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下午風和日麗,輕輕的微風吹過,讓人覺得很舒服,兩個可愛的女孩子正在閒逛,不過從她們的表情看起來,心思各異。
一路上朝香早就注意到百合子不太對勁,忍不住關切地問:“百合子,你最近似乎很不開心?”
百合子已經悶悶不樂幾天了,心裡藏著事情難受,這時在朋友面前吐露了心聲,“朝香,怎麼辦,我對小音說了過分的話,她現在一定在生我的氣。”
“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嗎?”朝香疑惑地看著百合子,她們從小要好,怎麼會?
“……”百合子沉默起來,其實她知道一直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小音有什麼錯呢,她不過是在關心她,爲她著想,希望她幸福而已。小音的話她甚至不敢去想,也許只是自己的自卑心在作祟吧,因爲百合子知道,小音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好女孩兒,而她自己卻是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
朝香看百合子皺著眉頭,知道她爲難,小心地問:“不願意說嗎?”
“總之,都是我的錯啦。”百合子甩了甩頭,捂住了臉。
“別這樣,我敢肯定,月音是不會生你氣的,放心吧。”朝香安慰似地拍了拍百合子的肩膀,希望她可以好受些。
這樣寧靜的下午,十幾輛機車叫囂著飛速行使在街道上,瘋狂般地橫衝直撞。街邊的人們都在急匆匆的閃躲,嘴裡罵著,對剛纔的不良少年們厭惡之極。
朝香與百合子道了別,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遠處傳來了嘈雜而刺耳的聲音。她並沒太在意,繼續(xù)往前走,發(fā)現前面有位老奶奶要過馬路。
“您要去那邊嗎?我扶您過去。”她禮貌地攙起老婆婆的手臂,慢慢往前,時不時看看馬路左右有沒有車子過來。
“真是個好孩子。”老奶奶慈祥地拍拍朝香的手。
“小心,慢慢走。”
突然,還來不及反應,機車呼嘯著與他們身邊擦身而過,猛力的衝勁帶倒了老奶奶和朝香。
“喂,停下,你們撞到人了,快停下。”
朝香叫嚷著,那些人充耳不聞,她只能扶起了老奶奶,“您不要緊吧?”
在他們不遠處有一輛車停了下來,騎在車上的人摘下頭盔,冷冷得看著她們,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朝香注意到了那凜冽的眼神,看著如野獸般露出兇光的眼睛,她有些嚇呆了,可是,她還是認出了眼前這個人,上個星期她跑到東京去看月音,還沒見到人就被幾個壞學生纏上,幸虧有人救了她,那人便是眼前的亞久津。
“是你……上次的事真是謝謝了。”朝香彎下腰向他道謝,還不忘小聲提醒道:“嗯,你這樣做,很危險的……”
“……”亞久津沒有說話,其實他也只是想隨便看一下,這女人怎麼這麼奇怪,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喂,亞久津,你這傢伙還不快跟上,難道是怕輸給我們嗎?”
“少廢話。”沒再看朝香,亞久津踩響了油門。
“請等……”沒等朝香說完,車子就已經開走了。
……
“朝香,怎麼了,有不開心的事嗎?剛纔晚飯吃得也不多。”
“我沒事的,媽媽。”
朝香是在想傍晚她碰到的那個人,她真的很想好好謝謝他,但是他卻如此冷漠。朝香覺得亞久津的眼神雖然很冷不帶有一絲感情,可是那裡面蘊藏著孤獨與寂寞,讓人看了有些心疼。他會是怎樣一個人呢?朝香不禁這樣想。
“媽媽,我要吃冰激淋~”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嚷嚷著,語氣聽起來很不高興。
“秀明乖,明天媽媽給你好嗎?”小松夫人拍拍兒子的頭,讓他自己去一邊玩兒。
因爲吃不到冰激淋,秀明哭了起來。朝香一直很疼自己的弟弟,摸摸他的頭,哄道:“秀明不哭,姐姐出去幫你買,好不好?”
