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淮這時回過頭跟我對看了兩眼,也不知道他想表達(dá)什麼意思,馬上又轉(zhuǎn)回去,用鑰匙對準(zhǔn)開鎖口,只聽“嘭”的一聲,像是槍打出發(fā)子彈似的,傳遞到周圍的每個角落。
門開了,周庭淮沒再眼神示意我,就先邁開腿走到了裡面。
我則是在門口掃了眼裡面,裡面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自己這才加快步調(diào)進(jìn)到裡面跟上週庭淮。
正因爲(wèi)受到了光線的影響,我又成了睜眼瞎,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幸好周圍的空間不是很大,腳下踩著的又是佈滿砂粒的土地,自己能聽到前方周庭淮沙沙的腳步聲。
另外,我還聞到了股濃郁的酒香味,聞上去和閆老闆請我喝的那杯酒的氣味十分相似,顯然我和周庭淮所處的地方就是半步多客棧的地下酒窖。
不得不說,那股子酒香味很挑逗我的味蕾,自己想再喝上一杯,便去跟周庭淮聊起這件事:“這裡到底存了多少酒啊?好香啊!”
周庭淮突然停下,我一時沒注意他的腳步聲消失,撞到了他的後背,險些受力摔倒。
正當(dāng)我想問他爲(wèi)什麼停下的時候,他嘴裡叨咕了一句:“你要是知道這酒是怎麼釀的,就不會說它香了——”
酒窖的空間本賴就不大,有點動靜都能聽得很清楚,縱使周庭淮叨咕的聲音很小,我也聽到了。
早就對半步多的酒產(chǎn)生好奇的我,一聽他叨咕的這話,更是耐不住好奇地問他:“你知道它是怎麼釀的?”
周庭淮卻故意向我隱瞞說:“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有些美好的事物一旦被人戳穿了醜陋的一面,就會讓你對它失望到極點,我可不想做個愛抖漏醜陋一面的人。”
他偏這麼說,我偏想問出個根底,急忙追問道:“能不能告訴我?就是醜陋的,我也先知道,怎麼說不能白來這裡一趟吧?”
“也對,起碼得讓你對半步多內(nèi)的一些事情有些瞭解。”周庭淮這纔想通肯告訴我。
不過在告訴我之前,他先過去找了個釀酒桶,我有聽到他的身體碰到捅身時木桶發(fā)出的聲音,接著又是桶蓋被打開的聲音,他好像能看清這裡一切一樣,用手從裡面給我挖出了把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
等離近了我伸出手捏了一撮,質(zhì)感上,那東西像是許多細(xì)小的硬質(zhì)顆粒,十分的扎手,放在鼻口邊聞,又聞不出來什麼味道。
我問周庭淮這東西究竟是什麼,他給我回復(fù)說:“這是骨渣!”
我一聽到“骨渣”這個詞,驚慌得鬆開了手,邊把手上的骨渣全部清下去,邊問:“誰的骨渣?”
“怎麼說呢!”周庭淮想了想如何組織言語,過一會兒組織好,便告訴我:“這些骨渣取自三界人的骸骨,當(dāng)然最多的還是人界的,這家客棧的老闆發(fā)現(xiàn)骨髓裡的精華能經(jīng)過提煉出一種很香的東西,便把許多骸骨打成細(xì)小的碎塊在這裡釀酒,釀出來酒廣受歡迎,才使得
他這家客棧徹底在半步多立下腳跟,從此順風(fēng)順?biāo)l(fā)大財。”
我這下得知真相,果真和周庭淮說的那樣,失落之際,自己想不通喝下去的美酒是來自人的骨髓,不由得從心裡看不起自己,對周邊傳來的酒香味感到厭嘔,發(fā)誓再也不沾一滴。
而周庭淮的話還沒有完,他稍後又補充了幾句,說他第一次來半步多的時候,也很喜歡喝半步多的酒,可後來他來到酒窖藏羊皮圖,發(fā)現(xiàn)酒是拿骨髓作爲(wèi)主料釀造的,他不光是不喝了,還偷偷在一桶釀好的酒裡撒了很多的沙子。
他的行爲(wèi)雖說不提倡,但我覺得是個抵制骨髓釀酒的好方法,便打算學(xué)他那麼做,徵求了他的意見,問他敢不敢再給酒里加點輔料,他“噗呲”笑了。
“你小子這點怎麼不像你爸了?這麼犯渾,還加料?行啊!回頭等我拿到羊皮圖,咱倆一起給他加料,看他拿出去給客人怎麼喝。”
周庭淮倒是挺把重要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同意我提出的意見,先去了那邊把手裡的骨渣倒掉,從旁邊的酒桶裡,伸進(jìn)手翻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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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酒水翻騰產(chǎn)生的嘩啦聲響,持續(xù)了很長的時間,我聽得臨近不耐煩,就差捂住耳朵聽不下去了。
周庭淮花費了好大的功夫,終於找到了他丟進(jìn)去的瓶子,可惜我根本看不清,酒桶和瓶子是個什麼樣子,只能憑嗅覺和聽覺來判斷。
可能是泡在了酒裡太久,瓶子也散發(fā)著一股子酒味兒,聽周庭淮打開瓶口的動靜,那應(yīng)該是個帶有瓶塞的瓶子。
周庭淮拿在手裡磕了幾下,就甩手把瓶子丟掉了旁邊,跟我打聲招呼說:“哎!羊皮圖還在——”
“是嘛?給我看看!”
