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嘯本就是嗜武成癡的人,他見了柳振南這種武林的後起之秀又豈會放過?柳振南雖然身懷絕世武功,但缺乏臨陣經驗,能得到武學大家的指點,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如此一來,柳振南在古墓一住就是半個多月,而楊紫曦則害怕一出古墓便被這二人的掌風所傷,因此整天只是在古墓中打坐練功,加上她本就天資聰穎,僅短短半月的時間,她功力進步之神速就連楊、柳二人都大爲歎服。
這日一早,柳振南便收拾好行裝辭了楊家父女,直奔華山而去。
如此走了兩三日方纔出了樹林,來到市集,柳振南找了一家酒樓囑咐店家給馬喂些草料和水,自己隨意要了一些酒菜,找了個比較僻靜的位置坐下吃了起來。
柳振南正吃得起勁,突然“嘭”的一聲巨響,酒樓的門已被撞破,接著一名身受重傷的紫衣女子倒飛而入,撞翻了幾張桌椅板凳,食客們見此情形紛紛奪門而去,心裡只恨自己少長了幾條腿,就連店小二也嚇的鑽在了桌子底下,根本不管這些客人有沒有給錢。
柳振南不管這些人爲何如此慌張,只是見剛進來那女子臉色蒼白,嘴脣發紫,身上的幾處外傷顯然是利刃所致。心想“這姑娘的外傷雖無大礙,只是內傷甚是嚴重,而且還身中劇毒,如不及早醫治,恐有性命之憂。”
柳振南剛想去扶,門外卻又進來六名相貌怪異的男子。說是怪異,除了他們身形高矮胖瘦形成明顯對比之外,就是他們在各自的臉上塗抹了一些奇怪的圖案,看上去猶如戲曲裡的小鬼一般,既滑稽又恐怖。
不過柳振南卻不這樣認爲,因爲他從這些人的身形步法來看,這六人絕非一般的泛泛之輩。
這時一瘦高個上前一步對那女子道:“小姑娘,你已經中了我們的九轉黃泉,九天之後自會七竅流血而亡。不過你放心,我們現在不殺你。但是我們會挑斷你的手筋腳筋,然後再來好好地伺候伺候你。嘿嘿嘿,小姑娘,你說我是該先挑你的手筋呢還是先挑你的腳筋呢?”
這個瘦高個倒也不著急,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那女子雖然右手緊握寶劍,但此刻她身受重傷,早已無力反抗。只能滿臉驚恐的在地上艱難的後退著。
柳振南雖離這些人較遠,但他憑藉深厚的內力也將那瘦高個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清楚楚,心道“這幫人也忒狠毒,我且教訓一下他們。”
只見柳振南左手端著酒杯繼續喝酒,右手手背輕輕地碰了一下桌上的筷子筒,裡面飛出的一雙筷子將瘦高個手裡的刀給打落了。
“哪來的鼠輩敢暗算你家祖宗?”瘦高個見自己兵器被人打落,自然是暴跳如雷。他掃視了一通之後,發現只有柳振南一人在距離自己七八張桌子的角落處自斟自飲,神態極是悠閒。
“兄弟,看我給你出氣”言未畢,只見一身材矮胖、右手拿三尺銅錘的人在空中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柳振南的左側。這人雖然身材肥胖,但在幾個起落之後不碰到桌子,足見輕功修爲不弱。
“小子,你活膩了麼?”這人身材矮小卻聲如洪鐘,僅一句話就震的桌上的碟碗亂晃,內力之深厚由此可見。
柳振南卻暗自笑道“這矮胖子竟想以這種方法向我示威,就他這點微末道行連楊伯伯的一個噴嚏也不如。”