小松先生合上報紙,看了看客廳的表,說:“朝香,你會慣壞秀明的,現在已經八點多了,不要去了。”
“沒關係的,爸爸,超市很近的,我一會兒就回來。”朝香說著拿起了錢包,其實她突然很想出去透透氣,自從月音離開神奈川,朝香有時會覺得寂寞,甚至有時會想象她在東京的生活,是不是過得好。
出來透透氣總是好的,自己的生活一直是這樣,平淡無波,月音去了東京以後,朝香發(fā)現日子真的很無聊,她一直都渴望能有一個不一樣的生活。就像月音一樣,雖然她現在每天忙著掩飾身份,但是很有趣不是嗎?到了東京,月音的性格也開朗了很多,或許立海大是過於沉悶了。
手裡提著秀明要的冰激淋,享受著這難得的輕鬆自由,朝香的心情愉快了起來。擡頭仰望天空,那裡已是繁星點點,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吧。
“快看,那些人居然當街打架。”
“就在那邊……”
朝香被突然的喧鬧嚇了一跳。
前面一片人都在圍觀,她不想多管閒事,只是這是回的必經之路,所以只得擠過去。不過,真的有人在打架,太可怕了,兩邊的街道圍了不少的人,居然沒有人出來阻止,只是對眼前發(fā)生的事指指點點橫加議論。
打架的人周圍停靠著摩托車,其中有一輛倒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小子,讓你知道我們的厲害,敢一個人跑到神奈川來挑戰(zhàn),嗯?”
“哼,輸不起就不要比,一羣孬種,居然暗算我。”
本想離開的朝香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那個人……”
當街打架的人是亞久津,朝香認得,她去東京找月音卻遇到了麻煩,是那個人幫了她。
因爲朝香的善良,她自然認爲亞久津仁是個好人,可事實是亞久津不過是教訓了幾個他認爲礙眼的小流氓,至於有沒有一點點同情心,那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還敢嘴硬,是嗎?”
“哼!”亞久津輕蔑地冷哼,擦了嘴角的血跡,邪惡的笑著。
“囂張的傢伙,馬上就給你點顏色看看。我們上……”幾個人向亞久津衝了過去。
“這些小嘍羅真是找死。”亞久津很不屑,但是當他想把這些人一併解決掉的時候,腿上卻傳來鑽心的疼痛。“卑鄙的傢伙們,看來今天要扯很久了。”
亞久津的腿是剛纔摔下車的時候弄傷的,這些人趁他不備偷襲了他的車。因爲腿傷亞久津顯然處於劣勢了……
怎麼辦,怎麼辦?看著眼前打鬥的場面朝香害怕極了,但是她又很擔心那個人,他會不會出事啊!
當亞久津被一個人用鋼管打翻在地時,看到這樣的畫面,朝香驚叫起來。
爲什麼都沒有人管,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
“住、住手,不要再打了。” 連朝香自己都不敢相信這聲音是自己發(fā)出來的,可是,她確實已經走出人羣來到暴力現場了。
“哼哼,來了個小姑娘。”
“喂,小妞兒,你大點兒聲,我們都沒聽清你在說什麼,哈哈~”
“就是就是……”
戲虐聲、吹口哨的聲音讓朝香渾身戰(zhàn)慄,心臟快速的跳動著,這種恐懼令她窒息,顫聲道:“我說,我說請你們住手,不要再打了。”
“亞久津,想不到還有人替你求情?”手持鋼管的人踢了踢亞久津,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認識他?”
“我……他曾經在東京救過我一次。”
“救你?哈哈,哈哈~她說亞久津救過人,實在太好笑了。”
“小妹妹,你一定認錯人了,來來,你還是陪陪我們好了。”說著,幾個人就要上前來拉朝香。
“你們要幹什麼?”朝香驚恐的說著。
這時,一邊的亞久津掙扎著站了起來。“混蛋,以、以爲這樣就能解決掉我嗎?一羣雜碎……”
“你還能站起來?”
幾個人遠離了朝香的身邊,提著鋼管向亞久津走去。
“亞久津,我們今天就讓你徹底完蛋!”
“求求你們,別打了。”朝香擋在了亞久津身前。
“喂,你這個女人,不想倒黴的話就趕快滾,我根本不認識你。”
“呦~亞久津,你還真不知道憐香惜玉啊,小妹妹不要生氣,一會兒解決了他,我們會好好陪你的。”
“還不快滾,不要在這裡礙事。”亞久津一把推開了朝香,向那些人渣衝了過去……
“怎麼樣,亞久津,這下起不來了吧,讓我送你一程。”一個面目猙獰的人走向亞久津,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管子。“嗬嗬,去死吧!”
“不要……”朝香想也沒想地撲到了亞久津身上。
“你、你瘋了嗎?”就在鋼管落下的一剎那,亞久津翻身擋在了朝香上面。
一滴,兩滴,黏灼的液體提在了朝香的臉上,是血……
“你們,你們……”亞久津轉過身怒瞪著他們,眼神可怕得嚇人,宛如一隻發(fā)怒的野獸。
亞久津拼命的打著,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疼痛的感覺,不顧一切的揮舞著拳頭……
夜,有一絲微微的涼意,街道上的人羣已經褪去,像是剛剛看完了一場戲,沒人去關心剩下的人。
亞久津站在那裡,喘著粗氣,他的周圍躺著剛剛還在叫囂著的人,安靜的街道中,一切是那樣的詭異。只是,一瞬間,亞久津倒了下去,而朝香呆傻得倒在一邊看著這血腥的場面,她震驚了,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
一長串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朝香的夢魘,她清醒了過來,木然地看了看手裡的電話,是家裡打來的。她沒有接,而是立刻將倒在地上的亞久津送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病人怎麼樣?”