我稍有激動地伸出去手管周庭淮要了羊皮圖,他卻把羊皮圖捲起來,打了下我的手,嚴(yán)聲訓(xùn)斥起我說道:“看什麼看?現(xiàn)在給你看你能看到嗎?放心,不是不給你看啊!當(dāng)務(wù)之急,是給他們加料,你這麼快就忘啦?”
說到這裡的時候,周庭淮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猥笑,但這次我也陪他一起邪笑了兩聲,決定施行我們方纔說好的計劃,找了個酒桶,準(zhǔn)備往裡面加輔料。
不成想就在我們低頭要抓沙子時,酒窖門口哪裡傳來了閆老闆的聲音:“好啊!你們竟然敢偷我的鑰匙,未經(jīng)我允許私自進(jìn)我家的酒窖,看來你們是活膩歪了。”
我心說著大事不好,情急之下,自己顧不來腦袋忽然發(fā)熱,叫上週庭淮,抓了一把沙子跑向了出口。
剛接近到閆老闆的面前,沒等閆老闆反應(yīng)過來,我便將一把沙子甩到了他的臉上,就聽他媽呀一聲捂住了臉,我和周庭淮趁機繞過他,以最快速度爬到上面。
在我後面出來的周庭淮,將羊皮圖夾到了他胸口上,回過身蹲下來,用力將木梯子抽了出來。
待到閆老闆緩過勁走到出口這邊,梯子早已經(jīng)不見,他由於出不來,氣
得衝外面大喊:“他奶奶的,人呢!都死了?快救我出來!給我抓住那兩個賊!”
而在他喊的這段功夫,我和周庭淮早已經(jīng)逃出了客棧,一口氣逃到了半步多的大門口。
按照半步多的規(guī)矩,半步多的大門每天只開一次,還真不是假的,先前我傳過來的那道黑洞屏障沒了蹤影。
我喘著大氣問起了周庭淮,接下來該怎麼辦,認(rèn)爲(wèi)他這隻老狐貍肯定能有什麼高明手段撐到半步多開門,結(jié)果他反過來問了我該怎麼辦,並且還跟我說他在半步多什麼人也不認(rèn)識,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跟他比起來,我好歹跟姜陽太公見過一面,可我又納悶了,既然他沒有地方可去,不認(rèn)識什麼人,那他這幾天沒住半步多客棧都怎麼過的?之前身上穿得黑袍又哪來的?
聽我問到這些,周庭淮尷尬地簡述道:“我都住在街上,袍子也是人家看我可憐,跟打發(fā)乞丐一樣,賞給我的……”
“敢情你過的這麼慘啊!”我的確是高估了周庭淮的心機和手段,沒忍住驚歎了一句。
周庭淮無地自容地看向了別處,恰好讓他看見了閆老闆率領(lǐng)一大幫黑袍人正往我們這裡趕,他二話不說,拽上我的右胳膊就選了個方向開跑。
我也是一個回頭機會注意到的閆老闆他們,自己很意外他能這麼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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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這麼跑下去實在不是辦法,我便周庭淮:“閆老闆抽取骸骨骨髓釀酒的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如果把事情傳出去,會不會讓他的客棧名譽掃地?”
周庭淮很快懂了我的意思,反問我說:“你是說,咱們可以拿這事兒來威脅他?”
我點下頭,但又不確定這樣做的風(fēng)險有多大,實話實的告訴周庭淮,自己的這個想法只是可以值得試一試。
周庭淮斜擡著頭尋思了片刻,纔回頭跟我說:“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咱們這樣鬧下去,驚擾了什麼大人物也不好,客棧老闆拿骨髓釀酒的事就算沒人管,可那是他的獨特秘方,肯定不希望被人知道。”
我和他想的差不多,這會兒商量下來確定好後,我們一同停下來,轉(zhuǎn)過身去迎接閆老闆和那幫黑袍人。
原本窮追不捨的閆老闆見我們突然停下,多少有些意外,等與我們拉近距離約有十米,便吩咐他的人停下來看我們是到底如何打算的。
開門見山地說,我平復(fù)好心情,向前邁了一大步,開始跟閆老闆心情氣和的談條件,當(dāng)衆(zhòng)告知他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他釀酒的秘方是什麼,如果不肯放我們走的話,到時候就讓整個半步多的人都知道他的秘方。
這算是種賭博,我和周庭淮都攥緊了拳頭,等待下一秒,閆老闆的迴應(yīng)。
然而老天爺並沒能賜予我們希望,閆老闆隨後給出了回覆,說:“你知道又能怎樣?我說過!這半步多還沒幾個人敢威脅我老閆的。放心,明天我會找個地方,好好祭奠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