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退四人後,離凡塵有些微喘,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顯然要在極快的時間內完成這種程度的對拼,他也只能用傷換傷了。
雖然受了些傷,卻毫不停留,直接向著已經跑到數十丈外的那個貴公子奔掠而去,剎那間已經掠出去十餘丈遠,就在此時,眼前人影一晃,一股磅礴大力自側前方襲來,離凡塵雙掌用力狠狠的迎了上去,隨著一聲轟鳴聲響起,兩人交掌的地方方圓二十丈內煙塵滾滾,罡氣四溢,雙方對接一掌後皆是暗哼一聲,各自身形後退數丈方纔站穩。
待場中煙塵漸漸散去,只見兩人方纔對掌之地數丈內的青磚已經全部被震爲齏粉,其餘地方也成龜裂狀四散開去,足足延伸到十幾丈外,那正在逃命的貴公子被餘勁波及到也因此跌了一跤,好半天沒爬起來,而這附近離的近些的入雲寨衆匪則無一倖免全部被震碎內臟而死。
離凡塵與那人交過一掌後知道那人功力與自己不相上下,要是真的纏在一起拼鬥定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了結的,因此停穩身形後並未再有動作,只是靜靜站著,方纔那一掌將他原本受到的一絲內傷再次加重,穩住身形的同時也在暗暗運氣調理體內翻滾的血液以及那略微紊亂的氣脈。
對面現身之人穿一身黑袍,帶著一個鬼面具,無法看到面容,只能看出身形較爲高大,此時雙手縮在袖中也在那裡靜靜站著,離凡塵受了內傷,他又豈能佔得了便宜。
先前離凡塵與那些大漢的對打他並沒看到,後來趕到也只認爲離凡塵輕功詭異,速度極快,因此那一掌全力使出原以爲這個年輕人定會重傷而回,卻不料對方內力竟與自己相當,大意之下也著實吃了一個暗虧。
此時先後又有三人落了下來,站在了那黑袍人的身邊,同樣打扮同樣帶著鬼面具,但僅憑那份輕功與氣勢,足以看出這幾人也定不簡單。離凡塵心中很清楚,爲今之計,當然是先走爲上,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不願走,只覺得此時心中有一種很深的執念在支配著他。
離凡塵擡起頭,看著對面四人,聲音有些乾澀的道:“讓開,否則,玉石俱焚”說著擡手一抓,一把散落在旁的長劍到了手中。
對面幾人同樣看著眼前這個攪起這場風波的少年,雖然看不清離凡塵的面目,但從他那平靜的雙眼中看到了那隱藏的滔天殺意與無法撼動的決絕。
那後來的三人中有人輕哼一聲:“狂妄”隨即身影一閃當先一掌拍來,離凡塵也不客氣,挺劍直刺,雖然他搏殺經驗沒有這些人多,但與他對過招的兩人這些人又怎能比。兩人快速交過幾招後那人身影一晃後退了三丈,離凡塵見此並未追擊,而是持劍站在原地,那人站定身形緩緩出聲道:“後生可畏啊,想不到江湖上還有此等少年豪傑”
說著也不拔自己背上的寶劍,而是學離凡塵那樣,右手一招,吸過來一把散落的鐵劍,隨後竟然對著離凡塵拱手請了一個劍禮道:“請”
離凡塵見此也倒轉劍柄拱手回禮。
這一刻的場景那還有半分生死搏殺的感覺,倒像是友好切磋了,但上一刻還在互相拱手施禮的兩人下一刻已經持劍交手在了一起,場中頓時劍氣縱橫,罡風呼嘯,這一番打鬥,離凡塵招招攻勢,毫無防守之意,那人又怎肯與他如此性命相搏,因此竟被離凡塵一時壓的只能防守而無法反擊,兩人交手數十招後,那人架開離凡塵刺來的幾劍身子一退跳出了戰圈,持劍在手道:“少俠劍法精妙,內力深厚,而且速度當真是世間少有,所謂防久必失,這一番算你贏了,我就不再插手了”說著竟真的後退一步,扔掉手中殘缺的破劍,不再動了。
那最先與離凡塵對過一掌的黑衣人見此冷哼道:“迂腐”
離凡塵對著那人輕輕一禮道:“多謝”說罷撤去內力,手中那柄鐵劍竟然頃刻間崩碎跌落,扔掉劍柄,擡手一抓,不遠處一把帶鞘的長劍再次被他抓在手中。
一時間那其餘幾人也沒再動,雙方又再次成了對峙狀態。
這邊打鬥半刻,那邊跌倒的公子哥也爬了起來,站在那裡先是看著,但在那個與離凡塵交手的黑衣人退走並出聲不再插手之時,再次覺得不安起來,繼續轉身往外跑去。
離凡塵見此,後退一步,身子微側,右腿向前半步微屈,腰身微伏,左手持劍,右手放於劍柄上,以一個奇怪的拔劍姿態站立不動。
