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像那兩個年輕人故意躲避我,反而坐下來,跟我細細說道:“這周家的老宅院啊!挺有名的,據說明清時期就有了,世代相傳,傳到這一代,家主名叫周庭淮,按理說應該會是個富家子弟,但可惜家道中落,革命解放後越來越落魄,留給他的錢基本上沒有多少。家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來支撐,周庭淮他本人呢,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連個老婆都沒娶,抑鬱寡歡整天不出屋,前兩年在家裡上吊自殺了。”
“上吊?有人親眼看到他上吊的嗎?”我迫切地問道,希望從中確定一些重要的事情。
小哥想了又想,便告訴我說:“我也是聽來我們這裡吃麪的熟客講的,不過好像確實是有人看見過,不然也沒法解釋,他是上吊自殺的不是?肯定是有人好奇,進了宅子,看見往外傳的。”
“那他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我問道。
一提到屍體,小哥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有什麼不好說的事情,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要說屍體,說來也奇怪!這周庭淮的屍體前天剛發現的,街坊們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籌資買了口棺材,把他的屍體從房樑的繩子上取下來裝進了棺材裡,可轉眼一晚上的功夫,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夥兒去老宅一看,屍體不見了。”
整件事情聽上去越來越離奇了,小哥這會兒嘖了下嘴,又接著說:“從那以後啊!整個老宅就時常鬧鬼,我們這裡延續著傳統,每到夜裡都會有巡街打更的更夫,其中有個姓賈的更夫,曾在打更路過老宅的時候進去過。誰也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麼,也是第二天早上,發現他失蹤了,最後找到的時候,他的屍首正懸在周庭淮吊死的房樑上,死相那叫個慘。”
我認真耐心地聽著,看小哥欲言又止的說不下去,便催問道:“還有呢?除了這件事情,還有別的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嗎?”
小哥原本想跟我繼續說下去,可中途被老闆叫去給顧客上面,自己只好等他忙完,那個時候店裡的客人已經走了大半,小哥這才端著我的面來找我。
我邊吃著面,邊聽他講述其他跟周家荒宅相關的事情,可能是他還有什麼急事要去忙,說話的語速比先前的快了許多,說的事情也是挑簡要的地方講。
不過好在我這個人腦補能力強,根據他講的加上自己想象銜接的,大致的內容應該是周庭淮家附近的街坊鄰居都懷疑是周庭淮死去的冤魂在作祟,畢竟至今沒人找到周庭淮的屍體。
可要我說,周庭淮壓根沒死,他是故意詐死讓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至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除了他本人以外,恐怕沒人能找到。
話又說回來,繼賈更夫的事後,街上居民有幾個膽子大的,試過在晚上進入宅院裡面,其結果可想而知,都是和賈更夫一個下場,最後白天被人發現屍體懸在橫樑之上。
漸漸的大家開始對宅院心聲恐懼,沒人再敢進去,周家
老宅也就荒廢成周家荒宅。但是宅子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還是在的,發生了那麼多離奇的事,誰還敢惦記周家的家當。
而相比這些駭人聽聞的荒宅詭靈事件,讓我好奇的還是周庭淮的做法,再問過小哥周家荒宅的地址,從他口中得知後,自己吃完了面,付完帳便跟他道別,親自去找周家荒宅。
過了小吃街,往後穿過六條街,第七條街的中央便是周家荒宅。
站在門面前看,宅子朝南背北,雙迎青龍白虎二星庇護,門旁左右又各立兩尊石獅鎮守,整體上是座陽氣十足、風水興旺的陽宅,住在裡面的人世代必有男丁,絕不缺香火延續。
不得不承認,周家的祖先選了處好地方安家,十有八九還是找人來測過風水。
既然如此,又爲什麼會衰落到如今這副田地?裡面的故事究竟怎樣?
我的心中懷有多重的疑慮,一時想不明白,便走上去準備推開了那扇看似厚實的紅漆木門。
只聽得一聲沉悶且悠長的吱呀聲響,寬敞的庭院逐漸映入了我的眼簾,庭院裡充斥著一種衰敗荒落的氣息,許多雜草在幾塊青石地板之間的縫隙中擠出,有的高度已經高過了庭院裡擺放的那兩口大石缸。
正對著我的是間宅子的正房,雖然門窗都是關著的,但以正常人家邏輯去想,那間正房應該就是宅子用來迎客和集會用的廳堂。
和東西兩側的耳房連在一起,三間房屋呈匚字形,十分的緊湊,看來是必須通過廳堂纔可以去宅院的後方。
我這會兒又掃眼四周石瓦木製的房屋建築,就發覺到背後不太對勁,猛地回頭一看,不知是什麼時候,街道上圍上來一羣人,在哪裡對我指指點點的議論著,聽上去像是圍繞著我展開的。
想到周家荒宅傳出去的那些怪事,我猜他們是本地的居民,被我打開宅門的舉動給吸引過來的。
我倒是沒太在意那些人的議論,可自己左腳剛邁過門檻,右腳還在外面,就有個年歲高的老大爺出面叫住了我,說:“年輕人,聽大爺句勸,千萬別進去!”
