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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新的起點

清涼的微風吹散了我的髮絲, 自然地用手將之攏到耳後,提著不算太重的網球籃子,我看了一眼正待冉冉升起的太陽, 隨後, 伴隨一連串哈欠聲。

“好睏啊!”我用空閒的左手揉了揉朦朧的眼睛, 此時我周圍的球場上已經充滿了喧鬧的練習聲。

開學纔剛剛開始而已, 日吉作爲新部長就要求每天早上都要晨練, 我知道他這樣做的理由,他是想替學長們彌補夏天的遺憾。全國大賽結束了有一段時間,現在回想起當時, 還能感受到激情的燃燒、血液的沸騰,彷彿耳邊仍能聽到直破雲霄的熱烈呼喊。正因爲感動著他的努力, 作爲經理的我也積極投身了進來, 只是纔開始我就已經後悔了, 誰讓我懶呢。

“榊,辛苦了。”這樣溫柔的聲音也只有長太郎了, 我轉過身,他正微笑地看著我。

很高興在經過‘烤肉事件’後我們還能這樣自然的相處,不過,之間的過程還是花費了一點力氣,原來只覺得長太郎是心地善良的溫柔王子, 現在才知道他尤其單純羞澀。

“還好了, 勉強可以挺住。”

“我沒說你也必須來參加晨練。”日吉的聲音依然低沉, 表情也依舊嚴肅。

“我知道啊, 可是總得做做樣子, 也要給你這個部長面子,對吧。”

“免了, 你還是別自虐了。”

“那好吧,反正我也堅持三天了,從明天開始我正式缺席。”聽了日吉的話我早已睡意全無,心情好得不得了。

“榊,你表現得也太明顯了,眼睛好象在放光。”長太郎無情的揭露了我,“不過也好,不然你上課打瞌睡還要我來提醒你。”

“起碼今天不會,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們兩個也快去練習……”

看著球場上一個個揮舞著球拍的身影,我突然覺得有些落寞,這裡沒有了跡部和忍足的瀟灑身影;沒有了向日和慈郎的鬥嘴打鬧;沒有了宍戶的堅忍不拔、揮汗如雨;也沒有了蘢的沉默寡言、默默努力,即使再喧鬧的球場也還是異常安靜,一切好像失掉了顏色……

練習快結束的時候,我先行收拾東西離開了球場。

走出來,看到三三兩兩準備離開的女生,不禁苦笑一下,連圍觀者也不到原來的五分之一了。以前討厭死了嘰嘰喳喳的女生,閒她們煩,現在卻覺得少了點什麼,或許我早已經習慣了那種吵鬧著被人圍觀的日子。無意間瞥到了不遠處匆忙躲開的熟悉身影,我知道那是誰,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因爲羞愧,我遲遲沒有迴應她曾說過的話。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煩惱,很想去解決,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

輕鬆簡單的生活在一天天的繼續,少了以前層出不窮的活動,我的時間充裕了許多,

三年級的推部後,他們不怎麼來網球部了,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偶爾會在學生餐廳裡碰到,慈郎除外,他幾乎每天都會來我這裡,當然那是爲了我給他做的好吃的,不過他嘴裡總是念叨著‘願意和小音呆在一起’之類的話,我也總是一笑了之。跡部好像尤爲忙碌,我這段時間都沒有見過他,忍足說他在忙家族企業裡的事,不管怎麼說,新學期的日子過得很是無聊。

……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剛轉到冰帝,經歷了女扮男裝,籃球比賽,之後被跡部發現被迫進網球部當經理,時常被他使喚,再然後就是和他一起參加各場比賽……

“月音,月音!”旁邊有人一個勁在搖我的胳膊。

“啊?”我猛然發覺自己竟然發呆了很久,使勁甩了甩頭,我在想些什麼啊!

“你在想什麼?”禮子湊過來,一臉的好奇,但是我看她的表情到有些不懷好意。

“沒想啊,我就是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很無聊。”

“你要是無聊的話就陪我多去幾次道場!”勇美算是個小武癡了,她真的很喜歡空手道,現在空閒下來,她總吵著我要去道場。

“有沒有聽過‘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都學會了,將來在發揚光大,讓我們榊家的道場如何立足?”

“不會不會,我只是用它打我哥哥而已。”

“我覺得日吉真的很可憐,怎麼有你這樣的妹妹!”禮子搖了搖頭,“月音,你別擔心了,等勇美將空手道發揚光大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呢。”

“可惡,少小看我!”

“我開玩笑的勇美,和你過招我也有學日吉家的功夫啊,這樣互相彌補也很不錯的。”

“那我們這周也去嘍?”

“當然,反正現在也沒事可做。”

“我和你們不一樣,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走啦,午休都快結束了。”

“禮子,你學會了空手道可以用來打千石啊~哈哈……”

“勇美,你想死啊!”

從餐廳出來這兩個傢伙就在鬥嘴,“你們兩個注意點形象好不好。”我轉過頭試圖阻止她們,不想在拐角處撞到了人。

“對不起。”我趕忙道歉,擡起頭,愣在了原地。

“怎麼是你啊!”禮子的語氣很不客氣。

“我……”凌小路直愣愣的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想要出聲喊她卻又吐不出半個字,我是怎麼了,好不容易碰上的,我應該趁這個機會向她道歉的,原來面子這個東西遠要比我想象中的重要。

凌小路輕咬著嘴脣緩緩的低下頭,表情有些悲傷,靜靜地與我擦肩而過,而我,始終站在原地。

“她已經走遠了。”勇美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

“你如果想去追,就去吧,別讓自己後悔。”

禮子的聲音驚醒了我,“你們先回去吧!”轉身,向凌小路離開的方向跑去。

安靜的走廊上偶爾會有人走過,步伐顯得輕緩而閒散,無論走在冰帝的哪一處都會讓人感到舒心,此時,有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走停停。

“禮子,爲什麼你要讓月音去追凌小路,我們都不喜歡她啊!”

