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王虎話,一道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司微語擡起頭去,喬離一臉妖孽相地走了過來,他剛洗了澡,一身淺色的棉質寬鬆運動服,柔軟的頭髮滴著水,順著他的臉頰下滑,落在他蜜色修長的脖頸上,橘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魅惑。
要是這人是徐默塵的話,還可以上去摸一把。司微語這般想的時候,收回目光,問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喬離走過來在司微語面前坐下,他探手從司微語跟前拿起她正在看的書,不出他的意外,果然是一本關於武器研發方面的書,“明天下午兩天,在市政廳的多功能廳。”
“你怎麼知道?”司微語有些詫異,他不是忙著在到處尋她麼?
“喬家作爲世界二大軍火商,自然能夠接到邀請。”喬離完,眨了眨眼,神態有些萌,司微語卻知,這是在嘲笑她呢。司微語也是軍火商,mocy卻是剛剛起步,起來接不到邀請也很正常,但司微語卻不能允許被人這麼無視。
“很好,居然不邀請我!”司微語怒道。
喬離笑了一下,他把書還回司微語的膝蓋上,前傾著身子,臉上也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道:“這一次,你暫時不要出面了,我們聯手合作,如何?”
“怎麼合作?”司微語一喜,她方纔不過是威脅了一句,果然就讓喬離緊張了,雙目放光地道:“你拿訂單,出貨,我收錢?”
喬離怒瞪了她一眼,一臉鄙夷神色,“徐家是有多缺錢?不如做我喬家的主母吧,我保證讓你享受皇后般的待遇?!?
這,已經是喬離二次吐槽了,若換做從前,他是絕對不會,也不願把司微語歸屬到徐默塵的,但是,經歷了這一番生死離別,在司微語用自己做人質,讓他們所有人從銀獅手中逃離出來時,當他不得不棄了司微語而去,當看到尤瑞的戰機載著司微語衝上墨西哥的夜空,喬離便知,他這一生失去了愛她的資格,他這一生所有的心願,便是看著她安好永祥。
喬離的目光落在司微語的膝蓋處,她纖細柔軟的十指無意識地撫在書面上,柔和的燈光映著白皙蔥玉般的手指,泛著淡淡的粉色。喬離的心裡頓生不捨,疼痛襲來,他緩緩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道:“合作方式便是,我出面拿訂單,貨你來出,收益我們分成,如何?”喬家現在要供應巴幹那邊的武器,就算拿到訂單,也不一定有貨交付。而憑mocy的實力,拿到訂單的難度很大,最大的問題還在於,他不能讓司微語暴露在尤瑞的面前。
“ok,成交!”司微語舉起手來。
喬離睜開眼,他的目光在司微語玉蔥般的手上停頓片刻,他舉起手慢慢地貼了上去,擊掌爲誓。喬離的手與司微語的手合上的瞬間,喬離的全身如電流擊過,司微語的手微涼,果然柔軟如絲滑,一熨竟能燙到心裡去。就在喬離情不自禁想要握住她的手時,只感到指尖一空,司微語已經縮回了自己的手。
“明天,我陪你去!”司微語殷勤地道。
喬離卻是從她的神色間讀到,她其實是想去看看所謂的政府軍火招標會是怎麼進行的。只是,如果讓她去了,那喬離拐彎抹角做這麼多,還有什麼意義?
