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住在格水洋，離竹口還不到兩公里。

格水洋的老鄉沒有排門頭的那麼多。他們住的地方離得很近，我見到了和我們一起來的常海的舅子和矮個子老鄉的大兒子。

第二天，常忠帶我去到冠武跑步機公司門口，就去上班去了。我是在門衛室填的入職報告。負責招聘工作的是兩個漂亮的文員，二十來歲。我在填報告的時候很想好好看看她們，不過我膽小，不敢盯著看。有個文員說話的時候總是面帶微笑，還有兩個酒窩，離嘴角很近。我後來才知道應該叫梨窩。她用甜美的聲音對我說：

“一個月的底薪是五百一，加班一小時一塊七，全勤獎二十，晚班補貼一塊五的夜宵費。要先五十塊的廠牌費。每天早上都要做早操。公司的管理比較嚴格，遲到一次警告，罰十五，遲到兩次小過；罰四十曠工一天小過，罰四十五，曠工兩天大過罰一百五，曠工三天無薪解僱。早上上班七點半，要早來二十分鐘做早操，下班時間不定的，要看領導怎麼安排。不許在公司內吵鬧、打架、吸菸、喝酒，這些都是要重罰的，偷盜公司物品不僅無薪解僱，還要送交公安機關處理……”

我填好入職報告，她又對我說：

“下午兩點過來培訓。”

我返回格水洋，把情況告訴了大嫂，她帶我去了超市，買了被子、牙膏、鬧鐘等等。

下午我到冠武時，保安室的鐘顯示的是一點五十分，早了十分鐘，不過已經有十來個人等在那裡了，全都是年輕人。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小夥子和一對夫妻。後來我知道那對夫妻是四川人。男的一副老實像，個子不高，體型偏胖，當過兵，現在是來做保安。

後勤部部長來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

“你們過來排好隊站好！”部長站在保安室門口，聲音洪亮、威嚴。

很快，十幾個人一排站好了。站在我左邊的是四川男人。

“把鈕釦扣好！手背好！站直！”部長踱著方步，打量著我們，目光機警、銳利。然後，他停了下來，看著手裡的文件：

“先點一下名！點到名字時你們迴應‘有’。”

“趙…！”

“有！”

“錢…！”

“有！”

“孫…！”

“到！有!”

部長擡起頭看了看。繼續點名。

“李…！”

“有！”

“常月！”

“有。”

“常月！！”

“有！”

“張小虎！”

“有！！”

……

點完名後是報數。然後是“立正”、“向左轉”。“向後轉”的時候我轉錯了方向，和張小虎撞個滿懷。

一直培訓到下午下班。有酒窩的文員帶我們去宿舍，把一份文件連同我們十多個人交給宿舍管理員。四川夫妻是他們自己租房子。

宿舍有四層。一樓樓梯間是一個小鋪子，買一些零食，飲料；主要的就是方便麪、麪包、礦泉水、香菸。過了好多天，我才知道香菸可以散賣，我看到一個同事買過一次，一塊錢買了兩支。樓頂有一間房子，裝有熱水器，是洗澡間。站在樓頂可以眺望整個寧海城的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