“爲什麼?”我明知故問道。
“因爲這宅子裡有鬼!”老大爺滿頭白髮,臉上長有不少的老年斑,說起話來,額頭的皺紋顯得更緊。
青天白日的,我並不怕撞見什麼鬼,沒把老大爺的話聽進去,轉過身來走到了庭院中,穿過庭院的雜草叢,直奔宅子的廳堂。
廳堂的門分成了六扇,屬於那種帶著橫豎透氣網窗的長木門,頭頂的門框便是緊貼著房樑,和大多數明清時期的房屋所用到的門很類似,門板刷的也是紅漆。
伴隨著歷史歲月的遷移,門上的紅漆已經有了脫掉的痕跡,值得我在意的是,有兩扇門的門板上有著幾道抓痕,抓痕的深度和大小,很顯然是人的指甲抓成的,露出來裡面的木頭竟有了發黑的跡象。
我將自己的右
手放上去,輕輕的摸著那幾道抓痕,不禁嘀咕道:“一般人弄不成這樣?難不成是殭屍?如果說這裡真的是周庭淮老家的宅院,他曾跟我說過,趕屍的主顧已經屍變,就放在他的老家,那麼該不會是主顧跑出來害人了吧?”
剎那間,我的腦海中產生了血腥的畫面,是一隻面目猙獰的殭屍咬人的畫面,自己不敢再往下去想,深吸口氣,推開了眼前的這扇門。
門沒有鎖,所以很輕易的就能推開。在我推開門的時候,就覺得門板發出的響動很怪,這地方並沒有想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破舊,像是經常有人來過的樣子。
我有環顧過整個廳堂的內部,中央的會客用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主人位置有兩把黑色的木椅和一張偏長的黑木桌。
木桌上面有擺著精緻的小香爐,背靠著一面屏風效果的隔牆,準確說是張較厚的四邊雕刻好花紋的黑木板,鏈接著地板,就像是鑲如裡面的。
木板左右是通往廳堂的後門,毋庸置疑,過了那扇門,往下才是供人居住的房舍。
至於廳堂的左右,都是些裝飾用的古董架、花瓶一類的物件。
我想端面條的小哥告訴我的話裡有不確實的部分,因爲我有注意到所有的古董架都是空的,包括兩邊的花瓶也有明顯缺少不對稱的情況。
能夠解釋清楚的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周庭淮早早把他的家當收起來或者變賣掉,要麼是那些所謂披著念及舊情的好心鄰居,見他家沒人看管,順手牽羊的將本屬於這裡的東西給拿走了。
在此我不去進行過多的評價和猜測,既然廳堂這裡實在是沒有過多值得關注的,自己也就繞過那塊黑木板,推開了廳堂的後門。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條長廊,皆是石瓦作頂,木柱支撐,長廊兩邊的扶手,全是雕刻鏤空的木欄,多數雕刻的是花紋鳥獸。
長廊靠西的一面是結實的石牆,靠東的一面則是個花園,由於荒草叢生,眼下已經見不到什麼鮮花,都是些快比人高的雜草,唯一能分辨出來的是幾株垂柳和幾座假山。
爲了能通往花園,長廊的中間特意留出了入口,沿著花園土地上鋪著的碎青石路,我有注意到路的盡頭是面圍牆,有個低矮的月亮門,還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繼續順著長廊走沒多久,長廊的走向發生了彎曲,改變成向東彎去的走廊,到了花園圍牆上纔算是到頭,與廳堂和花園的圍牆相呼應,形成了類似包圍圈樣式的架構。
並且在這條向東的走廊上,出現了幾間朝南的屋子,叫我感覺不對的是,這幾間屋子中基本上都是門窗緊閉,有的還上了鎖,但唯獨貼近花園圍牆的那間是敞開著門窗的。
荒宅之所以稱爲荒宅,是因爲少有人來,被人荒棄。從我進來到現在,沒有一扇門和窗戶不是處於關閉狀態的,偏偏出現了間屋子是開著的,必然很惹我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