那邊四人見到這種情景,其餘三人只當是離凡塵又要出手攻擊,也不在意,畢竟雙方還隔著十丈遠,距離那貴公子此刻也足有二十丈遠,便是離凡塵速度再快,以他們幾人的身手還是可以攔住的,但那最早與離凡塵交手之人見到這奇怪的拔劍姿勢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不過似乎有些遲疑的樣子。
幾息後,只見離凡塵右臂微微一晃,四周衆人只覺得一道凌厲無匹的白光自眼前瞬息既逝,而在離凡塵拔劍的前一息那後退了半步的黑衣人已經動了,劍出之際其餘三人還未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提前到了劍道所必經之處,不過他並未正面迎接那把劍,而是站在側面,怒喝一聲使出了十足的內力雙掌狠狠一拍,那柄劍畢竟只是普通鐵質的長劍,後半部分直接被他擊的粉碎。那人雙掌與劍身接觸的一瞬再次悶哼一生,只覺得雙手與劍身接觸的地方如同遭到電擊一樣,瞬間變得青腫麻木起來。
即便是他提前到了這裡,依舊未全部攔下那把劍,只因速度實在太快了,那把劍後半部分被他拍碎,但前半部分依舊如同九天墜日般像著那公子哥撞去,下一刻,那公子哥包括他身週一丈全部在一陣轟鳴中化爲粉塵,白色的粉塵夾雜著紅色的血沫上下紛飛,此刻,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離凡塵在用出這一招後身子一軟半跪在地,顯然有些不支了,若是他全盛之時,用出驚鴻還能留幾分餘力防身,但這幾日心情一直跌宕起伏,也未休息過,今日又連番激戰還受了內傷,這一招用出後,便連站起來的力量也似沒了。
那人擋下半柄劍後毫未在意自己的雙手與受到的暗傷,竟一時有些失神,片刻後才喃喃道:“不可能,怎麼會是驚鴻,上官慕白不是都死了嗎”
聽到“驚鴻”與“上官慕白”這幾個字,那邊已經回過神來此刻正撲向離凡塵的兩人竟然在半空硬生生止住身形,身子一轉齊齊退了回去,落地之後,這兩人與先前退在一邊的那人齊齊扭頭看向出聲之人。
其中一人出聲道:“你確定”
那人回過神來冷聲道:“哼,我曾見過這一招,否則,你以爲憑著驚鴻的力量與速度,我憑什麼可以提前過去擋下半招才受些輕傷”
那人聽到這裡卻是輕笑一聲:“這也算擋下半招,那邊可是都成了血沫了”
這人聽到也不理他,而其餘兩人也沒做聲,場面一時間竟陷入了沉默中,幾人各自不知在心中盤算著什麼。
片刻後,一人輕輕一嘆道:“看來這江湖要變天了”
另一人卻有些譏諷的一笑:“變天?這江湖早都變天了,多一個他,也不過是讓這潭水再渾一些罷了”
最早那人道:“此子已經毫無反抗之力,該如何處置,要知道,此番死的這御獸部神子,可是上面用好大精力才請來的,本想著做些事交易出來,如此一來那原本稍有緩和的雙方關係怕是要緊張了,如此回去只怕不好交代”
那抱劍之人出聲道:“你也知道難堪,哼,你可是很忠心的啊,大不了你自己將他抓回去就是,何必來問我們,我等三人也不過是你的下屬,受制於你罷了,如果‘天玄’真的沒死,而他真是‘天玄’傳人,你自己去處理好了”說著後退一步,一副以那人馬首是瞻的樣子。
其餘兩人聽了這番話,也是各自後退一步,顯然擺明了立場,這個麻煩,既然那人惹下了,那就讓他自己去處理好了。
離凡塵雖然沒了力氣,但六識依舊敏銳,聽後輕輕一笑,心道:“原來師父叫做上官慕白,上次那冰幽兒問起,說不知道倒還真算是騙了她,不知道她知道會不會再來糾纏”
此刻用盡力氣殺了那貴公子後,那股執念與戾氣一散,離凡塵似乎也平靜了下來,雖然恢復了平淡與理智,但此刻全身痠軟,身體內更是氣血翻涌,經脈紊亂,這次連番大戰與傷損不提,單是他此次連續幾日的心境起伏,已經隱隱有走火入魔的徵兆了。
那邊幾人還未商量出一個對策來,這邊卻聽得一陣吵鬧沸騰,一衆人等往外一看,只見足有近千入雲寨盜匪竟然一路丟盔棄甲,連滾帶爬的退了進來,而且足有一半人身上都有血跡,而那遠處,如潮水般涌來數千披甲執銳的軍士,所有人全身一套紅色甲冑,站在一起便如一大片熊熊燃燒的烈焰般刺目。
等到這入雲寨衆匪退到校場邊上再無可退之後,那些軍士在三十丈外原地結陣而立,各個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片刻後中軍豎起一道紅色大旗,上面一圈金黃色火焰中間繡著一個斗大的“離”字。
看到這面旗,場中四人竟然齊齊吸了一口冷氣,出聲道:“離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