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駕車的是一個小廝,車只是尋常拉貨的馬車,上面放滿了各種蔬果,想必是往城內(nèi)送貨的。方纔這公子撞到他車上時,小廝已經(jīng)駭?shù)妹嫒缤辽缃褚娔枪託⒘俗约旱鸟R,提著刀往自己這邊來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公子饒命,小人有眼無珠,不該將車停在這裡。”
那公子提著刀走近了,見到小廝跪地求饒,將刀抗在肩上,狠狠一腳踢在了那小廝面門上,小廝當場慘叫一聲,倒地不起,臉上血流如注。那公子踢完,對著身邊侍衛(wèi)道:“都瞎了啊,將這車給我拆了燒掉!”
那些侍衛(wèi)拔出腰間長刀,對著那輛車一陣亂砍,砍了沒幾下,有人“哎呦”一聲,緊接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夾雜著兵器跌落在地的脆響聲。再看那些侍衛(wèi)紛紛捂著手腕、腳腕躺在地上哀嚎起來。
那公子見此怪叫一聲,雙腿彎曲,背靠在那輛車上,警惕的看著四周,緩緩吐出一句:“誰幹的?”
場中一片寂靜,無人理他。那公子喊完一聲隔了半晌見沒人吱聲,也再沒什麼事發(fā)生,扶著車緩緩站起,整了整衣裳,吸口氣再次問了一聲“誰幹的?”依舊沒人理他,那公子肥胖的臉上滿是猙獰的大吼一聲:“誰幹的?”
沒想到這一吼完,他頭上原本箍著的頭髮不知被何物擊中,突然散亂開來。那公子慘呼一聲,跌坐在地,隔了半晌摸了摸頭,發(fā)現(xiàn)只是頭髮散開,並沒受傷,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誰幹的?”此時語氣中已明顯帶了哭腔。
就在這時,城內(nèi)一陣腳步聲傳來,竟是城衛(wèi)軍見到此處異常增兵過來。領頭之人身穿亮銀甲,腰跨寶刀,帶著足足一隊人馬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出來。那些士兵出門之後,迅速將城外所有人圍在中間,長槍斜指,領頭那名將軍起初見到那匹馬屍散落在地,一片凝污血漬,眉頭一皺,十分威嚴的問了一句:“誰幹的?”
那位公子正捧著頭上頭髮愣愣呆呆不敢出聲,見到那將軍領人出來,問是誰幹的。拉著哭腔怒吼道:“我乾的,怎麼了?”
那將軍聽到有人答話,語氣這麼衝,冷哼一聲,扭頭看去,見到一披頭散髮的胖子跌坐在地。於是挎著寶刀往過走去,邊走邊道:“你擾亂城門治安,還敢蔑視朝廷要員,實在...”說到這裡,那將軍已經(jīng)走進,一看那胖子面目,原本的氣勢瞬間一變,方纔還筆挺的腰板瞬間彎了下去,義正言辭的語氣也變得溫柔下來。
只見他快步上前,彎腰將地上的胖子扶了起來,急切的問道:“原來是三公子,這這這,這是怎麼了?誰敢欺負您啊,誰把您折騰成這樣的?”說著扭頭,氣勢洶洶的衝著四周大吼一聲:“誰幹的?”
那公子被扶起來,咧著嘴,推開那個將軍,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插腰,氣貫丹田,怒喝一聲:“誰幹的?”這一聲當真大力,直震得四周之人耳中嗡嗡直響。
見到依舊無人答話,那公子冷哼道:“都不說是吧,即便你們都不說,我也知道,人肯定在你們裡面,我告訴你,你不說,我就”說著看了四周一眼道:“我就殺光這裡所有人!”
那將軍一聽急忙上前賠笑道:“公子啊,這可萬萬不可,畢竟這可是中都城的大門啊,這裡面還有不少大人府中的家眷僕役的。”
那胖公子自己說完,也知道不可能。這將軍上來一搭話,他就順著坡下去了,話鋒一轉(zhuǎn)道:“你們我是不能殺的,既然沒人出來承認,那就都別進去了!”
他的話音落地,四周之人一片騷動。這時又有一隊人馬自城外駛來,看到這裡圍著這麼多人,那批人也停了下來,爲首兩人竟是離凡塵上次在船上遇到的四人中的兩人,李軍和王可。
這兩人下馬,那些城衛(wèi)兵不敢阻攔便放了進來。兩人看著場中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胖公子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李軍指著那胖公子對身旁的王可道:“笑死我了,你看場中這個胖子怎麼那麼像當朝太尉大人府中的那個魏倫魏三公子呢?”
王可連連搖搖頭道:“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錯了。這魏三公子那可是號稱中都第一混世魔王的,無惡不作,別人只有怕他的份,哪敢,哈哈哈,哪敢讓他這樣呢?哈哈哈”
魏倫好容易見到城衛(wèi)軍出來,有了撐腰的,剛起來吼了一嗓子,沒想到就來了倆死對頭。聽到那倆人在哪裡一唱一和的調(diào)侃自己,氣急敗壞的走上來,指著兩人道:“說,是不是你們倆乾的?”
