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塵也知道他想問什麼,好在他沒有問出來,徐默塵也就不必難於回答,這個問題就到此爲(wèi)止了。但,冷哲的心思卻沒有就此罷休,他盯著前方的夜色,正是史巖的車消失的地方,他偏就不行這小子沒有問題。
冷哲把徐默塵放在徐家老宅門口就走了,徐默塵進(jìn)了院子,主屋的燈還亮著,他走了進(jìn)去,人來得還真齊,連徐向晚兩口子都到了。徐默塵可不相信結(jié)了婚的人性格也會跟著變?一向大大咧咧的徐向晚看到徐默塵,竟然分外激動,眼瞬間就紅了,向前兩步,朝徐默塵撲了過來,抱著他就哭起來了。
“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我,我,……讓我擔(dān)心死了!”徐默塵頭一次沒有把司微語以外的女人扔出去,相反,他雙手扶著姐姐的肩膀,一雙冷眸直逼顧遲,眼中怒火愈熾。
王怡見此,忙站起身,將徐向晚從徐默塵懷裡拉開,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默塵沒事不是。”
“嗯嗯嗯。”徐向晚忙不迭地點(diǎn)頭抹淚,嘴裡含糊不清地道:“總是去上戰(zhàn)場了,我還是擔(dān)心……”
顧遲的臉早就埋了下去,一直到徐默塵慢慢地走過來,黑色軍靴落在他的眼前,他才擡起頭,望著徐默塵的眼中帶著閃爍,呵呵傻笑兩聲,道:“你回來了?”
“你們離婚吧!”徐默塵道。
“啊?”顧遲徹底傻了,顫顫地站起身,再次乾笑兩聲,道:“你沒事吧?還好吧?”說完,竟然要擡手去貼徐默塵的額頭。
徐默塵怎麼可能讓他碰到自己,擡手就格開了他,他並沒有用力,但顧遲到底是個書生,反作用力下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fā)上。
“默塵……”王怡扶著徐向晚在徐默塵身後扯了扯他的衣服,徐默塵扭過頭來,目光落在徐向晚的臉上,昔日裡神采飛揚(yáng)的女孩子此刻臉上寫滿了憂傷、擔(dān)憂,還有不解。
徐老爺子正襟危坐,徐庭白雖然看著這方,臉上卻毫無表情。但他們的沉默,無疑是對徐默塵的支持。顧遲並不傻,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diǎn),他衝上前來,一把握住徐向晚的手,不顧徐向晚的掙扎,道:“向晚,向晚……”
一身書生氣的男人並沒有徐默塵那樣的冷靜和沉穩(wěn),一著急緊張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她,不能沒有這個他戀了好多年的女孩子,他也相信這個女孩子既然嫁給了他,一定也是離不開他的。
“默塵……”徐向晚擡起頭,望著徐默塵,她希望徐默塵是因爲(wèi)心疼她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徐默塵深吸一口氣,一把扯過顧遲的胸襟,“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不像別的哥哥弟弟那樣說些威脅你的話,是因爲(wèi),我一直以爲(wèi),一個真正的男人,是絕對不應(yīng)該讓心愛的女人受一丁點(diǎn)委屈的。我也以爲(wèi),我聰明的姐姐一定會選一個真正的男人做丈夫,誰知道,你太讓我失望了。她……”徐默塵擡手指著徐向晚,對顧遲道:“我徐家千般寵愛出來的女子,吃飽了撐的跑到你顧家去受委屈,你以爲(wèi),你誰啊?”