“有什麼好看的?政府會給出一份採購清單,海陸空各種武器,每一種武器要能夠達到的威力,數量;因爲標的是武器,也不會像其他行業的招標會有很多貓膩,質量差不多就行,價格差不多就好之類的。政府招標的規則也很清楚明晰,武器最先進,價格公道,就ok。”
司微語卻不以爲然,“武器最先進,價格怎麼可能會公道呢?武器又不存在可以coy的道理,不存在兩家軍火商生產同一種武器的。價格怎麼做對比?”司微語問道。
“的確不會有同一種規格型號的武器在不同的軍火工廠生產,但是你別忘了,如果mocy研製出一種新型的武器,那麼很快喬家就會有相對應的武器研製出來,火力和適用性都會更好。就算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你的武器都會有面世的一天,除非你研發出來只是爲了自己欣賞,一旦露臉,不出三天,喬家就能夠有手工樣件做出來。如若不然,就不會是喬家。當然,銀獅也是一樣。越有實力的軍火商,超越所需要的時間就越短?!眴屉x道。
司微語心知他這番話是推心置腹,心裡震撼之餘,很是感激,她點點頭,道:“起來,很可笑,我不瞞你,當日我決意染指軍火,其實是爲了阻止巴乾的戰爭,我想只要沒有了軍火輸出,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有戰爭。我實在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去爭取訂單,想要盈利,想要變強。”
喬離看著她滿臉的落寞,心裡有那麼一絲不舒服,他想了想,還是道:“微語,你的想法沒有錯,做的也沒錯,你只有強大了,站在世界的巔峰,取代銀獅的地位,將這個星球的戰爭話語權握在自己的手裡,你才能夠真正的阻止戰爭。你要知道,所有的複雜艱難,在真正的強者面前,都不值一提。巴乾的戰爭在銀獅醞釀了少也有十來年,‘機械人’的研發是十二年前就在尤瑞的腦海中成形的。而喬家的實力是從何時崛起的?你可知道,我奪取喬家家主之位憑的是什麼?真的是我的一己之力嗎?”
司微語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地望著喬離,如果是這樣,如果他的是真的,那麼……,司微語頓時有些無力,“銀獅所助?”
喬離別過頭,似乎有些不願面對司微語,這段辛秘,曾經所有知道的人都死於喬離的槍下,包括前銀獅家主,而此刻,他卻在司微語面前坦露,“不錯,那時候我連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沒有。你應該想到,喬家是軍火商,不是最大,但也實力可觀,怎麼可能會允許我有武器?是銀獅給了我一把當時最新型的機關槍,我便是憑著那桿槍奪得了家主之位?!?
“那也……很了不起!”司微語由衷地道,“生死傾軋,能夠有活命的機會,爲什麼不去把握?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父親是京都司家的老二,我爸爸去世得早,司家從來都很瞧不起我們,排擠欺負我和媽媽,很多時候,就算是親人又如何?自古親疏隨緣,我對感情的認知只憑我這顆心。我這次出來得很急,來不及做什麼,但我還是要回去的,我一旦回去,就絕不會放過他們?!彼?,笑了笑,有些像是自言自語,道:“徐默塵肯定會比我先動手的?!?
喬離的心漸漸安寧下來,他只覺得胸口處有一口濁氣,一直堵著,堵了這麼多年,終於悄無聲息地散了。喬家的那一場血戰已經過去多年了,東南亞奉送給他的外號,他不是不知道。在所有人眼裡,他是那個弒父殺兄屠盡族人的惡魔。卻沒有人會想到,如果當日得到家主之位的人,不是他,如果他也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裡,會不會有人也如今天這般站出來爲他句公道話?
只可惜,他在意的不是公道話,而是自己的性命。
起來,如同古代一樣,他是庶子,沒有繼承家族的資格。和所有的狗血故事一樣,他的母親死在前任家主的嫡妻手中,他是後來才聽母親死得慘烈。在此之前,他被母親送出喬家,在一所寄宿學校讀書,六年沒有回過喬家,他不敢回去,勢單力薄之下,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但他在心底裡立下誓言,傷害過他母親的喬家所有人,一個都不能活。
滿城屠殺,其實只爲了爲母親復仇。
他以爲他雙手染就了所謂親人的血,這一生都得不到救贖,卻沒有想到有一日,有個人會跟你,親人,只是恰巧有血緣關係而已;世間情,親疏隨緣。喬離的眼中有些澀意,他長長地籲出一口氣,道:“我會想辦法的,我們的確該走了?!?