這兩人急忙擺手道:“唉唉唉,你可別血口噴人啊。我們倆可沒這個本事!”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那將軍見這三人掐了起來,在後面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上前拱手道:“幾位公子,這...這晌午都快過了,想必幾位都餓了吧,這不如...”
魏倫打斷那將軍道:“今天不查出這個人,我就不吃飯了!還吃什麼飯啊!”
王可抱臂在魏倫身邊晃了一圈道:“嘖嘖嘖,魏三公子這樣子還真是我中都城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啊。”說完對著四周大聲喊道:“來來來,大家都參觀一下啊,這可是大名鼎鼎的當朝太尉,魏大人府中的三公子。”
那名將軍見此,眼睛一轉(zhuǎn),上前幾步,湊到魏倫身邊低聲道:“公子,你這樣子站在這裡,如果傳回府去,只怕...”
原本還立場堅定的魏倫一聽這話,氣頓時泄了一半,那將軍接著道:“如果您再這樣拖下去,只怕整個中都城的人都要知道了。現(xiàn)在這個時辰,保不齊一會兒又有誰會回來,要是路過見到的話...只怕魏大人那邊...”
魏倫再也站不住了,上前對著躺倒一地的那些侍衛(wèi)僕人道:“還不起來隨我回去,說完牽起旁邊一匹馬,掩面奪路而去。”那些侍衛(wèi)見自家主子走了,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上馬,追了上去。
四周之人見那個混世魔王終於走了,紛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李軍上去一隻手搭在那將軍肩膀上晃著腦袋道:“我說伍將軍,你這幾天不見,長了本事啊,知道勸人了?”
那將軍對著二人點頭哈腰的道:“讓兩位少將軍見笑了,屬下這也實在無奈啊。”
王可道:“行了,把人都撤回去吧。你這件事做的不錯!”
“是是是!”那將軍應了一聲,上去一揮手,帶著那隊人馬返回城內(nèi)營房而去。
城衛(wèi)兵撤走,城門口再次恢復通行,那兩人回身上馬,帶著自己隨從往城內(nèi)而去。看著眼前這件事就這麼完了,劍仁道問離凡塵道:“離兄可知方纔是何人出手?”
離凡塵笑道:“知道,但是不可說!”
“爲什麼?”
“對方不願透露身份,說出來作甚?看起來這中都城果然臥虎藏龍啊。好了,耽誤這許久,我們也該進去了。”
劍仁道轉(zhuǎn)頭看向身後駕著車的秦烈道:“你剛纔看到?jīng)]?”
秦烈道:“沒有,第一次我還以爲是老離出手,等那人第二次出手才知道不是。不過那人絕對是個高手!”說完一甩繮繩,跟在離凡塵後面,等著排隊進城。劍仁道騎在馬上,前後看了看,卻沒發(fā)現(xiàn)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等了片刻,輪到幾人之時,那些衛(wèi)兵看著離凡塵幾人道:“你們是那個府上的?”
“那個府上?”
“既然不是某位大人府上的,那就拿出路引看看!”
離凡塵自懷中摸出路引遞了過去,士兵一看道:“這只是尋常的路引,不能入城!”
離凡塵奇道:“這卻是爲何?”
這軍士倒也好心,耐心道:“這中都皇城,裡面可都是住的朝廷要員,當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但是隻要有某位大人府上的信物或者中門衙蓋的章,就可以。但這蓋章還需找一位裡面的人進行擔保纔可以。如果你們初來中都,那就只能花錢找人爲你們擔保,然後再進去,否則只能在這外城呆著了。”
“哦,如此說來,只要花錢,就能找到擔保人?”
“不錯,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們往右走出百丈左右,中門衙就在那裡。外面就可以找到那些專門做這些買賣的。”
離凡塵點點頭道:“多謝指點,不過我這裡有一塊朋友送的牌子,不知道有沒有用!”說著將那塊血月令拿了出來。
軍士接過令牌一看,刷的站直,手中長槍往地上一磕道:“見過大人!”說完將手中令牌遞了回來。
離凡塵將令牌放回懷中道:“可以進去了吧!”
щщщ? тtkan? c o
士兵道:“是,大人請進!”隨後語氣一變道:“那個,大人,小人方纔滿嘴亂說,您千萬別當真啊!畢竟這裡面...”
離凡塵看著士兵笑道:“放心,我第一次來中都,什麼也不知道。”
“是”士兵應道,上前對著前面人喊道:“閃開點,大人要進城,都當心點!”
剛城後,劍仁道一夾馬,併到離凡塵邊上,還未開口,只見離凡塵扔過來一物。劍仁道順手接過一看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問這個?”
“你還能問什麼?看完了就還給我。”
劍仁道拿著那塊血月令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扔回給離凡塵道:“這令牌用料很奇怪啊,從未見過!不過挺好用的。”
“那是當然”離凡塵回了一句,轉(zhuǎn)頭對著秦烈道:“你問問她們,怎麼走,告訴她們,要到家了!”