說到這裡,徐向晚再也忍不住,掩面哭著跑了出去,見此,顧遲心裡竟如刀割,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自己的老孃,這實(shí)在是一個讓全天下所有男人都難以取捨的難題,擺在這個智商超羣,情商卻一般的男人面前,必然無解。
“這些,如今,其實(shí),都不算什麼了。”徐默塵鬆了手,將顧遲往外一推,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我姐,暫時就不回你顧家了,從明天開始在怡凡上班,媽在家好好休息。”
“啊?”顧遲如遭雷擊,他一直在努力,一直想辦法在母親和女人兩邊調(diào)停,沒想到最後,還是落下了這樣的一個結(jié)局。他看了看王怡,王怡低著頭,再去看徐家老爺子和徐庭白,兩個長輩此刻都別過頭,避開他的目光。
“默塵,可不可以……”顧遲只好去求徐默塵,他怎麼能沒了老婆呢?
“就這樣決定了,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徐默塵背對著他道。
顧遲的目光再次向其餘的三人求救,無果,他只好去找最後一個人,那個一樣可以定乾坤的人。
徐向晚回了自己以前的屋子,她沒有做任何想,洗洗就睡了。顧遲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躺在牀上想方纔徐默塵說的話了。顧遲算不算一個真正的男人?如若以徐默塵的標(biāo)準(zhǔn),這世上恐怕真男人就太少了。顧遲很迂腐,在家庭生活上,沒有太多的主見,她的婆婆是史家曾經(jīng)的大小姐,史巖的姑姑,五集團(tuán)軍參謀史年的妹妹,是個極挑剔,極容不下人的女人。
家裡的人並不多,只有三個人,氣氛冷冰冰的,不論徐向晚如何巴結(jié),如何奉承討好,史敏這個守寡多年的女人,從來都不會給她一個笑臉,她也從來不會想到,徐向晚也是徐家的公主,是徐家捧在手心裡的寶。
而,最讓徐向晚難以接受的是,每每徐向晚在顧遲這裡抱怨幾句,想尋求安慰的時候,顧遲總是說他媽媽這麼多年不容易,讓徐向晚多包容,多讓讓。
這世上的退讓,豈會沒有度?
門被敲響,徐向晚翻了個身,將背對著那道門。一顆心已經(jīng)太疲憊了,每次回來,家裡的人不是看不到她不開心,只是,這個家裡的長輩永遠(yuǎn)都不會去做拆散晚輩婚姻的事來。他們醒來都是遵從後輩的心願,甚至創(chuàng)造條件去達(dá)成她和徐默塵的心願。
不是每一個家庭都和自己的家一樣。徐向晚縱然再冰雪聰明,也不可能提前認(rèn)知到這一點(diǎn)。這樣的認(rèn)知需要太多的生活經(jīng)歷。她讀書、執(zhí)掌怡凡,固然人情練達(dá),也不過是和人鬥智鬥勇,徐家的生活簡單輕鬆,並沒有太多歷練她的心志,到底還是生活片面了一些。
偶爾,她也會側(cè)面去和王怡談?wù)劊皇峭踱隽诵旒业南眿D也沒有和自己的婆婆相處過,沒有太多的經(jīng)驗(yàn)告訴她。王怡雖自己做過婆婆,但她與司微語之間,還不如說是母女。
敲門聲響個不停,徐向晚心裡越是煩,很多時候,感情不是經(jīng)不起生活的磨難,而是無法忍受心愛的人與自己背道而馳。
“小許,送顧先生回去!”
院子裡傳來徐默塵的聲音,想必是他也聽到了顧遲在徐向晚門前煩躁的敲門聲。然後是警衛(wèi)員小許從遠(yuǎn)處跑來的聲音,腳步聲停下來,聽到小許道:“顧先生,請跟我來!”
再堅(jiān)持就很丟人了,顧遲書讀得有些迂腐,自然不會再死纏爛打下去,他忙不迭地向小許擺手道:“不好意思,我改天再來!”說完,又扭頭對著門口道:“向晚,我明天來接你去上班!”
徐向晚聽得煩了,抄起被子便矇住了頭,她突然有些想念那些沒有長大的歲月,青蔥年華里,和顧遲一起從街頭到巷尾搜尋美食的日子,是那般美好。
院子裡清靜了許多,屋子裡的四個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王怡朝門外看了一眼,徐向晚的屋子裡一片漆黑,不知此刻她是睡了還是一個人在偷偷地哭。說不心疼是騙人的,只是,作爲(wèi)長輩,她除了叫她忍著,還能說什麼?