如若不走,再待下去,聖胡安鎮的被圍,會再次重演。
“嗯,好!”司微語道。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除了與徐默塵通話過的司微語一覺睡到自然醒外,幾乎每個人都無法閤眼。
喬離在燈下細細推敲著方案,投標、離開,每一個細節都要萬無一失。徐默塵站在地圖前,一站便是數個時,前方的戰爭已經打響,在面積不大的這片南海半島上,四處硝煙瀰漫,撤退的聲音一遍遍灌入耳中,而他的地圖也一次次被挪著往南面方向撤退。
撤退,已有五十公里了。一次撤退時,冷哲還過來問一下徐默塵的意見,三次撤退之後,冷哲已經不想再問了。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
實時探測衛星傳來的畫面在軍委的大屏幕上顯示,洛明坐在洛老爺子旁邊看著藍軍的部隊一點點地往後撤退,她的心裡爲難萬分,一邊是自己的父親,一邊是愛了多年的男子,不論是那一邊,都讓她無從選擇。
洛明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但在偌大的多功能廳裡,所有人屏息靜觀的場面下,她的聲音依舊顯得有些高亢。更何況她本身就很著急。洛老爺子扭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未掩厲色。
三日前,戰爭打響的那一日,藍軍在徐默塵的指令下重新部署的時候,後勤物資被紅軍的導彈命中,炸掉了一半,士氣大跌,節節敗退,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而物資能夠被紅軍的導彈命中,以徐默塵的睿智,這種事情都能夠發生,絕不是紅軍運氣好的原因。
偌大的,能夠坐五千人的多功能廳,除了立體音響裡傳出來的炮火聲外,幾乎沒有任何一絲雜音。坐在一排的是軍委的幾個老領導,和各大軍區中將以上軍銜的人,徐庭白、史巖的父親史年這些人,洛明很有幸能夠跟洛家老爺子一起坐在前排,實在是如今的洛家,在眼面前的只有洛明瞭。
中間的位置空著,原本是留給徐家老爺子的,但老爺子現在每天的興趣除了去公園散步,便是在家裡打拳,抑或是和隔壁左右的老夥伴殺上兩盤,在家裡養花種草唱京劇。日子過得比神仙都還逍遙。
後面幾排,是沒有參加軍演的少將以上級別的人,再後面便是各大軍區中級指揮官,最後面則是國防大的師生,當然,僅限於優秀學生。
徐默塵出現在大屏幕上,卻是靠在搖椅上,他的身上蓋著軍毯,雙目緊閉,眉間輕鎖,少有的焦慮的神情。但,內心焦慮,卻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安睡,頓時令滿座譁然。
“默塵到底是默塵啊,這種情況下還能睡著,連我投佩服呢。”史年和徐庭白挨著坐,他身子往徐庭白這邊微傾,低語道。
他的聲音其實並不低,至少後面三排的人都聽到了,引得後面雜言亂語頗多。徐默塵雖然軍功赫赫,但到底是後起之輩,這次能夠和洛寒對上,一旦獲勝,勢頭將無可阻擋,前程難以估量,僅憑這一點,便讓人無限羨慕嫉妒恨。
自古,譽滿天下,謗亦隨之。
徐庭白清了清嗓子,議論聲頓歇,他笑了一下,身子依舊端坐,道:“他要是沒這幾分氣勢,如何成爲一軍統帥?”
這“一軍”,到底是此時的藍軍,還是這個帝國的全軍?徐庭白沒有點破,卻足以讓人浮想聯翩。這話,同時也是對史年奚落的反駁,戰爭沒有到最後,勝負難定,更何況此時的局面還並不是最差的,不過是後退了五十公里,在南海半島這片22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五公里算什麼?
只是,連徐庭白都不會想到,藍軍居然也會有兵敗如山倒的一日,但那只是後話。
徐默塵被衝進來的冷哲搖醒,睡眼惺忪的他連問都沒有問,收起桌上的軍用地圖便跟著冷哲衝了出去,臨出門前,只聽到他發出命令,“屏蔽所有的雷達信號,切斷所有的衛星信號!”
