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蘊於天地羣山之間，而如今，卻從身體當中外外迸發。
就好像，真正的山沉睡於身體當中一般。
陳凡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如今，厚重的山勢已經在身體當中復甦，雖然仍舊被層層鎖鏈纏繞著，但僅僅是透過縫隙泄露出來的勢，就讓範海驚懼不已。
這一刻的陳凡，攻伐之間竟然將他完全壓制。
嘩啦！
鎖鏈顫動，山勢復甦。
面對著陳凡身上傳來的那絲絲縷縷的山勢，他仿若在面對一座沉睡之山。
山雖沉睡，可甦醒的間隙，卻能夠將他輕鬆鎮于山底。
砰！
陳凡一拳轟來，範海反手迎擊。
融入血肉中的山勢瘋狂涌動凝聚，給與其力量。
但是範海驚恐地發現，沒有用！
所有山勢在陳凡面前，都脆弱得如同嬰孩。
“該死，這究竟是什麼？”範海怒吼。
明明是山勢，卻被諸天鎖鏈所束縛。
隱隱透出的威壓，卻讓他超凡巔峰的實力生不出半點直面的勇氣。
“好一個山勢。”陳凡心中微微驚歎。
山勢從體內血肉中誕生出來過後，只顯現了一會兒，便又重新隱沒進血肉中去。
此時他再去攻擊，再也不見鎖鏈的蹤影，也不聞鎖鏈的聲響。
但陳凡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山勢依舊在，只不過藏於血肉之中。
就像暗淵藏龍。
驚鴻一瞥後潛藏於淵，靜待一飛沖天之日！
驚人的動靜過後，半空中重歸平靜。
此時的陳凡再也沒有半點慌亂，他握起拳頭，神情平靜地看向範海。
“還有什麼遺言嗎？”
見陳凡的身形爆射而來，範海神色上盡是驚恐。
“你不能殺我，我是上古之人！我是天星王手下的人，殺了我，你聖山將會徹底和天星皇朝爲敵！”
“不殺你，我聖山也是世人之敵！”
陳凡一拳轟向範海，將其一身山勢摧枯拉朽辦轟爆。
轉瞬間，血霧飄灑。
一顆頭顱墜下，被陳凡穩穩地接在手中。
他也想明白了，有太古銅門在，聖山註定要立於世人的對立面。
他不清楚太古銅門究竟因何所設，但如今，明顯只有天元地極術能夠破壞太古銅門上的鐵索，解放這天地間的束縛。
而他，則是那個最有希望重現天元地極術的人。
許多人甚至已經以爲，他已經得到了完整的天元地極術，否則又如何能夠蹦斷太古銅門之上的鎖鏈，解鎖超凡之境？
但是一直到今天，陳凡也沒有完全將八門傳承融匯貫通，重現天元地極術。
“喲，不賴嘛。”
另一邊，兩道身影迅速接近。
三眼怪看了陳凡手中的人頭一眼，笑了笑。
另一邊的青蓮則是一臉駭然。
一直到現在，他都忘不了剛剛那場戰鬥。
從一開始被壓著打，期間數次險死還生，沒想到陳凡最後的爆發竟然會如此恐怖。
那些鎖鏈是什麼？鎖鏈裡的山，難道就是三眼怪所說的真勢？
真勢來自於哪裡？又該如何獲取？
他並不清楚。
但他此刻明白，經此一役，陳凡已經徹底在超凡之境站穩了腳跟，雖然未必能夠和三眼怪這種級別的存在對抗，但在一般的偷渡者中，他已經積攢夠了資本。
範海是連他都覺得棘手的存在，而現在，範海只剩下了一顆人頭。
“佛……佛祖，您到超凡巔峰了？”
“並沒有。”陳凡搖頭。
他想了想說道：“按照超凡之內的三個小境界來劃分的話，我現在應該算是初入見勢吧，我感覺這個小境界還有很多東西能夠深挖，或許當我徹底弄明白這座山勢的時候，就能踏入超凡第三個小境界化身境了。”
青蓮：“……”
僅僅是初入見勢境，就擊殺了一個比他更強的偷渡者，若是超凡三個小境界這滴圓滿，他該強到哪種程度？
他轉頭看了三眼怪一眼，心中瞭然。
這一位，應該也是領悟了傳說中的真勢。
“不知這真勢該如何獲取？”青蓮喃喃道，下一刻，他臉色又猛地一變，趕緊道：“弟子只是隨口一問，並無冒犯之意。”
陳凡搖搖頭。
“事實上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清楚？”
“它就像是自己從身體血肉當中爆發出來的一樣，雖然很扯，但我覺得它很可能本身就存在於血肉當中，只不過缺少一個顯現的契機。”
青蓮愣了半晌，苦笑搖頭。
“恕弟子愚鈍，弟子確實無法理解佛祖之言。”
“沒事，等我研究透徹之後，自然會告訴你。”
“多謝佛祖。”
默默體悟了一會後，陳凡將範海的頭包起，繼續東進。
“我就不去了。”三眼怪在陳凡身邊伸了個懶腰道：“還有一些別的事想要做，這石棺你暫且先收起來吧，聖山聖主揹著個石棺，看上去還挺怪的！”
還不是你讓背的？
陳凡瞥了三眼怪一眼，暗自腹誹。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你要走了？”
“嗯，一些老朋友也快復甦了，奴家也該做好準備了。主人是不捨得奴家嗎？主人要是開口挽留，奴家說不定就願意留下來了哦。”