“不知道,但是,月音是想和她做朋友的吧,她有判斷人的能力,我們不該質疑。”

禮子的眼神有些恍惚,她也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行爲,說實話,她不喜歡凌小路,不單因爲她以前做過的事,更是因爲她始終覺得凌小路和自己很不一樣,感覺怪怪的。

“可是,我不想月音被那樣的人搶走!”勇美只是單純的認爲,原本親密的三個人再加進來一個感覺很不好,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又孩子氣了,現在想想,我們也許正是擔心這一點才更不喜歡凌小路吧,人總是有私心的,因爲她和你我並不是一類人,但是月音卻能理解她的遭遇發現她的優點。”

“對了,月音說過她家的事,我也覺得她挺可憐的,只是那件事……”

“跡部學長不是說過不要問嗎,一定是很嚴重的事,也許有一天她會告訴我們。至於凌小路,我們不清楚她和月音之間的問題,還是先觀察一陣子再說,這是我們支持月音的方式啊,畢竟……朋友也有很多種,不是嗎?”朋友確實有很多種,但是她能完全接受凌小路嗎,禮子這樣問自己。

“好深刻啊,我的腦袋裡可盛不了這麼多東西!呵呵,不過,禮子你一向瘋瘋癲癲的也有這樣嚴肅的時候。”

“你這傢伙,你以爲我和你一樣啊!”

……

跑到哪裡去了,我明明看到她向花園這邊走的啊,跑了一段,身上已出了薄汗,用手輕輕拭了拭額頭,我繼續尋找凌小路的身影。

一路尋找著還是沒有看到她,不經意地回頭,發現一個大樹後面吹動的長髮,我慢慢地走過去。

粗壯的樹幹,濃密的枝茂下,她靜靜地倚靠,絲毫不去理會那已被微風吹亂的發,猶如黑珍珠般的眼瞳失去了光澤,呆呆的凝視著前方。我看著她心裡說不出的辛酸,她是那樣的孤獨,現在才發覺對她置之不理的我,太自私了。此刻的她在想些什麼,是否在埋怨我的冷酷無情?

“我……對不起!”掙扎了半天,我只說了這幾個字。

聽到我的聲音,凌小路嚇了一跳,但馬上又恢復平靜,淡淡的開口:“爲什麼道歉?我想聽的並不是這些,告訴我你的決定吧。”

“我沒怪過你,事實上一直以來我在生我自己的氣,亂髮脾氣還打人,之後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你生我氣了吧。”

“哼,我當然生氣。”她側過臉,我看到她的眼圈紅了,聲音也在顫抖。凌小路也有脆弱的時候,即使她向來不信任別人,但是感情一旦付出,卻是真真切切的。“我……我等了很久……”

“對不起……”我的眼睛溼潤了,聲音也有些哽咽,“我們的相遇是一種緣分,但是友情有時也需要面對考驗,我承認,在這一點,你比我強,原諒我,我並不是個堅強的人。”

“考驗通過了,對嗎?”優擡頭看著我,她的眼神裡第一次帶了喜悅的天真。

“我想是,你覺得呢?”

凌小路轉過頭,輕笑了一下,定定地看著我,“謝謝,謝謝你讓我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之後,她長長舒了口氣。

我搖搖頭,“是我要說謝謝,那天你對我說的話讓我想通了很多,我的事情都解決了,現在我們重新開始做朋友吧。”

“你好,我是凌小路優,很高興和你成爲好朋友。”她向我伸出手,這樣的舉動讓我著實吃了一驚,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怎麼了,你上次不是這樣向我伸出手的嗎?”

“真讓我吃驚,你好像變了……”低頭看了看她的手,我握住了它,“你好,優,我是榊月音。”接著兩人相視一笑,伴隨著清涼的微風,我們的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

午後的陽光下,水花四濺的噴泉,燦爛綻放的花朵,還有那枝葉繁茂的大樹,兩個女孩兒的手緊緊相握,構成了一幅美麗的畫面。多年以後的我仍能非常清晰記得此情此景,那是我們友誼的見證,即使身邊有了相愛的伴侶,我們的情誼也一直在延續……

朋友能夠彼此遇到,能夠走到一起,彼此相互認識,相互瞭解,相互走近,實在是一種緣份。初到冰帝,禮子和勇美相伴我從悲傷到快樂,有時大吼大叫,有時又歡歌笑語;我和優從誤會到冰釋,從討厭到相知,更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感悟。在人來人往、聚散分離的人生旅途中,在各自不同的生命軌跡上,在不同經歷的心海中,能夠彼此相遇、相聚、相逢,可以說是一種幸運,緣份不是時刻都會有的,應該珍惜得來不易的緣。

有人說朋友是一種相思,朋友是彼此的牽掛,彼此的思念,彼此的關心,彼此的依靠。思念就像一條不盡的河流,像一片溫柔輕拂的流雲,像一朵幽香陣陣的花蕊,像一曲餘音嫋嫋的洞簫,她有時也是一種淡淡的回憶,淡淡的品茗、淡淡的共鳴。而我,有幸能夠擁有這深刻的友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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