“是!”冷哲的聲音隨後響起,只看到他擡手一揮,手勢打出,果然,不到三分鐘的功夫,整個大屏幕一片黑屏。
“轟”,各種議論聲再次響起,又是三分鐘過去,大屏幕再次亮起的時候,全是紅軍這邊的場景,沒有藍軍的參與,整個畫面顯得單調多了,也沒有了太多的可觀賞性。
徐庭白沒再任何話,他起身從側門裡出去。
他的車在停車場等著。方磊去了巴幹之後,如今爲他開車的是他的貼身警衛員,名叫宋凱,三十多歲的樣子,是個很本分老實的人。他發動了車子,從後視鏡裡看坐在後排閉目養神的徐庭白,問道:“首長回營地嗎?”
這裡是軍委大院,若沒什麼事,徐庭白一向來得很少,這次過來,是奉了軍委的命令來觀摩演習實況轉播的。徐庭白睜開眼看了看日頭,道:“去海子湖吧!”
所謂“海子湖”,指的不是那片地面上的海子湖公園,而是湖底的那個實驗室。徐默塵走後,把那裡的事全部都交給了徐庭白,讓他看著。他去看過兩次了,進展並不大。但,事態之危機,他從方磊的簡報中,已經得到了精準的判斷。
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車,緩緩地駛入地下實驗室,頓時,便像是進入了另一個時空,整座城市的喧囂包括方纔在那座多功能廳裡的戰火之聲還有人聲嘈雜都被隔絕在身後。徐庭白此刻,才覺得,耳根清淨下來。
過了安檢門,穿過長長的走廊,老遠便看到那間最大的實驗室裡,透明的玻璃牆後面,季南站在醫療牀前,牀上還是躺著那個被徐默塵帶回來的“機械人”,胸口的芯片裸露在外,季南左手用各種數據線試著與芯片上的電路對接,另一隻手在他右前方的觸摸屏上劃來劃去,輸入各種命令。
他的周圍聚集了四五個實驗室的人員,按照他的吩咐打著下手。宋凱推開門,並沒有上前去招呼人來迎接徐庭白。徐家三代都是很隨意的性子,就算是身居高位,也並不以己爲要,卻打斷或是影響別人的工作。
宋凱並沒有隨著徐默塵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守著,他的身份並不允許他知道很多這裡的內幕。
徐庭白在旁邊等了很久,約莫有一個時的光景,季南才發現,他忙住了手上的工作,脫下手套,喊了一聲“首長”,他沒有進過正規軍隊進行訓練,還是不習慣和軍隊的人一樣向徐默塵行禮之類,只垂手站在徐庭白麪前等他的指令。
徐庭白擡手向其他的人員還了個禮,笑著道:“很辛苦吧?”
辛苦的確是很辛苦,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常年不能和家人見面,就算是出去放風也是要在固定的集中的地方,在60°的攝像頭面前,回到這裡又是高強度的沒日沒夜的腦力勞動,正常的人都會瘋狂。
但,沒有人會辛苦,不是不能在領導面前叫苦,特別是這樣的大領導,而是,但凡是來這裡的人,心裡都有撲不滅的激情烈火,投身國防事業,超科技的武器研究,還有什麼比這更刺激的?
看著一張張溢滿了笑的臉,徐庭白心裡除了無限感慨之外,點了點頭,他拍了拍身邊陷入沉思的季南,道:“怎樣?”
