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交給我吧。”
陳凡出現在那羣女弟子身後。
四千人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他的身上，每個人的面色都有些複雜。
四千人，最低實力都是八品。
這是八門中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平日不是在外面匡扶救世，就是在執行宗門任務。
他們的實力能夠接觸到的東西不少，自然也知道陳凡的存在。
正是這個人，曾數次拯救聖山於危難之中。
從數年前魔門初臨聖山開始，那一場場殘酷驚人的戰鬥裡，都有他的身影。
而如今，這個聖山的守護神，此時卻被八宗掌教聯手推上了聖山的最高位，成爲聖山之主。
似乎是爲了爲了讓一些人接受，八門甚至還將陳凡過完的戰績一一列出，供聖山弟子瞻仰。
但是那種程度的戰鬥對於他們來說太過遙遠了。
遙遠到陳凡如同一個傳說。
陳凡之名如雷貫耳，他所做的事也無人不知。
但是他突然成爲了聖山的最高領袖，誰也無法接受。
如今，陳凡一出現，整個校場瞬間陷入了安靜之中。
“聖……聖主。”
幾個雲麓仙居的女弟子朝陳凡行禮。
陳凡點了點頭。
這些人是何態度他不關心，他若是有能力，日後自然會獲得這些人的認可。
“把她交給我吧，你們按照以往的習慣繼續。”
在四千人的目光中，陳凡帶著傷痕累累的仇羽遠去，陳凡離去之後，整個校場爆發出陣陣討論聲。
……
另一邊，陳凡抱著仇羽來到她平日裡居住的地方。
這是一座軍帳，裡面東西不少，卻都擺放得十分規矩整齊，就連牀上的被子，都被疊成了標準的豆腐塊。
“嘖……”
陳凡心中暗歎。
雖然初見時陳凡對仇羽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接觸下來，他發現仇羽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至少這麼標準的豆腐塊，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喲，能被聖主親自送回來，那幫傢伙應該會羨慕的吧？”醒來的仇羽調侃道。
一路上，陳凡一直在給她輸送超凡秘力，平緩她身體裡翻涌的氣血。
到現在，她終於恢復了神智。
“放我下來吧。”
陳凡依言放下仇羽，剛剛落地，卻見後者眉頭微微扭曲。
“那幫王八蛋，下手可真狠！”
掀開衣袖，纖細的手臂上盡是淤青。
仇羽從一個藥箱裡翻出一堆瓶瓶罐罐，開始往傷處塗抹。
那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你這看起來不是第一次做啊？”陳凡問道。
“嗯，習慣了。”
仇羽點頭，一邊抹藥一邊說道：“在這裡也就累了一點，不用擔心什麼時候會被人陰死，和在仇家比起來，這種程度算是輕鬆的了。”
仇羽的話聽得陳凡直皺眉。
陰死？
這真的是一個世家子弟能夠說出來的話嗎？
“覺得很奇怪是吧？”仇羽笑道：“這種方式聽著確實很奇怪，不過仇家在培養下一代這種事情上，確實無所不用其極。仇家每一個弟子從能理解意思開始，就要被灌輸和軍團戰陣有關的東西。而六歲之後，勵志要成爲戰將的，更是要遠離父母，去仇家的基地訓練，生死不論。試煉場每一次開啓，都會有數百仇家子弟永遠留在裡面。”
她面色平靜，聲音裡並沒有太多起伏。
“在仇家，沒有親情，更沒有朋友。如今亂世已至，所有仇家人都各自外出，膽小的隱世埋名，有些抱負的人各自爲主，組建軍團。再次相見，就是戰場之上的生死廝殺。”
陳凡：“……”
他有些不解，這樣的世家，是如何從遠古生存下來的？
“仇家現在有多少人？”
“具體不知道，反正人丁興旺。當然，每隔一段時間，仇家都要從外面找些在戰亂中失去親人的孤兒進來，補充人口。在仇家，直不直系不重要，冠以仇性就算是仇家人了。”
仇羽轉過身去，把手中藥瓶遞給陳凡。
“看半天了，後背幫我擦一下，我不好弄。”
