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盯著鄭藝看了半晌。
此時的鄭藝就像是一頭髮怒的小獅子，她面色警惕地看著周圍，似乎是除了陳凡之外，她對任何一個人都不信任一般。
雖然不知道雙方之間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但陳凡也覺得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
滿打滿算，他們兩人從認識到現在也還不到一天，她就要要跟著自己回家？
看了鄭藝的狀態一眼，陳凡無奈地點頭。
“行吧，不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聽我的。”
他不喜歡讓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見到陳凡點頭，少女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容。
“誒！”
陳凡感嘆一聲，帶著鄭藝離去。
公司裡的其他人則面面相覷。
公司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董事長都被帶走了，這些人竟然還樂意麪不改色地回家？
他們有些想不通。
不過看到公司里人一個個少去，加上之前所發生的事，整個七層的人員還是迅速撤走。
坐在車上，鄭藝有些好奇。
“師父，你家住哪兒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車好漂亮，我也想買一輛！”
“銀子可買不了車?！?
陳凡瞥了一眼鄭藝那 鼓囊囊的錢袋，有些無言。
這姑娘精明能幹，學習能力也很強，可有些習慣卻總是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別人都在用紙幣，她揣著滿滿一袋銀子，還隨身帶著一把劍。
關鍵時候，甚至還會爆發出一股恐怖無比的力量。
就連陳凡自己也不明白，鄭藝身上那詭異的力量是怎麼來的。
“之前謝謝你救我一命?！标惙舱f道。
鄭藝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希望師父收到傷害?！?
她回憶著之前的動作，卻發現根本無法重現那一刻。
甚至關於那個時候的記憶也一直在她腦海中淡了下去，就好像那只是幻夢一場而已。
可是，怎麼可能呢？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标惙驳?。
街上車輛川流不息，下午的平價飯店裡人聲鼎沸。
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沒有任何問題，但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變了。
“走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啊，好的！”
她趕緊揣好自己的錢袋。
“用不著帶上那個?！标惙灿行o奈。
可鄭藝卻始終緊緊抓著錢袋，咬著嘴脣，滿臉倔強地看著陳凡。
似乎沒有錢袋，她就感受不到足夠的安全感一般。
“行行行，帶上！”
一家火鍋店裡。
少女有些侷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看著端上來的火鍋底料和各種各樣的菜品，她顯得有些茫然。
陳凡奇怪地瞥了鄭藝一眼。
“有什麼問題嗎？”
“啊，沒有?！?
她慌亂地端起碗筷，看向火鍋又有些好奇。
“是把這些菜放進去煮著吃嗎？”
陳凡：“……”
這姑娘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他親自示範。
當鄭藝吃到第一口後，眼睛立馬就瞪圓了。
“好吃！”
“你以前沒吃過？”
“沒有，師父你別說話了，趕快吃！”
這一刻，她甚至覺得陳凡有些聒噪。
陳凡無奈。
眼前這一幕，總給他一股荒誕的感覺。
是的，荒誕。
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和他開一個玩笑一般。
正吃著，門外走進來一羣和尚。
讓陳凡意外的是，這幫和尚根本就葷腥不忌，對著一盤盤肉大快朵頤。
鄭藝百忙當中掃了一眼，也覺得有些奇怪。
“師父，不是說和尚不能吃肉嗎？”
“阿彌陀佛?！?
陳凡還沒有說話，一個枯瘦老和尚就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佛心自在則佛自在，又何須約束於各種腐朽的條條框框?！?
周邊一些食客也笑了起來。
“青蓮方丈說得對，池清寺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大家都看在眼裡，要我說，高僧就該想池清寺這般灑脫纔對！”
“是啊，當年我家那死鬼被蛇咬傷，最後還是池清寺的高僧治好的呢，僧人也是人，這肉啊，該吃！”
……
一陣陣附和聲中，盡是維護這幫和尚的。
陳凡有些錯愕。
現在簡見到的和尚，似乎和記憶中的有些許偏差？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青蓮方丈樂呵呵地走了過來。
“施主，老衲見你與佛門有緣，不如就此由本方丈將你引渡入自在佛門中如何？”
“青蓮方丈！”
身後那些佛門弟子都一驚。
青蓮佛法高深，可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向現在這般，竟然要外人進入池清寺。
“沒興趣?！标惙矒u頭。
“施主不如再考慮考慮？施主如此濃厚的佛性，要是不入我佛門，可是自在佛祖莫大的損失！我自在佛門勢力強大，施主若是不從……”
說到後面，他甚至帶上了一些威脅的語氣。
陳凡更是不解了。
眼前這老傢伙，是聽不懂人話嗎？
“逼人成佛，這就是佛門的規矩嗎？”
青蓮卻是笑了笑道：“施主若是不想成佛，那成爲一尊有佛性的魔也不是不可！不知施主考慮得如何？”
陳凡：“？？？”
這傢伙怕不是瘋了？
“滾！”
他輕喝了一聲，對面青蓮方丈臉色大變。
陳凡這一聲在外人聽來或許沒有什麼，可在他耳中卻如同佛祖之怒，瞬間將他囂張的氣焰撲滅。
一羣池清寺的和尚面面相覷，最後把錢扔在桌子上，狼狽逃了出去。
“方丈，剛剛那傢伙……”
“閉嘴！”
青蓮怒喝了一聲。
“真特麼丟人，向來只有我自在佛門欺負別人，今天竟然還被別人給欺負了，不行，這口氣我得找回來。”
“可……那傢伙看上去好像不太好惹?！?