“默塵,這樣好嗎?”王怡擔(dān)憂地問。
“我原本就瞧不起他們家,要是同意,我早八百年就同意了,只是沒想到姐姐堅(jiān)持了這麼多年。”徐默塵依舊是氣沖沖地道。
“顧遲是個好孩子,只是他媽媽有些麻煩。”徐庭白說了句公道話。
徐默塵沒有說話,他、徐家老爺子還有徐庭白心裡都很清楚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怡見此,也就不再說話,身子朝前挪了挪,道:“默塵,微微……”
王怡邊說,邊觀察徐默塵的臉,卻發(fā)現(xiàn)他在笑。王怡忍不住也笑了,道:“笑笑笑,現(xiàn)在知道笑了。”
徐老爺子和徐庭白看過來,多少有些驚訝,等著徐默塵開口道:“我看她這次怎麼收場?”
“怎麼了?”徐老爺子關(guān)切地問道,他孫子竟然開始算計(jì)司微語了?也不知道這小子和那丫頭誰算計(jì)得了誰?
“她懷孕了,您老可以抱重孫子了!”徐默塵沒有錯過自家爺爺眼中一閃即逝的興味,索性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你,你說什麼?”老爺子明顯是被炸蒙了,一把扯過徐默塵的膀子,手竟然在不停地哆嗦,說話也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
“你,默塵,你別把爺爺?shù)难獕号酶吡恕!蓖踱约阂矅樍艘惶驌?dān)心老爺子反而顯得冷靜了些,她緊張地看一眼這邊的爺孫倆,又求救地望向徐庭白。
卻見徐庭白也是抑制不住臉上的笑意,許是高興得有些過了,有些手足無措,起身罵了一句道:“你又做這種事!”
“哎呀,你走,你走!”徐老爺子擡手就跟揮蒼蠅一樣要將徐庭白趕走,眼睛熱切地望著孫子道:“快,跟爺爺說說,爺爺?shù)闹貙O子怎麼樣?”
這話說得,就跟孩子生出來了一樣。徐默塵好笑地扒開老爺子鐵鉗般的手,道:“哎呀,還不到三個月呢,早著呢,等小語回來了,您自己問吧!”他說完,對正要出門的徐庭白道:“爸,我還有事!”
說完,起身跟了出去。
王怡猶自坐在沙發(fā)上,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臉部肌肉有些痠痛,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嘴裂的時間太長了,傻笑了多久纔會連嘴都合不攏來啊?王怡笑著起身搖搖頭,唉,再過一年,就該回家抱孫子了,時間過得真快!
“想當(dāng)初老子的隊(duì)伍纔開張,攏共纔有十幾個人、七八條槍……”屋子裡傳出老爺子拉腔拉調(diào)的京劇聲,老爺子喜歡唱兩句京劇,無奈,這嗓子一直都不太會拐彎,唱出來的京劇也只能達(dá)到讓人忍受的程度。
徐默塵跟著徐庭白進(jìn)了書房,他把墨西哥和巴幹那邊的情況都彙報(bào)了一遍,又將“機(jī)械人”這邊的進(jìn)展說了說。然後等著徐庭白的決斷。
徐庭白靠在沙發(fā)上,默了許久,開口頭一句卻是:“孩子這一次沒問題吧?”
徐默塵有些無語,還是不得不道:“能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徐庭白擡手捂上眼,徐默塵卻能夠看到他整張臉全部都笑開了,徐庭白一向很嚴(yán)肅的人,竟然也會有剋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
“有什麼好高興的?當(dāng)爺爺了,證明你老了。”徐默塵忍不住打趣道。
. тt kán. C〇
“你小子胡說什麼?”徐庭白當(dāng)即就恢復(fù)了情緒,怒瞪著徐默塵道:“這次,要是出什麼差錯,你就別回來了。”
“知道了!”若是再有事,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的,他,也無法承受兩次那樣的痛。“我已經(jīng)通知了那邊所有的人,現(xiàn)在的重點(diǎn)就是護(hù)她的安全。”
“嗯!”徐庭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想了片刻,道:“不能讓她回來?”
