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音,到社團活動時間了,一起走吧。”朝香叫上我。
“好,不知道我有沒有被錄取。”今天劍道社會把錄取名單貼出來,我心裡有點緊張。
“一定可以的。”朝香安慰道。
來到劍道社,已經有不少人在看名單了,幸好上面也有我的名字,我重重的噓了口氣。
“太好了,月音你被錄取了。” 看到我的名字,朝香開心地說。“哦,我該走嘍,你要加油。”
“你也是,加油!”
朝香走後不久人齊了,我們領了道服換了衣服就到道場集合,伊藤部長簡單介紹了社裡的情況,和前輩們互相熟悉後,訓練正式開始了。
“榊同學,原來你也在劍道社啊。”我正在整腰帶,突然有人叫我,轉身一看,原來是同班同學。
“你好,川島同學,我剛纔怎麼沒有看到你?”
“今天我是值日生,所以晚了一點,我們一起練好嗎?”
“好吧。”
和我說話的人是川島妙子,她是個相當熱情的人,開學沒多久就能和其他同學打成一片,所以同學們選她當了班長。我和她不熟,也沒說過幾句話,事實上是我對她這樣過分熱情的人有交流障礙,她的熱情和百合子的不一樣,百合子是那樣單純開朗,可她給我的感覺總是怪怪的。或許是我對她的偏見吧,不過沒關係,現在大家在一個社團,以後可以慢慢相處。
在學校裡練習劍道有一個好處,不管你水平如何,大家都不會笑你,這裡的人水平不一,但新生都會從基礎練習開始,我也在這裡找到了自信。原來不是自己水平低,而是弦一郎他們太厲害了,我發現自己的水平還不錯,起碼和川島比起來我還略勝她一籌呢。聽說她的爸爸是劍道教練,爲此我又小小的驕傲了一下,看來我的運動神經是相當不錯的。
這種小有成就的激動整整持續了一個星期。
“你今天很有精神。”我和絃一郎練習完,他忽然對我說。
“嗯,因爲我有信心了。”我笑著對他說,“原以爲自己在這方面一點天分也沒有,和你比起來我差太遠了,你不知道我都心灰意冷了。可是呢,我現在才發現自己還不錯,在劍道社我也還算有點實力。”想到自己近來的表現,和前輩們的誇獎,我又忍不住笑起來。
“沒有人說過你沒天分,自己不要亂想,我父親不是常誇你。”
“我以爲是真田叔叔安慰我嘛,你和比呂士已經很強了,叔叔他還總是挑出毛病,讓我怎麼能不這麼想,還有裕哥哥他……”話還沒說完,有一個人影突然蹦出來。
“我怎麼了?月音你這小丫頭在說我壞話吧!”裕哥哥呲牙咧嘴的樣子像個大壞蛋!
我哼了一聲,“纔沒有,不信你問弦一郎~”他怎麼突然就出現了,真是可惡,我心裡嘀咕著。
“是這樣嗎?弦一郎。”裕哥哥帶著威脅的口吻湊到弦一郎身邊,一臉的不相信。
“恩,我們只是在聊月音參加劍道社的事情。”弦一郎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想他們倆的身份真該調換一下。
裕哥哥聽了威風的一叉腰,說:“這麼說來,月音你也算我的後輩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前輩不禮貌呢?”
“哼!”我不要理他,和他講話只能有損我的形象而已,我要徹底無視他!
見我有點不高興,他終於不再跟我開玩笑,說了正事,“好了,我是來通知你,榊叔叔晚上要來這裡和我父親談事情,你不用急著走了,晚上一起回去吧。”
“知道啦!對了,裕哥哥你要出去嗎?”
我看他的樣子像是要出門,好像還特地打扮了一下,因爲平時裕哥哥都是很邋遢的。
“咳咳,是呀,那我先走了。” 又沒說他什麼,幹嘛一幅心虛的樣子,難道?
