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萬刀門後憑著記憶畫了一幅那人的肖像,黃霸天看著肖像,道:“這人是崑崙派掌門,叫做一掌定乾坤胡德信。此人雖極少在江湖走動,但名聲倒也不壞。沒想到暗地裡卻做這種勾當。”
於文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我說當時就該一刀宰了他。”
尹逸楓道:“這個姓胡的自然是要殺的,不過得讓他在臨死前幫咱們個忙。”
衆(zhòng)人紛紛點頭稱是,於文軒卻道:“幫忙?他能幫咱們什麼忙?”
凌冰瑤笑道:“你想啊,咱們在英雄會時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戳穿這個姓胡的真面目,到時這盟主之位還不是大哥的麼?”
於文軒道:“還是你們讀書人鬼點子多。”
轉(zhuǎn)眼間英雄大會之期已到,各路英雄也齊聚萬刀門。
此時萬刀門的大廳內(nèi)各大派掌門均已落座,而這些個掌門也僅留本門兩三名最得意的弟子在旁服侍,其餘弟子及一些小門派則在院子裡或坐或站。
黃霸天坐在當中,拱手道:“各位肯賞臉到此,黃某真是感激不盡!”
羣雄道:“黃掌門客氣了,有什麼話就請說吧。”
黃霸天道:“實不相瞞,近年來鑄劍宮屢次屠殺我武林正道人士,這次黃某請諸位到此就是商討剿滅鑄劍宮之事。”
羣雄點頭道:“鑄劍宮宮主龍應天武功深不可測,其手下門徒衆(zhòng)多,而且又不乏高手,不知黃掌門有何良策?”
黃霸天道:“泰山比武之期轉(zhuǎn)瞬即至,到時龍應天定會前去赴約。只要咱們乘此機會齊心合力打鑄劍宮一個措手不及,那時就算鑄劍宮仍有高手在場,那也抵不過咱們合力之勢。”
羣雄道:“話雖如此,可是龍應天萬一比武提前回來,那咱們豈不是自尋死路麼?”
一旁的柳振南道:“這點大家儘可放心。晚輩雖然不才,但到時也會前往泰山死死纏住龍應天,讓他無暇分身。”
一人道:“柳少俠武功雖高,但終究還是太年輕,又怎是龍應天的對手?”
柳振南道:“晚輩雖不敢說能打贏龍應天,但龍應天要想殺晚輩,恐怕也不容易。”
黃霸天接口道:“諸位有所不知,我這侄兒得到尹寒風尹老前輩的真?zhèn)鳎律街徇€得楊天嘯前輩的指點。是少見的少年英雄。”
杜雄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柳少俠暫代盟主一職,咱們大夥統(tǒng)一都聽柳少俠號令,這樣省的是一盤散沙。”
胡德信道:“我不同意!姓柳的資歷尚淺,就算是選盟主也輪不到他。”
丐幫史幫主左手在鼻子上扇了扇,道:“臭死了,臭死了,這是誰放的屁啊?臭死了!我老叫花幾年不洗澡也沒這麼臭。”
胡德信面色鐵青,冷冷的道:“史幫主,你貴爲一幫之主,說話做事可要注意分寸,免得失了身份。”
史幫主笑道:“我老叫花子不過是個又髒又臭的乞丐,又能有什麼身份?”
一旁的尹逸楓笑著來到大廳中央,道:“不錯不錯,我大哥的確不太適合做這盟主之位。不過在下倒是有一位合適的人選。而且除此人之外,恐怕在場諸位都沒有資格做這盟主之位。”
羣雄都感詫異,問道:“敢問這是哪一位英雄?若是此人當真了得,那咱們大夥把他請來便是。”
尹逸楓笑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這位崑崙派掌門一掌定乾坤的胡德信,胡掌門了。”
尹逸楓話音剛落,萬百千等人笑道:“你可真會開玩笑,胡掌門雖說武功高強,可也未見得就能力壓羣雄。”
尹逸楓一本正經(jīng)的道:“諸位此言差矣,這位胡掌門其實早已投靠鑄劍宮,咱們?nèi)粝牖蠲M不是就得尊他爲盟主麼?”
說罷,尹逸楓來到胡德信身邊,右手拿摺扇在他左肩上一搭,笑道:“胡掌門,我說的對是不對?”
胡德信面色鐵青,右掌一揮架開了尹逸楓的摺扇,身體猛然站起,指著尹逸楓罵道:“你是什麼東西?再敢胡說八道,老子一掌斃了你!”