徐默塵搖搖頭,道:“這個問題,我考慮很多遍了,暫時,冒不起這樣的險(xiǎn),空中太過危險(xiǎn),不能出半點(diǎn)差錯,而且,上次醫(yī)生的檢查,情況有些不好,前三個月不能大動。”他也一直懷疑那個醫(yī)生是在坑他,還得他不得不用手解決問題。
“前三個月是很關(guān)鍵,那就暫時先這樣吧!只能抓緊解決銀獅這邊的問題。”徐庭白道。
“我想,我們還有個大問題不能忘了。”徐默塵道。
“什麼問題?”徐庭白擡目望去。
“洛川一直找不到了。”徐默塵道。
徐庭白的眉頭皺起來,“當(dāng)日在fz城,是他引出了銀獅的‘機(jī)械人’,洛夕雖說是爲(wèi)了救他,但未嘗不是要針對微微。不管怎麼說,微微那邊不能掉以輕心。”
“我就怕她又犯迷糊。”徐默塵擔(dān)憂地道。
“她哪次犯迷糊不是爲(wèi)了你?”徐庭白瞪眼道。
“得,孫子還沒出世,就嫌棄我了,我走還不行嗎?”徐默塵起得起身道,臨出門前,不忘道:“軍演的事,有消息了,告訴我。”
“自己打聽去!”徐庭白好笑地道,果然是一開心,他這個中將就只剩下爸爸的角色了,孩子氣又回來了。
徐默塵從家裡出來後,直接開車往郊外的方向開去,但並不是回部隊(duì)的方向。車進(jìn)了一處豪華別墅羣,與當(dāng)日司微語開的那輛四千七百萬的跑車到的地方是一樣的,甚至,徐默塵停車的地方也與當(dāng)日司微語停她那輛跑車的地兒也是一樣的。
葉承又在牀上翻雲(yún)覆雨,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全身一滯,高漲的興致瞬間沒了,他懷疑,再來這麼一次,他就不得不去看男科了。翻身從一堆白肉上起身,嘴裡罵道:“去他媽,半夜三更的。”
“別走嘛,人家還要嘛!”嬌嗲嗲的女聲從身後響起,一雙白嫩如粉藕般的臂膀環(huán)上腰間,小手慢慢往下移,正要到達(dá)目的地,卻被葉承單手一扣,往後一甩,只聽得他冷聲道:“起來,滾走!”
聲音無情而冷漠,那女的並無半點(diǎn)怒意,應(yīng)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忙從牀上起來,套上衣服,拿過葉承扔過來的卡,看了看,臉上並無喜色,而是有些失望。
徐默塵進(jìn)來的時候便聞到屋子裡有股怪味,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女人,皺了皺眉頭,“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和微微還真是一家人,啊?每次來,挑這麼個時候,還讓不讓人安生了?”葉承本就是一肚子的火,聽得徐默塵這麼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噼裡啪啦說了一大通。
徐默塵也懶得理他,等那女的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屋子裡清靜了,才道:“沒別的人了吧?”
“你想說什麼?”葉承臉色不好地道。
“我有一次聽小語說,你能同時戰(zhàn)兩女。”徐默塵面不改色地道。
“你……”葉承氣得有些發(fā)抖,“你不能管管你老婆嗎?這是女人能說出的話嗎?你不怕別人聽到?”