“那邊怎樣?”季南迴過神來,問道。
“那邊”,指的當然是巴幹那邊,之前關心巴乾的戰局,如今,因了巴夏,他更是關注,他害怕任何從巴幹那邊來的任何不好的消息,他更害怕將來有一天中東的人都被弄來做了機械人。
他從來沒有想到,煢煢孓立,孤影相吊的人,有一天會染上紅塵俗世的愁,會這般忐忑不安,會憂心忡忡,會想要失了命,不願讓那個人傷了心。
“那邊,還好。我會有分寸的。”徐庭白自然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徐默塵從巴幹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他沒有見過,但聽過,這世間的事,實在是充滿了趣味,不是別人,偏偏是這樣兩個人交了心,失了魂。
“這樣,我就放心了!”季南嘴裡放心,眉間卻沒有鬆絲毫。
“這,不是你的錯。”徐庭白搖頭安撫他道,“不是你,也會是別的人,若是別的人,恐怕我們今天會更難?!?
道理很簡單,人,最過不了的還是自己這一關。特別是對一個男人來,有時候不是自己的錯,還想要去強擔了那責任,更何況還與自己有關的。季南不置可否,他指著面前的機械人,他的手指挑起一根納米絲線,道,“這是納米材質的,分子結構是目前我們能夠發現的最的分子結構,可塑性非常之強,用一個我們熟悉的詞來形容的話,就是‘百變金剛’,這種納米材質的傳導性也很強,再微的電流也可以傳遞。而我們在思考的時候,其實也是腦電波在波動,然後給心臟、四肢及全身細胞傳達電流,形成各種動作。這具機械人的各種動作,便是由這塊芯片通過這些納米線束傳遞給大腦皮層,形成腦電波。”
徐庭白點了點頭,這些,他之前聽徐默塵分析過,如今聽來依舊是讓人震撼?!澳瑝m的法是,如果想要消除這種智能武器,只能是從源頭剷除,那便是我們頭頂的這顆衛星?”徐庭白沒有用俗稱的機械人,實在是不忍,便用了“智能武器”,這種委婉的法。
“是的!”這次換了季南震驚了,他絕沒有想到徐默塵高瞻遠矚到這種層面了,他點點頭,嘆口氣,道,“想要找到這顆衛星的精準軌跡,會非常難,可能性幾乎爲零,就算找到了,要付出的代價,也會非常大?!?
他對銀獅尤瑞的瞭解,不能很深,但也知道,尤瑞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這種人,素來是將世人玩弄於股掌之中,想要對付他,必定是要自損八百的。
這一點,徐庭白也毫不懷疑,但他知道,如若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阻止這場浩劫的話,非徐默塵莫許。
“找到軌跡之後,我們怎麼做?”旁邊,一個跟了季南許久的技術人員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慮。
“只要找到軌跡,我便有辦法更改軌跡,遠程操作是我的強項,剩下的……”季南沉吟片刻,還是擡起頭,堅定地看著徐庭白的雙眼,“我相信塵少有辦法?!?
徐庭白掃了一眼用期冀的目光看著他的所有在場的人員,沒有人希望自己所在的這個星球發生質變,所有的人也都有遠慮,國之不安,民將何存?徐庭白點了點頭,道:“默塵會有辦法的!”
他完便和這裡的人寒暄幾句,氣氛變得輕鬆了一些,他才和大家告別出來。季南將他一直送到門口。
徐庭白與徐默塵雖是父子,但兩人的氣質卻有著天差地別。徐庭白是典型的儒將,如若不是這一身軍裝,和藹之態絕不會讓人想到他是征戰沙場的將軍,溫潤如三春,儒雅似君子。而徐默塵,季南與他打交道多年,清貴如玉是他出身高門的氣質,清冷似劍是他殺伐決斷的本性,腹黑本質卻是讓人防不勝防。
累了許久,陪著徐庭白走長長的路,季南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他不想再談工作了,便扯些閒話來談,“微語怎樣了,回來了嗎?”
