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紅鸞擡頭一笑,“你放心,我不過是去想點辦法拖延時間,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如何儘快的把人轉(zhuǎn)移走,纔是你最該擔心的事情。”
“是,青衣明白了,青衣這就去辦!”
看著青衣離開,紅鸞輕輕嘆息。她覺得自己不該是個喜歡嘆氣的人,但這幾日來,她似乎嘆得越來越多了。好像是誰喜歡嘆氣來著?搖搖頭,哎,想不起來了。
夜幕降臨,紅鸞將一切裝備準備好,打開門,一溜煙衝進了夜色裡。她輕功極好,動作又快,幾個起跳間已經(jīng)到了城門口。
夜很黑,無星無月,只有冷風徐徐颳著。
守門的侍衛(wèi)看到她,紛紛行禮。紅鸞淡淡點頭,裹緊了身上的皮襖,“開門,我要出城。”
“城主,你要去做什麼?”侍衛(wèi)是青衣特意挑選可靠之人守在這裡的,自然比一般人謹慎。他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城主還不熟悉,但憑著上次她捨命救傾刃的事情,心中已然有了不少欽佩之情。見她這時候要出城,疑惑中更多的是擔憂。
紅鸞抿著脣,心中不耐,正欲發(fā)火,卻聽身後突然有人道,“開門,我和城主要去辦事。”
驟然回頭,就見青衣牽著兩匹馬站在她身後,微笑看著她,“既然要鬧,索性就給它鬧個厲害的。傾刃已經(jīng)醒了,這裡的事情我也都安排好。城主,讓我陪你去吧!”
“好!上馬!”若是別人,或許紅鸞還會考慮一下,但是青衣……她們是去鬧場子的,又不是去拼命,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兩人相視一笑,跳上馬奔出城去。
夜風呼嘯,兩人快馬奔向樓蘭軍營。雖是深夜,又逢陰天,但這並不代表樓蘭就會放鬆警戒和偵查。自然,紅鸞和青衣也沒想著能逃過被樓蘭兵發(fā)現(xiàn)。
臨近軍營的時候,對面明顯因爲這兩匹快馬的靠近而有了異動。
紅鸞和青衣自馬上相視一笑,同時棄馬躍起,快速跳進丈高的枯草從中。一躍落下,腳卻不停,運起輕功向著軍營邊側(cè)而去。
而那兩匹馬,卻在兩人躍起的時候被重重一踢,高嘶呼喊,直直往樓蘭軍營衝去。穿過柵門,又踢翻了一批圍上來的士兵,攪得一陣混亂,才被反應(yīng)過來的樓蘭兵亂箭射死。
再說紅鸞和青衣,仗著絕頂輕功很快趁著軍營被攪亂的空擋自邊側(cè)晃了進去。兩人動作迅捷,出手狠辣,很快挾制住一個散兵逼問出糧草的存放處。身子一飄,連連躲過巡邏繞到糧庫,看也不看拔起一個火把就扔了上去。
火方起,紅鸞卻突然跳了進去。青衣不敢亂叫,只能在外面等著,不時解決一兩個流竄過來的樓蘭兵。眼看行跡就要被發(fā)現(xiàn),紅鸞終於提著兩個大桶竄了出去。“快走,去找那些大炮!”
相比糧庫,大炮的存放處就好找的多了。體積大,又派著重兵看守,目標也就大了許多。
犀利的眸子往那邊一瞟,比著手勢低聲道,“想辦法引開他們,注意安全!”
青衣點頭而去。
很快,便見到一條黑色的影子如閃電般穿梭在那些守在大炮周圍的士兵眼前。那影子還夾著兩道火光,左忽右閃,快得詭異。但凡黑影飄過留下的地方皆是一片火起,雖不大,但也足夠引起守衛(wèi)們的注意。
果然,守在大炮四周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有人待不住了,幾人咕嚕了幾句樓蘭語,便有兩人去查看。
紅鸞藏身在黑暗的角落裡,屏息凝氣靜靜等著。
那出去的兩人離開很久都不見回來,黑影還是時不時在眼前出現(xiàn)。剩下的開始慌張,討論的聲音從小到大,最後變成了爭執(zhí)。爭執(zhí)中,幾個一齊走了出去,只留下了兩個。
最後剩下的兩人已經(jīng)再不能如先前那般淡定,他們左右張望,黑暗中驚惶的臉上滿是戒備。忽地眼前一黑,一人張口想要呼喊,然下一秒?yún)s已經(jīng)倒在了地方。另一個人見情況不妙,張口就叫,只是他也叫不出來了。
紅鸞兩根手指緊緊捏在那人咽喉間最爲脆弱的位置,待那人驚恐回頭,只看到身後人粲然一笑,妖豔美麗,如午夜綻放的曼陀羅花。
紅鸞笑著將那人放倒,擡頭正好迎上青衣趕來的身影。踢了踢腳邊的大桶,比著手勢,“快點,把這些水對著那個口灌進去,不要把水漏到外面。”
“好!”青衣不懂這樣做的緣由,但信任告訴她,聽紅鸞的,沒錯。
幸好樓蘭的炮筒只有四架,兩人分工,每個炮筒裡都灌上半桶水。剛弄好,就聽到喊叫聲漸近,已經(jīng)有人向這邊來了。兩人將桶一扔,快速離開。
一路順暢地離開大營,青衣不自覺揚起脣角,“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出來了。對了姑娘,我們不直接把那些炮毀了呢?”