“我是問你還有沒有別人在啊?”徐默塵點(diǎn)起一根菸,吸了一口,淡定地道。
“說吧,什麼事?”葉承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舒服地靠到沙發(fā)上,“別告訴我,長夜漫漫,你一個人睡不著跑來找我聊天的。如果是這樣,對不起,你找錯地方了。”
“那倒不至於。”徐默塵道,也懶得再逗他了,道:“幫我查一下,洛家和史家還有多少資產(chǎn),你想辦法將他們的產(chǎn)業(yè)全部打垮,怡凡會幫助你。”
葉承傻愣了片刻,他扭過頭盯著徐默塵看了許久,他看似有些疲倦,煙霧在他清俊的臉上盤旋片刻,再裊裊上升,神色難辨。“爲(wèi)什麼?”
“不要問爲(wèi)什麼,一些事,知道多了對你不好。”徐默塵真誠地道。
“你是想我到時候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葉承道。
“你是小語唯一的哥哥,我會讓你死?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也是我死……”
“得,住口!”葉承擡手製止住他要繼續(xù)的話,“別說了,微微怎麼樣了?在哪裡?”
“她在墨西哥,不算很好……”
徐默塵說這話時,眉頭微皺,葉承的心一下子就緊了,他一拳揮過去,罵道:“你他媽怎麼就不好好照顧她?”
徐默塵原本可以避開,卻依然受了這一拳,似乎只有受了這一拳,他心裡纔好受一些。自從他的小語回來,便一直都是世事不斷,先是車禍風(fēng)波,後爲(wèi)此丟了他們的孩子,這一次,想到她也是懷了身孕去劫機(jī),又在飛機(jī)上跟著受那樣的驚嚇,如今在墨西哥那樣的地方,舉目無親,強(qiáng)敵環(huán)伺。
他,徐默塵,何曾活得這麼窩囊過,讓自己的女人遭這樣的罪。
“所以,這一次,你必須幫我!”徐默塵道。
說是讓葉承幫他,可他的語氣如此強(qiáng)勢,帶著不容回絕的決絕,葉承氣得夠嗆,可他能選擇拒絕嗎?他不敢說比徐默塵更愛司微語,但司微語絕對是他葉承活到現(xiàn)在唯一想要守護(hù)的人。
“就這?有沒有要布的局啊,或是什麼的?”葉承點(diǎn)了一隻煙,憋氣地抽了一口,道。
“這種事,還需要我給你出謀劃策?你腦子秀逗了?”徐默塵見他應(yīng)承下來,也就不客氣了,頻道轉(zhuǎn)換,似西伯利亞的風(fēng)又開始呼呼地吹,冷眸冰寒的表情,讓葉承只覺得,尼瑪,到底是在自己家呢,還是在冰天雪地裡呢?徐默塵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要怪只能怪自己犯賤。葉承起身將徐默塵送了出去,連夜便回了葉氏總部,他站在頂樓的玻璃窗前,一支菸夾在手指間,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街道兩旁的燈火迷離,他突然想起小時候和司微語在沈清婉邊上讀的書:“……遠(yuǎn)遠(yuǎn)的街燈明瞭,好像閃著無數(shù)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現(xiàn)了,好像點(diǎn)著無數(shù)的街燈……”司微語稚嫩的,柔軟清亮的聲音似還在耳邊。
從這裡,遙遠(yuǎn)的天際邊,越過半個地球,才能夠到達(dá)墨西哥,她去了那裡,那樣的地方,怎麼是她這樣聖潔如天使的女孩兒該待的地方呢?
正是早晨好睡的時候,司微語不捨得睜眼,可手機(jī)在不停地響著,司微語不得不從枕頭下面摸出來,拿到眼面前一看,心裡頭的喜悅?cè)绯彼畾餅E,“表哥!”
爲(wèi)了區(qū)別徐默塵這個情哥哥,司微語一向叫葉承是表哥,偶爾會直接喊哥,但也是與葉承面對面,沒有徐默塵在跟前的時候。雖然有些怪異,但這麼多年,喊的人習(xí)慣了,聽的人也習(xí)慣了。
“微微,最近好不好?”葉承問出這話時,心裡竟然覺得酸得很。
司微語撲哧笑了,只是眼中亮閃閃的,似有液體在滾動,“哥,我挺好的,你怎麼了?徐默塵沒欺負(fù)你吧?”