尹逸楓仍是笑道:“胡掌門莫非是被我說中了痛處,想要殺人滅口麼?”
黃霸天道:“胡掌門,這裡是萬刀門,可不是你的崑崙山。這位尹少俠是老夫請來的貴客,你想和他動粗,莫非是不把我黃某人放在眼裡?”
胡德信聽得此言,瞪了一眼尹逸楓,氣呼呼的坐下,道:“好,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耍什麼花樣。”
其實,若是單打獨鬥,黃霸天本不是胡德信的對手,可是一來這是在萬刀門,自己難免理虧;二來,在場衆(zhòng)人能勝過自己的也不在少數(shù),若是雙方這時候鬧僵,縱使自己勝了黃霸天,只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只見尹逸楓左手衣袖一抖,一塊巴掌大的令牌已拿在手中。胡德信見了令牌,心下不由一驚,暗道:“這令牌自客棧之後我就隨身攜帶,又怎會到了他手上?”
尹逸楓卻道:“這塊令牌是我剛剛從胡掌門身上借來的,諸位前輩看看這可是鑄劍宮的信物?”
衆(zhòng)人傳閱時見這令牌背面寫個令字,正面則是畫了一柄寶劍,在劍身處刻著鑄劍宮三字,正是鑄劍宮的信物。
在得到大家肯定之後,胡德信道:“這令牌明明是在你身上拿出來的,又怎麼說是我的?就算是我身上搜出來的,那我就不能在來這的途中順手殺幾個鑄劍宮的妖孽麼?”
尹逸楓道:“不錯,這個令牌當然有可能是我拿來陷害胡掌門的,但貴派的掌門指環(huán)若是在我手上那又作何解釋?”
胡德信道:“胡說八道,掌門指環(huán)乃是本派掌門信物,又豈會在你這個外人手上?”
“是麼?”尹逸楓笑道“那就請胡掌門看看這個可是貴派的掌門指環(huán)?”說著,尹逸楓就把右手拇指翹起,只見他拇指上戴著一個翠綠色的指環(huán)。
“你……你……”胡德信驚道“本門的掌門信物怎麼會在你手上?”
尹逸楓笑道:“很簡單,就是剛纔在胡掌門身上借的,只不過我是不問自取而已。”
其實尹逸楓號稱聖手書生,除了點穴手法怪異之外,一雙空空妙手更是神鬼莫測。剛剛他用扇子在胡德信肩上一搭就已然從對方懷中取出令牌。在胡德信一拍之下,他拇指一勾,順便又拿走了對方的掌門指環(huán)。在場衆(zhòng)人哪個不是目光如炬之輩,可是對於剛剛發(fā)生的事都感到萬分驚訝。而這些對尹逸楓而言卻如同小孩子的把戲一般,根本就不值一提。
沒成想胡德信卻突然笑道:“好個聖手書生,你的一雙空空妙手的確讓人佩服。不過本門規(guī)矩止弟子以下犯上就在掌門指環(huán)上餵了巨毒。若是沒有我的解藥,恐怕你在三天之內(nèi)就會全身腐爛,化爲污血而死。你若是不信,就請看看你的右手掌心吧。”
尹逸楓擡起右手一看,掌心處果然有黃豆大小的一個紅點,除此之外身上並無任何異樣。柳振南身形一晃來到尹逸楓身旁左手一伸抵住他的後心爲其輸了一股內(nèi)力,然後厲聲喝道:“快把解藥交出來!”
