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條黃土路上依舊雞犬相聞,是恬靜的生活氣息。
村民們和孩子們聚在鎮口處,安靜而低沉的送著那位先生離開,或許,林先生走後,雙旗鎮再也不會有人來教書了,正如過去的百餘年一樣……
他走了,但他教會了村裡孩子寫自己的名字,會一些字,會算術……
雖然很少,但足以改變孩子們的一生,在這片文化的荒漠,一個種子發芽了,雙旗鎮總會和其他的小鎮不一樣,因爲,他們讀過書。
先生留下的東西很寶貴,但他們能報答給先生的卻很少。
一匹馬,八十兩銀子,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
接過孩哥遞過來的乾糧和酒壺,林安再次看了眼這羣可愛的人們,含笑著點了點頭,牽過馬,離開了。
牽馬,飲酒,縱歌。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杯濁酒喜相逢……”
先生……
聽著這豪邁而淡然的歌聲,爲林安情緒所感染,雙旗鎮的村民只覺得有一股火焰在心中被點燃。
他們不甘心……
……
林安走了,他牽著馬,在茫茫的沙漠中慢慢走著。
他沒有想去哪,或者說,他只是暫時離開,三天後,等限制時間過去,他將去找一刀仙。
他不管是否還會有二刀仙,三刀仙,他只知道,他遇上了,就得管。
在這個世界,在這片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就是最基本的俠義?不是任何一位俠客的原則?
三天時間,他不宜走遠,想著,剛好去幹草鋪是個不錯的選擇。
沙裡飛那傢伙,怎麼也算個朋友不是?
在這個世道下,沙裡飛或許是個壞人,但卻算不上一個惡人,他會坑蒙拐騙,但好歹不至於殺人越貨。
行俠仗義雖然要收報酬,但也是人之常情。
總之是一個活得很真實的人,去找他喝喝酒,也沒有什麼……
嗯??
路上,走出兩個時辰後,林安忽然覺得不對,右眼皮瘋狂跳動,直覺告訴他肯定有什麼不對……
糟了!雙旗鎮!
那二當家過來,絕對不只是收錢那麼簡單!
林安快速縱身上馬,然後揮鞭急奔,焦急的朝著雙旗鎮奔行回去……
……
雙旗鎮,太陽正高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又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那三名刀客再次出現在鎮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座破陋的城鎮,他們縱馬呼嘯,最喜歡看村民們驚慌失措的模樣……
大搖大擺的將一個皮囊子丟在地上,喊道:“自覺點,把這月的例錢裝滿。”
然後就在酒舍前下了馬,自顧自的走進酒舍,途中還抽了瘸叔一鞭子,呵斥道:“給老子把馬喂好咯。”
進了屋,便自顧自的從櫃檯上搬酒下來,三人大笑著歡快飲酒。
喝了兩口,等瘸叔進屋了,便叫他趕緊去弄肉來,瘸叔只好唯唯應是,走進後廚鼓搗馬肉。
待馬肉上桌,那二當家隨意吃了兩口,便又問道:“瘸子,你家那小閨女呢?怎麼不見她出來給二爺我倒酒?”
“啊?”
“二爺,小女,小女生病了,正在屋裡休息呢,倒酒,對,對,我來給二爺倒酒。”
“去你的吧!”
瘸叔本來要搶著幫二當家倒酒的,但是二當家直接將瘸叔推開了,酒罈子也落在地上打碎了。
見此,瘸叔內心冰涼,臉色抽搐。
那二當家卻冷冷哼了一聲,說道:“誰要你個老貨倒酒的?平白壞了酒味。快滾,給二爺我再上罈好酒,不然砸了你的店!”
“誒,誒,就來,就來。”
只見那二爺把刀往桌上一砸,瘸叔被嚇得渾身一震,然後趕緊爬起身來,去後院庫房裡給二當家拿好酒過來。
但那二當家見瘸叔去了後院,便賊眼一亮,與兩個同伴對視一下後,就嘿嘿的站起了身來,朝著後廚走去。
“爹?那羣強盜又來了?”
後廚,正在燒火的好妹聽見有人過來,還以爲是她爹爹,便開口抱怨著說道。
可她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勁,腳步聲好像不是他爹,而且這人也沒有說話,想著,好妹便轉過頭去……
“嚯?強盜?老子還沒搶東西呢,你個小娘們就罵老子。看來,老子不落實了,還真虧了這罵名,走嘞!”
“啊!!!放開我!放開我!爹!爹!救我,爹!!!”
“哈哈哈,喊誰都沒用,老子今天偏生就要睡了你這個小娘們。瞧瞧這乖巧可愛勁,那可跟女菩薩一樣漂亮。”
“睡了你,那可不就等於睡了女菩薩?啊!兄弟們說是不是?”
“哈哈哈,當然是了,二爺!!”
“二爺,你喝頭湯,兄弟們也跟著沾沾葷啊!”
在好妹淒厲的掙扎當中,二當家將她強行抱了出來,直接將一張桌子上的碗筷全部掃開,將好妹放了上去。
他撕扯著好妹的衣服,另外兩個手下更是興奮的看著……
好妹拼死阻擋,哭泣,大喊……
幾個在酒舍裡吃飯的客人呆呆的看著一切,神情緊張,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出手阻攔……
正在庫房裡搬酒的瘸叔忽然之間好像想到了什麼,手中的酒罈呆呆的碎落在地,他則是發了瘋一般的向前屋踉蹌跑去。
“爹!爹……救我,爹……”
好妹快要絕望了,她的棉衣已經被撕開,只剩下裡面的肚兜了……
而剛進門的瘸叔恰好看到這一幕,他頓時雙眼就紅了,衝了過來,保持著最後的剋制,扯著二當家的手大喊道:“二爺!二爺!饒了她吧!二爺!”
“滾你孃的!別耽誤老子!”
被人耽誤好事,二當家頓時怒火鵬發,毫不留情的一甩手,直接將瘸叔推砸在櫃檯邊,腦袋被狠狠撞了一下,癱坐在那,渾身無力,眼中滿是絕望……
“爹!!!”
……
此刻,後院一個男孩正在披著木柴,他聽著外面有些嘈雜,雜亂的狗吠聲讓他有些煩躁。
再次劈開一樁木頭,他忽然感覺很不對。
就像是心臟被揪住了一樣,這是一種難言的痛楚,彷彿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正要離他遠去……
難受……
忽然,他一把丟開手中的斧頭,猛地朝前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