葉承回過神來,他笑了一下,手指在玻璃上輕輕地敲著,想要轉(zhuǎn)移一下情緒,道:“他敢欺負(fù)我?我不欺負(fù)他就不錯了。”
葉承從小就有與徐默塵對決的勇氣和衝動,他說這話,司微語一點(diǎn)都不懷疑他的膽量,只是,司微語很想說,到最後,還是被徐默塵佔(zhàn)了便宜去。比如這一次,徐默塵兩句話,便忽悠得葉承爲(wèi)他拋頭顱,灑熱血,還不自知。
話說,葉承也是極聰明伶俐的人,如若不然,當(dāng)年沈清婉爲(wèi)何會對他那般看重喜歡,絲毫不比待徐默塵這個準(zhǔn)女婿差。
“很好,就好!”葉承道,“等我把手上的活安排得差不多了,我就過去。”
“你過來幹嘛?你別過來了,我可沒時間陪你玩。”司微語笑著道。卻是真心害怕他過來,畢竟,多一個人,多一個目標(biāo),她不知道下一步,銀獅會怎麼做。賽塔滅了之後,羅亞最近與銀獅走得很近,武器什麼的,都是從那邊免費(fèi)獲取,要說沒什麼企圖,司微語打死也是不信的,所以,她這邊,也做了安排和部署,羅亞,是留不得的了。
她可不想將來一心對付銀獅的時候,還留著羅亞這個禍害,落下那種前方征戰(zhàn),後院起火的下場。
葉承要對付洛家和史家,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時間來,只囑咐了她幾句,便沒再說什麼了。他回到辦公桌後面,打開電腦,將所有之前蒐集的資料全部調(diào)出來,一一分析對比,做了部署安排。徐默塵這一次,是要將洛家和史家連根拔起的,他這個國舅爺自然是要鞍前馬後,建功立業(yè)的了。
如果按照市場分成的話,徐家已經(jīng)佔(zhàn)了百分之三十了,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便是由其他各家各行,還有各個勢力平分霸佔(zhàn),其中自然也包括葉承、季南,還有司微語的景豪,這個後來者。
洛家和史家的生意多大有些往來,是那種一榮俱榮,一衰俱衰的關(guān)係。想必是不願與徐家迎面對上的原因,在徐家的酒店、汽車、房地產(chǎn)、投資等橫霸天下的時候,洛家和史家從事的則是互聯(lián)網(wǎng)、賣場、運(yùn)輸?shù)戎T多行業(yè)。葉承拿著手裡的單子,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他的腦海,他笑了笑,這一次,他不僅僅是要將洛家和史家籠在其中,要做,就要做老大。
葉氏的人一早來上班時,便看到老闆辦公室的燈亮了一晚上,別人倒還好,他的秘書卻是嚇了一跳,想到老闆在工作,而自己昨晚卻是睡了一宿好覺呢。葉承絕對是個聰穎的人,他用的秘書是個三十大幾,不到四十歲的女人,姓金,據(jù)說是愛新覺羅家族的人。葉氏上下,連葉承都稱呼她一聲“金姐”,有家有口,穩(wěn)重保守,是個極傳統(tǒng)的人。整個葉氏,覬覦葉承這個金龜婿的女孩子,絕對是不佔(zhàn)少數(shù),但凡有點(diǎn)姿色的都想到葉承這裡來刷個臉熟,無奈,誰都過不了金姐這一關(guān),倒是幫葉承擋了不少桃花。
司微語曾經(jīng)開過玩笑,有金姐在,爲(wèi)這個社會積了多少功德,保全了多少女孩子的貞潔啊!
“金姐!”看到金姐進(jìn)來,葉承喚了一聲,看了一眼門。
金姐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不懂葉承的意思,她忙將門關(guān)上,帶上了鎖,走上前來,在葉承辦公室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關(guān)切地問道:“發(fā)生什麼事了?”