“裕哥哥是去見女朋友嗎?”我壞壞的問。
“啊,那個啊,她、她還不是……咳,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我走了。”裕哥哥臉上有一抹可疑的紅暈,我想他去見的人一定是女孩子,說不定不久就會變成他女朋友了。
“呵呵,裕哥哥慢走,不要急著回來哦。”裕哥哥沒有回答我,只是加快了腳步向門口走去。
我滿意地看著他逃走,總算出了口惡氣,誰讓裕哥哥平時總挖苦我,現在心情更好了。
“你很開心?”弦一郎奇怪的看著我。
我聳聳肩,隨意地笑了兩聲,“沒有啊,只是心情很好,你沒看見裕哥哥剛纔的樣子嗎?真好玩~”
“你和哥哥說話的時候與平時不太一樣。”弦一郎看著院子裡的水塘,幽幽得說道。
“是嗎,也許是裕哥哥他總有辦法讓我發狂,這回總算整到他了。”和又或許在我的骨子裡,隱隱透著一絲邪惡的本質吧,只是我遇到的人和事沒機會讓我發作罷了。
我和絃一郎沒再說什麼,就各自洗澡換衣服去了。
晚飯後,還不見爸爸的影子,可能有事耽擱了吧,裕哥哥也沒回來,就我和絃一郎倆個人,很無聊啊。例如現在,客廳就我們兩個,他看他的網球雜誌,我隨意摁著手中的遙控器,房間裡除了電視的聲音和雜誌翻動的聲音外在再無其它。
真無聊,我關掉了電視,想去拿一本弦一郎的雜誌翻翻,只是突然地燈滅了,周圍被黑暗所籠罩。我慌了手腳,想要找弦一郎,卻撞翻了桌子。
“沒事吧。”聽到我撞到桌子的聲音,弦一郎急急地開口詢問。
“沒、沒事,怎麼會突然停電呢。”我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黑暗中的我總是那麼的脆弱。
“別怕。”弦一郎摸索著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可以輕易包裹住我的,讓我感覺暖暖的。“我去找手電筒,這個房間裡應該有的。”
“我要和你一起。” 我緊緊抓著弦一郎的手臂不放,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找。現在眼睛已經能適應這黑暗了,可以分辨出東西的大致輪廓,雖然有弦一郎在身邊,可我還是很害怕。
“找到了。”他打開了開關。
那些許的亮光讓我安心了許多,我們又重新坐了下來,我不敢離開弦一郎坐在了他的身邊,依然抓著他的手臂,他用另外一隻手把撞翻的桌子重新擺好,將手電筒放在了上面。
“你還是很怕黑。”
“你還記得啊,自從那次掉到井裡以後就更怕了。對了,我當時重嗎?把你累壞了吧!”
“還好。你跟其他女生不一樣,很能吃苦,我一直以爲你很堅強。”我看不到弦一郎的表情,但他的話讓我聽來帶著淺淺的笑意。
是啊,現在跟平時那個處處要強不肯服輸的我簡直判若兩人,堅強只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罷了。
“我是不是很沒用?”我問出了自己心中疑問,可不等他回答我,燈卻亮了。我們像是回到了現實,黑暗中短暫的交談不過是一場夢。
“太好了,燈亮了。”我笑著轉過頭對弦一郎說,卻不小心對上了他的眼。他的眼睛很黑很亮,此時看起來並沒有往日的冷漠,他回視了我,只是這一眼讓我的心有了一絲悸動。
心快速的跳動著,臉頰兩邊燙燙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種緊張而奇妙的情緒又是什麼呢?眼前的一切讓我心慌,我來不及思考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拉門的聲音驚醒了我,我趕快轉過頭,不再去看他。來人是爸爸和真田叔叔,還有那個出門大半天的裕哥哥,只是他們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有怎樣嗎?對了,我好像……啊,我的手還抓著弦一郎的手臂呢,我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那個,剛纔停電了,我一時害怕就……你們不要誤會啊!”我急忙辯解,馬上離開了弦一郎身邊,偷眼看了看他,他卻沒什麼反應。
“榊叔叔,您來了。”他很有禮貌地問好。
“你好,弦一郎。”
“月音啊,你臉怎麼紅了?” 裕哥哥唯恐天下不亂地出言調侃,似笑非笑的樣子氣得我直磨牙,他還真記仇。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我裝作滿不在乎地回答,然後起身:“爸爸,我們該回去了,天已經很晚了。”
可能注意到了我的尷尬,爸爸十分配合地帶著我告別了真田本宅。
車裡很安靜,我倚在靠背上胡思亂想。和絃一郎從認識到相處這麼久,怎麼突然會有那種奇妙的感覺,到底怎麼回事?腦子裡嗡嗡作響,好像沒辦法思考一樣。
“月音,你是不是對弦一郎……”
爸爸突然有此一問讓我倒吸了口氣,心又狂跳起來。
“爸爸,都說了不要誤會了,您是知道的,自從掉到井裡那次之後我很怕黑的啊。”我不開心地說,還不忘跟爸爸撒著嬌。
“月音,你先不要急著否認,就算是真的也沒關係。爸爸很喜歡弦一郎。”
爸爸根本不信我嘛,聽他的語氣好像非常贊成或者希望我和絃一郎有點什麼。對朝夕相處的兩個人,不是很奇怪嗎?那感覺快得讓人無法抓住,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呢?
“爸爸你在說什麼啊,我和絃一郎是朋友啊?而且,我們都還只是國中生而已,不許再說了!”
這種複雜奇怪的談話我決定立刻終止掉,因爲我的態度堅決爸爸沒有再說下去。
也許從那時起,我的心被打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