀的時候,有人出聲打斷了他。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一位二十多歲臉蛋俊俏,身著緇衣披著袈裟,腳踏芒鞋的光頭和尚在路上急速迎面走來。
走近一看,只見他右手握著一小串佛珠碎碎的念,左手提著一個印著佛印的油皮燈籠,燈籠發(fā)著淡淡金光,居然隔絕了雨幕,燭光搖曳,卻始終燃著。
與其說那俊俏和尚是急步走,倒不如說是在跑,因爲(wèi)有個東西一直在後面跟著他,卻因爲(wèi)他手中開了光的佛珠的原因不敢太靠近。
待他走近後,他們纔看清,原來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打著紅牡丹花紋油紙傘的紅衣女鬼。
無論是傘還是衣服都紅的耀眼,油紙傘打得很低,看不見臉。紅色裙袂隨著她的動作上下翻飛著,她發(fā)現(xiàn)了花顏他們的存在,尤其是鬼蛹的存在,讓她不管不顧的攔在了小和尚身前瑟瑟發(fā)抖著,似乎是要保護(hù)他一般。
“噌,人都道和尚門前是非多,當(dāng)真是如此?!惫碛疾恍嫉钠沧?,卻放棄了捏了一半的手印,要知道,對面那個佛修的和尚修行時間尚短,修爲(wèi)卻極爲(wèi)穩(wěn)定,吃了那和尚的修爲(wèi),對他的猞霧子來說,是大補(bǔ)的。
“……”?;仜]有搭理鬼蛹,只是看著那對面來的一人一鬼,待他們走的更近些,纔看清,原來那紅衣女鬼的紅衣,竟然是血染紅的,想來她本身穿著的是一件白色衣裙吧。
裙袂飛起,精緻白嫩的腳趾漏出來,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跡。
“南無阿彌陀佛……”那和尚硬著頭皮把佛珠舉到前面,那女鬼退了兩步,小和尚又前進(jìn)兩步,那女鬼又退兩步,卻依舊沒有離開,那和尚無法,只得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很快就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剛剛那個女鬼,是不是就是那個?”花顏轉(zhuǎn)頭看向傲世嵐問道,傲世嵐搖搖頭。
“並非。”
“是嘛……?!?
“是不是,也沒有什麼影響吧,難道你玄機(jī)門還兼職了那除魔衛(wèi)道的嶗山道士行爲(wèi)?噌,我可從來沒有聽說你們玄機(jī)門是那種善茬,哎哎哎,你別瞪我啊,我也是實(shí)話實(shí)說,好吧,我不說便是了?!?
鬼蛹笑瞇了眼,一雙上梢的溫潤眉眼直往花顏身上飄,惹得花顏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正經(jīng)點(diǎn),我們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指不定都被人看在眼裡,可不要讓人笑話了去?!被伳樢话澹?jīng)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