“事,倒是沒什麼事,不過……”葉承沉吟一聲,道:“幫我聯(lián)繫一下怡凡的當(dāng)家,不知道現(xiàn)在是王姨掌家,還是向晚,幫我問一下。”
金姐是葉氏唯一知道葉承與徐家關(guān)係的人,說金姐到葉氏,倒也不是全沒有來頭,說起來,還是當(dāng)年葉承開始創(chuàng)業(yè)時,沈清婉幫他向王怡要的人呢。金姐並沒有在怡凡幹過,從前是個小學(xué)老師,工資並不高。她的丈夫是個老兵,在徐庭白手下幹過很多年,後來受傷轉(zhuǎn)業(yè)後在社會上總是不能適應(yīng)。如若不是徐庭白經(jīng)常接濟(jì)一下,只怕連鍋都揭不開。一兒一女,家裡的開支也比別的家裡高一些。王怡和金姐打過幾次交道,便做主讓她辭了職,跟著葉承做。未嘗沒有讓她幫看著點(diǎn)葉承的意思。
金姐特意去了一趟徐家老宅,她來得早,正好遇到王怡要出門,便喊了一聲“嫂子!”
王怡見是她來,忙將自己的包包遞給幫她牽車過來的警衛(wèi)員,把金姐往家裡讓,道:“來了?吃了早飯沒?”
“吃了,從公司過來的。”金姐忙道,“是去怡凡嗎?我送你過去吧?”
“不了,是葉承那小子讓你過來的吧?”王怡聽她是從公司來的,便知是爲(wèi)公事,道:“有事?”她生怕是爲(wèi)微語的事,便顯得有些緊張。
“我也不知道是爲(wèi)什麼事,他就讓我來問問,怡凡現(xiàn)在是向晚在管事,還是嫂子你,恐怕是有大事要商量。”金姐見她這樣,也深悔自己來得有些急,沒把事情弄清楚就過來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葉承自己也只是個設(shè)想開頭,還沒有進(jìn)一步的籌劃好,怎麼可能會隨便告訴她呢?而且,這一次,事關(guān)重大,需要怡凡的全力支持,還不知怡凡會不會認(rèn)可他的方案呢。
王怡聽了這話,便知葉承想要見自己或是向晚的原因了。軍政上的事,她多少也聽到了一下,知道一點(diǎn)風(fēng)向,只怕,不是葉承要來找她們,而是自己那個兒子去找了葉承的吧?想到這裡,她對金姐道:“小金,你回去跟葉承說,若是小打小鬧呢,我和向晚還能做點(diǎn)主,如果是別的事,讓他直接去找默塵。”
她年紀(jì)大了,不想折騰,而向晚是個女孩子,也沒見過多少世面,昨日經(jīng)過徐默塵那番敲打,今日一早氣色倒是好了不少,顧遲過來接她時,她早上班去了,估摸著是躲著顧遲。她也難得輕鬆幾天,王怡不想讓徐向晚攙和進(jìn)來,如今,也只有徐默塵能夠鎮(zhèn)住這局面。
“好吧!”
金姐答應(yīng)著,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王怡問了問葉承的情況,聽說葉承昨日裡一晚上都在辦公室裡,便更加印證了她的想法。葉承想要和怡凡商量的絕對是大事。
------題外話------
今天下午,有事給一個同事大姐打電話的時候,說是住院了,一開始以爲(wèi)是意外懷孕,後來才知道肚子里長了東西,且不是很好。突然之間,一整天不太好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復(fù)了下來。還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的呢?
不想去計(jì)較收藏,也不想去關(guān)注訂閱,有你們在,我應(yīng)該高興和知足纔是。
爲(wèi)自己,之前那點(diǎn)貪心不明而淺薄的見識羞愧!
所以,以後刷首頁什麼的,就不想再提了,一次性更完,讓妞兒們看得開心,天心自己也輕鬆些。
還有什麼比開心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