羣雄也是紛紛叫嚷,有的逼他交出解藥;有的罵其卑鄙無恥。
胡德信卻道:“想要解藥也不難,只要你們讓我安全的離開,解藥自然雙手奉上”
衆(zhòng)人聽得此言,謾罵之聲不絕於耳,有的甚至抽刀拔劍準備與其一決生死。胡德信對此卻毫不在意。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區(qū)區(qū)掌心紅就想殺人,傳言出去也不怕被天下英雄恥笑?”話音剛落,凌冰瑤和段雲(yún)天緩步來到屋內(nèi)。
凌冰瑤走到尹逸楓面前把他右掌翻起,拿了根銀針在紅點處刺了一下,傷口處便涌出了黑血。等到黑血變成紅血的時候,凌冰瑤又拿出一隻冰蠶放在尹逸楓的掌心,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冰蠶就由白轉(zhuǎn)黑,凌冰瑤將冰蠶收起,笑道:“逸楓,你這聖手書生的稱號是保住了。”
柳若汐心下大奇,想著自己雖能解毒,但最快也得一兩天的時間,可眼前這名女子卻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解此劇毒,實在是匪夷所思。當即走上兩步替尹逸楓把了一下脈,見他脈搏平穩(wěn)有力,讚歎道:“姑娘好手段。”
凌冰瑤道:“一些小孩玩意,讓莫夫人見笑了。”
胡德信突然大笑道:“這可是你們逼我的。實不相瞞,我已命人在這佈滿**,若是不讓我離開,那咱們就同歸於盡。”
“你說的就是這四個人吧?”話音未落,就有四個被綁成糉子一樣的人被扔了進來,然後於文軒、韓如雪和黃雨軒三人相繼來到屋內(nèi)。
“你們……你們……”胡德信此時已氣的說不出話來,那四名弟子磕頭如搗蒜一般求他饒命。
這時一人喝道:“姓胡的,現(xiàn)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胡德信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我也別無他想,只求速死而已。”
一少林老僧道:“阿彌陀佛!胡施主是一派掌門,就請胡施主自行了斷吧!”
這武林中人雖說是快意恩仇,但過的卻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尤其是武林中一些成名人物在遇強敵時若能自行了斷,那也算是一種體面。老僧既出此言,也是顧全胡德信身爲掌門的尊嚴。
胡德信假意道:“大和尚還給我留了些顏面,老子就承你這份情。”說罷,拔劍朝自己脖子上抹去,就在衆(zhòng)人分神之際長劍突然向外一探,使了一招分庭抗禮,刺死了那四名弟子。就在收劍的同時又使連環(huán)腿法將四具屍體踢向衆(zhòng)人,而他則雙手抱膝藉機飛身逃去。
於文軒見狀,雙足一點身子如大鵬鳥般朝外撲去,待到胡德信面前時右腿一踢正中對方胸口,胡德信忙用劍護胸。繞是如此,他仍舊重重的摔在地上,此時的胡德信只覺體內(nèi)氣血翻涌,“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
胡德信看見不遠處的矮牆邊有個大鼓,而且周圍沒有什麼高手,自己若是用鼓擋住於文軒,然後再從那逃走,到時羣雄顧及自己身份,自然不會追趕。
算計已定,他左手在地上一撐,一躍來到大鼓後面。就在於文軒朝他撲來時突然左臂迴轉(zhuǎn)用左肘把大鼓撞飛,自己雙足一點朝牆頭飛去。於文軒見大鼓飛來,在半空中身子微側(cè),右足一勾,大鼓又按原路返回。此時胡德信正要躍過牆頭,不料大鼓又被踢了回來,自己躲閃不及,剛好被砸斷了雙腿,慘叫一聲又重新跌回院中。而於文軒在落地之時左手在地面一撐,便穩(wěn)穩(wěn)的站在胡德信的對面。
羣雄見於文軒露了這手輕身功夫,都感覺自愧不如。因爲在場諸人中武功能勝過於文軒的雖不在少數(shù),但能把輕功用運的如此巧妙,世上恐再無他人。
段雲(yún)天上前幾步,道:“姓胡的,若是不想受罪,就告訴我們跟你在客棧中密會的人究竟是誰?”
