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鍾梅芳的講解沒太多驚奇的地反,但能從她口中說出來,並且說得這麼頭頭是道,我難免會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不由問道:“你對陰陽術好像很瞭解啊?”
說實在的,我個人認爲自己問的問題毫無意義,衆所周知,日本的陰陽術同中國的風水玄術一樣廣爲流傳,鍾梅芳曾去過日本留學,聽她談起陰陽術很正常,只不過是我想多瞭解些她在日本留學的生涯。
就像劉宏敘述的那樣,鍾梅芳向我親口承認了她去日本留學的事情,但她沒有跟我說,北野重吾是教授她日本劍道的師父,而是說她曾經在日本交往過的朋友中有一位就是陰陽師,她從她的朋友那裡見識過日本的陰陽術。
所謂的陰陽術和中國的玄術一類大體相同,幻術算是其中的一種,關於鏡離幻咒,鍾梅芳從她的朋友倒聽說過,據說此咒可以配合謎心香,只要中咒者吸入謎心香,縱使百里之外,施咒者也能操控中咒者的神智。
在日本的民間還有個跟鏡離幻咒的故事,說的是戰國時期有爲好美色的將軍,仗著權勢玷污了不少無辜的女性,一位無名的陰陽師路過得知此事後,決定好好整治下這個將軍,用的手段便是鏡離幻咒。
他喬裝打扮潛入了將軍府,偷偷在將軍的房間放入了謎心香,然後離開將軍在百里外的小山坡上施咒。
那位將軍當晚進入房中,不知不覺中被施下了鏡離幻咒,看見了自己老婆和他手底下的士兵在他的房間搞曖昧,他破口大罵本想上去動手打人,不料他的老婆和偷情士兵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他老婆偷情時的笑聲和對話。
他多次去找尋聲音的來源,卻始終找不著他的老婆和士兵,最後他被折磨得快要崩潰,跑出房間的時候,又看見了之前被他侮辱過的女人,變成了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幽靈向他索命,嚇得他褲子都尿溼了,暈倒在地上,在外面睡了整整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他被凍醒發現那些女鬼和奇怪的聲音都不見了,他氣沖沖地去找他的老婆,沒成想他的老婆不僅沒跟他發火,還看他穿得單薄,給他身上套了件親手縫製的外套。
他感動得當場落淚,認爲昨晚上做的噩夢是老天給他的一次忠告,從此以後他不再沾染女色,每天陪他的老婆度過,克己奉公,當了一個鎮守一方的好將軍。
而那位無名的陰陽師,誰也沒有再見過,甚至沒人記得是他做了這麼一件天大的好事。
說到這裡,鍾梅芳想表達的意思是,暗地裡有人想用鏡離幻咒害我,好在我及時察覺到身重幻咒,否則我要是真的掐死了何秀英,落得個當衆殺警的罪名,這輩子都別想從監獄裡面出來。
我也有意識到這次事件的重要性,那個幕後黑手擺明是想置我於死地,可我記得自己從未跟某位陰陽師結下過樑子,恐怕唯一能解釋
得通的,只有將所有的事跟霧川櫻聯繫在一起。
不是我有意誣陷霧川櫻,實在是她的嫌疑最大。首先,霧川櫻是日本人,北野重吾和幕後的陰陽師都來自日本;其次,霧川櫻和她的家族一直想得到,連我都沒見過的地宮裡面的金銀財寶;最後,霧川櫻曾委派周庭淮幫她查出地宮的位置,現在周庭淮死了,她便將矛頭指向了我。
等把以上的分析說給鍾梅芳聽,我順帶著補充了一句:“要想指認霧川櫻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我們必須先抓到協助她的北野重吾和那個陰陽師。”
鍾梅芳聽後思索了片刻才說:“今天的事牽扯到的人很多,究竟霧川櫻是不是幕後主使者,我不確定,但我現在能確定的是你很危險,給你下咒的陰陽師能悄無聲息地控制你,說明在你接觸的人當中有他們的人。”
對於鍾梅芳後面提到的事,我有認真想過,可是自己這整整一天接觸到的人實在太多,想要縮小範圍很難。
鍾梅芳擔心我並非是在外面被下的咒,而是怕警局內部混進了對方的人,畢竟警局上下好幾百號人,無論是僞裝者還是內奸,想盡快找出來談何容易。
所以,鍾梅芳希望我日後多多留意身邊的人,說她會上下打好招呼,暫時不追究今天的責任,不過我得聽從她的命令,今晚住在這間審訊室裡好好待著。
我這個人還算恩怨分明,既然鍾梅芳如此袒護我的份上,自己哪裡還能做讓她難堪的事情,很痛快地答應了她今晚留下來。
接著,她又告訴了我一個剛剛得到的消息,是從日本的警方發來的,說是他們前不久在一家賓館的房間裡找到了北野重吾的屍體,北野重吾本人早已與前一週在房間裡切腹自盡。
不得不說這個消息帶來一團新的疑雲,且不管北野重吾爲何切腹自盡,當下最該關注的問題是那個出現在大街小巷的攝像頭中的北野重吾又是誰?總可能是見鬼了吧?