咳！
陳凡乾咳了幾聲。
雖然不清楚這傢伙的來歷，但是這段時間她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甚至還在許多地方幫過他。
三眼怪強悍的戰力總讓他覺得有些安全感，如今她說要走，一時間還真有些不適應。
臨別之際，三眼怪也變得認真起來。
“八門傳承最好早點搞明白，天元地極術很重要，沒有這個東西，只怕會有很多人死去。”
“什麼意思？”陳凡皺眉。
“天元地極術不是唯一能夠解鎖太古銅門的方法，另外一種手段也可以，只不過需要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只不過，那些哪怕代價再慘烈，對於那自私的些武者又有什麼影響呢？你不去解鎖，就會有人爲了提升，用更加極端的方式去解鎖。”
陳凡沉默良久後才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咯咯……”
三眼怪笑著伸手捏了捏陳凡的臉，身形漸漸在他眼前模糊下去。
“這就，走了？”
青蓮一臉愕然。
這種詭異的離場方式看得他一頭冷汗。
這女人，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
“行了，走吧。”
陳凡倒沒有多少離愁別緒。
在去到天星皇朝之前，實力能夠有這麼大的提升，他已經十分滿足了。
至少面對那些偷渡者時，他也能多些底氣。
一路上，陳凡繼續思考著自身山勢的問題。
他能夠感覺到，山勢還有很大的開發潛力，在去中原的時候，一些東西或許還可以再完善一下。
中原。
幅員遼闊，各大中小城鎮散佈於各個地方，由一條條寬敞平整的官道相連。
商隊鏢局馳騁，看上去倒是頗爲繁榮。
一間小茶館中，老闆躺在櫃檯，生死不知。
而並不寬敞的茶攤上，十多個人聚在這裡。
“我們的人發現陳凡的蹤跡了。”一人率先開口道。
“天星皇朝那邊派人去捉拿陳凡，不過他並不像被挾持的樣子，再過一日，就能進入中原地界了，各位就沒點想法？”
其中一人哂笑：“敢有什麼想法？這傢伙年歲不大，但一身實力卻極強，連魔門林家父子都屢次在他手上吃癟，甚至有傳言稱，陳凡乃是現世第一人！”
“是不是現世第一人我不敢說，但各位既然作爲西域八大，身邊會沒有一兩個偷渡者？你們可別忘了陳凡身上有些什麼。”
茶攤上暫時安靜了下來。
聖山傳承或許算不了什麼，但有傳聞說，只要將聖山八門傳承融匯貫通，就能領悟天元地極術，解封太古銅門之上的鐵索封印。
這種東西，又有幾個人不會心動。
“別說這只是猜測，就算他身上真有天元地極術，就算我們真的搶到了，我們又憑什麼守住這東西？”
雖然大荒還沒有勢力明確表示想要天元地極術，但許多勢力爲了這東西已經做了大量的調查。
甚至有些人還抓到了一些八門的一些先輩。
他們曾親眼見證陳凡蹦斷太古銅門上的鐵索，解封超凡境。
“但我們不做，等陳凡來到中原就真的沒有半點機會了，想對他動手的人又怎麼會只有我們？”
“確實只有你們。”
茶攤上，兩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笑道：“我合歡宗只對男歡女愛之事感興趣，至於什麼天元地極術……本尊現在連見勢境都入不了，更高的境界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花問柳！”
有人怒喝：“上了這艘船可沒那麼好下，再說西域八門同氣連枝，你這個時候退出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不想被滅門罷了。”
花問柳搖了搖摺扇，感嘆道：“聖山八宗也許入不了各位的眼，但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尋常人，我合歡宗奉勸各位一句，不想死的還是別淌這趟渾水。本尊夜觀天象，東方血煞沖天。這個月，西域到中原這條路上也許會血流成河。”
說著，花問柳攬著懷中的佳人，混入了人羣裡。
“這個王八蛋！”有人不忿道：“一個用下半身修煉的傢伙，還夜觀天象？”
“興許是惦記天上的神女呢。”
茶攤裡鬨笑起來。
“各位，考慮得怎麼樣了？我夜雨宗願出兩名超凡巔峰武者。”
“一宗兩名？”
“多嗎？偷渡者甦醒得越來越多，誰家裡不藏著一批？雖然都知道這些人所圖不小，但能用就行。”
“可以，七宗聯手，十四名超凡巔峰，要是還拿那傢伙沒有辦法，那咱也別打這西域的主意了，趁早搬家！”
……
事情敲定下來後，一些人走出茶攤，匯入人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