有些人不想再去接觸陳凡，但青蓮顯然不這麼想。
“怕個鳥！我自在佛門的至高奧義是什麼？一息三千六百轉！等我參透這句佛理，定當能把他抓來當和尚！”
其他人對視了一眼，不敢說話。
在池清寺，青蓮方丈就是絕對的權威。
“師父，剛剛那羣人……”
“沒事，不用理會他們！”
陳凡擺擺手，對剛剛發生的事其實並不怎麼在意。
一幫禿頭和尚而已，就算和他印象裡的核嗓有些出入，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吃完飯後，鄭藝堅持要付錢，直到看到老闆那鐵青的臉色後，她才訕訕地收回錢袋。
這些奇怪的店子，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樣。
回到家，陳凡在沙發上盤膝坐下。
很快，他就愣了一下。
爲什麼要盤膝？
這是什麼詭異的姿勢？
印象裡，他好像並沒有經常這麼慢做，可剛剛那一刻，這個動作彷彿就像是他的本能一般。
等等！
陳凡眉頭一緊。
“誰在那裡？”
凌厲的目光掃過去，窗簾後，一道瘦長的身影出現。
“大……大哥，你怎麼在這裡？我終於找到你了大哥，這裡好可怕啊，我們趕緊跑吧！”
陳凡：“？？？”
“你有病吧？你到底是誰？不說我報警了！”
眼前這傢伙看著有些危險。
不僅穿著古代的服飾，手上還拿著一柄長劍。
面對這傢伙時，陳凡總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安。
“大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李旭啊！”
他晃了晃手上的紅塵劍，然而下一刻，鄭藝就已經提著手中的劍衝了過去，神色戒備地盯著李旭。
“我管你是誰，把劍交給鄭藝，要不然我現在就報警了！”
李旭盯著陳凡的臉看了半晌，確認陳凡是認真的後，他一臉苦澀地將手中長劍交給身前的鄭藝。
“大哥，你有沒有看見冰兒？絕命魔坑太危險，我們剛進去就走散了，一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找到他們。”
絕命魔坑？
陳凡皺眉。
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
鄭藝已經把李旭的紅塵劍帶了過來，陳凡手握紅塵劍，這一刻，他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痛苦。
“該死，那是什麼？”
他只覺得周邊全是滾滾濃霧，濃霧裡還有一些身影在閃沒，看上去詭異無比。
“這把劍有什麼問題？”
他心中驚悚。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可能不是這把劍有什麼問題，或許是自己出了問題。
剛剛李旭說這裡危險無比，那是不是說握著這把劍所看到的纔是真實場景？
他有些不確定。
腦海中傳來陣陣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衝破出來一般。
而此時，一隻只白色小手從濃霧裡探出，先要將他拉進去。
見到這詭異的一幕，他只覺得渾身發寒。
沒有多少猶豫，他迅速鬆開手中的紅塵劍，眼前所見到的一幕幕瞬間崩塌，那一隻只小手也紛紛消失不見。
“大哥？”
李旭看向陳凡，目光中多了幾分疑惑。
“這裡是哪裡？”
李旭雙眼迷離，紅塵劍離手過後，他似乎忘記了許多東西。
陳凡用托盤託著紅塵劍遞給他，他猶豫了許久卻根本不敢接過去。
“你……是誰？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不認識我了嗎？”
陳凡冷笑。
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個荒誕的世界剛向他展示了殘酷的一面，現在又以一種詭異的方法掩蓋了李旭的記憶。
“不認識，我只是覺得你很親切，你不會傷害我的對吧？”
“當然。”
陳凡將手中的紅塵劍用步包好，背在背上。
在剛剛那一瞬，他響起來一些東西。
雖然並不多，但那東西對他來說似乎十分的重要。
“簽到！”
【簽到成功，你已經成功引起冥靈的注意，請在七個小時內找到並戰勝自己的執念，從意識世界當中逃離，否則將會被冥靈帶到幽泉之底?！?
冥靈？
執念？
意識世界？
剛剛那道聲音直接在自己腦海當中響起，陳凡也說不上來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潛意識卻告訴他，他應該按照那個聲音所說的去做。
他閉上眼睛，仔細梳理著一切。
若他所出的這個世界便是所謂的意識世界，那麼一切也許都是按照自己的記憶來編織的。
到現在爲止，一切的關鍵都在自己身上。
而自己的執念……
他突然想起在公司時發生的事。
他曾“看”到許多和自己有關的記憶。
被上司背叛，最終被逼上高樓，結束那狼狽的一生。
按照那些記憶所提供的信息，自己已經是已經死了，可如今又重新活了過來，那自己的執念會是什麼？
陳凡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蘇大海！
外賣小哥跳樓時已經墜亡了，而蘇大海卻不知所終。
他或許可以接著紅塵劍逃離這片意識世界，但他無法放下鄭藝這些人。
他必須親手終結自己的噩夢，將那蘇大海徹底斬殺！
陳凡轉過頭看向鄭藝，柔聲說道：
“或許，在另一個世界，我們真的是一對師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