我自己見過不少鬼,卻從未見過能垮了國界來找誣陷人、白天晚上自由出入各種場所的鬼,這裡面應該是另有文章。
鍾梅芳和她的組員探討過,大部分的人,包括她在內,認爲他們看到的是個和北野重吾長相相像的人,因爲攝像頭拍攝的畫面都是遠距離拍攝,所以拍攝出來的人臉模樣很模糊,他們最早也是通過各種符合北野重吾相貌特徵的地方來判斷的。
如今的社會,兩個模樣相似程度極高的人雖少見卻也有,連明星都有撞臉的,何況尋常一般的人了。
不過,這個假的“北野重吾”故意打扮模仿死去的北野重吾,說明此事另有蹊蹺。
經過討論和分析呢,重案組大致鎖定了一個嫌疑頗重的人,這個人名叫北野山吾,是北野重吾的弟弟。
鍾梅芳之前曾親眼見過北野山吾,印象中,弟弟和哥哥完全是倆種人,
弟弟整天無所事事招惹是非,有過幾次案底,而令人感到好奇的是,哥哥消失的那幾年,弟弟也跟著消失了。
可能是鍾梅芳說話的方式太像懸疑劇裡的那些偵探,慢慢的,我也被帶人進了場景,學著鍾梅芳嚴肅地問道:“會不會得反過來講?不是弟弟跟著哥哥一起失蹤,而是哥哥有意跟著弟弟失蹤?”
鍾梅芳抿著嘴考慮了一段時間便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據我所知,北野山吾吸過毒,北野重吾一直希望他能戒掉。”
如果北野山吾真的有毒癮,那他來中國的原因大致能推斷出來了,在怎麼說我們倆素未謀面,我想他沒喪心病狂到跟條瘋狗一樣到處咬人,十有八九是受到他人的脅迫,而用來脅迫他的就是毒品。
有時候一個吸毒的人爲了滿足毒癮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能做,我不知看過一篇報道,說一個做父親的吸毒患者,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居然把自己的親身兒子給殺了。
我現在極其懷疑北野山吾每晚去的那家便利店背後是一處吸毒的場所,結果跟鍾梅芳一說,她聽了“噗嗤”笑出了聲,算誇不誇地對我說:“你這腦子都可以進我們重案組了。”
我越聽越覺得她是在取消我,便拜託她嚴肅認真一點,自己的推斷是多麼的有邏輯性。
她卻依舊在笑,說她還有些瑣碎的小事要做,走時還不忘嘲笑我說:“再見咯!未來的大偵探!”
我實在不清楚哪裡有值得要笑的地方,站起來做個很無奈的表情,也就坐下來掏出手機看眼時間。
屏幕上顯示已經是晚上八點,由於白天沒怎麼吃過飯,忙的實收不覺得餓,眼下閒下來的功夫倒覺得肚子很空,我只好給鍾梅芳發個短信,告訴她儘快派人給我送來吃的和喝的。
短信發完後,我又給鬱蘭打了個電話,詢問她一天的狀況,她跟我提起的盡是些好的一面,說什麼英魂冢差不多明天就能完工,趙磊帶領兩隊人輪番的在附近守夜巡邏;政府派人送來了不少吃的和水果,她挑了幾樣賣相不錯的水果,擺在了我母親的靈位前;另外,七叔找來了一支喪樂隊,正在村委會門口搭臺子。
說著說著,鬱蘭問起了我這邊的進展如何,我怕她爲我擔心,沒跟她說自己中了鏡離幻咒的事情,只是告訴他出了點小小的意外,今晚可能沒辦法回去。
我們倆還聊了很多,聊了將近半個小時,掛掉電話後沒過多久,審訊室的門從外被打開了,一個身穿警服、留著鬍渣的胖大叔不打招呼就走了進來,手裡拎著賣好的盒飯和水。
胖大叔嗓門不小,剛進門就扯著嗓子問我:“喂!是你要的外賣和水不?”
我光想著填飽肚子,應了一聲便起身從胖大叔的手裡接過了盒飯和水,剛想著跟他說聲謝謝,但就在低頭放東西之際,自己留意到胖大叔竟然有兩個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