陳凡嘆了口氣，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輸送超凡秘力。
片刻後，仇羽身上氣勢一鼓，兇悍的氣息爆發開來，在那些超凡秘力的影響之下，她直接突破八品桎梏，達到九品之境。
“厲害啊。”仇羽滿臉驚歎。
“那就是你們說的超凡秘力吧？我感知不到，但是確實能被影響，而且身上留下的暗傷也好了許多。”
陳凡點點頭。
他知道仇羽突破在即，自己做的這些，也只不過是幫她一把罷了。就算沒有他，用不了多久仇羽自己也能達到九品。
她的天賦很好，又能吃苦，有現在的成就陳凡並不驚訝。
“那四千人你打算怎麼辦？”陳凡問道。
“練唄，他們一幫溫室裡的花朵而已，還未曾見過黑暗。現在不好好訓練，以後上了戰場後悔的註定是他們。不過你今天算是幫忙了，九品之後，收拾那幾個傢伙輕輕鬆鬆。”
她穿好衣物，拿著一本兵書來到一個沙盤前，一邊看書，一邊望著沙盤出神。
看著這一幕，陳凡有些詫異。
“尋常兵道和如今的軍團其實有差別吧？這些書對你有用？”
“你懂什麼？”
仇羽翻了個白眼，道：“兵者，詭道也。軍團是聚沙成石，但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很多時候也需要將軍團化整爲零，以山丘地形爲依託，逐個擊破。這些條件運用好了，不管是小規模突襲還是軍團正面廝殺，都有很大的幫助。”
陳凡點頭。
他不懂帶兵打仗，這次過來，也是想看看仇羽在這上面的造詣如何。
如今一見，仇羽並沒有讓他失望。
想了想他問道：“你對如今的大虞皇朝和黑水皇朝怎麼看？”
“黑水皇朝？”
仇羽移開沙盤上的視線，說道：“黑水皇朝不足爲懼，他們如今進攻大虞皇朝，實際上也是無奈之舉。中原天星皇朝太過強大，而且擴張慾望明顯，黑水皇朝需要更加強盛的國力，只能往外擴張。如今的黑水皇朝只需拖住即可，時間一長，他們自會崩解，真正需要注意的是……”
仇羽看向陳凡，面色凝重地說道：“南方！”
“據我所知，南方上百個皇朝全部被魔門掌控在手中，現在又有魔甲軍相助，魔門很快就能一統南疆，到時候，第一個需要面對南疆威脅的，就是西域。”
陳凡皺了皺眉。
他和魔門的人打過數次交道，也清楚這幫人十分難纏。
魔門確實是威脅，但他並不認爲魔門會花費那麼大的代價來進攻西域聖山。
仇羽看了陳凡一眼，問道：“你不會覺得魔門不會進攻西域吧？”
陳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仇羽嘆了口氣。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有膽子接下聖山這攤爛活的。我問你，聖山存在的主要意義是什麼？”
“守護天下蒼生？”
“放屁！”
仇羽瞥了陳凡一眼，冷笑道：“上古十二仙賦予聖山的，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天下蒼生，而是絕雁關內的太古銅門。我雖然不清楚那東西究竟有什麼用，但我知道，覬覦太古銅門的人絕對不少。”
“軍團時代之前，或許只有少部分高手滲透，去打太古銅門的主意。可當世人注意到軍團的強大實力後，一定會有人藉著軍團之威，對聖山施壓，對太古銅門施壓！”
陳凡皺眉。
他有想過聖山會面臨的麻煩，卻並不知道一個太古銅門竟然引起那麼多人的注意。
“這太古銅門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特殊之處太多了，單是封絕幽都就已經讓大荒平靜了數個紀元，更何況，它的作用還遠不止於此。據仇家的調查，超凡的出現，是因爲有人撼動了太古銅門上的鎖鏈吧？”
仇羽看向陳凡。
絕雁關後，數十個聖山前賢突破超凡出走，想要調查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難。
在這裡呆了幾天，聖山的實力構成她已經大致瞭解。
再結合之前的事情來看，她很快就確定，撼動了那條鎖鏈的人，正是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