胡德信抱著雙腿惡狠狠的盯著衆(zhòng)人,似乎心有不甘。就在他剛要開口說話時,一支羽箭從他頸部射入,胡德信當場中箭而亡。
緊接著四面八方都是羽箭,衆(zhòng)人中武功較弱的或死或傷,韓如雪再躲避羽箭的同時手足齊用,一股腦的將樹葉、石子等打出。一來能傷敵,二來也可半路截下一部分羽箭,可繞是如此,仍有不少人被羽箭射死。
這時黃霸天喊道:“大家先進屋躲躲。”羣雄聽罷,個個閃身進屋,把門窗關(guān)好,躲在了桌椅背後。
牆外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點火,燒死他們。話音剛落,周圍就火光四起。
丐幫史幫主笑道:“我老叫花這輩子就貪吃,沒想到臨死卻讓別人當烤全羊給吃了一回。”
一人道:“史幫主,都這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情開玩笑?大家快想辦法逃命要緊。”
一人罵道:“奶奶的,老子可不想變成烤全羊,先出去殺幾個墊背的再說。”
史幫主道:“你現(xiàn)在出去就會變成烤刺蝟了。”
那人本來站起來要往衝,但覺得史幫主說的也有道理,一時竟愣在原地,不知怎麼辦纔好。
凌冰瑤眼珠一轉(zhuǎn),道:“大家拿溼布掩住口鼻,我自有退敵辦法。”
衆(zhòng)人雖不知她此言何意,但也都一一照辦。見衆(zhòng)人準備好後凌冰瑤從懷中掏出一個圓形的木匣子,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條蜈蚣。然後凌冰瑤又拿段雲(yún)天的峨眉刺相互碰撞敲擊,那蜈蚣就好像聽到指揮一樣,慢慢的朝門外爬去,不多時門外就傳來一陣陣哀嚎慘叫之聲。凌冰瑤心下一喜,道:“各位先呼吸吐納幾次,若沒什麼異樣的就一起衝出去殺敵救火。”
衆(zhòng)人依言而行,結(jié)果只有二十多人身體無恙,於是一行人衝了出去。
剛到院中就見到院中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周圍也有的火勢還在蔓延著,羣雄中有十幾人趕忙撲去救火,這時羣雄中一個黑影一閃,就有八九人被斃。史幫主見狀,忙將一招亢龍有悔朝對方打去。那人也不避讓,只是雙腿扎馬,左掌掌心貼著右手手背,忽的一掌推出,使的正是奪命摧心掌裡的一招勾魂鎖命。雙掌相交,兩人各自退了幾步。
史幫主道:“奪命摧心掌?你這個閻羅王不在陰曹地府裡好好呆著,跑到陽間來搗什麼亂?”
這個黑衣人正是龍應天的得力助手,江湖人稱冷麪閻羅,至於他的真實姓名早已被世人遺忘。
冷麪閻羅怪笑幾聲,道:“要是能把你們帶回閻羅殿那就更好了。”
史幫主笑道:“閻羅殿裡都是些孤魂野鬼,又沒有什麼美酒佳餚,我老叫花子可不去。”
冷麪閻羅道:“那可由不得你。”
說罷,右腳踏進一步,左掌朝對方胸口拍出,史幫主用右臂去擋,冷麪閻羅的右手從對方左臂下穿過,右肘順勢在史幫主左臂曲池穴處一撞,手掌直取對方的後頸,這招名叫惡鬼上身。這招旨在出其不意,敵虛我實,敵實我虛。哪怕敵人武功比自己高,一旦出手被制,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史幫主感覺自己後頸處有股掌風襲來,心下暗罵自己太過輕敵。就在這時,一枚飛鏢從遠處射向了冷麪閻羅的右手。冷麪閻羅右手一翻,用食指夾住了暗器,史幫主感覺自己左臂一震,穴道當時解開。只見他左臂微起,發(fā)了一招龍戰(zhàn)於野,冷麪閻羅見狀,急忙收掌閃避,一下躍出數(shù)尺來遠。豈料史幫主這一掌旨在退敵,並無傷人之意,是以掌風在半路便已然消失。
冷麪閻羅落地之後,冷冷的道:“好一個千手觀音。”
韓如雪道:“那是我這個觀音厲害還是你這個閻王更強?”
冷麪閻羅冷哼一聲,兩指隨便一揮,那枚飛鏢便已沒入在石板之中。
韓如雪心道:“冷麪閻羅果然名不虛傳。”
其實,單憑暗器功夫而言,韓如雪已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只是冷麪閻羅的招式和內(nèi)力都遠比自己要深厚,若當真動起手來,自己恐怕很難取勝。
冷麪閻羅怪笑一聲,道:“後會有期。” 這“期”字剛一出口,人已在數(shù)丈之外。
一人道:“一個冷麪閻羅就已這般厲害,那龍應天的武功豈非更是深不可測?”
衆(zhòng)人點頭稱是。凌冰瑤卻看著鑄劍宮門人的那些屍體不住的搖頭道:“可惜,可惜!”
史幫主道:“丫頭,這些人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可惜的?”
凌冰瑤道:“我不是說他們可惜,而是說我那條蜈蚣可惜。”
史幫主道:“爲這事啊,改天我老叫花送你幾條。”
凌冰瑤道:“史幫主有所不知,這條蜈蚣是我精心挑選了幾年的,從小我就餵它吃一些毒物。本想著過些時日將這條蜈蚣吃了便可百毒不侵。只可惜今天便宜他們了。”
一老僧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老衲願率敝寺僧衆(zhòng)爲今日死難者誦經(jīng)超度,以慰死者亡魂。”
羣雄道:“有勞大師。”老僧行一佛禮,衆(zhòng)人推選柳振南暫攝盟主之位,然後也相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