當下也不答話,只是將左肘輕輕放於桌上,那些碗碟又恢復了剛纔的平靜。然後仍舊是若無其事的喝酒吃肉。那人不禁大怒,拿起銅錘便向柳振南左腦砸來。柳振南右手仍在夾菜,左手將酒杯輕輕拋向空中,然後用左手抓住那人的右手手腕向外一翻,只聽得一聲慘叫,那人右手手腕已然脫臼,銅錘也掉在地上砸了個大洞。
而柳振南在收回左手的同時又接住了落下來的酒杯,說了句“坐下。”那人就如同著了魔一樣乖乖的坐在了柳振南的左側。
其實柳振南這一句話暗含內力,雖然威力不比楊天嘯的嘯聲,但也足以攝人心神。另外五人見同伴受制於人,於是紛紛向柳振南這邊撲來。柳振南卻是不懼,將杯中之酒飲盡之後,右掌推出,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片哀嚎之聲---這五人均被柳振南的這道掌風震斷了手腳。
“你們和那位姑娘有何深仇大恨,要對她下如此毒手?”柳振南迴過頭來對那矮胖子問道。
“我們與她並無仇怨,只是見她樣貌端正纔想和她玩玩,豈料她竟抵死不從。”
“無恥!”柳振南怒道。只見他左手一伸,抓住那人的後背隨手向前一扔,他便與那五人摔在一處。“還不快滾?”隨著柳振南一聲怒喝,那六人如獲大赦一般,相互攙扶著逃出了酒樓。
柳振南來到紫衣女子身旁時她已暈了過去。柳振南慢慢將她扶起,右手在其後心處注入一股真氣以保全性命。
這時柳振南才注意到這女子約二十歲上下,身材苗條,一張極標準的瓜子臉再配上修長的雙眉和一對看似會說話的眼睛,也難怪那幾人見她之後就會獸性大發了。
柳振南見那女子嘴脣還泛著紫色時,不禁暗暗叫苦“剛纔只想著教訓那幫人,卻忘了和他們索取解藥。而我只能以內力暫時保全她的性命,卻不懂用內力替人驅毒的法子,這可如何是好?不如先在此住下,等尋得良醫之後再爲她診治不遲。”
柳振南將紫衣女子抱在一旁的凳子上休息。在他叫了幾聲店家之後,這店小二才戰戰兢兢的從一張桌子底下鑽出來。
“店家,你給我弄兩間客房,再請個郎中,加上店裡的損失我一併給你。”
店小二嘆口氣,無奈的答道:“客官,只要你快點離開小店,今天所有的損失都算在小人頭上。怎樣?”
“這......”柳振南不解道“店家,你莫不是怕我賴賬?也好,那我先錢給你你。”
“不不,客官您誤會了。”店小二道“客官,您也看到了這位姑娘傷的不輕,這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小人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姑娘若是死在這兒,那小店這生意也就沒法做了。”
“可這位姑娘身中劇毒,若不醫治怕有性命之憂啊。”
這店小二想了一陣,說道“此處往東大約兩三裡處有個萬刀門,那兒的掌門就是江湖人稱幻影神刀的黃霸天。此人俠肝義膽,若是他肯相助,或許還能救這姑娘一命。”
柳振南道了聲謝,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與紫衣女子共乘一騎直奔萬刀門而去。
一路之上柳振南雖數次爲那姑娘灌輸真氣,但由於柳振南不懂療傷之法,雖能保全其性命,但仍舊是昏迷不醒。
約一個時辰之後,柳振南來到了萬刀門的地界,爲表示對主人的尊敬柳振南就牽著馬緩緩的前進。
在萬刀門的山門之外有幾名守山弟子正在閒聊。其中一人道:“最近這個採花賊鬧得也忒厲害了,聽說已經有好幾個姑娘被他壞了名節。”
另一人滿不在乎道“放心,這採花賊沒幾天活頭了,掌門已經派人去各處打探了,就連小姐也親自出馬了。”
就在他們談笑間,柳振南見前面隱約有人影閃動,於是暗暗運氣,朗聲道:“前面的朋友,敢問此處可是萬刀門的地界麼?”