他進來這裡後,很久都沒有聽到司微語的消息,想問,也無從問起,向徐默塵打聽,很顯然是和自己過不去。但,他是從骨子裡很佩服司微語那個女人,和徐默塵一樣的腹黑強勢,卻強勢得有理有據。
“微微???她現在很好,應該快回來了!”徐庭白笑著道,也順道感謝季南的關心。“很好”是基於司微語懷上了徐家的骨肉,“快回來”則是王怡日盼夜盼的期望。
“那就好!”季南道。
徐庭白在安檢出口處和季南道別後,就擡步往停車場走去。宋凱已經把車牽了過去,就等著門口了。
“回徐宅吧!”徐庭白坐上車就下了指令,他回來的次數有限,但每次回來都儘量在家裡呆上一晚,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就算他不,宋凱也會把他送到徐家老宅的。
在海子湖下面呆的時間有些長了,再出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落日的餘暉灑在這座千年古城上,歲月彌久,這座千年京都古城並沒有絲毫腐朽的氣息,卻是處處洋溢著青春的活力,彰顯著她強悍的生命氣息。
車從琉璃井經過,時至今日,這裡依舊熱鬧,各種古玩在燈火照映下散發著古老神秘的氣息,來來往往的人眼睛如雷達般地左右掃射,期望能淘得出好貨。徐庭白在京城這麼多年,據他看,還有老爺子的話,沈清婉所在的沈家才真正是有底蘊的大家。司微語的時候常常拉徐默塵過來,她自己沒錢,便慫恿徐默塵用他的零花錢買些貨,再轉手賣出去,著實給兩人掙了些零花錢。
放眼京都,司微語這般出身的門閥姐,日子過得如此艱難,不論是嫡出還是外室私生的,都沒有像她過得這般艱難過。那些年,連徐默塵都極少從家裡拿錢,哪怕是學費都是自己掏,來的錢便是司微語這般買進賣出掙來的。
“走快點吧!”
街道兩旁的人很多,徐庭白卻還是下了這樣的命令,實在是不忍看這些舊風景。司微語身懷六甲,一人身在海外,徐家雖不什麼,人人都很焦慮的。權勢雖大,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那邊的人全部調出來護著司微語,卻終究還是有很大的風險。就像一場球賽,你實力再強,是在別人的主場,更何況對手根本就不弱。
“放開我,混蛋!”
徐庭白有些氣悶,把車窗搖了下來,車行至街尾便聽到一個尖利的女聲,帶著些恐懼在呵斥。徐庭白頭夠過去,見是洛明,在和兩個男子拉拉扯扯,她雖然在努力掙扎,但還是居於下風。
“停車,下去看看!”徐庭白道。
“是!”宋凱便忙停了車下去。
宋凱一身軍裝,煞是威風,若是換了尋常百姓看到,一定退避三舍。只是這幾個人,不論是被拉扯的,還是拉扯的,看到宋凱過來,竟是無動於衷,該如何照樣如何。
宋凱一時也火了,擒拿手如麻花一般扭過,再伸手一扯,便將洛明拉到了自己身後,朝著那兩個男子吼道:“什麼玩意兒?大男人的欺負女人?”
“你管得著麼?我們是你情我願!”兩個男子中,有一個稍微有些忌憚,另外一個梗著脖子朝宋凱回吼過來。
“熊峰,你爸不過是我爸跟前的一條狗,你等著瞧,等我爸回來讓他收拾你,誰跟你是你情我願了?”洛明氣得想要上前踹上一腳,卻被宋凱攔住了。
但熊峰和他身邊的男子聽了洛明的話,臉色立轉,勾著腰上前巴著洛明道:“哥幾個只是想你一起去玩玩,何苦來真的呢?不去就拉倒!”
他的手剛要碰上洛明,便被洛明一把摔出。那熊峰也不是個好脾氣的,見此,輕哼一聲,扯上和他一起的男子,兩人揚長而去。
“你也趕緊走吧!”宋凱勸完了架,自己也該走了,還是好心地勸洛明,“你一個人出來不怎麼安全。”
“宋凱!”
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洛明擡眼望去,見前面不遠處的路邊??恐惠v車,這車她自然認識,徐家的車沒有她不認識的,當即她便甩開宋凱往徐庭白的車那邊奔過去。
------題外話------
等待絕地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