紅鸞正在思考自己心頭的不安源自何處,聽到青衣的話笑了笑,“你不知道,那炮是好東西,等到……”
“轟!”
一瞬之間,火把驟亮,偌大的一個圓圈,將紅鸞和青衣包圍其中。正中央,鐵木琛騎著高頭大馬,於百步外的一斜小坡上拄著一桿長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們兩人。
“你以爲,我樓蘭大營當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來人,誰能活捉這個宣城的城主,本將軍重重有賞!”
“嚓!”
刀槍齊出,森寒冷冽,全都向著青衣和紅鸞而來。
紅鸞和青衣相視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了放手一搏視死如歸的神色,當下再無猶豫,身影一飄,展開衝殺。
既然是拼死絕殺,打那些花架勢的招式就絕對沒用。這是紅鸞的看法,所以她一出手,就是從身上掏出的十顆霹靂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炸開一個缺口,奔上前去,一腳踢飛一個,佔了那人胯下駿馬。
青衣也是個聰明的,紅鸞一動手她便明白其中含義,如法泡製同樣奪了匹馬。兩人動作迅捷,反應(yīng)極快,一上馬背便是狠狠一鞭。駿馬嘶鳴,撒開腿就往前跑。
“都愣著幹什麼!快上,攔住他們!”如此包圍之下都能讓兩人逃脫,鐵木琛是又氣又怒,狠狠一夾馬肚,率先攻了上去。
他騎得是良駒,不比紅鸞隨便搶來的,很快便追上了兩人。紅鸞衝著青衣一喝,“你先走,我斷後!”
話未說完,臉側(cè)槍尖已經(jīng)刺了過來。紅鸞急著閃避,也無暇再去管青衣是否聽話。
紅鸞和鐵木琛打了開,兩人近身相搏,全是拼死殺招。鐵木琛老練沉穩(wěn),招式狠辣。紅鸞身形飄逸,出手刁鑽。十幾個回合過去,兩人都未討得便宜,也沒佔得對方一分。
就是這樣一停頓的功夫,鐵木琛身後的人馬也跟著殺了過來。人數(shù)雖然不多,但都是跟隨鐵木琛已久的得力干將,功夫不強卻善於包圈合圍,且都是衝起來不要命的勇士。他們一上來就將紅鸞圍了個密不透風,長槍齊出,織成一張巨網(wǎng)朝數(shù)度朝著紅鸞攻擊。饒是紅鸞在第一時間用臂上勁弩射穿幾個腦袋,還是讓她陷入困境,漸感吃力。
一道身影閃了過來,紅鸞眼角一瞟,頓時驚怒交加。青衣果然沒有聽她的話先走,見她受困,又折了回來。
紅鸞豁地擋開鐵木琛的長槍,擡臂一道勁箭射了過去。趁著這個空擋,趨馬到了青衣身側(cè),空手奪了她身後一人的大刀,順手刺了個胸穿。青衣正欲感謝,紅鸞劈頭吼道,“誰讓你回來的,不是讓你趕緊走嗎?”
青衣眼眶微紅,急聲道,“姑娘,青衣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憑著姑娘的本事一定能離開,姑娘的命重要,還是你先走,我來斷後!”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紅鸞胸中怒氣更盛。狠狠地又削了個腦袋,吼出去的聲音都帶了嘶啞,“你放的什麼屁!什麼我的命比你的命重要,都是人命,哪裡分那麼多輕重貴賤!趕緊滾開,要是再不聽話,回去我讓王爺斃了你!”
青衣笑著搖頭,“有姑娘這幾句話,青衣更不能走了。要走一起走,要死,咱們就死在一起!”
話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紅鸞仰天一笑,“好!反正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黃泉路上,咱們互相照應(yīng),也不寂寞!殺!”
這一來一回,幾句話其實也不過片刻功夫,正好鐵木琛回馬又奔上來,恰好聽到兩人最後的幾句話,眉梢一挑,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你們?nèi)羰鞘志颓埽緦④娍梢责埬銈円幻 ?
“讓你饒命,不如自己結(jié)束自己的命!”紅鸞回頭一笑,一時間笑容竟有些飄忽。
鐵木琛心頭一晃,一聲不好還未及起,忽見眼前紅光一閃,忙撤馬後退。
然回馬的速度怎能快過紅鸞傾力一奔而來的力道?她不知從哪裡扯了塊紅布出來,極快的在鐵木琛眼前一晃。鐵木琛早知她鬼主意多,生怕她又搞什麼陷害自己的幺蛾子,上次的毒就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拔除的,當下一轉(zhuǎn)馬頭就準備跑。可還沒跑出兩步就感覺不對,然爲時已晚,冰冷的刀鋒已經(jīng)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他妄動一分,自己的腦袋恐怕就會被這個出手狠辣的小少年給削個乾淨。
沉了沉氣,鐵木琛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你們後退,放我們離開!”紅鸞的刀毫不留情地在鐵木琛胸前一滑,一道血口立時綻開。
青衣護在他們跟前,冷眼看著一衆(zhòng)因爲主將被鉗而又惱怒又慌亂的樓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