對方見有人朝這邊走來,只是由於相距數丈之遙,所以並未看清柳振南的面目。只見一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答道:“正是!”他本想問清柳振南的來歷,怎奈自己功力不足,一口氣沒提上來,於是只好就此作罷。
柳振南聽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不禁面露喜色,當即把那姑娘抱下馬背在自己身上,大步朝對面走去,嘴裡還說道:“有勞諸位通報,無知小輩柳振南有事求見貴派掌門,事關人命,請務必一見。”
柳振南雖開口說話,可腳下卻不減速,眨眼之間便對方相距不過十步之遙。
“淫賊,快放了她!”剛纔那漢子見柳振南揹著紫衣女子竟勃然大怒,揮刀便砍。
只見他刀柄橫握,自右向左朝柳振南腹部揮去,柳振南弓腰收腹,險險的躲過一刀。豈知這人竟將刀柄倒提,刀尖從柳振南的左肋劃向右肩,使的正是一招長虹貫日。這套功夫表面看去雖只有一招,可使出來之後除非兵器脫手,否則那招式就會猶如長江之水濤濤不絕。
柳振南不敢大意,於是後發先至,右足一點身體離地三尺來高,同時左腳在其刀柄上一踩,刀已然入地一尺有餘,就在落地之前柳振南還以右足在其胸口處踢了一腳,那漢子便倒在了離刀兩步左右的地方。接著柳振南又是一聲低吼,將幾名弟子手中的兵刃盡數震落。
“淫賊,縱然你武功蓋世,但你破壞姑娘名節在先,傷我家小姐在後。今日休想全身而退。”
柳振南聽得此言,不免詫異道:“這位大哥是不是誤會了,我是剛到此處,根本不認識你家小姐,又如何傷害她?”
那人冷笑道:“還想狡辯?你若不認識我家小姐,又如何要把她劫持到此?”
她是你家小姐?”柳振南道“那真是太好了。她剛纔在酒樓被歹人所傷,只因在下不懂解毒之法所以只能以內力護其性命,後經人指點纔到此求助的。你們還是儘早替她醫治吧!”說著,柳振南就將這女子交給了其中的兩人,然後轉身下山。
“且慢!”那漢子示意將紫衣女子送上山後,又叫住了柳振南“兄臺還是屈尊隨我等山上一趟,也好拜見一下掌門人。”
柳振南道:“既然這位姑娘是你家小姐,那就請幾位好生照料,在下告辭了。”
“慢著!”那人又道:“少俠請留步,請恕在下直言。 你若真是我家小姐救命恩人的話,那萬刀門上下自當重謝,在下也理當向少俠賠罪;相反你若是打傷我家小姐的賊人,要想一走了之,嘿嘿,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柳振南覺得自己如不上山拜見的確於理不合。於是便說道:“那就有勞兄弟帶路了。”
那人答道:“不敢,但本門規矩不經掌門特許,凡上山的人一律不得攜帶兵刃,你看......”
柳振南答道:“我的兵器乃是先師所贈,輕易不敢離身。要不這樣,你拿繩子綁我上山, 這樣既不算壞了貴派的規矩,我也不用解下佩劍,你看如何?”
那人點頭答應,於是命人取了一根兩指粗的繩子將柳振南綁上了山。
上山之後他只是先將柳振南安排在了一間柴房,然後自己去通知黃霸天。
黃霸天得知愛女受傷之後慌忙趕去房中探視。
“大夫,雨軒她怎麼樣了?”
那郎中躬身答道:“小姐所受的外傷並無大礙,只是內傷頗爲嚴重,而且還身中劇毒。好在有高人以深厚的內力爲小姐續命,再加上在下的秘製藥丸,小姐應該很快就會醒了。”
黃霸天一聽此言,眉頭也漸漸的舒展開了。“醒了就好!來人,請大夫到客廳用茶。”
“黃掌門,小姐雖然能醒,但傷勢過於嚴重。若要痊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莫夫人才能救小姐一命”
“你說的可是華山派莫掌門的結髮妻子,江湖人稱女華佗的柳若汐?”