“他右腿骨裂,頭部受了重擊,要好好留院觀察。你的胳膊,讓護士替你包紮一下吧。”
“喂,媽媽。”
包紮完傷口的朝香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小松夫人焦急的聲音:
“朝香,你這孩子,都這麼晚了,爲什麼還不回家?”
“媽媽,我的一個朋友現在在醫(yī)院,我想在醫(yī)院裡陪陪他……”
小松夫人問:“朋友?是月音嗎?”
“啊?嗯。”朝香含糊地回答。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了媽媽。”
小松宅。
小松先生摘點眼鏡,問:“朝香怎麼樣?”
小松夫人:“她說在醫(yī)院陪月音那孩子。”
“我就說嘛,我們女兒這麼乖,不會亂跑的。”
“可是老公,月音那孩子不是去東京了嗎?”
“哎呀,一定是週末回來了嘛,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朝香也打電話回來了。”
……
清晨,一屢陽光照射在亞久津的臉上,他醒了。
“這是哪裡?”亞久津揉了揉自己脹痛的頭,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哼,原來是醫(yī)院。嗯?這個人是……昨天那個女孩兒?”
亞久津一直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爲什麼要跑來管自己的閒事,“還說什麼我救過她之類的話,莫名其妙,那種蠢事,我亞久津怎麼可能會做。”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觀察了一下趴在他牀上熟睡的女孩。
“切~看她的樣子,應該是那種很乖的女孩兒,怎麼會跟我扯上關係。”
“嗯……”朝香迷迷糊糊得睜開了眼睛,發(fā)現有人在看她,立時清醒了過來。
“你醒了?”朝香高興地說。
“……”亞久津別過臉去,沒有說話。
“亞久津……”朝香輕輕喊了一聲,亞久津扭過來看著她。
“我在你的錢夾裡找到了學生證。”
“……”沒有回答,兩個人繼續(xù)大眼瞪小眼
“那個……是因爲醫(yī)院要登記,所以我才……”
“……”
“那個啊……我去買早餐。”說完,朝香逃命似的出了病房。
“唉!果然很壓抑啊,完全沒有話說,可是我又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一會兒幫他聯繫家裡人好了。”朝香一邊往外走,一邊自言自語。
朝香出去以後,亞久津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所以超級不爽。“女人還真是難搞,就跟我老媽一樣,如果讓她知道……她又該哭了吧!”想到優(yōu)紀可能會有的反應,亞久津有些黯然,自己一個晚上都沒回去,她肯定會擔心的吧。
“這些可以嗎,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隨便買的。”
“謝謝。”亞久津面無表情沒有多少誠意的說了一句。
“沒、沒什麼,不用客氣。”
“你的胳膊……”亞久津瞄到了朝香衣袖裡的白紗布。
“我沒關係的,對了,可以把你家的電話給我嗎,我想幫你聯繫一下家裡人。”
“仁!”亞久津優(yōu)紀衝進了病房,“你怎麼,怎麼會傷成這樣?”說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阿姨。”朝香不好意思地換了一聲。
優(yōu)紀擡起頭,淚眼婆娑,她看著眼前的女孩兒,“你是,你是打電話給我的人嗎?”
“嗯。”朝香點頭。
“真是太謝謝你了,請問你是……”
朝香這纔想起自己有些不禮貌,連自我介紹都忘了,“哦,您好,我是小松朝香。”
優(yōu)紀的臉上帶上溫和的笑容,不知爲什麼,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救自己兒子的人,“你好,我是亞久津優(yōu)紀,仁的媽媽。”
“既然您來了,我先回去了。”朝想拎起自己的袋子,裡面的冰激淋早就融化了,但是她依然很高興自己救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完全不同而且非常特別的人。
這個人曾經在東京幫過自己,那時她在等月音放學見面,有幾個壞人欺負她,幸好被他打走了,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朝香卻不會忘,而且也記住了他的名字——亞久津仁。
“仁,以後不要在打架了……”優(yōu)紀又哭起來。
“別哭,我沒事!”
看著這對母子,朝香慢慢退出了房間。
“亞久津的語氣雖然兇,可是看著自己媽媽的眼神卻很溫柔呢。”走在回家路上,朝香心裡這樣想著。“真是個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