“不錯,除此人之外,世上再沒人有這等本事。”
“這個好辦,我與莫掌門夫婦乃是生死之交,他們定不會見死不救的。”“話雖如此,可小姐體內的劇毒隨時可能復發。除非有人以高深的內力爲小姐壓制毒性,否則恐怕撐不到華山。而且恕在下直言,貴派好像還沒有內力如此深厚之人。”
這大夫的一番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把黃霸天最後的一點希望給擊的粉碎。
這時那名大漢略一思考,道:“掌門,剛纔有個年輕人說他曾在小姐體內留了一股真氣。弟子未辨真假,不敢冒然帶他面見掌門,故而將他暫時扣在了柴房。”
“走,快去柴房!”說罷,一行三人便直奔柴房而去。
一進柴房,不等黃霸天等人開口,柳振南就問道:“那位姑娘的傷勢可好些了麼?”
黃霸天答道:“有勞少俠爲小女的事費心了。來人,快給少俠鬆綁。”
那漢子正要上前,柳振南說了聲“不必!”,只見他雙肩向後一縮,兩指粗的繩子便已斷成幾截。
“前輩,請恕在下冒然登門之罪。若無要事,在下便先行告辭,待日後再來拜會。”說罷,柳振南便欲轉身離去。
“少俠且慢!”黃霸天道“老夫還有一事相求,還望少俠應允。”
“前輩言重了,只要是晚輩力所能及的,晚輩一定竭盡全力,又豈能當的起一個求字?”
霸天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道:“小女雨軒身受重傷,多虧了少俠出手相助,可是雨軒所中之毒世上只有江湖人稱女華佗的柳若汐才能解。老夫雖與這位女神醫是生死之交,可是雨軒體內的毒性隨時可能發作,我怕她撐不到那時候。”
“可是晚輩對解毒之法一竅不通,和這位女神醫更是素未謀面。”
“少俠有所不知,這女神醫正是華山掌門的結髮妻子,我想等雨軒醒了之後就帶她去華山醫治,一路之上想請少俠以內力壓制雨軒體內的毒性。若是少俠能救得雨軒性命,日後只要少俠你一句話,我黃某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無二話。”
“實不相瞞,晚輩恰巧也要去華山,咱們正好同行,一路之上也好有個照應。”
黃霸天聞言,自是喜不自勝,柳振南道:“黃前輩,人命關天,我看咱們還是及早啓程吧!”說罷,就朝屋外走去。這時黃霸天無意中看到柳振南腰間的玉佩正是自己二十年前給了柳天宇的那一塊。
“少俠且慢”黃霸天道“你們先出去備好馬車,小姐醒了之後扶她到馬車等我。另外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柴房半步。”兩人領命而去。
正當柳振南詫異之時,黃霸天突然右手成爪形直抓柳振南的咽喉,柳振南大驚之下看出黃霸天的這招正是華山派的一招靈袁鎖喉,但從發力角度來看,這一招暗含收勢,柳振南知是對方有意試探。
只見柳振南以右肘往前一送,正好被黃霸天的抓住其右肘,豈料柳振南右臂一繞,右手正好搭在了黃霸天的右肩上,然後順勢一拉,同時左手掌刀正好在距離黃霸天咽喉一指處停下。
柳振南鬆開黃霸天,躬身道:“前輩,得罪了。”
黃霸天道:“你應該不是華山弟子吧?可你剛剛那一招巨蟒纏樹明明就是華山派險象環生裡的一招。”
“這些華山派的入門功夫是先師所傳。”
黃霸天道:“那你師父是誰?身上的那塊玉佩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柳振南答道:“先師尹寒風,據說這塊玉佩是我娘臨終時託先師轉交給我的,到華山也是奉我娘遺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